“白薇姑娘聰慧,由於我們快馬,姑娘所贈的藥被落在了路上,公子迴去之後便時好時壞,現如今高燒不退,傷口開始泛黑了。”長戈將陸之行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床上。


    “醫者行醫救人,確為本分,但卻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這位公子未遵醫囑,恕我不能醫治。”白薇冷冷淡淡的,便要起身離開了。


    “為何?你不是大夫嗎?為何不治?”薑皖聽到白薇這話,生氣的想砸了這個店。


    “我是大夫,卻救不了一個死人,姑娘還是盡早為公子準備後事吧,莫要耽擱了入土的吉時。”


    “你!”長戈也忍不住生氣了,陸之行明明就沒死,白薇卻如此說。長戈提了劍,便朝白薇刺了過去。既然她不想救,那也就沒什麽用處了。


    卻不曾想,劍還未碰到白薇的一處衣角,就被白薇一掌揮開,倒在了地上。


    “你居然會武?!”長戈口吐了一口鮮血,他沒有想到,白薇不僅會武,而且居然還如此厲害。


    薑皖也愣住了,她更加沒有想到,他們今日來找的,居然是如此傳奇的人物。現如今不僅陸之行是生是死都不能肯定,而且萬一白薇生氣,將他們全都殺死也未可知。


    “是又如何?”白薇斂了心神,看向呆滯的薑皖。“我倒是第一次見治不好病人便要陪葬的,姑娘此舉,怕是說不過去吧。”


    “姑娘嚴重了,是我們急得不知所措了,但我們萬萬沒有冒犯姑娘的意思,還望姑娘出手救治,我們定然感激不盡。”


    “姑娘這話,倒像是個明事理的。可惜每個大夫都有規矩,我這醫館的規矩,就是不救治不聽話的病人,姑娘還是請迴吧。”


    “白薇姑娘這話就說的不對了。”禦墨翎終於忍不住了,走了進來。薑皖和長戈都搞不定的人,當然都隻有他出麵才行了。


    白薇一扭頭,看到禦墨翎的臉,愣了一下,隨後便又恢複如常。“公子何出此言?”


    “剛剛長戈也說了,並不是他們不想聽姑娘的話,也並非是他們不想上藥,而是這藥丟在了半路上。還望白薇姑娘發發善心,救治陸公子。”


    薑皖感激的看著禦墨翎,他的出現,簡直有如神助啊!


    “公子如此說,若是白薇再拒絕,便是白薇不懂事了。”白薇微微低頭,似乎是認同了禦墨翎所言。但隻有他們彼此知道,實情並不是這樣。


    “還望白薇姑娘為陸公子療傷。”


    “公子和陸公子相熟?”


    “算是熟人,所以還希望白薇姑娘能盡全力救陸公子。”


    “這是自然,還望三位稍後。”說著,白薇便命人帶著陸之行去了內廳。


    “白薇姑娘,這長戈兄弟的傷?”


    “我去拿藥,公子稍等。”白薇微微低頭,隨後就拿來了一個藥丸,長戈吃下之後,白薇也用了熏香,使長戈慢慢的睡去。


    禦墨翎看著香爐裏冒出的縷縷青煙,這熟悉的味道,讓他倍感懷念。


    大約過去了兩個時辰,白薇便從內廳出來了。


    “我已經將公子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腐肉的部分也已經切除了,重新縫合,重新上了藥,至於這燒熱,是傷口在痊愈過程中定然會經曆的過程,姑娘不用擔心。日後的恢複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傷口再裂開,白薇也沒有辦法。”


    “多謝白薇姑娘了。”


    “姑娘不必客氣,如果陸公子出現任何症狀,可隨時喚我,不過這些天,姑娘若是沒有急事,還是在館內住下的好,畢竟以陸公子現如今的情況,不宜移動。若是移動,得不到及時治療,可能會直接死在路上。”


    “那好,這幾日我們便叨擾姑娘了。”


    “姑娘不必客氣。”


    白薇微微點頭,就離開了。薑皖和禦墨翎進了內廳,陸之行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禦墨翎低頭看著陸之行包紮好的手臂,以及旁邊正在肆意燃燒著的香料。這熟悉的包紮方式,熟悉的香,果然是她。


    “禦公子這是做什麽,尾隨女子怕不是君子所為吧。”白薇迴頭,看著跟蹤自己卻絲毫不加掩飾的禦墨翎,縱然她再淡定,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跟蹤都沒有跟蹤的樣子。


    “這醫館雖然是姑娘的,但這路也沒有寫上姑娘的名字吧。姑娘能走,為何我就不能走?”禦墨翎痞氣十足的搖了搖扇子,對著麵前的這個姑娘,禦墨翎是想親近的。


    “公子如此不講道理,莫要怪我趕人了。”


    “我知道你不會的。”


    “公子為何如此肯定白薇不會。”


    “若是傷了我,姑娘還要費力救我,姑娘如此聰慧,如此不合算的買賣,自然是不會做的。”


    “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我定會救你?萬一我就是看著你死,卻無動於衷呢?”


