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發怒?


    原來,他所居住的小巷的隔壁,搬來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有一位姿容出眾的小姐,因為一個意外,蔣瀚文與那小姐相識了。


    這三天來,兩人一來二去,漸漸的竟談起了戀愛,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眼見好事將成。


    豈料,此事被小巷中的鄰居們聽了去,鄰居們一窩蜂湧到那戶人家的家中,輪番勸說放棄這樁婚事……


    尤其是那位大嬸,把蔣瀚文批得體無完膚,宛若天底下最大的大惡人般。


    那戶人家一見這陣仗,真的嚇壞了,因怕蔣瀚文以刑獄司的權力謀害他們,竟在昨晚連夜搬出了城,不知去處……


    此事當真讓蔣瀚文怒不可遏,他第一次與鄰居們對罵,但他隻有一人一口而已,哪能抵得過一整條巷子的街坊鄰居呢?


    再者,蔣瀚文格外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願以勢壓人,又因他不屑貪墨銀兩,根本就沒錢搬家,所以……


    灰溜溜逃到刑獄司後,蔣瀚文越想越氣,在值房中拍桌生悶氣,他手下的胥吏們見此大氣兒都不敢出。


    就這樣,上午的時間過去了大半。


    蔣瀚文的值房,其實是一座巨大的庭院,庭院最裏麵便是他的辦公之地,外圍則是胥吏們的值房。


    想要去見蔣瀚文,必須要先經過胥吏們的值房。


    這時,一位腳步匆匆的胥吏進入庭院,他麵色帶喜,入內後直奔蔣瀚文的值房而去。


    “誒等等!”


    一個胥吏立即將他拽住,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幹什麽,橫衝直撞的?”


    “我找四捕頭有事。”那胥吏說。


    “不管什麽事,都請明日再來吧,今兒四捕頭心情非常不好,你非得要去觸這個黴頭?”


    “……”


    那胥吏眼睛一瞪,說道:


    “此事萬分重要,四捕頭親口交代過,一旦有任何情況都需立即向他稟報,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麽嚴重?什麽事兒啊?”


    “保密,不能說,不能說……”胥吏連連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


    “……”


    那胥吏在眾人幸災樂禍的注視之中,快步來到蔣瀚文值房前,輕輕敲門。


    後麵看熱鬧的胥吏們,紛紛笑著小聲說道:


    “此人真是不知好歹,竟不聽勸,等著看吧,待會兒且看四捕頭如何處置此人!”


    “我們四捕頭雖表麵上看起來和藹,對誰都笑眯眯的,但若一旦發怒,有人還要往上湊的話,四捕頭可不會客氣。”


    “對啊,打斷這人的腿都是輕的……”


    “……”


    在眾人小聲的議論聲中,值房內傳出蔣瀚文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那胥吏立即稟道:“四捕頭,三天前的那件事有了結果!”


    “……”


    就在眾人幸災樂禍之際,隻見值房的門忽然從裏麵打開,蔣瀚文那張期待且擔心的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咦?


    眾人疑惑,蔣瀚文怎麽沒有發怒呢?


    反而是一副期待且擔心的模樣?


    眾人疑惑之際,蔣瀚文已將那胥吏拉進房中,然後砰的一聲響,房門再次緊閉。


    屋內。


    蔣瀚文關上門後立即問道:


    “結果如何?”


    “迴稟四捕頭,成功了!我們偵破了數年以來都未曾偵破的三大懸案!”胥吏激動的說道。


    “果真破了!”


    蔣瀚文當即激動得差點仰天大笑!


    那可是積攢了數年都未曾偵破的三大懸案啊!


    是南宮葵的心病!


    更是刑獄司的汙點!


    但使用了“幽閉之法”以後,僅僅三天而已,就將三大懸案一起偵破……


    蔣瀚文當真十分高興。


    不僅僅是因為刑獄司洗刷了數年的汙點,也為了他自己,終於可以慢慢改變那敗壞的名聲了!


    等名聲好了,就不用再忍受街坊鄰居們的嘲諷和區別對待。


    最重要的是,再有新的女孩和他談戀愛,也不會被說閑話……


    這時,胥吏取出三張折疊起來的紙,遞給蔣瀚文說道:“四捕頭請過目,這是人犯們的供詞,已經簽名畫押!”


    陷入興奮和激動的蔣瀚文,立即恢複正常,凝著眉頭接過三份供詞,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他所擅長之事,本就是刑律、判決、文書和情報,因此可以通過供詞確定三大懸案是否真的已經偵破,這是他的專長。


    很快,他看罷三份供詞,不由哈哈笑道:


    “很好,很好啊……”


    “……”


    房外,靜若寒蟬的胥吏們,此時紛紛抬頭望向值房的方向。


    他們聽見了蔣瀚文笑著說的那句:“很好啊!”


    眾人麵麵相覷,那胥吏不僅沒有被打斷腿,竟還讓四捕頭高興得大笑起來……他剛才所說的“保密”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麽事呢?


    眾人心裏湧出無限的疑惑。


    砰!


    這時,值房的大門被推開,發出的響聲將眾人從沉思中喚醒,然後他們就看見意氣風發的蔣瀚文大踏步走出值房。


    一個心中非常疑惑的胥吏起身問道:“四捕頭這是要去哪裏?”


    蔣瀚文心情好,隨口解釋道:“去找少司寇!爾等不要分心,好生忙活自己的活計,明白了嗎?”


    “明白了!”


    眾人目送蔣瀚文的背影遠去的同時,齊聲說道。


    但實際上,他們心裏早已被無數的問號所占據。


    ……


    話說蔣瀚文拿著三份供詞,雄赳赳氣昂昂的趕去了少司寇值房,來到值房門外,又遇到上次遇到的那個胥吏。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那胥吏看見蔣瀚文,忙攔住他問道:“四捕頭可是要去見少司寇?”


    “不錯。”


    “誒,四捕頭還是請迴吧。”


    “為何?”


    “因為今天的少司寇……比三天前的脾氣都還要大,那值房中已經被摔碎了一套茶具,還有幾張實木的椅子……”


    “……”


    蔣瀚文眼皮一跳,問道:


    “今日少司寇為何發了這麽大的火?”


    “今日少司寇入宮,又被禦史們彈劾了……他們這次不僅彈劾我刑獄司濫用酷刑、草菅人命,還拿‘三大懸案’做文章,汙蔑我刑獄司無能……對了,此次他們還建議刑部接管我刑獄司……”


    “那這麽能行!”


    蔣瀚文一聽這話立即就著急,道:“刑部那些蠢貨,懂怎麽查案?那就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萬萬不能讓刑部的人接手刑獄司!”


    “誒……”


    胥吏搖著頭離開了。


    蔣瀚文看了看手裏的三份供詞,心裏冷笑道:“也就是這兩年,那些禦史才敢爬在我刑獄司的頭上拉屎拉尿!”


    “不過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們看清楚刑獄司的真正實力,徹底堵上你們那幫人的臭嘴!”


    “……”


    言罷,蔣瀚文敲響了少司寇值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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