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公主和親


    再說楚楓和蘭亭乘著馬車離開大同向京城而去。大同離京城不過一、兩日路程,翌日便到了京城。


    兩人下了車,走在京城大街上,其熱鬧繁華又確實非大同可比。隻見大街寬敞明亮,兩邊店鋪林立,招牌高大醒目,亮一亮,下麵攤檔琳琅滿目,飾品玩意手藝陶器,吃的、穿的、戴的、掛的、玩的、用的,甚至不知作什麽,諸如此類應有盡有,而大街上之人個個衣著光鮮,鑲金戴玉,非富即貴,還有許多官員模樣的走在大街上,或坐轎或成車,兩隊隨行人員開路,頗有排場,而且都豎著旗號,上麵寫著字,有“嶽”、“徐”、“鄭”、“許”、“蘇”等等,招展飛揚。


    楚楓興奮道:“京城就是京城,果然熱鬧,連官也特別多!”


    蘭亭道:“這些都是各地州官,他們是來進京述職的。旗號上的字代表其任職地方。‘嶽’是嶽州,‘徐’是江州,‘鄭’是鄭州……”


    楚楓連忙道:“那‘許’一定是許州了!”


    蘭亭“噗哧”笑道:“‘許’是許昌!”


    “那‘蘇’……”


    “‘蘇’自然是蘇州了!”


    楚楓憨憨一笑,他想起來了,蘇州牧進京述職,請慕容世家為其刺繡一幅《迴鸞藏英》作為進獻天子之物,因為《迴鸞藏英》不見,慕容才急急趕迴姑蘇,既然蘇州牧已經到達京城,看來慕容大哥已經尋迴那幅《迴鸞藏英》。


    兩人走著,楚楓霎眼見大街牆角下坐著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些從外鄉流落至京城的人,與大街上衣著光鮮的行人形成鮮明對比。


    楚楓奇道:“怎麽京城也有如此多乞丐?”


    蘭亭道:“天災連年,百姓艱辛,戰事又起,怎不流離失所?京城是天子腳下,他們無依無靠,自然都湧來了這裏!可惜……”


    蘭亭沒有說下去,楚楓亦一陣默然,朝廷無道,民怨四起,他是知道的,唯有搖頭歎了口氣,剛才一臉興奮登時一落千丈。


    兩人正行著,忽見一隊官兵走來,向兩邊店鋪攤檔攤開手索要銀兩,誰動作慢點不是打就是砸,囂張跋扈得很。


    “是禁軍?”蘭亭看到那些官兵軍服上都有禁宮標識。


    楚楓愕然道:“禁宮的禁軍怎帶頭搶錢了?”於是問旁邊一個賣糕點的老伯是怎麽迴事。


    老伯道:“他們是在征收和親賀禮!”


    “和親賀禮?”楚楓和蘭亭都覺得奇怪。


    老伯又道:“兩位有所不知。朝廷準備將十九公主遠嫁域外胡地與匈奴和親,這些禁軍就是代朝廷征收賀禮。”


    原來,之前曾提過,域外胡地的匈奴大軍突然侵入西域,朝廷於是派出四十萬西征大軍接戰,雙方大戰與天山腳下。蒙古鐵騎本來打算突襲玉門關,焚盡糧草,與匈奴大軍入主中原,誰知卻被天魔女和楚楓破壞了計劃,不得不退返大草原。匈奴大軍與西征大軍在天山腳下相持不下,正激戰之際,匈奴突然請求和親。為平息戰事,朝廷決定答應匈奴請求,將十九公主遠嫁域外胡地的匈奴單於,以換取匈奴退軍。如今出嫁在即,朝廷要各地州縣獻上賀禮,各地州縣當然不會自掏腰包,於是下令從百姓征收,且變本加厲,乘機搜刮一筆。


    “豈有此理!”楚楓怒道,“就算征收賀禮,也是由當地官差征收,怎會由禁軍出麵索取?”


    老伯道:“當地官差已經征收過一遍了,那些禁軍是見京城富庶,所以也乘機索取一筆。天子禁軍,京城州官也不敢管,況且到底也是一路的!”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老伯又壓低聲音道:“不妨再告訴兩位,收取賀禮隻是幌子,聽聞當今天子要在禁宮建一座鹿靈台,花費巨大,於是借和親之名強征銀兩,這事整個京城都知道。別看京城繁華熱鬧,這裏的窮人不比外地少,反正這一弄,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賣田賣地、賣兒賣女了!”


    “真是無道!”楚楓想起當今天子還曾暗中派出四大禁宮內侍欲劫掠賑濟涼州銀兩之事,幾乎要破口大罵起來。


    老伯歎口氣,道:“這事你們知道就算了,切莫聲張,若被那些州官縣吏聽到什麽不中聽的,馬上要被關入大牢,什麽時侯再放出來,天知曉了。我看兩位是外地來的,所以提醒兩句,反正閑事莫理便好!”


    楚楓連忙道:“多謝老伯提點!”


