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右邊有家煎餅鋪,是危小魚的父親路過此地的時候常常吃早點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心虛,她並沒有去光顧,而是在隔壁的包子店買了五個肉包子,又在對麵的小超市裏買了一整捆礦泉水。


    包子鋪門口有條渾身長毛結成餅的流浪狗,對著她“嗚嗚”叫,她竟然能聽懂它在說餓了。於是她掰開了一個包子,將肉餡扔給了它,被旁邊包子鋪的老板見,心疼地“嘖嘖嘖”直咂嘴。


    迴到停在馬路邊的車上,把水放進車後座,她從塑料袋中掏出一個包子問小先生:“用不用給你撕成一塊塊的,方便你咬呢?”


    小先生對她白了一眼,飛到她手中的包子上,自己啄著吃了起來,左搖右擺甩頭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在撕扯獵物的猛禽,隻是身材太小顯得有些滑稽。


    危小魚把手中的包子放在儀表台上,將圓籠子拿過來,想打開它給小蛇喂一些水和包子皮,但是她怎麽研究也不知道該怎麽開。正當她想問問小先生的時候,發現它正呆呆地望向自己,並且說道:“你,在幹什麽。”


    危小魚反倒不習慣它此刻平靜的口吻,忐忑地迴答:“我想給它也喂一些吃的。”


    小先生依舊毫無表情地說:“那片守護符可以給它補充養分和能量,所以你還準備給它喂多餘的東西。”


    危小魚說道:“那如果給我們也來一個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小先生突然伸長脖子吼著:“看看它才多大,你多大!會耗費掉多少的守護符呢,你可真是貪得無厭!”


    接著它突然收起了吼叫,把腳下的包子向危小魚推了推,腦袋卻高傲地轉向了另一側。


    危小魚意會到它是想讓自己把包子撕成小塊,假裝沒有聽到它剛才的大聲責罵,拿了過來撕成一點點大小,堆放在儀表台上。又把剛才買的礦泉水倒了一些在手裏,遞到小先生的嘴邊,它愣了一下,還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在它喝水的時候,麵前的小掛墜總是滑下來,就卡在危小魚的手邊上。她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帶著淺淺的提花的黑黃雙麵小錦囊,掛在銀色的細繩上,小巧而精致。


    危小魚問道:“那個鑰匙……”


    小先生抬起喝水的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說道:“那是一把萬能的鑰匙,可以打開人類一切的鎖!我是從老金那兒偷……借來的。”


    危小魚並不知道它口中所說的老金是誰,一個問題牽扯出了更多的疑問,她說道:“我是說你的口袋……”


    小先生連忙用一隻爪子捂住胸前的口袋,身體傾斜,說道:“你是不是動了壞心?想偷我的東西,我就知道你們人類都一樣。”


    每次說話都被它堵得啞口無言,危小魚不免有些鬱悶,她連忙解釋說:“我是想問你袋子那麽小,怎麽放得下那把鑰匙?”


    小先生放下爪子,挺了挺胸脯驕傲地說:“因為這是歲月藤的幹絲做的,裏麵是無限的空間!”


    危小魚覺得可能這是一個說地過去的解釋,雖然也不明白歲月藤又是什麽。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個,出門前把它塞到了背包中靠著背部的拉鏈口袋裏,目前為止還沒有好好地觀察過。


    她剛從背包裏取出錦囊,小先生便喊道:“我都忘記了你也有一個!比我這個可好多了,也不知道給你能有什麽用……”


    在它喋喋不休嘮叨著的時候,頗感好奇的危小魚將手邊的礦泉水瓶靠近了錦囊淺綠色的那麵的袋口,隻見瓶口一端剛剛超過束口線,突然整個兒消失不見了。


    她翻來覆去看著手裏的錦囊,依然空空如也,掂量起來連重量都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唿起來:“哇,去哪了!可是要怎麽再拿出來呢?”


    小先生一邊跳到方向盤上,一邊說:“隻要想著要拿出來的東西就行了,它自己會出現的。”


    危小魚將兩隻手指伸進錦囊中來迴探了探,裏麵空空的,仿佛觸不到邊似的,並且有種莫名的阻力。她按小先生的話,腦子裏想象著礦泉水瓶的樣子,果然就有了觸感。手指彎曲扣住瓶口往外拉的時候,像變魔術似的突然有了重量,沒反應過來時,已經穩穩地拿在了手裏。


    她把手指又放進錦囊深藍色的那麵裏,這迴卻感覺嗖嗖生風,與綠色那邊平靜的感覺完全不同。這時她想起來鳳凰當時說過,這裏麵會有些能用上的工具,她立刻問小先生道:“你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嗎?”


    小先生說道:“沒有,也許到地方就有了,所以別磨磨磨蹭蹭的,快出發!”


    危小魚聽了有些失望地說:“那也得先找個地方把空調修好再走吧?”


    小先生沒有迴答她,也沒有否定,隻是在那兒跳來跳去,嘴裏一邊唱著它自己胡亂編的歌,夾雜著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


    危小魚接著說:“那邊街角有一家糧油店,我去給你買一些吃的帶著,你想要什麽,米?玉米?花生?……”


    小先生聽了,迴答道:“玉米玉米玉米,嗯……還有小米,五穀可是最踏實的食物呢!嘿嘿嘿!”


    在往張嶺鎮鎮子裏去的街角,有一家糧油店,危小魚在那兒給小先生買了幹糧,她自己也吃完了三個肉包子,將剩下的一個暫時留了起來。再不修空調,這個包子在車裏放到中午就餿掉了。


    剛才買水的超市旁邊有一個院子,門口掛著“車友修車鋪”的白底紅漆的大招牌。她慢慢地把車開了進去,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嘴角向下耷拉著,貼在身上瘦瘦的肌肉也往下墜著。


    他正坐在小木凳子上,把車胎泡在水盆裏找漏氣孔,破洞白背心和挽起褲腳的藍色棉布褲子上,沾滿了黃色和黑色的油汙。那人抬頭看了看她,隻見他皮膚有些油亮,額頭有深深的皺紋,他“嗯”了一聲,招招手示意她下車。危小魚背起雙肩包,拎著圓籠子從車上跳了下去。


    男人站起來從她身邊走過,甕聲甕氣地說道:“鑰匙。”


    危小魚想起了手裏那把“金鑰匙”,不免緊張起來,這怎麽能隨便交出去呢,正當她支支吾吾的時候,小先生飛到她手邊,拖著紅繩把鑰匙拽出了一半。


    她剛想去阻攔,卻看見手中拿的是一把破舊的黑塑料柄折疊車鑰匙,於是趕緊遞了過去。“你怎麽做到的?”她偷偷地問小先生。


    但小先生態度不屑地飛走了,落在修車鋪的那舊得變了色的棚頂上,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


    那男人見危小魚磨磨唧唧的,白了她一眼,坐上駕駛位後擺弄了會兒空調開關和出風口,又下車把引擎打開,摸索著查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說道:“出風正常,可能是要加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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