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衛瀟右手上無名指一道白光一閃,飛到白淺予右手的無名指上,白光一凝,變成一枚白玉九連環戒,套在了白淺予的手指上。


    三葉草看著那枚熠熠生輝的九連環戒,感歎道:“原來這戒指還是認主的啊,會自動飛迴到小白姑娘手上。”


    正在這時,他們身後的山路上,傳來了嗒嗒的馬蹄聲,兩騎快馬疾馳而過,馬上兩人黑甲銀邊,正是魔族將領的鎧甲。


    其中一人道:“崇越將軍怎的喚我們喚的這麽急?定要我等連夜趕到赤煉江邊。”


    另一人道:“聽說崇越將軍抓了個幻族人,已經找到了渡江的方法,所以要集合黑旗營,連夜渡江!”


    兩人說話聲中,早已疾馳而去,衛瀟卻是皺了一下眉:“不好,他們口中所說的幻族人,隻怕是征瀾帝國屠殺令下僅存的活口,我們去看看!”


    三個人沿著快馬馳去的方向,一直往赤煉江的下遊走,越往下,江麵越是開闊,江流慢慢變緩,然而寬闊的江麵上,灼熱的氣息愈加撲麵而來,滿江血紅如沸。


    沿江的沙灘上,江石嶙峋,一批批衣衫襤褸的工匠正在搭建船隻,沙灘上堆了各式各樣的木板,幾個魔士兵手持長鞭,正在江邊來迴逡巡監督,看見哪個工匠稍有懈怠,衝上去便是狠狠一鞭子。


    那些工匠吃痛,卻是忍氣吞聲,無人敢反抗。


    仔細看去,那些工匠竟然每人都是一頭長長的白發,發白如雪,然而從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肉來看卻分明是些健壯結實的青壯年男子,十分奇特。


    “奇怪,這些人老了還能保持青壯年的身材嗎?”三葉草一路走,一路看著那些人道:“還是他們本來就是青壯年,卻少白頭?”


    “那是月族,”白淺予解釋道:“月族信奉月亮太陰的力量,不論男女老少,都擁有一頭雪白的長發。”


    “又是被魔族統治奴役的一群。”衛瀟看了看那些月族工匠佝僂著身子、常年辛苦勞作的模樣,還時不時被魔族驅趕毆打,握緊了拳頭:“在魔族眼裏,這些異族恐怕都是供他們驅使的下等人吧!”


    “衛瀟,”白淺予有些擔心的按住了他的手臂:“我們這是在魔族領地,救不了他們的!”


    “我知道。”衛瀟低語了一句,充斥滿全身的真氣散開,握緊的拳頭也慢慢鬆了開來。


    前麵一帶開闊的江灘之上,矗立起了幾十座行軍帳篷,沿山而建,層層疊疊下來,在江邊布了烏鴉鴉的一片。


    不少魔族士兵坐在地上,有的在磨槍,有的在交談,有的在拿石子鬥棋,中間的一棵裂葉槐下,坐了五個士兵,圍著一口大鑊,鑊下架起熊熊的裂火,鑊內不知煮著什麽,飄出陣陣的肉香來。


    那幾個士兵一邊拿著羊皮水囊喝酒,一邊喚道:“快加水!再不加水都要煮幹了!”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瘦小的女孩身影,披著一頭亂草似的黑發,赤著雙腳,腳上拖著沉重的腳鐐,雙手拖著一隻盛水的大木桶,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吃力的將那隻大木桶托起,將桶裏的水倒入了鐵鑊之內。


    木桶的水嘩的一聲傾瀉入鑊中,頓時將鑊中原來的沸水濺了出來,刹時濺到圍坐在鑊邊的幾個士兵身上。


    其中一名士兵臉上被濺了一滴沸水,頓時疼痛不已,他一手捂著臉,一下子跳了起來,在那女孩臉上猛力扇了一巴掌:“你想燙死老子嗎?”


    血一下子從那女孩的嘴角流了出來,那女孩一手捂著嘴角,抬起滿是灰塵煙垢的小臉,默默的看了那名士兵一眼。


    那一雙眼睛,在女孩髒兮兮的小臉上顯得異常明亮,然而眼珠卻是白的,如同一個盲人般。


    “看什麽看?!”魔族士兵暴怒起來,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雙眼睛中的仇恨之意,一把抓住女孩腦後的頭發,向下用力扯住,女孩雙手往後抱著頭發,奮力掙紮著,口中發出“啊、啊”的叫聲。


    她腳上的鐵鐐也由於她身軀的劇烈掙紮跟著叮當作響了起來,腳踝處,早已被沉重冰冷的鐵鐐磨出幾道血印來。


    “阿元,跟個小女孩置什麽氣?”他的幾個同夥叫了起來:“趕緊坐下來吃肉糜,上好的鹿肉,吃得肚子裏舒服了,等晚上兄弟們帶上你去找幾個月族的女人消譴下,個個都有胸有腿的,身上的皮膚白得跟她們的頭發似的,跟她們比起來,這女孩就沒發育完全,你莫非是精蟲上來了,非要抓著她不放?”


