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寒落入井中,神識第一時間散出去,頓時麵色凝重起來,這哪裏是一口尋常老井,分明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巨淵!


    四周圍的井壁上插著一根根白骨,看不出是人還是畜,密密麻麻,陰森恐怖。


    一陣陣攝人心魄的陰冷妖氣從底下升起,伴隨著撓心的鬼哭狼嚎,讓人仿佛置身於閻羅九幽。


    井寒調動真氣,在身上凝出一個金色的護罩,又將斷劍握在手裏,才緩緩往地下落去。


    越往下,井壁上的白骨越少,但是體型也越大。


    “這裏簡直是一座屍骨葬場!”井寒皺眉,越加警惕起來,每落下一丈,都格外小心翼翼。


    一刻鍾後,井壁上的白骨陡然消失,底下的空間豁然開朗起來,映入井寒眼簾的首先是一座祭壇,正中處豎著一根黑木,上麵釘著一個人,五根手臂粗的鐵鏈分別穿過此人的手腳脖子,斜拉著鎖入祭壇的五個方位。


    所有的妖氣,都是出自此人!


    井寒落在祭壇邊上,看到神算子和光頭小破孩都昏迷不醒,倒躺在祭壇上,身上彌漫著一層妖氣。


    “桀桀,有意思。”被釘在黑木上的人忽然露出笑聲,宛如惡鬼。


    井寒眯眼打量,發現此人身上罩著一股力量,他的神識無法啊洞穿,而且,此人頭發披散,遮住了臉麵,看不清樣貌。


    “年輕人,你叫什麽?”宛如惡鬼的人再次出聲。


    “在下井寒。”井寒說著,皺眉問:“閣下是誰?”


    “巫妖!”


    “巫妖?”


    井寒心裏一動,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那是來自古炎的記憶,緊接著,剛剛下來時的所有畫麵都突然匯聚到一起,內有乾坤的破宅老井,密密麻麻的屍骨,神秘的井底祭壇……他好像知道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也好像知道了此人是誰。


    “你在想什麽?”巫妖開口。


    “在下在想,這裏是什麽地方。”井寒平靜地道。


    “你下來時,難道沒看見那些屍骨嗎?這裏就是一座葬身牢籠,所有修行的生靈進入此地,都會被奪走生命,化作白骨!”巫妖冷笑著,笑聲十分陰森。


    “在下也是一名修真者,為何安然無恙?”井寒看了一眼祭壇上昏迷不醒的神算子和光頭小破孩,淡淡地道。


    “所以我說你有意思。”巫妖冷笑,道:“你是我被困此地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安然無恙站在這裏的修真者。”


    井寒心中無驚無喜,臉上卻故作驚訝,道:“哦,這是為何?”


    “因為那些死去的生靈,都不是有緣人。”巫妖的聲音力透著一股魅惑人心的妖邪,緩緩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空間,實則是一件法寶,無數年來,有無數生靈妄想進來帶走這件法寶,卻全都失敗,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因為他們與這件法寶無緣,而你,年輕人,你今日能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便是這件法寶的有緣人!這是你的造化。”


    一縷妖氣無聲無息侵入井寒的身體裏。


    井寒渾身微震,雙目頓時變得呆滯無神,木然地開口道:“請前輩指點,在下如何做方能帶走這件法寶?”


    巫妖猛然抬頭,滿頭披散的長發飛舞起來,露出一張慘白如鬼的臉,猙獰笑道:“用你手中的劍插入祭壇……”


    忽然,他的笑容僵住,慘白如鬼的臉上露出驚恐萬狀之色,幾乎全是眼白的眼裏射出攝人的黑光,盯著井寒手裏的斷劍,失聲驚叫起來:“你怎麽會拿著這柄劍?這柄劍不是早就灰飛煙滅了嗎?為什麽會在你手裏?為什麽?你走,快走!你是個不詳的人,你會害死我的,會害死我的!”


    瘋狂的叫聲響徹整個地底空間。


    巫妖似乎見到了最恐懼的東西,拚命扭動著身體,體內湧出如江河浪濤般的妖氣,席卷向井寒,要將井寒驅逐。


    嘩啦啦!