    “你不會的。”


    白薇皺了皺眉,這個禦墨翎究竟哪裏來的自信?


    “公子此番前來,究竟為何?莫不是來成心鬧事的吧。”


    “我究竟為何而來,我以為你知道。”禦墨翎眯了眯眼,收起了一直玩弄的扇子,終於有了些正經模樣。


    “白薇並不知道,公子若是無事,白薇還有些藥沒有配完,就不陪公子玩鬧了。”白薇微微頷首,轉身便要離開。


    “十多年了,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熱愛香料,熱愛醫術。”禦墨翎迴憶著,聲音裏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落寞。


    這些話,居然成功的讓白薇止住了腳步。


    “我一直以為你已經不在了,沒想到你居然就在魏國。想來我的消息還是不夠靈通,你身在魏國這麽多年,我卻沒有得到一點消息,若不是陸之行,想來我們這輩子就要錯過了。”


    白薇身形明顯僵了僵,禦墨翎的出現,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是否會因為她掀起驚濤駭浪還未可知。


    “公子這話,白薇倒是越來越聽不明白了,白薇真的有事要忙,就不耽誤公子的時間了。”


    白薇沒有注意到她的背影如此慌亂,幾乎是落荒而逃。


    二人太過專心,都沒有注意到柱子後麵的長戈。


    “你和白薇認識?”禦墨翎轉身離開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長戈嚇了一跳。


    “幹嘛?跟你有關係?”禦墨翎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恢複了一會兒也就淡定如初了,並不慌亂。


    “跟我確實沒有關係,我就是有些好奇,白薇當時並不想為公子治傷,為何你一來白薇就有如此特殊的變化,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改變了主意?”


    “怎麽?你不希望白薇為陸之行治傷?你想陸之行死?”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白薇一個姑娘家,香用的好,醫術好,這也就算了,但是她就連武功都如此厲害,一般的姑娘絕對做不到如此地步。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長戈皺了皺眉,沒想到禦墨翎這廝顛三倒四的功力如此厲害。


    “我不想知道,我也什麽都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隻要白薇治好了陸之行的傷,皆大歡喜,這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事,根本就不是你們該管的。這件事也別和白薇提起,她可能會一個生氣的直接毒死陸之行。話我已經告訴你了,別忽視我的警告。”禦墨翎若有所思的拍了拍長戈的肩膀,便離開了。


    長戈一個人在原地淩亂著。


    白薇迴到房間,點上了一顆香料,她果然愛香如癡,不論什麽時候都離不了香料。白薇靜坐了一會兒,在香料的熏染下,白薇終於寧靜了些。


    白薇坐在銅鏡麵前,輕輕摘下了那半麵薄紗,頓時,一張精致的臉便躍然於銅鏡上。


    白薇顫抖著手,輕輕拂過了耳後,一張輕薄的人色麵具落在了白薇的手上。如同她的過去,現如今也一同撕開了。


    這是,來自南鎮國的易容術。白薇和禦墨翎一樣,用的都如此熟練。


    銅鏡裏的臉,比先前更加精致了一些,然而從右側眉尾開始,一直延伸到耳邊的一道長疤,異常猙獰。在這張美麗的臉上,顯得格格不入。白薇雙手顫抖的撫上了那道疤,眼中似乎有一滴淚,滴在了桌麵上,濺起一片芳華。


    被她極力掩蓋的過去,現如今真的掩蓋不住了嗎?


    她的過去,是她極力想要忘記的,但她卻不得不記得這份恨,不能讓自己忘記這份恥辱。但是她這十多年經曆的一切,絕對不能讓禦墨翎知道,他若是知道,便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身為醫者,這道疤她自然是很多種辦法可以徹底複原。可她不想那麽做,有了這道疤,她才會居安思危,才會記得曾經的恥辱。


    “罷了,禦墨翎,希望你可以不再追究過去,希望她在你眼裏,依舊是那個可愛的小姑娘。這些痛苦與仇恨,便由我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吧。你若恨,便恨我吧。”


    白薇手裏緊緊攥著那張輕薄的人皮,麵具,眼底掩飾不住的憤怒,整個人的表情也跟著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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