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幽,寬窄難測,猶如餓虎伏屍,不見靈精成藏,唯有兇煞遊蕩。就瞧過四周,怎個石英,水晶,皆作黑紅顏色,有肉眼可見的熒光飄渺無定,更雜草叢生,蟲豸滿地,詭異難測。


    鵬飛將將吐出胸腹中的濁氣,睜眼便見到陸塵滿麵凝重。


    “你可瞧出咱們落在了何處?”


    他起身而來,就見著陸塵正蹲在一塊石英簇旁不知比劃著什麽,卻那石英就黑紅顏色,其上也並未留下什麽痕跡。


    鵬飛是不懂這所謂的玄道,就隻有過些許的聽說,若真的要其對這周遭地勢說上一二,便著實有些為難。卻瞧著陸塵的模樣,鵬飛也覺得古怪,問了一聲又許久不曾得到答複,還以為是出了什麽變故。


    正將將警惕起來,陸塵忽的起身,連連搖頭。


    “咱們怕是進了惡虎墳下的虎葬穴了。”


    他撓著頭發,麵上滿是煩惱。


    “地勢山川之下藏龍脈,多以天地而成的龍氣也或福靈寶至的靈精礦藏,卻地勢萬千,風水難測,許多地形之下藏著的又並非龍脈。便如這惡虎墳,其下便並非龍脈,而是虎葬穴,其形如惡虎伏屍,頭西尾東,與惡虎墳正巧相反,內藏無盡兇煞,衍生不詳奪命。卻於我所見過的記載中,皆有言虎葬穴是寸草不生之地,可此間...”


    陸塵也是滿心的苦惱。


    鵬飛挑起眉腳,就四周瞧去,可是見到不少的黑紅雜草,一如那些個石英水晶的模樣。更雜草之中偶爾出沒些古怪的蟲豸,有些劇毒,有些無礙,卻分明並非那所謂的寸草不生。


    “是你記錯了吧?”


    嘀咕一聲,鵬飛也不能理解這些。


    卻陸塵並未迴答,他也斷然不會記錯,就隻轉身便摘了根草葉在手中,是汁水流淌,好比鮮血一般。更那些蟲豸毒物也都是各個古怪,便陸塵也認不出幾種。


    “我也不明白你總是考慮這些什麽,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惡虎墳也好,虎葬穴也罷,可都不是什麽好地方。”


    鵬飛皺起眉來。


    “我總覺得有些陰冷,卻尋不到來源。”


    “虎葬穴地下通幽冥,有寒潭,比黃泉,雖不知究竟在何處,卻陰冷也是正常。就瞧著此間地勢,該有水有風才能成,以物極必反的道理方才未曾落了個寸草不生。卻如此也是無比可怕,虎葬穴原本便已經要人性命,更配上個物極必反的道理,生門死門混亂,不入五行之中,便八門之道也難以揣摩個清楚。”


    陸塵輕輕搖頭。


    “若要離開,定是得弄明白了此間地勢才行,否則胡亂衝撞,隻有喪命的下場。”


    鵬飛聞言隻撇嘴,他是不懂這些,就唯有相信陸塵才行。


    待丟掉手中草葉,陸塵抹淨了受傷的汁水,轉身便奔著虎頭方向而去。就一路走過,紅草遍地,更蟲豸也是越來越多,卻經過脖頸所在,一切便既然而至,就眼前所見便大片的荒蕪,足有數百丈的空間一片混沌,是肉眼可見的陰暗氣息,正滾滾而動,便肉眼可及之處都是黑暗深沉的模樣,唯有偶爾飄蕩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陰兵陰馬,不計其數,將這數百丈的空間盡數充斥,遊弋飄蕩,無有歸處...


    陸塵與鵬飛都是身子一顫,便唿吸心跳都瞬間壓抑下來,隻覺得背後有冷風上竄。就對視一眼,誰也不敢多說,發出任何聲音,待眼神示意便緩緩後退。


    陰氣湧動,森然如冰窖一般。


    就退出百丈之外,陸塵與鵬飛方才鬆了口氣,卻兩人麵色都是有些泛白,更額頭滿布冷汗。


    “如此多的陰冥兵馬,這虎葬穴的頭顱究竟通了個什麽地方...”


    陸塵心有餘悸,就而今想起那些個密密麻麻的陰冥兵馬仍舊覺得可怕。也好在是兩人反應迅速,隻怕不慎觸動了那些個陰兵陰馬,惹來兇煞纏身。便那無法以數計的陰兵陰馬,無妨太多,一擁而上,便可將他們徹底淹沒,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鵬飛也是大口喘息,隻瞧了陸塵一眼,又抹一把額頭冷汗,未曾多言。隻待起身,就向著尾部而去。


    陸塵也是如此打算,就都是安靜下來。


    走過紅草嶙峋,見了毒蟲怪蛭,陸塵與鵬飛方才摸清了整個虎葬穴的地勢。就東高西低,虎頭在下,尾巴在上,更四肢朝南向朱雀,虎尾搖晃朝玄武,如靈蛇。若能俯視而見,該栩栩如生的模樣,就一餓虎撲幽冥,下入黃泉之勢。


    便越看,越是心驚。


    陸塵也是越發拿捏不定,畢竟風水難測,地勢萬千,縱有先賢前輩的經驗亦不能橫行無忌。風水地勢,乃乾坤陰陽而生,應星辰作成,是會元之神奇,天地之造化,無法以常理度之。若非堪透大道至理,陰陽循環,便無法以定數。


    待走過尾部,陸塵與鵬飛隻覺得陰冷更甚,好似寒氣糾葛不散,於其中迴轉。


    就到了盡頭,也未曾見到任何古怪。


    “這寒氣究竟從何而來?”


