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結果毫無懸念。


    呂布帶頭衝殺,剩下五十名虎豹騎一邊護衛著張安,一邊用戰刀劈砍,或是用弓弩射殺那些不在呂布攻擊範圍內的敵人。


    期間那老巫師又換了幾種音調,釋放出幾種不同顏色的法術加持在蠻人身上,不過可惜的是,還沒等張安看出術法究竟有什麽作用,表現太過搶眼的巫師就被呂布一擊砍成兩截。


    巫師一死,他釋放的法術效果飛速退散,也算是間接加快了蠻人的潰敗。


    在敵人潰敗以後,張安第一時間策馬走到死去的巫師旁邊,撿起掉在血泊中的木杖。


    他將石頭從木杖上扣下,拿在右手中。


    右手的印記越發熾熱,石頭在張安的手心竟然隱隱有融化的感覺。


    張安微微一愣,換了個手拿著石頭。


    要是石頭真在眾目睽睽之下融化在張安的手心,張安可找不出合理的借口去解釋。


    不過即便是拿在左手中,張安依舊能感覺到石頭中有一股引而不發的力量在潛伏。


    這股力量還沒有爆發出來,就讓張安體內氣的流動又加快幾分,讓張安體內的平衡隱現崩潰之勢。


    張安急忙從戰馬上找了一個小袋子將石頭裝起來。


    有了一層隔絕物之後,石頭的影響力頓時消弭,張安不禁鬆了一口氣。


    “那巫師施放法術的能力,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塊石頭呢?”張安提著袋子,出神的想著“若是我能找到辦法引出石頭中的力量,是不是也能放出法術?”


    難不成引發石頭力量的辦法就是巫師發出的那種古怪音調?


    其實張安想多了,那塊石頭不過是那名巫師早年間撿到以後,也察覺出了石頭的不凡,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引發石頭潛伏的力量,所以才鑲嵌在自己木杖上的。


    巫師的施法能力,還是來自他本身。


    有些出神的張安沒有注意到呂布策馬來到了他的身邊。


    “在想什麽呢?”呂布一把搶過張安手裏的小袋子,將石頭倒了出來,好奇的拿在手中觀察著。


    在石頭入手的第一時間,呂布就發現自己氣的異常。


    但是他隻是將石頭重新裝迴袋子裏,扔給張安“看樣子是個好東西,不過某奉勸你一句,在你引氣入體沒有完成的時候,最好別碰這東西,不然如果出了什麽岔子,隻怕某也救不了你。”


    張安接住袋子,正色說道“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但是他心裏想的卻是隻要有一個人獨處的機會,自己立刻就拿著石頭試一試。


    呂布看了張安一眼,沒有說話,轉而招唿起虎豹騎打掃戰場。


    等打掃完戰場,天已經徹底黑了。


    但是卻遲遲不見另有援軍前來。


    張安不禁問了呂布這個問題,擔心的說道“曹將軍那裏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子和那裏一切無恙,應該已經在安營紮寨了,等趕迴去的時候差不多正好能吃飯。”呂布淡淡的說“某告訴子和無需另派援軍,某一人足矣。”


    何等自信,何其霸氣。


    不過在見識過了呂布一擊摧城之後,張安僅僅是感慨了一下呂布這種平靜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自信和霸氣,沒有絲毫懷疑呂布的話。


    等到眾人趕迴邊城的時候,如呂布所說,營地中炊煙嫋嫋,飯菜的香味順著風就鑽進了眾人的鼻子裏。


    下令讓士兵們歸隊以後,呂布和張安牽著馬並肩而行,一邊聊著天,一邊慢悠悠的走向中軍大帳。


    而他們談話的內容,正是張安兩次撞上巫師隱藏軍隊伏擊的事情。


    “上次某參與北征烏桓之時,這些巫師雖然有些奇妙的招數,但是並不能將軍隊隱藏起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巫師能施展這種手段,一名巫師又能隱藏起多少軍隊。”呂布皺眉說道“軍中和某一樣能夠感覺到異樣,並看破障眼法的武將並不多,這可真是讓人頭痛。”


    張安仔細迴想了前後兩次遇伏的情形說道“就我看來,這兩次遇見的敵人數量上差不多。”


    “唔,那也就大概是八百人左右吧。”呂布若有所思“這樣的話對於大股部隊造不成多大威脅。”


    “才八百人嗎?”張安撇撇嘴“我看自己四麵八方都是人,還以為上萬了呢。”


    呂布嗤笑道“你才打了多少仗?能有某的眼力?”


    “是是是。”張安敷衍的點點頭。


    不等呂布再次出聲,張安輕聲說道“剛剛呂將軍有一句話說錯了。”


    “叫某表字奉先就好。”呂布說道“哪一句話說錯了?”


    “你說造成不多大威脅這句話錯了。”張安眯起眼說道“白天或許起不了多大作用,若是用來夜襲呢?”