    鎖在祭壇上的那五條鐵鏈似乎有靈智一般,感知到巫妖在施法,便齊齊拉緊,一道道雷電般的力量從祭壇裏溢出,順著鐵鏈衝入巫妖的體內。


    劈啪聲作響,巫妖身上的妖氣頓時消散了大半,一條條電弧在他身上遊走,讓他痛苦大叫。


    “為什麽?就差一點,我就能脫困,離開這個鬼地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巫妖仰頭長嘯,十分的不甘。


    “因為你該死,是吧,巫妖牧野鴣!”井寒忽然開口,眼裏的呆滯無神全然消失,變得無比清明。


    巫妖再次僵住,仿佛遭遇雷劈一樣,連身上的雷弧痛苦也不管了,整個人呆呆地看著井寒,眼裏的驚恐越來越濃,顫聲道:“你知道我?”


    井寒冷冷一笑,道:“我不僅知道你是巫妖牧野鴣,還知道是姬忘虛那你鎖在這裏的。”


    聞言,巫妖猛然鬼叫一聲,嘶吼道:“知道我是巫妖牧野鴣,又能叫出姬忘虛名號的人,這個世上絕對不超過一個巴掌,你,到底是誰?”


    井寒心裏一沉,果然,古炎的時代距今已經很久遠了,遠到他可能無法想象。


    幸運的是,這個巫妖牧野鴣也是那個久遠時代的人,而且很湊巧,古炎知道此人。


    此時,巫妖見到井寒沉默不語,又厲聲叫道:“迴答我,你到底是誰?”


    井寒冷冷的道:“你覺得我會是誰?”


    巫妖雙目圓睜,接著又眯起來,忽然桀桀冷笑起來,道:“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樣,當年是一個尊者,以秘法躲過當年的大劫,自斬一刀,蟄伏了近萬年,如今重新出世,哈哈哈,原來你也是個可憐蟲!”


    井寒搖頭,譏笑道:“錯了,我跟你不同,你以為自斬一刀,就能躲過大劫難,殊不知落在姬忘虛手上,姬忘虛臨死前,還將你鎮壓鎖在這裏,這麽多年的苟延殘喘,舒服嗎?”


    “若非自斬,當年沒有人能活下來,你又何嚐不是跟我一樣,可憐蟲!”巫妖寒聲道。


    “是麽?”井寒冷笑,提著斷劍走上祭壇,殺氣騰騰地道:“既然你也覺得自己可憐,不如我來幫你解脫!”


    “你要做什麽?”巫妖見到井寒把斷劍加在自己的脖子上,嚇得亡魂大冒,對斷劍十分忌憚。


    “其實上麵那些枯骨,生前都是被你殺的吧,你魅惑那些生靈來此,給你提供養料,巫妖一族的噬魂大法倒是不賴,不僅讓你在這裏苟延殘喘這麽多年,還差點讓你脫困了。”井寒很慶幸有古炎的記憶,讓他了解這麽多秘辛。


    巫妖眼裏閃過恨意,他謀劃了無數年的大計,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今日卻功虧一簣,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


    “我可以幫你脫困!”忽然,井寒開口道。


    “當真?”巫妖狂喜,他自然知道井寒會這樣說,肯定有所求,隻是對他來說,離開此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井寒也算準了這一點,若非惜命,此人也不會有魄力自斬一刀,躲過當年的大劫難,選擇苟延殘喘。


    “如果你救我離開此地,我願意追隨你!”巫妖沉聲道,以他當年尊者的身份,肯放下身架去追隨別人,可見他對活著的渴望。


    “好!”井寒點頭,他心裏很清楚,巫妖並非真的要追隨自己,而是利益交換罷了,若是哪天他對巫妖沒有威懾力,或者說巫妖恢複了實力,發現他的真正底細後,會毫不猶豫殺死他。


    隻是,他如今真的很需要力量幫助,無論是去紫陽山尋找娘親,還是麵對身後的那些實力強大的敵人。


    雖然留著巫妖在身邊,是一件與虎謀皮的極其危險的事情,但是他也有自信,這種自信來自於鎮壓困住巫妖的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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