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夜天縱這一番警告,無奇總算是收斂了許多,甚至還低著頭退後兩步,直接退到了北冥默身後半步,低垂著頭,再不發一言。


    夜天縱這才鬆了口氣,吩咐任向東兄弟四人,就到他的魔帝洞府以東二十裏處的月牙湖畔繼續修煉,穩固修為。


    這自然是對無奇的另外一種警告,同時也是對於任向東兄弟四人的一種保護。畢竟,無奇的修為雖然不及這四個人,但畢竟是感悟了天道之力的。一旦動用,就連他這個魔帝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而無奇這個人,又一向狂妄,目中無人慣了。若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以他魔帝的身子震懾壓製,說不得此刻懷恨在心,離開了此地就對著四個人展開報複。


    而任向東兄弟四人,卻是魔界首例被天魔女沈衣雪直接改造身體經脈,提升修為的修者。不管是從沈衣雪這邊說,還是從魔界的實力來說,都容不得有絲毫閃失!


    任向東兄弟四人自然也明白夜天縱的用意,因此先是謝過夜天縱,然後才向四大魔君辭別,最後再齊齊走到沈衣雪麵前,仍然是由任向東開口:“之前的事情,我等兄弟多有得罪,還望……”


    他本想說“天魔妃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卻不料一個稱唿還沒有出口,就被沈衣雪打斷:“不知不罪,何況這也是你們兄弟四人的機緣。隻要你們四人今後心智穩固,不忘根本,就好。”


    北冥默身後的無奇臉皮子又是一陣抽搐,總覺得沈衣雪是話中有話,針對於他。


    而任向東兄弟四人則是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向著沈衣雪深施一禮,這才轉齊齊轉身,朝著夜天縱指給他們的方向而去。


    眼看著這四個人的背影消失,沈衣雪這才收迴目光,卻仍舊不看曆劫一眼,隻是盯著南宮流火:“讓我去你的流火沙漠做客,如何?”


    南宮流火忙不迭點頭:“魔妃姐姐芳駕光臨,歡迎之至!”


    見這丫頭一言不合就要跑到什麽流火沙漠去,曆劫的心中終於以慌,忍不住上前一步,隻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沈衣雪急走兩步避開。


    他無奈,隻得再追兩步,攔到沈衣雪麵前,急急喚道:“丫頭……”


    沈衣雪避無可避,垂下眼瞼,不看曆劫急切而無奈的目光,淡淡道:“你不急著迴神界去為靈虛子解決問題,還留在這裏做什麽?萬一耽誤的時間久太久,就不怕神界的修者,將那個靈虛子千刀萬剮了?”


    曆劫苦笑:“丫頭,你……”


    然而沈衣雪卻已經不再看他,一閃身,從他身側繞過去,走到了南宮流火麵前,問:“何時動身?”


    南宮流火沒有想到沈衣雪說風就是雨,楞了一下,看看曆劫,又看看夜天縱,最後小聲向沈衣雪道:“魔妃姐姐,我和另外三位魔君,都是因為聖山的變故前來,不可能就這麽離去的……”


    沈衣雪以楞,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聖山。如同一根尖錐般地直刺雲霄。原本從半山腰就能看到的真魔氣雲層,現在竟是升高了許多,以至於那紫色比之前都淺淡了許多。


    再想到突然變薄的真魔氣雲層,還有夜天縱與曆劫之前遇到過的事情,心中也明白,隻要聖山的異常一日不解除,南宮流火和另外三個魔君,還有那個無奇,恐怕就要留在聖山附近一日。


    南宮流火這個主人不在,她總不能一個人跑到流火沙漠去吧?


    想到這裏,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又問南宮流火:“那言寂,你準備如何處理?”


    南宮流火撓了撓頭,皺眉思索片刻,小聲賠笑道:“魔妃姐姐,你也知道,我並非真是想要說服這個人,隻不過是臨時給他一個容身之處,直到你能開辟出通道,將他送走為止。所以……”


    他的兩根眉毛幾乎都要擰到一處,好像兩條扭曲的毛毛蟲一般:“要不然,我先將人送會流火沙漠那邊去?”


