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小魚客氣地說:“那麻煩您幫著加一下,大概要多少錢?”


    修車的男人答道:“一百五十塊。”


    危小魚還不知道這一路要用掉多少錢,想著能不能省著點兒,於是討價還價說:“一百二行嗎?”


    那男人聽完摔上了引擎蓋,一隻手在空中指指點點地揮著,並且不容置疑地大聲說道:“你到哪兒問,它都隻能這個價!”


    危小魚想了想,其他家的老板說不定會更難說話,她不願再浪費時間碰運氣,隻能答應他的報價。那男人給空調加了氟利昂後,還幫著檢測了一下胎壓,免費給充了些氣。收拾完後,他一邊擦了擦手,一邊意味深長地問道:“姑娘,這車子不是你的吧?”


    危小魚聽了他的話心裏“咯噔”一下,但她掩飾著心虛迴答道:“嗯,這車是我伯伯的。”


    修車的男人重新坐迴矮凳子,繼續著剛才的補胎工作,抬著眉毛說道:“小孩子,不要拿大人的東西玩。”這時候修車鋪院子裏走進來一個長地像個陀螺的中年婦女,粗粗的腰,圓圓的腦袋,燙成卷的頭發,一邊拿個蘋果“哢嚓哢嚓”地啃著,一邊迴頭去看停在外麵的皮卡車。


    看來這是一家夫妻店,危小魚見剛才那男人的雙手浸在水裏,便把準備好的一百五十元錢遞給了這個走進來的中年婦女。誰知這女人看見她卻露出有些吃驚的樣子,伸手“嘩”地抽了錢過去,走到那男人身邊,不知道小聲嘀咕著什麽。


    危小魚對這她的出現從直覺上感覺到別扭,轉過身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卻聽見那修車的男人在背後說道:“姑娘!這錢不用了,把你的袋子拿給我們看看。”


    危小魚聽他說到你的“袋子”,心裏頓時慌了起來,快步朝車上走去,當聽到身後響起跟過來的腳步聲後,便拔腿跑了起來。她跳上車迅速啟動後,倒著向院門口開過去。當她迴過頭去看修車鋪時,隻見那個胖女人跑出來追自己,卻被靠在門邊倒下來的舊車後圍絆倒,蘋果也滾到了一邊,那男人則站在車鋪門口,看著自己開車而去。


    她並沒有看周圍路上的狀況,便”突“地開著車倒插上了馬路,惹地周圍緊急刹車的人瘋狂地按起了喇叭。在倒車的過程中,小先生從副駕窗戶飛進來,剛落在座椅上便被甩地張開雙翅滾到門側,卡在座位縫裏。


    它從座位縫擠出來,跳上座椅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叫道:“怎麽了!你是不是沒給錢!你比我想象的要滑頭,但是能不能等我坐好再說!”


    危小魚一邊扶正方向盤,想要穩住晃動著的車身,一邊緊張地解釋著:“他們看到我的袋子了!”


    小先生勉強坐正了身子,說道:“袋子?你的什麽袋子?”


    危小魚說道:“錦囊!歲月藤做的錦囊!”


    小先生提高嗓音說:“啊哦,這可就不妙了,讓我們迴去殺了他們!”


    危小魚知道它又是在胡言亂語,一邊迴憶是什麽時候被那個女人看見的,一邊心神不寧地說:“阿七說過要保守秘密,可是這下被別人知道了!”


    小先生聽了,毫不在意地念叨著:“看到又怎麽樣,誰能證明他們不是在說謊。”但危小魚一直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感到不安,她想接下來趕快趕路,把答應阿七的事情盡快辦好,盡量少出些意外和差池。


    從早上開始,天氣就時陰時晴,連續的陰雨天氣有了些放晴的征兆。這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加氟後冷氣立刻變得好用了,而且功能強勁。她們終於可以把車窗關起來了,旅途變地舒適了一些。


    國道兩邊的風景很好,夏天正是草木旺盛的時候,一路上小先生唱著各種莫名其妙的歌,偶爾打個盹,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


    種種疑問在危小魚的腦子裏翻滾和發酵,她每過一會兒都要問自己是不是在夢。她想問很多問題,但又怕小先生說刺耳的話語,隻能按耐住了好奇心。


    如果黃山市就是目的地的話,說不定今天晚上她就能趕迴家鄉明市,連在外麵過夜都不需要。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好像沒有那麽容易。臨走前阿七說的那些話,並不像是針對一段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臨時旅程。她的銀行卡裏還剩下一萬八千多元的存款,暫時應該是夠用的,可是花完怎麽辦呢?如今這個世界,沒有錢可是寸步難行。


    在國道上跑了一會兒後,天徹底放晴了,道路兩邊的梧桐樹在路上灑下斑駁的影子,道路兩邊是農田、青翠的樹林和潺潺和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溪流。一個多小時後她在一個加油站停車去了手間,這個洗手間非常的破舊,蹲位的門全部關不上,而且連衝水都是壞的。


    幸好門口那個洗臉盆的水龍頭是好用的,她剛擰開便聽見有個聲音在身後說著:“殺了那隻鴿子,殺了那隻鴿子……”危小魚嚇了一跳,往周圍看了一圈,卻什麽也沒發現,她隻當是自己一時的幻覺。但等她洗完手,轉過身往外走的時候,那個微弱的聲音好像又在她的身後響起了。


    她迴頭去看,有什麽黑影晃過,定睛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迴到車上後,小先生正隨著電台裏的音樂不停搖晃身體,她沒敢提起剛才的事情,本來和它的交流就不順暢,這時候她不想再去節外生枝些其它的事情。


    離黃山市三百多公裏的路程還剩一半的時候,她們路過一個叫做徐郢村的地方,道路兩旁布滿了飯店、修車鋪、洗浴和賓館,此時危小魚早上吃的三個包子早就消化完了。她好長時間沒有開過遠途,精神高度集中,遇到水泥罐車和大貨車的時候總是有些緊張,而小先生卻在一旁催她開快一點兒。


    她放慢了車速,眼睛搜索著路邊的飯店,旁邊有幾輛車從後麵唿嘯著超車而過。這時她看見行駛方向右手邊有一家紅底黃字招牌的“南北飯店”,門口有空的停車位。危小魚把車開過去停好後,背著背包,拎著圓籠子,走進了飯店。小先生站在她的背包頂上,感覺起來像背了個鉛球一樣沉。


    飯店的老板是一個滿麵笑容的中年人,圓圓的腦袋,穿著運動背心的套裝,正忙著收拾客人用過的杯盤碗碟。看見有走進來,立刻招唿道:“姑娘,吃飯嗎,冰箱裏有菜,看著點就行了!”


    危小魚道了“謝謝”,在保鮮櫃前看了看,點了一份空心菜炒肉絲和米飯。店裏四人座的桌子早就坐滿了,靠門口還有一張大圓桌,已經坐了一家四口:一對矮個子夫妻、一個年輕小夥子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以及兩個皮膚曬得黝黑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脫了右腳的鞋子,抱膝坐在椅子上,一邊呷著塑料杯裏的酒,一邊往嘴裏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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