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雲失笑,捏了捏祁雪蓉的鼻子,道:“怎能這樣想,神明若憐惜她,早在她出生那年就允她修行武道了。不過,她能不能被神明青睞還是未知數,你要弄死她,隨便拿個什麽東西栽贓就是,你舅母會幫忙。”


    祁雪蓉嘟嘴說道:“舅母那天沒見你。”


    她說的是秦香雲去尋程蘊報仇,路上遇到秦老叔,不得已改道去擷芳齋的事。


    秦香雲道:“見不見我,那是你舅母的決定;至於她幫不幫你,那由不得她。”


    祁雪蓉好奇:“為何?”


    秦香雲道:“因為東茗悠平生之最恨,是你舅舅的眼裏從未有過她的身影,而秦阿蠻的生母霜鸞,是你舅舅一生的摯愛,是他心裏的天人。假若你是東茗悠,你能放過秦阿蠻這個孽種?”


    祁雪蓉搖頭,堅決道:“當然不!”


    分享了一個秘密,母女二人又說了些話,秦香雲打著燈籠迴自己住處,祁雪蓉吹燈入睡。


    程蘊隱在暗處,聽得祁雪蓉睡著,拿出前世帶來的技巧,潛入房間裏將金票銀票丹藥等小件的值錢東西全部打包,被祁雪蓉視若珍寶的一枚玉佩也給偷了去。


    想到這位便宜表姐和便宜姑姑的齷蹉算計,程蘊頓時起了玩一出惡作劇的念頭,拿毛筆沾上不掉色的顏料在祁雪蓉臉上畫了一隻大烏龜,又寫了“天上地下我最蠢”七個大字,然後帶著毛筆和顏料跳進秦燕兒的院子。


    到底是根基淺薄的外室女,秦燕兒的財力物力比不得祁雪蓉,院子裏伺候的人多則多矣,一個個睡得死沉,警戒心低得不行。


    程蘊輕輕鬆鬆地把毛筆和顏料藏到不易發現的角落,先把英國公新賞給秦燕兒的一小袋靈晶偷光,在空蕩蕩的箱子裏放了祁雪蓉的東西,又耐心地偽造好“蛛絲馬跡”,故意給守著祁雪蓉院門的婆子看到一條鬼祟黑影,方打著嗬欠迴去睡覺。


    無名與程蘊在同一條船上,這次夜間活動也少不了他的支持。


    九獄黑牡丹能改變容貌體型,就算被抓到也不會掉馬甲;沾了皮膚洗不掉的顏料來自囚天獄,若不知道溶解顏料的方法,祁雪蓉得頂著大花臉過一輩子。


    次日早,程蘊和秋姨正坐著用膳,聽到祁雪蓉的憤怒尖叫聲跨過小半個國公府傳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被覆蓋了整張臉的大烏龜和“天上地下我最蠢”七個字給活活氣的。


    丫鬟們膽戰心驚地端水來清洗,可烏龜和字怎麽洗也洗不掉,鬧騰半日仍是沒法子,祁雪蓉和聞訊而來的秦香雲隻得派人去把煉藥師請來幫忙。


    可煉藥師身份高,地位高,要價也高,不花一筆勞務費是請不來的。


    祁雪蓉打開箱子取錢,結果箱子裏一文錢都沒有,往身上一摸,秦香雲去問英國公討來送給她的寶貝玉也不見了!


    錢財和丹藥不見了!!


    她失竊了!!!


    “啊——”


    祁雪蓉又是一聲淒厲尖叫,險些背過氣去。


    秦香雲老練,耐心安撫了女兒的情緒,把下人們一個個地叫來詢問情況,聽到夜裏守院子的婆子說看到一條黑影進了秦燕兒的院子,身形疑似秦燕兒本人,母女二人馬上帶著人殺到隔壁。


    已經聽了小半天熱鬧的秦燕兒可有自信了,打開院門給祁雪蓉搜。


    反正什麽都搜不出來!