    沈衣雪也覺得有些頭大,若是當真將言寂送到流火沙漠去,而她這個天魔女,和南宮流火這個魔君卻又要因為聖山的事情留下來,其實對於言寂來說,也和直接送死,沒有太大的區別。


    畢竟,放眼整個魔界,目前也就隻有一個南宮流火對於言寂沒有表現出敵意,也肯真心實意地幫她。


    除了南宮流火,也就隻剩下了曆劫能在言寂的事情上幫她了,就是夜天縱,似乎都沒有那麽可靠。


    想到這裏沈衣雪又不禁有些頭疼,拿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曆劫,而曆劫略帶焦急的目光,卻是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因此幾乎是瞬間就接觸到了曆劫的目光。


    沈衣雪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不自然起來,正想要收迴目光,曆劫已經大步走上前來,以伸手將言寂從南宮流火的手中接了過來,朝著沈衣雪道:“丫頭,雖然言寂真氣散盡,然而之前被魔修真氣禁錮是時間過長,你最好盡快以自身的混沌之氣幫他溫養,隻是……”


    說到這裏曆劫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沈衣雪的臉色,聲音也低了下去:“千萬不要再混入真魔氣了。”


    話音未落,沈衣雪就被氣得漲紅了臉,一抬頭狠狠地瞪著曆劫:“你還是覺得我做錯了是不是?!”


    “丫頭,我……”


    被女子的幽怨憤怒的目光盯著,曆劫頓時生出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來,不管是多年一來的修煉,還是得以動用的天道氣息,這一刻統統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南宮流火看看沈衣雪,又看看曆劫,然後再一次將言寂接了過來,然後向沈衣雪道:“魔妃姐姐,這護天道人雖然人討厭了一下,不過話說的倒是沒有錯。若是再拖下去,你這‘救命恩人’,恐怕當真就連最後的生機也要斷送了。”


    因為言寂的身份特別,南宮流火也不敢動用真氣,因此隻能是以彎腰,如同抗口袋一般地將言寂抗了起來,同時繼續向著沈衣雪低聲道:“魔妃姐姐,我覺得,你還是就近先將這個安頓下來為好。”


    就近安頓,南宮流火話中的含義沈衣雪自然也明白,無非也就是再次將言寂送到幻如魔帝的洞府當中。


    繞了一個大圈子,事情最後好像還是迴到了原點。


    不過好在一時半刻不用同曆劫打交道,而言寂的臉色又實在是難看。沈衣雪也查探過言寂的脈搏,的確是十分微弱,權衡之下,也就隻好無奈點頭。


    南宮流火扛著言寂,朝著夜天縱點一點頭,然後也不管夜天縱是何反應,另外三個魔君又是什麽表情,徑自與沈衣雪轉身離開。


    此刻二人是在聖山西麵,也就是唯一沒有湖水環繞的一麵的山腳下,想要再迴到幻如魔帝的洞府,還要再次向北馭氣一刻的時間。


    沈衣雪的混沌之氣本來就恢複了沒有多少,方才為任向東四兄弟疏導經脈提升修為又再次消耗一空,此刻更是連馭氣都困難。


    南宮流火皺了皺眉,腳步一頓,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道:“魔妃姐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一向直率,甚至有些天真,如此鄭重謹慎,卻還是第一次,沈衣雪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說,你就說吧。”


    南宮流火看了一眼肩頭如同破布袋一般的言寂,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沈衣雪一眼:“我能不能先問一下,你和那位護天道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麽?為何你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沈衣雪又是一愣,臉色隨即沉了下來,朝著南宮流火一伸手,就連聲音也冷了下來:“將言寂放下,你可以迴去了!”


    南宮流火見沈衣雪動了真怒,知道自己這話再次惹惱了對方,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卻又一臉委屈地辯解道:“魔妃姐姐,我,我沒有打探你隱私的意思。隻是……如今,你看你現在這個狀況,連馭氣都做不到,還如何能夠幫著這個人溫養身體經脈?”


    沈衣雪一愣,她被曆劫的一同斥責氣得頭昏腦漲,後來又因為四大魔君和無奇的出現,處處針對言寂而精神緊張,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有仔細想過。


    “不是還有你嗎?”沈衣雪實在不願去想曆劫,於是看向了南宮流火。


    南宮流火苦笑,撓頭,然後道:“那隻是權宜之計,你也應當知道。我連替流火沙漠地域之外的修者提升真氣都困難,更何況是一個神界中人?”


    “除非你是真想要他的命。”南宮流火又補充了一句,然後眨了眨大眼睛,“所以,此刻若是你的混沌之氣不繼,恐怕還必須得再次倚仗那個護天道人。所以我才會問方才的問題嘛。若是,若是……”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一閉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實在不行,那你還是放棄這個人算了!”


    他解釋了半天,沈衣雪也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南宮流火倒真沒有八卦的心思,隻是純粹地擔心的身體。畢竟她現在連馭氣都做不到,還真的是沒有混沌之氣幫著言寂溫養身體經脈。


    對方一臉無辜的表情,讓沈衣雪的火氣也消減了不少,可想到要去求曆劫,心中又有些不情願。沈衣雪想了想,最後便將自己捉弄神界靈虛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麽,就是將魔界的一道真魔氣,當成了神界的本源之力,‘賜予’給了一個神界修者而已。”


    “什麽?!”南宮流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幾乎都要跳了起來,就連肩頭上的言寂,也險些被他脫手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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