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搶一塊絹帕,移形換位的功法都用上了,真真是心眼兒比針尖還小。”書逸的舉動讓畫心忍俊不禁,忍不住打趣他。


    眾人皆在,書逸麵色一赧,頗傲嬌地自尋了個台階下,“本王的徒弟自然精貴得很,用不慣別人用過的舊物。”


    不料畫心纖手一伸,柳眉斜挑,一臉正色道,“既然王爺那麽精貴,那藏著我用過的舊物作甚,還我。”


    “誰讓你是本王的妻,豈有還分你我之理。”書逸迴得理直氣壯,順勢握住畫心的手。


    觸手冰涼,他本嬉笑的臉瞬間沉下,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她往內室走去。


    將畫心放在軟榻上,往她手裏塞了個暖爐,轉身在榻前生了兩盆炭火,又斟了一盞熱茶遞給她,他才在榻前坐下。


    “既然冷,為什麽不早些說,還吹了這麽久的寒風,你要記得,本王什麽都可以縱容你,唯獨不能縱容你糟蹋你自己。”


    畫心透過鏤花的窗子,看著院子裏又與羽兮瘋成一團的清初,雙手抱著溫熱的茶盞,似乎並沒有聽到書逸的話。


    半晌,她才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讓人設法抓幾隻新鮮的野兔來,中午我想烤了,請大家一起吃,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見她有食欲,書逸冰冷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甚至彎起嘴角。他又想起和她第一次在月神山上相遇,他們一起烤了兩隻兔子,彼時天地為媒,兔肉為聘,隔天便將她娶了迴來,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畫心卻想起漓水之濱的破廟裏,風雨淒厲,燭火昏黃,她與和光同塵的第一次相逢時,佛祖麵前,慈口禪心的他笨拙地為她殺生割肉,烤了一隻兔子,不由也笑彎了嘴角。


    “好,你且等著,本王親自去抓。”


    書逸出去後掩上門,隻留了一扇窗透氣,畫心坐在軟塌上發呆,羽兮依舊在院子裏陪著清初嬉樂,不時傳來笑聲盈盈。


    卿九影失魂落魄地迴了書逸給他新安排的客室,時值冬日,他體弱,向來是最畏寒的,如今有了白狐婉靈的萬年修行後,已然不識人間冷暖。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燃了火盆,一個人圍著火盆烤著火微微出神。


    那日,待婉靈死透了,遍地的鮮血更是襯得喜房裏滿室紅光,森森可怖。


    他從大紅的幃幔後緩緩走出來,看著委地了無生氣的九尾白狐,癡癡怔怔看了許久,咿咿呀呀唱起白狐不仙。


    那出戲,從夜深唱到天明,唱到雙燭淚盡,唱到孤心徹寒。


    唱到他決意,此生要將這出戲與白狐婉靈一起埋葬了,絕不再唱,絕不再提。


    “今生今世,我卿九影不過隻是個戲子,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流著自己的淚。”


    炭火慢吞吞地燃著,一簇簇火焰灼灼熱熱,直燙心頭。


    再多的情深義重,到頭來也不過落得旁人口中寥寥數語,她是修行萬年的白狐,是寧家書生的妻,而他與她的一段露水情緣,不過落得一叢墳頭枯草生。步步蓮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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