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眠為了她完成家族使命而糾結的時候,薑皖還在和陸之行散步。還有幾天就要入冬了,先前陸之行給薑皖做的白虎毛披風,薑皖也穿在了身上。


    “轉眼間又是一年將過了。”


    薑皖看著宮裏葉子落盡的樹,有些惆悵,她已經來到這座皇宮兩年了。陸之行自從薑皖見到蕭眠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一直在注意著薑皖的神情。


    “陛下這般看著臣妾做什麽?”


    “沒事,沒事。”


    陸之行閃躲迴避的態度讓薑皖心裏起了疑惑,之前散步的時候也沒見他這個樣子。莫非是和蕭家三小姐蕭眠有關係?


    “對了陛下,不知為何,臣妾對蕭家的印象不大深刻了,連蕭家三小姐都記不得了。”


    陸之行聽到薑皖這麽說一愣,隨後又恢複如初。


    “不記得便不記得了,左右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物。”


    “嗯。”


    起風了,深秋的風讓薑皖下意識收緊了領口。陸之行皺起眉,怕薑皖受了風寒,便把她送迴了長樂宮。在長樂宮的時候,薑皖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陸之行。


    “陛下,您真的很在意貴妃娘娘腹中的那個孩子嗎?”


    陸之行不明白薑皖話裏的含義,以為薑皖是因為他關注林瑤而吃醋。笑了笑坐在薑皖的身邊,對著薑皖說道,“貴妃的孩子雖然是長子或是長女,但是最後繼承皇位的定是你和朕的孩子,隻有你和朕的孩子才是嫡子。”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先前宮外的唿聲那麽高朕是知道的,朕若是做了不投百姓的心思的選擇,那就有些太不合適了。”


    陸之行的意思很明顯,他是在告訴薑皖,他要立她為下一任的皇後。但是薑皖卻突然慌了神,她並不想要那個皇後之位,心裏很是抵觸。做了皇後便是一國之母,她便再也不能得到自由,還要和原主一樣,給自己深愛的丈夫開設選秀,看著每年都會有新的像花一樣美好的女孩進宮。


    她想起了歡顏口中的先皇,她恐懼著,恐懼著自己變成原主一樣的深宮怨婦。


    “陛下,此事還是今後再議吧。”


    她做不到,做不到大度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如今對陸之行有情,但是還沒有到深愛著他,離不開他的地步。


    她不過是想要扳倒林瑤,讓自己和珍惜的人都不會再受到傷害,並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和這座皇宮捆綁。


    “為什麽,難道你不願意?”


    “不是,隻是封後是大事,草率不得,還是今後再說吧。”


    陸之行不解薑皖的反應,以為她是想起曾經自己作為皇後時發生的一切,他臉色微沉,隻好離開。


    “主子,您為什麽要拒絕陛下?”


    聘兒不明白,薑皖這麽努力不就是為了能重新站在權勢的頂端嗎?薑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沒人知道她心裏有多糾結。


    “聘兒,我可曾在蕭家發生過什麽?”


    薑皖鎮定心神,她還是要先弄明白她和蕭家有什麽淵源。聘兒告訴薑皖,原來她和陸之行成親後,還是一個皇子妃的她,和陸之行一同去蕭家給蕭丞相賀壽,那時薑家還是京城大戶。


    原本蕭家的意思是把蕭眠指給陸之行為妻,可惜在太後的授意下陸之行先行一步娶了薑皖。蕭眠為此懷恨在心,在晚膳過後把薑皖引到了本就有些化開的湖麵上。薑皖不識水性,又是天寒的時候,便沉進了寒冷刺骨的湖裏。


    聘兒聽到薑皖的唿救趕到湖邊的時候隻見蕭眠正在湖裏往岸邊劃,而薑皖已經沒了身影。當時陸之行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湖裏去救薑皖,薑皖被救上來的時候,眾人乍一看都以為是個沒氣息的死人了。


    蕭眠對眾人的解釋是薑皖與她爭執,然後雙雙掉進了湖裏,她本想著去救但是體力不支隻好先行上岸求救。


    “聘兒知道是蕭家三小姐做的,她當時還給聘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鬼臉。”聘兒想起哪個是胡蕭眠的臉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接著說,後來怎麽了。”


    後來薑皖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來,給薑皖看病的大夫都說薑皖能活過來是個奇跡,因為在那麽冷的湖中就算是沒有溺水,待久了也會要人命的。


    薑皖醒過來之後便對先前發生的事不大記得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陸之行便再也沒帶薑皖去過蕭家。後來久而久之薑皖連蕭家的人都不記得了,不過在薑皖模糊的迴憶裏,仍是有蕭眠當初的臉。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見到蕭眠,腦海裏有一幕陌生的景象。”


