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村的土改,兩年前已經搞過一次了,均分了村裏唯一小地主的土地財產。


    不過隨著形勢的發展,土改政策也不斷的更改,對鄉村個體村民的定位也有所不同了。


    兩年前的那次土改,依照現在的政策,就顯得不徹底,於是,土改工作要重新進行。


    對於工作組的到來,文啟東保持著遠觀的態度,世間不準成精的時代已經到來了,可不能認為自己有點本事,就指手畫腳胡言亂語。


    反正不管怎麽評定,自己這幾間茅草屋兩三畝薄地,都不會超過貧下中農的標準,旁觀潮起潮落就行了。


    文啟東現在的日子,過得平靜單調又充實,每天重複著修煉、製藥、教學這三件事。


    但是,一個小山村裏,出了他這麽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又怎麽能低調的起來。


    他不去找事情,事情自己也會找過來,在工作組來到三家村的第三天下午,張組長一個人來到了醫療室。


    從文啟東第一次給村民治病開始,大半年時間過去了,感覺自己有病的村民,都來找文啟東看過病了,對村民們的治療,由於是免費,村民們的病,能一次治好的,文啟東不會拖到第二次。


    這樣一來,幾個月前還人來人往的醫療室,現在已經變得冷清了下來,除了偶有串門的人,來看病的,有時幾天都見不到一個。


    張組長來到醫療室時,看到沒有病人的醫療室內,隻有文啟東一個人在忙著製藥。


    看張組長進了屋,文啟東停下了手中活,招唿道:“張組長來了,有什麽不適之處嗎?”


    走進屋內的張組長,點點頭道,“道長再忙著呐,你先忙,我就是順路來看看。”


    打了一聲招唿後,文啟東看張組長不像是有啥急症,就不在理會對方,繼續忙自己的活。


    對文啟東沒有像其他村民那樣,見到自己後,不管當時在幹啥,都會停下來等候自己的指示,張組長隻是眉頭輕微皺了皺,就又恢複了表麵上的澹定,站在問診桌旁,四下裏打量著醫療室內的布局。


    如今的醫療室內,三麵藥櫃裏外,經過文啟東近期的不斷補充,又放滿、裝滿了各種藥物,裝滿藥物的藥櫃,能給病人的心裏帶來一種安慰的感覺。


    打量了一遍醫療室內情景,張組長的心裏,也有了那種,這間診所能治病的感覺。


    張組長也是一個‘病人’,他的病是在戰場上遺留下來的陳年舊傷,作為一個抗戰初期就加入共委黨的老兵,張組長曾經兩次負傷。


    看到醫療室內滿滿的各種藥物,再想到從村民口中探知的消息,張組長除了對老道士的醫術有點相信外,對道士本人也起了興趣。


    向屋內走了幾步,張組長走進文啟東的旁邊,觀看文啟東正在調配的藥品。


    見文啟東把幾種不同顏色,散發著氣味的粉狀物,按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就好奇的問道:“道長這是在配藥?。”


    轉頭看了張組長一眼,文啟東答道:“對,貧道配製的是常用風寒感冒衝劑,隻是感冒症狀的病人,直接用溫水衝服這種藥劑就行,不用再麻煩去熬藥了,方便。”


    張組長又問到:“這些粉末都藥材製成的嗎?,不需要去藥渣,可以直接喝到肚子裏?。”


    文啟東笑了笑,“張組長也是行家,知道藥材都有毒性的道理。不過,我這配製的藥材,都已經做了加工提純,基本去除了藥材內的毒性,可以放心服用。”


    聽了文啟東的解釋,張組長對眼前道長更是好奇了,出口問道:“文道長醫術高明,知識淵博,看來,道長也是出身不凡,不知道長屬於道家何門何派,是從哪座山上歸來的啊?。”


    在工作組到來後,文啟東在自己的來曆上,已經想好了說辭。


    “讓張組長見笑了,貧道雖自幼跟著師傅修行,卻不是那些名門大派出身,隻不過是山野無名子孫觀的道家之徒,我這一身本事,也多是師傅傳授。至於我師傅的尊號,幾十年前,當地人尊稱為九義道長,因我師傅不喜交遊,所以在道門中很少有人知道。”


    文啟東編造的出身來曆,九分真一分假,就算有人去當地調查,探知的消息也和文啟東說的一致。


    因為,當地確實有一家小道觀,也確實在幾十年前毀於戰火,如果能找到當地還活著的老人詢問,道觀沒毀於戰火前,道觀內住著一老一少兩名道士也是真實的。


    但情況也就隻能調查到這裏了,進一步具體詳細的信息,就不可能得到了。


    事情隔得太久了,幾十年間,該地遭受了一遍又一遍的兵患匪患,當地生活的人都換了幾茬,哪裏還能探知具體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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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山村裏,出了一個識文斷字,又醫術精湛的道士,張組長肯定會有所懷疑的,對文啟東所說的出身來曆,將來向東北派流調人員時,一定會列入需要調查的人員名單。