    幾個人粗魯的大笑了起來,用腰刀將鐵鑊敲的咣咣作響。


    那個叫阿元的脹紅了臉,鬆開手悻悻坐下,幾個人就大聲叫道:“那個幻族的小蹄子,快過來給大爺們盛湯!”


    女孩理了理頭發,聞聲走了過來,從邊上抱起一撂粗陶碗,然後抓起一隻沉重的大鐵勺,踮起腳來,在高高的鐵鑊裏攪了攪,往每隻碗裏盛肉糜湯,然後雙手捧著碗,小心翼翼的端到每個人的手上。


    當她將盛滿熱湯的陶碗端到那個叫阿元的魔族士兵麵前時,卻“咣”的一聲,一不小心將陶碗掉在地上,頓時摔了個粉碎,肉糜湯灑了一地!


    那個叫阿元的魔族士兵再也按捺不住,霍的長身而起,一腳將女孩踢翻在地,道:“你們都看見了!她就是針對我的!你們看她那雙眼睛,陰森森的,簡直象是來自地獄的眼睛!”


    那個女孩趴在地上,沒有說話,隻有亂糟糟的黑發下,一雙隻有白色眼珠的眼睛,詭異的泛起了白光。


    四周的魔族士兵都放下了手裏的活,停止交談,圍攏了過來。


    阿元用一隻穿著馬靴的腳,踩在女孩的肩膀上,用力將她踩向地麵:“吃呀!把地上的肉糜全給我舔幹淨!”


    女孩的力氣遠沒他大,一下子就被壓在地上,嘴巴貼在地麵的肉糜上,動彈不得。


    隻有一雙眼睛,卻是倔強的,狠狠的看著前方。


    “吃呀!”阿元腳上加大了力氣,怒斥道:“幻族的母狗!就隻配吃我們魔族人掉在地上不要的食物!”


    女孩的手指用力的抓著地上的沙土,忽然伸出舌頭來,如一條狗般舔食著地上的肉糜。


    “哈哈!母狗就是母狗!”阿元大笑著收起了腳,轉過身去,正要坐下,忽然後腰上挨了重重一撞,他的整個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往麵前的鐵鑊撞了上去,頓時鐵鑊被撞翻,裏麵煮得滾沸的肉湯漫天潑灑了出來,將他的手臉燙得一陣劇痛!


    那個幻族小女孩還要再往前撲,腳下的鐵鐐卻將她死死扣住,鐵鐐的另一頭,牢牢係在一隻足足有三尺的鐵鎖上,紋絲不動


    每當鐵鐐用力拉扯鐵鎖,鐵鎖上就會閃過一道紫色封印,一排咒語文字浮現了出來,牢牢壓製下了鐵鐐上的掙紮之力。


    幾個坐在鐵鑊旁的魔族士兵齊聲驚叫躍開,卻也被濺到了幾滴。


    幾個人都怒了起來,上前對那個幻族女孩一陣拳打腳踢。


    女孩完全不能反抗,隻是一雙白色的眼睛,閃動著光芒,狠狠的怒視著他們。


    “看啊!就是這樣的眼神!”那個叫阿元的士兵叫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是這麽古怪的白色眼珠子,幻族人不都是五顏六色的麽?”


    “挖下她的眼珠!”他的幾個夥伴紛紛叫了起來:“叫她再也不能拿那樣的眼光看著我們!”


    得了夥伴們的支持,阿元立時興奮起來,一股嗜血之心從胸腔中湧起,上前一步,抓住女孩的頭發一把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兩隻手指伸出,便向她的眼珠戳了下去!


    “住手!”忽聽得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


    那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阿元和那幾個魔族士兵一聽到那聲音,立刻老老實實的住了手。


    那兩根手指隻差一點就戳入了女孩的眼珠。


    幾個人一起轉過身,和場上所有魔族士兵一起,向著身後立如泰山的將軍參拜:“拜見崇將軍!”


    那位崇將軍看起來年紀不大,氣度卻頗為沉穩,穿一件筒袖嶽文甲,身披褐色披風,將眼向場中一掃,便即明白了情況。


    緊隨在他身後的副將向那幾人厲聲喝道:“崇將軍早有嚴令,我驍騎營中,任何人不得傷那幻族女孩分毫,你們這是想要違抗軍令麽?”


    阿元等幾個人低了頭,默不作聲。


    那副將又厲聲道:“你們知道違抗軍令的後果麽?”


