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講起了洪都城,那我們就先來認識一下這座古老城市。


    洪都,也就是今天的南昌。


    江西的省會城市。


    也是今天江西省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科技的中心,是江西省的前沿和行政代表。


    洪都城坐落在江西省的中部偏北,它是中國唯一一個毗鄰長江、珠江(珠江三角洲)、閩江(閩南金三角)的城市,它位於三江的中心,因為他獨特的地理位置和近乎坐落在正中央的戰略地形,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也因為緊鄰著三大江,所以洪都也被人們稱之為“水城”。


    有因為它的位置座落在江西鄱陽湖和贛江交匯處,又緊鄰三江的洪都可以說是控製長江進退的咽喉要道,作為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要地,洪都的繁華可想而知。


    元末明初的洪都一共建了有八個門。


    這八個門分別是:撫州、宮步、土步、橋步、章江、新城、琉璃、澹台八門。(來自《明實錄》)


    麵對著這麽多的門,手上兵馬卻及其有限的情況下,做為洪都城最高司令長官且早已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的朱文正開始著手布置戰略防禦隊形。


    他的具體安排是這樣的:


    做為曾經的恥辱之戰,在太平戰役中被陳友諒跳船而上生生屠殺的華雲戰死一幕記憶猶新,已經充分吸取戰鬥經驗的朱文正首先命人將最外圍的城牆向內平行推進三十米,其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城牆與河道之間拉開距離。


    而後下達軍事指令:


    命令身為副司令的鄧愈鎮守最重要也是最大的更是最難堅守城門:撫州門。


    由於鎮守撫州門的難度實在太過艱巨,所以做為最高司令長官的朱文正命人將自己珍藏許久的神器交到了鄧愈的手中。


    那是一把把通體泛著黑光透著陰森和寒意的鐵器,在鐵器的旁邊放著的是一枚枚圓形形狀說黑不黑說黃不黃不大不小卻猶如藥丸一般的奇怪玩意。


    當看到這些奇形怪狀東西的時候,一向冷峻而寡言的朱文正臉上泛起幾絲陰森的寒光,平邪的嘴角勾起幾分弧度。


    這是它珍藏了許久的神器,這等神器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境地他絕對舍不得拿出來。


    而做為下屬的鄧愈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原本擔心失利的他鬆了口氣。


    這些個如同破銅爛鐵一般的玩意如果放在以前自己看都不會看上一眼,但是此時的鄧愈卻發現有的時候就是這些個破爛玩意在重要時候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詭異的笑容同時浮現。


    有了這些東西,夠他陳友諒喝一壺的了。


    有了它們,撫州門堅守難度要減輕許多。


    下達完第一道軍事指令後,朱文正繼續宣布他的軍事指令。


    命令趙德勝鎮守宮步、土步、橋步三門。


    如果說鄧愈的撫州門是最難堅守的話,那宮步、土步、橋步這三門則是任務量最重的三個門。


    撫州門是洪都城中最大的城門,寬闊而龐大。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做為宮步、土步、橋步做為緊鄰著撫州的三座城門,如果陳友諒真的選擇撫州門做為第一個下手對象的話,那距離撫州門最近的宮步、土步、橋步三門必然會被陳友諒照顧生意。


    所以朱文正把這個最為艱巨的任務扔給了趙德勝。


    在這一係列安排中,我覺得也就是趙德勝這位仁兄身上的擔子最為沉重,因為我實在沒辦法想象一個人該怎樣堅守三座城門,他該如何在保證自己城門不被攻破的情況下,做出正確指揮和人員調度。


    同樣讓我想不通的是,朱文正為什麽要把鎮守三個城門的任務交到一個人的手中,我覺得憑借朱文正的口才和拐騙能力,他完全可以從4萬兵馬中或者靠哄或者靠騙來找出那麽幾個類似於趙德勝一樣的人才出來。


    但是事實確是趙德勝無條件的接受了朱文正的軍事命令,更扛起了這份近乎艱巨的鎮守大旗。


    而讓一個人鎮守三座城門難度上和任務量上確實有些巨大。


    朱文正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派遣任務的同時,做為現在軍中擁有絕對號召力和控製力的朱文正拿出了他另外一套殺手鐧。


    在這種緊張情況下,朱文正表現出了他近乎奸邪的人格特性,他沒有再說那種類似於戰爭總動員實則為給人洗腦的廢話,而是在竊竊私語中傳授了幾種對於趙德勝來說絕對重要卻從來沒想過更沒有實施過的禦敵方案。


    竊竊私語過後,趙德勝用近乎詭異的目光注視著眼前這位主帥,他從來沒想過眼前這位心中的紈絝子弟再禦敵方麵竟然會有這般出奇的創意。


    人才需要培養,而天才注重創造。


    趙德勝今天終於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交代完畢之後,趙德勝心甘情願的前去準備。


    趙德勝離開後,朱文正命令薛顯守章江、新城二門。


    元帥牛海龍等守琉璃、澹台二門。


    相對於鄧愈和趙德勝來說,薛顯和牛海龍的任務要相對輕鬆許多。


    不過這也是從相對情況來講,在陳友諒這個暴徒麵前,誰也不知道麵對洪都這座堅守牢固的城池他會玩出何等不知廉恥的把戲。


    在一切都安排完畢之後,做為主帥的朱文正從本就緊張至極的隊伍中抽離出兩千人的精銳,做為緊急救援部隊,他們的任務不是為了和陳友諒正麵幹仗,而是做為應急小組,哪裏出現了漏洞,他們就會到哪裏進行補充和支援。