    聽了文啟東的解釋,張組長不置可否,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問道:“文道長信奉的是道家哪位天尊,怎麽不見道長供奉?。”


    文啟東笑了笑答道:“既然張組長問到了,貧道就直言了,嚴格說來,貧道沒有受籙,並不是真正的道士,算是道家的一位居士吧。


    之所以平時一身道裝,隻不過是穿了幾十年,已經習慣了。”


    文啟東的進一步自爆身份,聽得張組長一愣神,原本想說出口的共委黨政策,被憋迴了肚子裏。


    對於宗教人士,共委黨是有相關政策規定的,一般都要登記調查,納入統一管理。


    雖說現在才是四九年,相關的統一性政策還沒出台,但各地對宗教人士的初期鑒別工作,已經在有條件的地區進行了。


    再過幾年,當國黨軍的一些特務潰兵,化妝成道士和尚隱蔽在寺觀,以及變身成西方的傳教士潛伏在各地的教堂中,暗地裏搞刺殺和破壞時,共委黨對宗教人士的管理,會更加嚴格。


    張組長看了看眼前的道士,不對,是假道士,一時無話可說了。


    還能說的啥,人家已經說明了,本人並不是真道士,而是一名穿著道士服裝的普通村民。


    至於為什麽一直穿著道士服裝,人家也解釋了,自幼就跟著收養他的師傅穿著道士服裝,已經穿習慣了。


    目前,共委黨的文件中,好像還沒有對民眾穿衣服樣式的規定,至少沒有對普通人穿道服,有啥規定要求。


    好在也算老共委黨人的張組長,經曆過大風大浪,對道士變平民這意料外的情況還,影響不了他的情緒。


    爽朗的哈哈一笑,張組長說道:“原來老人家是一名假道士,既然如此,我就稱唿你……,還是稱唿你為‘文道長’吧。”


    略過了身份鑒定這件事,張組長又說起了醫術,“文道長你的醫術好啊,我到三家村幾天來,村民們都說道長的醫術高,治病又不收錢,道長雖不是真道士,也有一副大慈悲的胸懷啊!。”


    文啟東謙虛道:“張組長過譽了,老漢我一生信奉道家,雖不是真道士,但也修行的是道家真我,真我中,濟世救民,也是道家的一種修行。


    貧道我會點醫術,用來為村民治病,不過是自我積善,當不得張組長的讚譽。”


    對於文啟東的謙虛,張組長肯定到:“沒有私心,無私貢獻,是我們共委黨人所提倡的,道長的行為,就是為人民服務嘛,這是值得表揚的好事。”


    張組長的肯定,算是給文啟東定了性,把文啟東歸屬到了人民群眾之列。


    得到了張組長的肯定,才算是確定了人民群眾的身份,這一點是很重要的,隻有擁有了人民群眾的身份,才能在新時代中做這片熱土上的主人。


    為了迴報張組長的人民群眾鑒定,文啟東給張組長做了醫療檢查。


    檢查完張組長的身體舊傷,文啟東語氣沉重的說道:“張同誌,你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啊!。”


    雖看文啟東神情很嚴肅,可張組長還是樂觀的笑著說:“比起那些倒在戰場上同誌,我這點傷病算什麽,現在勝利在望,我隻要還能奉獻十年,心裏就滿足了。”


    對張組長這樣的共委黨人,文啟東還是敬佩的,於是就說道:“張組長的舊傷病雖然難治,貧道還是有幾分手段,把張組長的傷兵緩解一二,既然進了貧道的診所,還請張組長寬心。”


    能好好的活著,誰會嫌棄活得太長,聽到文啟東有把握治自己的舊傷,張組長表麵放得開,內心卻很激動。


    “哎呀,我這老病號,就麻煩道長了。不過,我不是三家村村民,道長給我治病,可不能免費。”


    對於說好話,喊口號,文啟東在原時空鍛煉的也很溜,“看張組長說的,給張組長治病,貧道豈能收錢。剛才張組長還在說為人民服務,張組長也是人民的一員嘛,要是收了你的錢,貧道的為人民服務,豈不是成了一句空話。”


    工作組來三家村的土改時間計劃,本來是三天就結束,結果,工作組一直在三家村住了六天,才結束了工作。


    工作組走的時候,來時走路不便的張組長,原先微瘸的腿,經過文啟東的治療,已經好了很多,內腑的舊傷,也有所好轉,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張組長走時,還背著一大包後續的藥劑,這些藥劑,文啟東也沒白給,張組長已經向村長文傳根表示,要從山外修一條煤渣路通往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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