    這一下幾個人麵露懼色,互相看了看,忽然一起跪在地上,齊聲道:“我等知道錯了,請崇將軍饒命!”


    那位崇將軍目光威嚴,緩緩自那幾人麵上一一掃過,手撫腰刀,沉聲道:“若是知道錯了便能饒爾等性命,那豈非是視軍規軍紀如無物?”


    幾個人一聽,嚇得渾身抖如篩糠,紛紛道:“我等但求將軍今日饒過一命,日後自當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以報將軍不殺之恩!”


    唯有那叫阿元的魔族士兵抗聲道:“我魔族曆來是高人一等的種族,那些賤民異族如同螻蟻般,隨意捏死,憑什麽不讓我們動那個幻族賤民?”


    “放肆!”副將厲聲喝道:“崇將軍令出如山,豈是你等可以隨意置喙的?”


    那叫阿元的低下頭來,卻是一臉不服的神情。


    副將喝道:“你不服?”


    阿元昂起頭來,紫色的眼珠中閃出一片憤憤之色:“若要取我性命,將軍一句話的事,隻是我魔族軍中,隻怕人人不服!”


    崇將軍虎目微張,眼中精光四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好!有膽量!”


    旋即走上前一步,右手一抬,手指遙指紅滔滾滾的赤煉江道:“魔君早有南伐幻之靈國之心,然而赤練紅橫陳浩蕩,彼之巨防,倚仗此天險,分隔南北,幾十年來,我帝軍欲渡江而不得。龍門峽一戰,幻之一族潛入我境內的勇士盡皆戰死,唯抓獲了這個幻族女孩為唯一活口,她,便是我們撬開幻族渡江之秘,大軍渡江的關鍵,”左右環顧四周,緩緩道:“你們現在說,這個女孩能不能動?”


    “不能!”虎賁軍立正身姿,齊聲答道。


    阿元目現羞愧之色,低下頭來,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將腰刀橫捧呈上:“阿元知錯了,生死但憑將軍處置!”


    崇將軍目現幾分讚許之色:“雖有魯莽,卻不畏生死,”微一沉吟,道:“念你尚有幾分膽色,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問道:“你剛才是用的哪隻手挖的那幻族女孩的眼睛?”


    阿元一聽,身軀微微發起抖來,卻心一橫,一把舉起右手,道:“右……右手。”


    “嗆!”的一聲,便見一道白光飛去,崇將軍刀已迴至鞘中,那名叫阿元的魔族士兵慘叫著,舉起的右手,斷在地上,血流不止。


    崇將軍沉聲道:“你這隻右手違反軍紀,便斬你右手,以示軍紀!今日這件事,你是禍首,其餘四人皆為從犯,自己去赤煉江邊,將雙手伸入江水之中,不脫一層皮,便不要迴來見我!”


    那四人抖抖索索,雖知江水滾燙,總好過沒了一隻手,立刻叩頭道:“謝將軍!”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往江邊跑去。


    白淺予和衛瀟,三葉草一起,伏身在一塊大石頭後麵,這時才恍然大悟,道:“這位崇將軍,軍紀嚴明,賞罰分明,乃是用鐵腕治軍一流的人物,原來就是征瀾帝國橫野軍團的驍騎營主帥,橫野將軍崇越。”


    衛瀟道:“橫野軍團,是帝國的陸戰軍團麽?”


    白淺予點了點頭,道:“征瀾帝國以武立國,舉國尚武,靠著它的三大軍團維護著帝國鐵一般的統治。這三個軍團分別是天羅軍團,擘海軍團,和橫野軍團,它們各自負責製空,製海,和陸地作戰,三軍總共約百萬將士,實力強大,裝備精良,魔君的詔令上說了:任命夜宸為驃騎大將軍,凰極為征天大將軍,統帥三軍,就是這三個軍團,這幾乎是帝國軍隊的無上權力了。”搖一搖頭:“看來,僅有十萬軍隊的幻之靈國,很難應戰啊!”


    衛瀟看了她一眼:“你好象對這個你從來沒到過的世界,很熟悉啊!”


    白淺予一怔,知道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連忙轉移了話題道:“你沒有覺得,剛才那個幻族小女孩,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嗎?”


    三葉草插進來道:“是啊是啊!雖然她的頭發遮住了臉,眼珠子不知道為什麽也變成了白色的,可是我怎麽看,都覺得她就是我們在雲荒石林看到的那個幻國國主流夢影啊!”


    白淺予恍然大悟道:“帝國屠殺令下,這些人之所以留住她的性命,估計就是想從小女孩嘴裏套出幻族渡江的秘密吧!”


    想了一想,道:“若他們知道他們抓的這個小女孩就是幻國國主,真不知是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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