    鵬飛終於開口問了一句,卻陸塵在尾部找了許久也不曾尋到來源,就輕輕搖頭。


    此間乃虎尾蜷曲,向北方玄武之位,如靈蛇,當厚重,卻而今瞧見反而過分輕巧,就其勢遊弋不定,便陸塵無法想個明白。


    “真正的源頭,應該還是在虎頭之處。”


    停留許久,陸塵也不過深深一歎。


    “虎葬穴勢如撲幽冥,黃泉奈何三生石,皆於虎頭處才對。寒氣屬清,應混沌初開之道,輕清上升,重濁下降,故而虎尾陰寒卻虎頭匯聚不計其數的陰冥兵馬。卻真的如此,生死門便可見得清楚,是尾則生,位列乾,頭則死,位列坤,四肢合巽、震、離、艮,脊背合兌、坎兩位。卻此處所見...”


    陸塵目光轉過周遭,又將眉頭鎖緊。


    哪有生路,不絕絕路罷了,除卻陰寒就再無任何,便此間雜草蟲豸都難見,更石英水晶作黑紅顏色卻泛著森森寒氣。


    隻差結了滿地的冰霜。


    “走吧,迴去瞧瞧,這附近該有生路才對。”


    陸塵輕輕搖頭,轉而便順著來時的方向迴去。


    鵬飛也隻皺了皺眉頭就跟上。


    待行過虎尾,將將寬闊,陸塵便忽的止住腳步,向著南方而去。鵬飛也不曾開口,就跟在其後,卻見到陸塵走出幾步便停了下來,四處敲打,不消片刻就忽的翻開一座大石,於其後露出一條深幽的隧道,不見盡頭所在,卻勢乃向上,當為生路。


    陸塵也嘿的笑了起來。


    “魄門所在,果然是生路!”


    “魄門?”


    鵬飛聽得清楚,當即愣在原地,麵上也變得古怪起來。


    “當然是魄門,此間可是這虎葬穴的尾根,除卻魄門,還能有甚?雖說在道理而言是出糞之處,卻合乎堪輿玄道來講,就此間才能離開。究竟如何進來,我是怎的都不能想到,但虎頭之處絕對乃大兇之地,畢竟這虎葬穴的姿勢便是撲入幽冥。先前那些個陰冥兵馬你也瞧見了,雖說虎口之處該是作口含金珠的模樣,若有珍稀之物,就必然在虎口,卻虎口也是最兇險之處,便陰冥兵馬與那真正的兇險相比都不過爾爾。”


    陸塵輕輕聳肩,也是有些無奈。


    卻相比性命之虞,便真的魄門也得走一趟才行。


    “幡旗,龜甲,八卦,靈精,我需要不少的數量,得先將這餓虎撲幽冥的勢頭止住,而後再打開魄門生路,才能去虎口嚐試一番。”


    “你還要去虎頭?”


    鵬飛愕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


    “先前那惡虎墳便差點要了咱們的性命,這虎葬穴比起那惡虎墳更為兇險,縱然有著怎樣的寶物也得留了性命才能有用!我看你怕不是瘋了,就而今境況,咱們能夠逃出去就已經極好,你卻還在覬覦那虎口的寶物!你...你...”


    卻鵬飛惱怒,陸塵依舊自若而平靜。


    他隻盯著鵬飛,不曾開口,就伸出手來做出討要的模樣。


    “不給!”


    “沒有那些,這魄門生路我也無法打開。”


    陸塵忽的笑了起來。


    “魄門通粕門,糟粕出離,亦為五髒使,水穀不得久藏。卻此間不過地勢所化,魄門之外定當存了汙穢之物,便如陰氣血煞,不詳水澤,更毒蟲怪蛭攔路也或虎口食人而留了厲鬼擋道。這些可並非隨隨便便就能除去,得借地勢才能將之化解,否則況你我的本事,未必能就此離去。”


    “你...”


    鵬飛瞪起眼睛,恨得咬牙切齒,卻道不出一句反駁之言。


    他不懂玄法之道,便陸塵堂而皇之的欺騙,也就隻聽著罷了。


    “我是不知你說的真假如何,卻你若定要去那虎口奪什麽金珠,我決然不會管你,便死就死了,大不了我自己一人迴去。卻你也可放心,若你真的死在這裏,待日後我定會走一趟公孫家,與你那老丈說清楚原因,免得死了也沒人知道。”


    鵬飛嘴角直抽,卻最終也無可奈何,就惡狠狠地丟了許多幡旗龜甲在陸塵身前,是命淵中的儲藏都一股腦地全部取了出來。


    忽的,又冷笑一聲。


    “到時候見了你的靈位,我便給你送上一件極好的寶物,讓你去了陰界後也免得與人爭奪,被人斬了靈魄,身死魂也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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