    秦燕兒心裏是這麽想的。


    然而,當贓物與筆墨一起搜出後,秦燕兒瞠目結舌。


    老天可以作證,她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鐵證如山,祁雪蓉差點氣瘋,不由分說就撲了上去,和表情驚愕的秦燕兒毫無貴女風範地扭打做一團,鬧到最後,國公夫人被請來周旋。


    真·罪魁禍首·程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邊聽丫鬟繪聲繪色地轉播戰況,一邊靠著美人榻翻書,不時咯咯地笑出聲,也不知道是因祁雪蓉和秦燕兒的鬧劇笑,或是因書上記錄的有趣內容發笑。


    再說迴撕x現場,祁雪蓉著實被秦香雲寵壞了,一口咬定秦燕兒偷東西,還捉弄自己,揪著秦燕兒鬧騰,哪怕是國公夫人出麵也覺得頭疼不已,難以應付。


    因著人證物證俱全,秦燕兒又是丈夫的外室生出來的,國公夫人的偏向無需多說。


    她壓根沒有想過遣人報官,隻命人把兩個打得裙釵淩亂眼睛通紅的姑娘拉開來,三言兩語給秦燕兒定了偷竊的罪,一句話推遲了秦燕兒入英國公府排行的時間,又一句話把要進府的秦燕兒她娘拒之於門外,再削減秦燕兒的待遇,把她趕迴原來那院子,並責令她務必在三天內還清祁雪蓉遭受的損失。


    秦燕兒如何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什麽壞事都沒做,心裏那個叫委屈!


    秦燕兒也知道國公夫人不待見自己,馬上跪下來抱著國公夫人的腿大聲哭喊:“夫人,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沒有偷!奴婢昨天才晉升初光境七層,奴婢怎有本事潛入表姐的院子!嗚嗚嗚,夫人……”


    國公夫人一天不承認她,她一天沒入排行,在這國公府裏隻能以奴婢自稱。


    不過,秦燕兒會哭,祁雪蓉也會哭,而且哭得更厲害,是那種近乎打滾撒潑的哭鬧不休。


    頂著一張畫了大烏龜的花臉,祁雪蓉的手指頭兇狠地戳向秦燕兒的腦門,那力度隻恨不能把她一下子戳死,“秦燕兒!你說你沒偷,那我的東西怎麽會在你的箱子裏?你說你冤枉,你為何騙我說你的修為是初光境五層?那筆和墨又怎會在你的書房找到?!既然有膽子做,你別不承認!”


    是啊,她也想知道贓物和筆墨怎會跑到自己院子!


    秦燕兒滿腹心酸,真真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被祁雪蓉的手指戳了兩下,“啊”的慘叫一聲,仿佛被切下了手指頭,倒在地上哭哭啼啼:“表姐,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什麽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我說我清白,你不信,殺了我就信了!”


    第14章狗咬狗一嘴毛,我喜歡!


    哭喊隻是表象,秦燕兒想到栽贓陷害的賊子,恨得心肝都疼了。


    是誰害的她?誰又有這等本事瞞過她和祁雪蓉院子裏的人?


    任是秦燕兒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到算計她的人是廢物庶女程蘊,先把懷疑對象定在祁雪蓉和秦香雲母女身上,又想到同父異母的一群兄弟姐妹們,連國公夫人也給劃到嫌疑人的圈子裏。


    “說自己冤,你也得拿出證據給我看看,我才能信。”國公夫人沒空看庶女和外甥女鬧,斷完案扔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帶著人迴擷芳齋了。


    祁雪蓉怒得失去理智,真的被秦燕兒說動,從丫鬟身上搶了一把匕首,要秦燕兒這個使得自己丟錢又丟臉的賤人拿命來賠。


    桃子來攔,她想也沒想就往桃子臉上劃了一刀,推開桃子憤怒地對秦燕兒咆哮道:“讓我在你臉上割一刀,我立刻信你!敢不敢!”


    秦燕兒嚶嚶地哭,一邊哭一邊躲,臉蛋沒有被劃花,反而拖住祁雪蓉的手,拉扯中一點也不慫地在身上狠狠割了兩刀,賣委屈:“嗚嗚,你割吧,割吧!快割吧!這條命給你了!蒼天啊,我冤枉啊,嚶嚶……”


    這出鬧劇持續到英國公迴府。


    秦子鈞聽了來龍去脈,又看到外甥女的大花臉和親女兒的猙獰傷口,他氣得當場把太師椅的扶手給掰碎了,怒道:“祁雪蓉!你還講不講道理?秦燕兒是你的表妹!你怎麽忍心把她傷成這樣?禁足!立刻禁足!這一個月內,別想踏出院子一步!”


    哈?憑什麽禁她足!


    那傷可是秦燕兒自己割的!


    祁雪蓉白眼一翻,受不住氣血攻心,暈死了。


    秦燕兒怎能坐視祁雪蓉被禁足,抱著秦子鈞的腿求情道:“嗚嗚,傷是我不小心割的,不關表姐的事,爹爹別氣表姐……”


    秦子鈞很吃秦燕兒這套,更是認定了秦燕兒被祁雪蓉所傷,對祁雪蓉的印象變得糟糕。


    但秦燕兒的院子裏確實搜出贓物和筆墨,還有守院門的婆子和一些證據,也讓他覺得秦燕兒偷了祁雪蓉的錢和物,對她的態度便冷淡下來,擺擺手道:“把你表姐的東西送迴去,入排行的事別想了,也莫要留在國公府上住,迴別院裏陪著你娘住一段時間再說其它!”