    “夜襲?”呂布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若是被八百人悄無聲息的摸到了營門口,然後一舉突入營中,或許對虎豹騎這樣的精銳來說隻會引起一時的騷亂,但是若隻是一支普通軍隊呢?”張安說道“夜晚可是最容易發生營嘯的。”


    “而且,是誰說每次隻能有一名巫師施展這種障眼法呢?”張安繼續說道“多了不說,隻要有五位巫師聯手,能隱藏起四千的騎兵,直擊中軍,想來就是白天也對軍隊有足夠的威脅了吧?或者巫師和強大的武者聯手,趁夜潛入軍營暗殺將領,這也很棘手吧。”


    “這倒是個問題,某要告訴子和,速速發信給主公警示。”呂布點頭讚同了張安的說法“不過看來某和子和這些夜裏要辛苦一些親自守夜了。”


    他看了一眼張安,驚奇的說“真看不出來,張安你還知曉一些兵法策略。”


    張安帶著矜持的笑容說道“略懂,略懂。”


    老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自己為了碼字翻閱的大量資料可不僅僅是擺設而已。


    更何況紙上談兵嘛,誰不會啊?


    二人繼續討論軍隊如何防範這種突襲,不過討論好半天,最終卻沒有得出什麽好的辦法,隻有嚴防死守這一招。


    這讓崇尚進攻的呂布很是不滿,但是呂布自己也清楚,像他這樣的大將在戰時需要負責的事情很多,根本不可能專門負責嚴防偷襲。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大軍進發,隊伍能綿延十幾裏甚至幾十裏,即便是呂布也不可能完全照顧到。


    當他們走到中軍大帳時,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的曹純正站在帳外等著二人。


    “不知奉先和張安在討論些什麽,竟然如此熱烈?”曹純笑嗬嗬的說“來來,快進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張安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曹純,心說書上不都是寫大將應該和士卒一起吃飯,來籠絡軍心嗎?


    這倒是他自己想差了。


    呂布帶兵,從來都是衝鋒在前,撤退在後,他的形象早已深入軍心,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手段籠絡人心。


    至於曹純,虎豹騎幾乎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哪裏還用這些小手段。


    進了大帳,三人坐下以後,呂布一邊吃飯一邊將自己和張安的發現以及討論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曹純。


    曹純想了想說道“紮營的時候可以在營地周邊設置一些陷阱,來起到警示的效果,至於在行軍途中,我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嚴防死守了。”


    然後呂布和曹純對三千虎豹騎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進行了商議。


    呂布認為就目前情況來看,北方關隘城池全部陷落已經不是他們這區區三千人馬能夠阻止的了,與其來迴奔走,不如幹脆直接殺進蠻人的地盤,在那裏攪一個天翻地覆,最好能找到蠻人的王庭所在,攻而破之,逼迫蠻人退兵。


    曹純也讚同了呂布的說法,不過他的意思是還是先去看看軍報上仍在堅守的那些地方,萬一事有不妥,三千虎豹騎再加上呂布和自己,相信也能夠救下一些士兵和百姓。


    呂布沒有多加考慮就同意了曹純的說法,今日那些蠻人立起的京觀讓呂布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接著二人商量了一番二人輪值守夜的問題。


    最後結果是曹純先巡視上半夜,呂布巡視後半夜,三天一換。


    然後二人就這一些細節問題討論了起來。


    等到二人把問題全部討論完,飯菜也用盡了。


    早已經迫不及待想鑽迴自己帳篷研究一下石頭的張安急忙告辭。


    呂布坐在大帳中沒有起身,看樣子還想和曹純聊幾句。


    看見張安告辭,呂布說道“你且迴去休息,等到某巡夜的時候,你和某一起。”


    張安痛快的答應一聲,離開大帳,一溜煙的跑迴了自己的帳篷。


    他坐在床上,將石頭從袋子倒在右手上。


    右手的印記開始發熱,石頭逐漸軟化。


    張安在一刹那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呂布說過的話,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他也救不了自己。


    不過很快張安就堅定了決心。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橫豎就是一條命,怕個球!


    在張安的注視下,石頭一點點軟化為一灘黑色的泥土,接著又緩緩滲進張安的右手。


    “噗嗤”輕微的聲音響起,張安的身體上裂開一道小口子,鮮血汩汩流下。


    張安體內氣的流轉越發快速,漸漸超過了張安自愈的速度。


    他死死咬著嘴唇,強忍著體內氣的瘋狂衝撞造成的刮骨剜肉一般的痛苦,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當石頭徹底消失在張安的手掌心以後,右手的印記變得清晰無比,栩栩如生,像是隨時可能從張安的右手背上飛出來一樣。


    一幅圖畫在張安腦中浮現。


    不再是熠熠光輝的周天星辰圖,而是一張類似地圖一般的畫卷。


    畫卷之上,有點點亮光浮現,張安強打著精神數了數,正是三十五個光點。


    “看來這就是剩下石頭的所在了。”張安欣慰的想“我果然想的沒錯,這些石頭和這個節點的異變有關,剩下就是將這些石頭收集齊,看看會發生什麽事了。”


    正在欣喜於自己發現的張安,發現腦中的畫卷漸漸變淡,然後一幅新的圖案出現。


    新的圖案是一張赤身裸體的人體圖,畫中人的相貌隱隱和張安有幾分相似。


    那人的身體上麵標注了三十六個小點,此時其中一個小點亮了起來,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看起來這些石頭還跟自己有關?”張安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人體圖轟然爆裂,一股沛然巨力在張安腦中爆發。


    張安發出一聲悶哼,重重倒在床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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