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峰眼神有些恍惚,眼珠子緩緩地轉動著,瞅著徒弟們湊近的又悲又喜的臉,稍頓,神思清明了一些,他暗自深吸一口氣,一個凝神,便倔強地推開那些攙扶他的手掌,連忙站起身來。


    李青峰見趁手的法器完了,豢養的魔兵完了,就連心愛的妻妾也完了,現在他除了一條性命,可說是一無所有,此刻,他對秋懷慈那可真的是恨到骨髓裏去了,若是不把秋懷慈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真是難解其恨啊!


    李青峰瞪著秋懷慈,雙眼噴火,齜牙咧嘴,麵目猙獰,厲聲嘶吼:“秋懷慈,你這個狗賊,你毀我法器,滅我魔兵,殺我姬妾,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我跟你拚了!”


    李青峰的功力就算是處於鼎盛之時,也未必是秋懷慈的敵手,更何況現在半世修為被毀,已經沒了與秋懷慈一戰之力,但是,他見姬妾被殺,傷心欲絕,此刻除了要與秋懷慈同歸於盡,報仇雪恨,別無它念,因此,他是精神癲狂,完全的不管不顧了。


    李青峰暗自吞下了幾顆黑色的鵪鶉蛋般大的藥丸,接著,默念一種血咒,但是,無論是藥丸也好,血咒也罷,皆是一種以消耗命數與元神來增強功法的禁藥與邪術。


    李青峰吞下禁藥,暗念血咒,轉瞬,眼眶裏紅光一閃,瞳仁不見了,隻剩下了二個紅窟窿,就像要要滴出血來似的,他的身子也跟著爆長起來,變成身高八丈的巨人來,在其腋窩的肋部還長出了一對手臂來,使出了一頭四臂的神通。


    李青峰祭出了子母劍,子母劍一抖,四隻手臂便各持一劍,四臂又是一抖,四條手臂之中的母劍一閃,一劍又變化出九劍來,一時劍影閃爍,一共幻化出三十九柄子母劍來,子母劍劍指秋懷慈,尖頭閃爍著寒芒,殺氣森森。


    雲舒兒瞅著李青峰的法術,咦了一聲,笑著問道:“嘿嘿!這個臭道士的變身法術,怎麽跟爹爹的六盤磨腿,千手墨刀有些相似,爹爹,你不會是這個臭道士的徒弟吧?”


    雲知為搖頭一笑,截口說道:“舒兒,你就愛胡說八道,你這都是什麽眼神,爹爹的六盤磨腿與千手墨刀那是能夠變出很多條腿,很多隻手臂來的,而依我來看,這個臭道士頂多也隻能變出十條胳膊來,十條胳膊與千隻手臂那可是天壤之別,那有可比性了?”


    刀異男笑著糾正,道:“知兒,其實,你說的也不完全正確,姑父的六盤磨腿與千手墨刀不過是姑父的身法與手法太快,而給人產生的變身幻影,而這個道士卻是用禁藥邪術來提升功力與變身,是注了水的功夫,與姑父實打實的真本事,那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不可同日而語!”


    雲牧天瞅著變身的李青峰,微微搖頭,喃喃地道:“這個姓李的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南郊訝然問道:“他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麽就是死人了?”


    雲牧天瞥了南郊一眼,笑道:“小子,你道行太淺,有些事情,你自然是看不懂的,這個姓李的剛才與你師父鬥法,耗費了半世修為,本來身受重傷,苟延殘喘,他要是低頭認輸,迴去好好療傷,假以時日,他也許還是可以恢複功力的,隻是可惜,他現在是輸紅了眼,失去了理智,非要向你師父報仇,進行血拚,甚至不惜耗上了全部的神元催動禁術,既然他已經預支了他所有的命數,因此,待會他就算打敗了你師父,他自己也會跟著元神耗盡,虛脫而死的。”


    南郊點點頭,感慨道:“原來還有這種事情!”


    雲知為瞥了南郊一眼,怪腔怪調地譏諷道:“哎!這些高深的學問與見識,爹爹就算講的再好,一個師寶男怎麽可能知道呢?”


    南郊知道雲知為是在說他,便偷偷問雲舒兒:“裹兒,什麽是師寶男?”


    雲舒兒迴道:“被師父寵著,嬌生慣養,不通世事的男孩子!”


    南郊瞥了雲知為一眼,道:“要是你妹妹是我老婆就好了!”


    雲舒兒見南郊說的突兀,一愣,念頭一閃,自然清楚南郊這番感慨,絕不是因為喜歡雲知為卻為娶不到對方而發出的遺憾來,其中,定是另有所指,一時好奇,忍不住問道:“南郊哥哥,你、為什麽這麽說?”


    南郊忿忿地道:“我以前不是聽你說過,凡間的妻子在家裏都是沒有地位的,她們遭到丈夫打罵,也不敢吭聲,你妹妹要是是我的妻子,她要是再敢跟我作對,我非得狠狠地揍她一頓不可!”


