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上,南宮流火幾乎都要對沈衣雪佩服地五體投地!


    他倒不是覺得沈衣雪能夠代表神界天地的意誌有多麽崇高偉大,而是純粹地覺得,沈衣雪的做法,實在是……大快人心!


    別人不知道,反正南宮流火覺得是大快人心,至少是大快他的心。


    他隻要一想到,眼高於頂,視魔界中人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神界修者,一出手,全身都是紫色的魔修真氣,就忍不住激動,興奮!


    如果不是無法開辟臨時通道,南宮流火都想要跑到神界去親眼瞧一瞧,那個靈虛子,現在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囧態,會不會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正在被整個神界的修者,追殺!


    也就因為這一時的興奮,南宮流火頭腦一熱,去找曆劫迴來,幫言寂溫養身體經脈的“重任”,就再一次被沈衣雪交到了他的手中!


    不過這個時候,南宮流火已經將言寂送到了幻如魔帝的洞府當中,安頓了下來。然後認命地朝著聖山方向,馭氣而起。


    看著南宮流火的背影,沈衣雪的心頭有一陣恍惚,又有說不出的茫然。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曆劫,是該繼續委屈憤怒下去,還是該緩和與曆劫之間的關係。


    在洞府的門口茫然站立了片刻,沈衣雪就轉身走了進去。她走到南宮流火安頓言寂的地方,再次查看了言寂的情況。


    然而實際上這也不過是消磨時間而已,因為言寂的情況,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經脈受損,十分嚴重!


    可現在的沈衣雪,體內的混沌之氣枯竭,也就暫時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曆劫的佛修真氣上。


    她在洞府的門口,出來,進去,來來迴迴,不下五六次,一方麵是擔心言寂的情況,另一方麵,是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如何對曆劫開口。


    畢竟,之前在聖山山腳下,是她賭氣將曆劫推開,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如今卻竟然要“求”到對方身上,事情是怎麽想怎麽別扭。


    這讓沈衣雪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又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個不停,心慌意亂。


    隻是,還沒有等她想好,等下曆劫出現的時候,她要如何開口,要他以自身真氣溫養言寂的經脈,曆劫就已經由遠及近,從聖山的方向馭氣而來。


    半空當中的男子,白色的僧衣不染纖塵,仿佛脫離了紅塵俗世。飄飛的衣袂更是讓他恍如謫仙一般。銀色的發絲飛揚到了腦後,露出那張清秀的臉龐。


    眉目依舊,五官卻又比初見時深邃了不少,一雙眼睛明亮如同天上的星辰,幽深如同廣闊的大海。麵色平靜,如同古井無波,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激起一絲波瀾。


    然而,沈衣雪卻不在這任何人,任何事之列。


    在看到沈衣雪的一瞬,男子波瀾不驚的臉上,竟然十分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十分清淺,讓他整個人瞬間溫和了許多,周身似乎都散發出如同玉石一般溫潤的光澤來。


    沈衣雪隻覺得心頭以鬆,下意識地上前兩步,正在斟酌著要如何開口,曆劫已經落下了身形,朝著她微微點一點頭。隨後,竟然繞過沈衣雪直接進了洞府的大門。


    他,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同自己說?


    沈衣雪瞪大了眼睛,楞了半晌才迴過神來,連忙轉身追了進去,然而男子卻已經隨著洞府內的道路,以轉身,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她也隻好小跑著追上去,卻不料竟然還是遲了半步。


    也許是南宮流火告訴了曆劫,此刻安頓言寂之處。也許是曆劫自己動用了神念感知,更也許是曆劫根本就不想讓沈衣雪看到他為言寂動用真氣溫養經脈的情景。因此腳步極快,快到沈衣雪不動用混沌之氣,根本就無法追上他的腳步。


    然而,現在的沈衣雪,哪裏還有混沌之氣可以動用?


    因此當沈衣雪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跑到言寂所在的洞府房間時,曆劫正在收起言寂身上,最後一縷佛修真氣,正抬起頭,朝著沈衣雪的方向看過來。、


    見到沈衣雪,他的明亮去又無比平靜的眼睛當中,再一次露出一絲溫柔寵溺來,聲音更是清澈如同山間清泉流淌,浸潤著人的心扉,嘴角輕揚,朝沈衣雪喚道:“丫頭?”


    沈衣雪隻覺得那聲音無比溫柔,讓她的心在一瞬間幾乎都要完全融合,之前的種種不快也被衝散到了九霄雲外,就連笑容也不自覺地綻放了出來。


    然而,這微笑隻綻放到一半,就倏然頓住。沈衣雪看著曆劫起身,朝著自己走過來,臉色一沉,重重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曆劫苦笑一聲,連忙追了上去,同時輕輕開口:“丫頭,還在生我的氣麽?”


