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兒,想不到你進步如此驚人,為師在你這個修為的時候是根本比不上你的,不過也不可驕傲,一山有一山高。”再次交手過後,兩道人影分開,淩興正對王承彥道。


    “師尊,彥兒得罪了。”王承彥沒有體會淩興的良苦用心,一心求勝,再對淩興展開了攻勢。


    “原來如此,老友還是手下留情了呀,不過也好,正好看看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能為。”一旁的靈徽子道。


    “彥兒,你我現在最多是處在劍道的第一層境界而已,你隻會使用蠻力和招式,想贏為師,幾乎不可能的。”淩興邊抵抗邊道,似乎通過先前的對戰逐步了解了王承彥的進攻規律,從而現在顯得遊刃有餘。


    “就算是用蠻力和招式,我也必能擊敗師尊你,我就如初升之陽,朝氣蓬勃,而師尊你,早已遠離江湖風波,遲暮之人越發遲暮了。”


    淩興不為所動,不過卻是抿起嘴,笑了笑。


    “彥兒,你確實不凡,這些年的曆練總算沒白費,懂得用計謀了,想激怒我,讓我動怒,從而找出我的破綻,主意確實不錯,不過卻是打錯主意了。”淩興心中道。


    淩興一個閃身,與王承彥錯身而過,其人已是脫離了王承彥的攻擊範圍,他站在王承彥背後,負手於後,似是甚為自負。


    王承彥見到他如此,心中著實有了些許波動,這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於是,他終於下決心欲要使出壓箱底的手段。


    “劍靈,我需要你的幫助,把你的力量暫時借我!”王承彥通過神念傳話給劍靈。


    “真沒用,還說不用我的力量,罷了,罷了,這老頭也確實厲害,就便宜你一次吧,下不為例,在我未認你為主的時候,我是不會再幫你了,好自為之吧。”劍靈有些不滿道。


    王承彥手提長劍橫於胸前,防備著淩興來襲,不過淩興卻是不動如山,根本就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彥兒,今日為師就教你什麽是神通!”淩興望著對麵正全神戒備的王承彥突然道。


    一場師徒對決,竟引動絕世高人淩興欲施展神通,坐在桌旁的靈徽子卻是不淡定了。


    自從上次擊斃幾個妖族過去已經十餘年了,如果不是遇上了了妖族吃人這件事,或許,淩興從此真的會隱退一生吧,今日,驚天絕技再現塵寰。


    “彥兒,注意了!”下一刻,淩興並指成刀,卻是指向了蒼穹,那一指似輕描淡寫,似是隨意而發,但靈徽子看在眼內,卻是震驚不已。


    那是淩興的成名絕技“素問”劍法,其劍法聚靈成劍陣,同等修為之下,諒你行動再是迅捷,也絕無法逃出劍陣的,這劍陣本身就是一個樊籠,入了樊籠之後,就隻能束手待斃了。


    初次交手,靈徽子便是敗在了此陣之下,今日,輪到王承彥來領略此陣了。


    靈徽子本想起身出手阻止,不過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因為他想起,他與淩興已經不再是少年人了,淩興早就能對劍陣收放自如,而且還能控製其中的威能了。


    這時候,王承彥也是感覺到了此時淩興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的靈力,他不由得再次催動手中神劍的威能,想以此為憑借,對抗淩興的神通,他,從來就沒想過退讓。


    淩興周身被無數劍氣包圍,那些劍氣縱橫於天地之間,越來越凝實,最後居然變得隱約可見起來,宛若一個丘陵一樣,將淩興罩於其中,那劍氣卻是帶有五行屬性,相生相克,生生不息。


    “圍!”淩興一出口,同時手指頭指向了王承彥,那無數劍氣似乎長了眼睛一般,向王承彥蜂擁而來。


    劍氣未到,王承彥此刻卻已感到磅礴威壓壓身而來,他被劍氣形成的勁風吹離地麵,送上了半空,不過其人還是咬著牙苦苦支撐,就是不肯認輸。


    鬥到此處,高下立判了,靈徽子這時候也是起身來,正要讓王承彥罷手。


    不過,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本來處於下風的王承彥卻是麵色鐵青地緩緩提劍於頭頂,向下揮劍,斬出了心鍛之物應有的威能。


    淩興的劍氣並未攻擊王承彥,而是繞過王承彥,將其包圍了起來,淩興無意傷害自己的弟子,而自己的弟子此時又是何心境呢?