    雲舒兒聽了南郊之言,滿頭黑線,一臉懵逼,不由一愣,待得迴過神來,真是啞然失笑,哭笑不得。


    媽呀?南郊哥哥,你這都是在說些什麽胡話呀?知為就算討厭,也不至於要讓你這樣惱她,這般地想去整她吧!真是奇思妙想,孩子心性啊!


    雲舒兒咳嗽二聲,柔聲笑道:“嘿嘿!南郊哥哥,如果知為真的是你的老婆,就算她有什麽做的不對,你也千萬不能打她,知道嗎?”


    南郊訝然反問:“錯了也不能打?是因為她是你妹妹嗎?”


    雲舒兒笑道:“這跟知為是我妹妹沒有關係,問題是,一家人有事說事,有理說理,那能動手打人?再說了,娶老婆是一起過日子的,老婆是用來心疼的,不是用來出氣的,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沒有修養,沒有德行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都是渣男,你要打老婆,難道你要做渣男嗎?”


    南郊見雲舒兒說的在理,搔搔後腦勺,神色一斂,道:“聽你這麽說,好像有些道理,既然這樣,那以後你妹妹就算是我老婆,就算她再來招惹我,我也不打她便是!”即兒,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呸了一聲,進行糾正,嘿嘿一笑,道:“裹兒,我真是糊塗了,看我說的什麽話,好像你妹妹真的是我老婆似的,不過,你放心,你妹妹脾氣很臭,反複無常的,就算她以後真的喜歡我了,要嫁給我,那怕我被她打死,我也是不會娶她的,真的!”


    雲舒兒聽了南郊這些冒著傻氣的言語,終究忍俊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連連點頭,脫口而出,道:“對對對!打死都不能娶,打死都不能娶啊!”


    雲知為雖然不知南郊與雲舒兒在說些什麽,但二人的嘴唇一直在動,雲舒兒一直在賊笑著,想要談話的內容必定非常有趣,心裏好奇,待得雲舒兒口裏蹦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忍不住了,訝然問道:“舒兒,什麽打死都不能娶呀?要娶誰呀?”


    雲舒兒咬牙忍住了笑意,神色一斂,連忙搖手,叫道:“你聽錯了,你聽錯了,我沒說什麽,沒說什麽?”


    哎!要是跟知兒這個小辣椒說實話,她還不得又要跟南郊哥哥急眼,二個軸人打在一起,勸架的還不是自己,我沒事找那麻煩幹嘛!


    雲知為見雲舒兒掩飾不說,又見到南郊躲閃的眼神,她懷疑南郊是在說她的閑話,心裏越發好奇,興趣盎然,心癢難搔,她瞪著南郊,噘起嘴巴,嘴唇動了一動,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矜持還是要的,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詢問。


    李青峰提著子母劍,飛身躍至空中,俯視秋懷慈,厲聲怒吼:“秋懷慈,你這個狗賊,你毀我神功,殺我愛妾,老子一定要你償命,你速速上來,與我一戰!”


    秋懷慈身子一閃,又現身空中,祭出了昊天劍,這迴,他即沒有幻化分身,也沒有釋放劍魂,他想用真身本相,真刀真槍地與李青峰打鬥一場。


    秋懷慈瞅著變身後有些入魔的李青峰,淡淡地道:“李青峰,就算你身子康健如昔,你也未必是我的敵手,何況你現在隻剩下了半條命,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榮辱生死,需得看淡,我勸你還是撤了你的禁術,及時收手,給自己一條生路,做人要重拿輕放,海闊天空,若幹年後,你迴眸今日的釋然,何嚐不覺得乃是一件幸事!”


    李青峰暴跳如雷,厲聲嗬斥:“放屁!秋懷慈,毀的不是你的修為,死的不是你的女人,你盡可以陰險偽善,抬高姿態,但是,於我而言,做人最重要的是隨心所欲,快意恩仇,如果活的窩囊憋屈,就算他媽的長生不老,永世不滅,那又有什麽意思,今日你讓我顏麵盡失,殺我愛姬,我就算與你同歸於盡,神形俱滅,也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秋懷慈麵色一寒,冷冷地道:“李青峰,既然你不識好歹,存心找死,秋某今日就成全了你,送你上路!”


    李青峰暴喝一聲,一隻手臂一揮,催發子母劍,一支子劍就像七星鏢一般旋轉著射向了秋懷慈,待得被秋懷慈格擋開了,那支子劍就飛到了更高的地方,子劍不停旋轉,懸停在天空之中,天空之中就像撐開了一把雨傘似的。


    李青峰衝著秋懷慈射出了第一把飛劍之後,即兒又射出了第二把,接著又射出了第三把,跟著射出了第四把,如此這般,子劍不停地殺向了秋懷慈,魚貫而出,連續不斷,好像永不衰竭,不會窮盡一般。


    每一把子劍射向秋懷慈,當子劍被秋懷慈格擋之後,子劍就飛到了高空,占了一個陣位,懸停在天空之中,不停地自轉著,在天空之中,撐開了一把劍傘,這般的,幾十息時間過去,天空之中便撐滿了劍傘,劍雲蔽日,看起來,那樣子好不雄渾壯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桃花賦之一裹兒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行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行焉並收藏桃花賦之一裹兒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