    連國公府也不能住?劃了兩刀的代價隻是讓祁雪蓉被禁足區區一個月?


    秦燕兒眼前一黑,險些沒學了祁雪蓉鬧暈倒,哭聲更委屈可憐:“爹爹,爹爹,女兒冤枉啊……”


    她煞費心機住進國公府,眼看著就能入排行做正經小姐,居然在一天之內打迴原形,說恨得心在滴血也不誇張。


    程蘊是在第二天知道祁雪蓉和秦燕兒吃了大虧的。


    秦子鈞是將軍出身,做事雷厲風行,當夜就開始了祁雪蓉的三十天禁足,秦燕兒也被遣送到郊外的莊子,所有了解姐妹撕x內幕的人都得到了警告:若是偷竊之事有一個字被外人知道,管不住舌頭的,統統亂棍打死!


    “狗咬狗一嘴毛,這結局我喜歡!”程蘊咬著喝粥的勺子,與無名意識交流,“搞出這樣的一件事,英國公府大約不會注意到我,祁雪蓉和秦燕兒之間的仇恨也不會消除。唉,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要不也不會浪費那麽多的時間釣魚。”


    “你這兩天釣魚,不是玩得很爽嗎?”無名戳破了她的小愛好。


    “嘿嘿,釣魚的爽和坑了敵人的爽是不同的,前者相當於解饞的小點心,後者是大餐。”程蘊承認自己確是存心找人打架,一邊享用美食一邊道,“人活得不如意,得找樂子放鬆放鬆心情,憋得慌了突然爆發,那是很可怕的。”


    這天,程蘊也沒留在英國公府,溜出府打算去武器鋪詢問弩做好了沒有。


    這家武器鋪的掌櫃和夥計還是原來那批,不過,數日不見,他們對她的態度變得尊敬了。


    “您的弩還在製作中,我們東家有生意想找您談,希望您賞個臉。”老掌櫃把程蘊帶到二樓雅間,“請稍候片刻,東家馬上就來!”


    程蘊猜測這家武器鋪看上自己畫的圖紙了,因著他們沒有不問自取,還記得知會圖紙主人一聲,也有點好奇那位東家。


    雅間有武器展覽,程蘊優哉遊哉地欣賞,腦中思考著半夜過來偷個爽的可能。


    “沒有合心意的嗎?”待看完最後一件武器,她聽到一個溫潤男聲。


    程蘊側頭看去,這個腳步輕盈近乎無聲無息的家夥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穿著青色綢麵直裰,身材高挑,容貌俊秀,生著一雙狐狸眼,言笑晏晏的樣子令人心生好感。


    “武器挺好,就是貴了點。”這些放在雅間展覽的武器製作精良,價格動輒過萬兩,沒有一件是程蘊買得起的。


    “貴有貴的好,武器不容易壞。”年輕人和顏悅色地道,“我這鋪子剛開張,聽掌櫃的說,小娘子是第一位客人。這樣吧,若不是大批量購買,無論你想選哪件武器,我都能給你一折優惠。”


    “一折很好,讓我免費選一件豈不是更好?”程蘊也笑。


    東家擺出苦惱神情,說道:“開門做生意沒有免費的,隻有賺錢和虧錢,不是我不想免費,是這兆頭不好,還請小娘子多多體諒!”


    “做生意的像你這樣,定是財源滾滾來。”程蘊感歎一句,拿起一張弓試了試力,隨口問道,“想出多少錢買我的圖紙?”


    東家道:“您說多少錢好?”


    程蘊放下木弓,正色說道:“自是越多錢越好。”


    “買不起啊,太貴了!”東家把那疊圖紙掏了出來,問程蘊,“這是你想的?”


    “不是,書上看來的。”程蘊看著東家似乎對弩很有興趣的樣子,眼珠轉了轉,道,“你想要這圖紙,不花錢買也是行的。”


    “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你沒吃我的一折,我也不敢吃你說的不花錢。”東家的笑容憨厚實誠,就差在拿毛筆在臉上寫老實人三字,“這種弩若搭配特殊製作的箭矢,即便是修為低微的人,也可以憑借武器之利擊殺強者,想用它賺錢,不隻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之修真問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陸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陸迴並收藏穿書之修真問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