    本來到這時,王承彥應該認輸了,但是他卻是不肯認輸。


    這一劍,驚天地,泣鬼神,不隻淩興未想到,靈徽子也是未曾想到,因為心鍛之物認主從來就沒這麽容易,收熾凰之時,靈徽子用了一個月,那時他已是煉神修為,修為舉世罕見。


    一劍驚鴻,圍在身前的樊籠寸寸破碎,點點磷光慢慢消散於風中,本在纏鬥的兩人,一個依然傲然獨立於地麵上,身上看不出有何不妥;一個卻是跪在地上,口角溢血,雙手扶著劍才能勉強支撐不倒。


    “小子,你胡鬧什麽?”一道鬼魅身影快速來到王承彥麵前,邊扶起王承彥邊怒罵道,這人正是靈徽子。


    “我想要出去!我隻是想出去!”王承彥大聲道,似乎已失去了理智。


    淩興看著眼前弟子,麵上微怒,久久不發一語,過後,他隻身進了草廬。


    “小子,你剛剛動了劍靈的力量,你何苦如此呢?敗了就是敗了,技不如人也沒什麽丟人,老道我這些年不也過來了,你現在元氣大損,先坐下來調息吧。”


    “老道,我要走了,往後保重吧,這口劍替我還給師尊吧,就算沒有心鍛之物,我一樣能成為站在頂峰的人。”


    “你!你真的這麽著急,趕著投胎麽,本事都沒學全?”


    “我無法再等待了,我思考好久了,你可知道?當一個人若是因一件事而無法再安心修行的時候是多麽可怕,那種感覺讓人發狂,徹夜難眠,有時候連無意中再是想起的時候,就讓人無法自已,更何談修行?我現在就是這種心境,這些年來我之所以勤奮練功,正是想忘記這件事,擺脫這種心境,這種心境讓人太難受了,太難受了,現在,我再也受不了了。”


    “讓他走!”草廬之內傳出淩興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帶著慍怒。


    “老友,小子太莽撞了,小子,還不給你師尊認錯!”草廬之外,靈徽子向老友求情,繼而對王承彥使了個眼色道。


    但王承彥沒有說話,他把那口劍交到了靈徽子的手上,轉身向不落山外行去,臨走之時卻是不再迴頭看一眼,似乎根本就不曾留戀這處帶給自己無數歡樂的地方,仿佛痛苦更多一些。


    “你們師徒兩人都是一樣的倔呀!老道我……老道我……唉!”靈徽子說到最後,隻剩下一聲無奈的歎息。


    草廬之內,此時淩興獨坐於桌旁,正手握折扇發呆。


    嬰兒時,嗷嗷待哺,是誰人做爹又做娘,親手哺育嬰兒?孩童之時,是誰諄諄教誨,誨人不倦?一聲“師尊”喊出之時,心中無比感懷。


    一聲聲,一幕幕仿佛昨日重現,那時的小子一天天長大,卻是無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選擇了複仇之路,是自己的原因麽?是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夠好?還是不應該告訴那小子身上的悲劇?


    淩興歎息一聲,最後卻是從草廬之中走出。


    草廬之外,靈徽子已是不見了人影,桌上放著一口劍,正是那口心鍛之劍。


    淩興向桌子走去,拿起了那口劍,細細觀察之下,竟是在其劍身上發現了裂痕。


    “還是裂了麽?”淩興自語道,似是自嘲鑄術不精,又似自嘲師徒之間的嫌隙。


    收過劍後,淩興向靈泉這處行來,在這處卻是看見了他的老友靈徽子。


    “老友,我不明白,為何你們兩人會如此倔?我這些年一直在為你們勸和,我覺得小子更需要的是你的讚美,可我好像從未見過你讚美他吧?”一見麵,靈徽子就劈頭蓋臉地向淩興訴說道。


    “的確,有時候我的確想讚美他,但又怕他驕傲呀,所以才住口不言。”


    “講到驕傲,你人不也是如此麽?當初你我相識之時,是誰首先提出挑戰的。”


    “哎呀,老友,陳年往事,不談了吧?”


    “好,就不談陳年往事了,我們來談談小子吧。”


    “老友,以後他就要麻煩你了。”淩興這時嚴肅起來道。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倆都從來沒讓老道我省過心的。”靈徽子撫須道。


    “話說彥兒最後的那一劍甚是驚豔,雖是借助了劍靈的力量,但是我確實敗了,如果我繼續壓製修為。”淩興平靜看著泉水道。


    “那時若是你講出這句話,或許小子……算了,算我沒講過!”靈徽子想談先前的事,到最後卻是住口了。


    “老友,你知道嗎?我的本事,彥兒還沒有學會一成呢。”卻是淩興主動開口了。


    “哼,這些年你都把時間花在鑄劍身上了,當時我就不應該答應你的,明明是你的弟子,卻讓老道我來教,老道我雖是撿了個便宜師尊,但小子心中一直都以你為第一。”靈徽子憤憤道。


    不落山外,一道孤零零的人影踏著大步從山路出來,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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