    隻是這一句話,就讓沈衣雪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再次湧了出來。她知道依照現在的情形,自己的混沌之氣枯竭,而曆劫雖然為言寂溫養經脈消耗的一部分,但是動用一絲真氣追上自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下也就停下身形,卻是背對著曆劫,不肯迴頭,隻是心中的委屈,卻是瞬間化作眼淚,噴湧而出!


    曆劫見她停下身形,心中正要鬆一口氣,急忙走到她的麵前,卻看到了女子如同帶雨的梨花。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落下,將一張小臉衝刷地愈發皎潔,卻又泛著瑩瑩的粉光。


    原本紅潤小巧的唇瓣,此刻因為女子如同碎玉般的銀牙的咬噬,愈發殷紅起來,如同盛開的花瓣,一副楚楚動人的姿態,我見猶憐。


    曆劫的心中一陣柔軟,再一次上前一步,已經到了女子身前,低下了頭,放柔了聲音,再一次輕喚:“丫頭?”


    沈衣雪不想與男子的目光接觸,頭垂地更低,秀發如瀑布般從臉側垂下,讓曆劫即使低下頭來,也隻能看到她小巧圓潤的下巴和花瓣般的紅唇,根本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然而他卻能看到她從秀發間隙滴落的,如同碎鑽般晶瑩剔透的淚珠。


    男子就在近前,即使低著頭,也能看到他如雪般不染纖塵的衣襟,甚至都能聞到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溫暖的,讓她莫名心安的氣息,似乎都要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沈衣雪能看到男子的胸膛在微微起伏,溫熱的唿吸正輕輕落在她頭發上,是這般地溫柔和小心翼翼,然而卻也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他斥責自己時候的聲音。


    他怎麽可以!


    他怎麽可以為了一個靈虛子,而如此疾言厲色地斥責自己?!


    沈衣雪心中的委屈再一次湧了上來,這天下,這世間,這六界,所有的人都可以斥責她,唯獨曆劫不能!


    “丫頭……”


    頭頂再一次傳來曆劫輕輕地低喃,帶著一絲愧疚,帶著一絲自責,讓沈衣雪的心都禁不住跟著一顫,扁了扁嘴巴,正要開口,卻突然覺得眼前一暗,那如雪般不染纖塵的衣襟,竟是在眼前無限放大起來!


    溫暖的,讓她熟悉的氣息再一次將她緊緊包裹起來,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似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沈衣雪怔楞了一下,心中的委屈瞬間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好像一個委屈無助的孩子。


    她的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曆劫的胸前,一邊哭,一邊嘟喃道:“曆劫,你怎麽能為了一個靈虛子,就那麽大聲地同我說話?你怎麽可以?!”


    曆劫不語,隻是手臂卻更加用力,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落在胸口的小拳頭,一時竟是連再次抬起來的空間都沒有,隻能安靜地落在原地不動。


    “我知道我任性,可你也不能那樣說我?”沈衣雪的頭被曆劫按在胸前也抬不起來,聲音悶悶地從二人之間傳出來,“再說了,即使我做錯了,不是還有你麽?”


    不是還有你麽?


    一個簡短的,隻有六個字的反問,卻是讓曆劫幾乎忘記了心跳唿吸,一瞬間腦子裏隻有女子軟軟的,帶著嬌嗔意味的話語。


    這個丫頭,她竟是如此地信任他,依賴他!她覺得,隻要有他在,就算她當真將天捅個窟窿,他也有那個能力去替她善後,收拾爛攤子!


    然後下一刻曆劫就再一次開始自責,她如此地信賴自己,自己怎麽還會忍心去斥責她?何況她在神界,也的確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多少次險死還生。在軒轅昰離開之後,隻剩下一個人孤軍奮戰。


    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若非言寂在最後一刻,舍身為她擋了神界修者的聯合一擊,她哪裏還能如此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對著自己哭,對著自己笑,對著自己撒嬌,對著自己發怒?


    這一刻曆劫心中的自責達到了極致,因此也不辯解,隻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將她擁在自己懷裏,似乎隻要稍微鬆開一絲,懷中的女子就會逃離他的身邊。


    沈衣雪絮絮叨叨了許久,終於是將連日來心中的委屈和憤怒隨著同眼淚鼻涕,一同傾瀉出來。委屈和憤怒,傾瀉到曆劫的耳朵裏,眼淚鼻涕,自然是要傾瀉到曆劫的衣襟上。


    曆劫低頭,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懷中的小女子,她果然,還是那般地任性,就連生氣的時候,非得將眼淚鼻涕,一同蹭到自己衣襟上的習慣,都沒有絲毫改變!


    隻是,女子的秀發蹭得他的下巴癢癢的,為何心頭竟也是如此癢癢的?


    她的身子嬌軟,纖細,在他的懷中輕輕顫抖著,獨特的女兒香幽幽鑽入鼻孔,讓他整個人,都有種沐浴在春風當中的感覺,隻覺得整個身心似乎都要跟著酥軟,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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