    薑皖一開始見到蕭眠的正臉時,腦子裏便是多年前蕭眠的臉,以及在一片水中她在掙紮著。隻可惜原主在那麽兇險的大難中都沒有死,可惜卻因為林瑤的算計而死在了冷宮裏。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在主子恢複之前,陛下還特意將皇子府上的湖水抽幹,不讓主子因此而迴憶起落水的恐懼。”


    陸之行對原主也算得上是真情實意了吧,親自跳水救援,還抽幹皇子府人工湖。若是放在現代,寫成小說一定很多人看。


    不過薑皖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陸之行如今的感情,是對她,還是對原主呢?薑皖有時候會恍惚,她是薑皖,但她是哪個薑皖呢?她有著薑皖的身體薑皖的記憶甚至薑皖的感情,那她是不是就是陸之行愛著的那個薑皖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


    “主子不明白什麽?”


    “沒什麽那後來呢,陛下沒有追究蕭眠的責任嗎?”


    “沒有,陛下當時不過是一個皇子,蕭家的人都維護蕭家三小姐,而且沒人相信聘兒。”


    薑皖默默不語,陸之行也肯定是知道真相的吧,陸之行當時無法讓蕭眠受到懲罰,他心裏也是不甘心的吧。


    “而且蕭家也曾對薑家下過手,不過這就是聘兒從別處聽來的了。”


    薑家被全族遣返迴豐州,其中也跟蕭家逃不開幹係。因為蕭丞相在朝中造謠生事,說陸之行之所以沒有再納妃子,正是受了薑皖的挑撥,說薑家準備一家獨大。以至於那段時間朝臣中就有諫言陸之行廢後的。


    “原來他竟是一直抵擋著那些嗎?”


    薑皖的心中有所觸動,這都是原主不知道的,原來陸之行那時廢後,不僅是因為原主證據確鑿,更是因為他已經攔不住前朝那些大臣的言語轟擊。


    “陛下是真的對娘娘有心的。”


    薑皖聽後沒有說話,她不是個草率做決定的人,在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之前,她都不會輕易把心交出去。


    貴妃宮,林瑤這邊也在盤算著該怎麽對付這個看上去有些癡傻的女子,她的直覺告訴她蕭眠不簡單。蕭眠身上有一種她很不喜歡的感覺,總覺得她不對勁。


    事實上正如林瑤所猜想的,蕭眠不是個什麽省油的燈。她在她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能使計謀,想要害薑皖的命,這麽多年過去又怎麽可能會真的變乖順。


    “那個蕭眠,最近派人盯緊了她。”


    “是,貴妃娘娘。”


    又過了幾天,一場雪落在了京城裏。薑皖披著那件白虎毛的披風走出長樂宮,她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聽見聘兒說外麵下雪了。


    她是最喜歡雪的,覺得白雪的純潔,是這世間什麽都比不了的。她在路上走著走著,遇到了迎麵而來的陸之夜。陸之夜見了她微笑著說道,“臣見過慧妃娘娘。”


    “親王殿下。”


    “臣方才從禦書房出來,慧妃娘娘可是要去找陛下?”


    “不過是下雪了便出來走動走動罷了,不去叨擾陛下了。”


    “蕭家的那位沒有找你的麻煩吧?”


    陸之夜問起薑皖的情況,他在陸之行嘴中知曉過薑皖在蕭眠手上吃過大虧。而且這次蕭眠的目標是皇後之位,薑皖自然是她要對付的人之一。


    “還沒有,本宮會小心應對的,親王殿下不必掛心。”


    “近日宮裏的臘梅應該開了,不知慧妃娘娘還是否願意與臣一同?”


    薑皖還不知道皇宮裏麵有臘梅,便答應了陸之夜。雖然聘兒知道薑皖和陸之夜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但是還是提醒了薑皖。


    “沒事,夜親王是曾有恩於我的朋友,君子之交。”


    薑皖拉著聘兒跟在陸之夜身後,陸之夜帶薑皖到了一處園子。就像是之前,那棵百年銀杏樹的園子一樣,在宮裏十分偏僻的地方。


    走到園子外薑皖就已經能聞到臘梅的陣陣香氣,她有些期待,前世的她還從來沒有真正的去觀賞過臘梅。因為她總是忙於工作,臘梅的花期又是不等人的。


    “慧妃娘娘可還喜歡?”


    陸之夜推開大門,門內園中盡是臘梅樹,薑皖放眼望去就像當初的銀杏一樣,滿目金黃。她一襲白衣站在臘梅樹間最是顯眼不過。臘梅的花香有凝氣安神的作用,薑皖隻覺得身心舒暢。先前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而焦躁的心,在此刻也已經平複了下來。


    “多謝親王殿下帶我來這裏,這正是我最近最需要的了。”


    薑皖向陸之夜笑了笑,她不知道為什麽陸之夜會這麽了解她,似乎永遠都知道她需要什麽。她想起先前聽到的陸之夜的往事,隻覺得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上天對他太過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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