    我覺得這兩千人應該和我們現在的特種兵屬於一個兵種,因為他們每一個人的實力都應該是四萬兵馬中一頂一的高手,不然他們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大的任務量。


    而這兩千人在現今社會有一個通俗的名稱,叫做:機動部隊。


    如果說鄧愈和趙德勝他們兩人的防禦難度係數是最大的話,那我覺得在這次軍事安排中,朱文正的工作應該是最繁忙也是最累的一個。


    在當時那種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通訊基本靠吼,娛樂基本靠手的年代,一個人在不斷處理四方匯集而來的軍事要務的同時,還要在九個大小不同方位各異的城門之間來迴亂竄,這之間的辛苦程度我覺得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住的。


    這也是我認為朱文正最為勞累的根本原因所在。


    好了,既然軍事命令已經下達,每個人的防守目標也已經確定,那廢話也就不用多說了。


    成非勝敗,皆在此戰。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接下來就該真正的主角登場了。


    而隨著此人的緩步入場,洪都保衛戰,正式打響。


    ……


    至元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363年4月23日,陳友諒乘坐的大船來到了洪都城前。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六十萬大漢軍隊和數以千計的巨型戰艦。


    麵對著陳友諒這等近乎傾巢出動的宏大場麵,做為副司令的鄧愈傻眼了,做為第三主帥的趙德勝也傻眼了,同時傻眼的還有4萬名鎮守在城牆上手握刀槍卻身冒冷汗的士卒兵馬。


    自從造反以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等近乎宏大的場麵。


    更沒有麵對過這等實力近乎懸殊,還未開戰卻似乎勝負已見分曉的生死之戰。


    入眼間,整個湖麵上黑壓壓的一片,鐵皮包裹下的巨型戰艦猶如高樓一般泛著讓人膽寒的灰色光芒,比之城牆隻高不低的戰艦下滿滿當當的人頭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連著一片。


    冷冽的氣勢下數以十萬記的人員兵馬整齊排列,人員兵馬糧草牲口滿滿當當的橫跨甲板,幽暗的月光下陰森的氣氛下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膽顫氣息。


    這種近乎宏大場麵即便是當今尚是正統的元軍恐怕也拿不出來。


    士誠最富,友諒最桀。


    果不其然。


    麵對這種顫人心扉的場麵,我個人認為站在城牆上的眾人應該是害怕的,即便表麵上依舊平靜,但是他們的內心也應該是有膽怯的。


    這並不是能稱之為恐懼。


    如果一定要從心理角度來講的話,我覺得這是人麵對死亡時的一種本能反應。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概況的話,我覺得一個詞最為恰當。


    那就是:條件反射。


    這種條件反射是基於人或者說做為有血有肉的動物最基本的本能反應。


    在本能的表現過後,才能加入心理因素。


    但是我覺得這裏麵有一個人應該是笑的,是開懷大笑的。


    這時候此人的想法是絕對異於常人的,在冷峻的表象下,他的內心已經狂熱,他的血液已經沸騰。


    此時他的內心應該是在想:平生得一大戰足以,即是殞命已是無憾。


    這個人就是:朱文正。


    在一個天才麵前,任何的困難和挫折也休想讓他屈服。


    在越挫越勇的天賦麵前,再大的艱難再大的場麵也休想讓他膽寒。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兵臨城下的陳友諒命令眾人將洪都城團團圍住,在絕對確定對方逃脫無門甚至連隻王八耗子都休想逃出升天,同時可以保證絕對對方沒有後備支援的境況下,陳友諒並沒有直接發動軍事進攻的號令,而是命眾人養精蓄銳燒火做飯,補充因為長途奔襲而快速流失的體力。


    我覺得這時候的陳友諒應該是真正抱著一個玩的心態。


    一種將對方生命連帶著4萬兵馬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娛樂心態。


    在他眼裏眼前這個屁大點的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破地方,在自己足足六十萬強大的兵馬麵前就如同渣滓一樣,根本抵擋不住自己一輪猛烈攻擊,就會迅速垮台。


    而隨著它的垮台,做為絕對勝利一方的陳友諒不僅一雪前恥,還可以順流直下攻取應天。


    此時大家不妨聯想一下當時那種場麵。


    一個是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背手而站一臉笑容滿臉春風毫不膽怯鬆弛有度的朱文正。


    另外一個則是站在船頭,隨著湖水的蕩漾上下顛簸卻一臉興奮滿心歡喜似乎勝算在握勝負已定的陳友諒。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就是僅僅三十米而已。


    三十米的距離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似乎唾手可得。


    但是就是這炙手可得的距離,卻誰也沒有跨越雷池一步。


    而是在彼此絕對對立的立場下,隔江互望。


    同樣的笑容,不同的心境;堅定不移的信心,老死不相往來的立場。


    明月當空,微風拂麵;


    一壺小酒,對酌兩人。


    這種場麵下,如果是放在現在的話,我認為兩人完全可以成為朋友,成為諱莫如心的知己。


    但是在當時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陰霾氛圍籠罩下,兩人永遠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他們一日是敵人,便終生都是敵人。


    在爾等出生的那一刻,上蒼就似乎已經注定了他們彼此間的政治立場。


    更確定了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政治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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