    兩人告辭老伯,繼續沿著大街前行,忽見旁邊一堵牆下站著許多人在圍觀什麽,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著。


    原來牆上貼著一張告示,旁邊還有兩名家人把守,看這兩人衣著,顯然是極有身份的大官人家之下人。


    楚楓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丞相府貼出的告示。原來近日丞相夫人常犯咳喘,夜深更是咳嗽不止,十分難受,京城大夫都看遍了,天子也派出宮中禦醫診治,依舊不能抑止,眼看華夫人日漸萎靡消瘦,丞相唯有貼出告示,求助民間。不過告示貼出七日,也無人敢揭下告示應召。


    當然了,連宮中禦醫也束手無策,民間大夫當然不敢貿然請纓。


    楚楓看完告示,對蘭亭道:“華丞相是心懷百姓之人,之前涼州賑銀全賴丞相力爭,我們不如揭下告示?”


    蘭亭點點頭,楚楓當即上前一手揭下告示,引得圍觀之人一陣騷動。那兩名家人見楚楓和蘭亭氣宇不凡,不敢怠慢,連忙引著兩人直至丞相府,入了大廳,其中一個家人道:“兩位稍等,丞相剛下朝,小人去請丞相出來!”說完轉身走入後堂。


    另一名家人招唿二人坐下,馬上有婢女奉上香茶。


    楚楓四下略略一看,丞相府並沒有什麽華麗擺設,倒擺放著不少古董字畫,顯得十分古樸素雅。


    很快,華丞相一身朝服出來了!


    華丞相顯然是得知有人揭下告示,朝服也顧不上換就轉出來。他年過六十,一把長須直垂至胸前,相貌威嚴又透著幾許平和。


    楚楓、蘭亭連忙起身行禮,華丞相見揭下告示的是一對相貌不凡的少年男女,頗為意外,道:“是你們兩位揭下告示?”


    蘭亭道:“聞說夫人身體不適,民女略懂醫道,所以鬥膽揭下告示,希望能為夫人解憂!”


    華丞相見蘭亭談吐不俗,落落大方,十分歡喜,這時,從外麵走入兩個侍衛,一見楚楓,驚唿道:“楚少俠,是你?”


    楚楓轉頭一看,亦驚喜道:“荊兄、俊兄,是你們?”原來正是華荊、華俊兩人,前麵提過,華荊、華俊是丞相府的侍衛。


    華丞相奇道:“華荊、華俊,你們認識這兩位俠士?”


    華荊、華荊連忙上前躬身道:“丞相,這位便是當日一路上舍命護送涼州賑銀的楚少俠!”


    “啊?”華丞相動容道,“原來是楚少俠,快快請坐。當日若非楚少俠仗義相助,涼州百萬災民恐怕要餓殍遍野!”


    楚楓連忙道:“行俠仗義是我江湖中人本份,何足掛齒!”


    “好!好!”華丞相捋著胸前一把胡子道,“聽華荊、華俊說,當日與少俠一起舍命護送賑銀的還有一位俠女,莫非就是這位姑娘?”說著望向蘭亭。


    楚楓連忙道:“當日與在下一起護送賑銀的是一名峨眉弟子,她已經返迴峨眉。這位是上官醫子!”


    “上官醫子?”華丞相又動容道,“莫非就是兩年前醫好吳中郡王老太眼疾的上官醫子?”


    蘭亭連忙欠身道:“正是民女,兩年前我至吳中,恰遇郡王老太眼藏白障,不能視物,民女乃以金針為老太除去眼中白障!”


    華丞相嗬嗬笑道:“難怪一年前我夫人至吳中探視君王老太,見老太卻是耳聰目明,原來是醫子神技。我夫人近日咳嗽不止,甚是難受,還請醫子診視。”


    蘭亭連忙道:“民女自當盡力!”


    華丞相道:“華荊、華俊,你們好好招唿楚少俠,上官醫子,請移步入內堂!”


    蘭亭跟著華丞相走入內堂,楚楓不便跟入,乃與華荊、華俊傾談起來。


    “荊兄、俊兄,涼州一別,想不到又見麵了!”


    華荊道:“我們也想不到會在這裏再遇見楚兄。對了,楚兄怎會來到京城的?”


    楚楓笑道:“也沒什麽,閑著無事,便來京城逛逛,也見識一下京城的熱鬧!”


    華俊道:“楚兄要是早幾年來,更加熱鬧,現在已是大不如前了!”


    “哦,為什麽?”


    華俊“唉”的一聲,道:“天子腳下,還是莫談政事!不過楚兄來得也正是時侯,再過幾天,十九公主要遠嫁域外,朝廷將大赦天下,京城會舉行盛大燈會,普天同慶,到時各式各樣、五花八門、新奇有趣、古靈精怪的把戲玩意都會雲集京城大街擺弄表演,通宵達旦,熱鬧非凡。”


    華荊接口道:“沒錯!楚兄千萬可不要錯過,尤其是跟意中人遊逛燈會,更加興味十足!”


    ……


    這裏不說楚楓與華荊、華俊傾談,話說蘭亭跟著丞相進入內堂廂房,透過床帳,依稀看到華夫人躺在床上,不時傳出幾聲咳嗽,且伴有微喘,旁邊有兩名丫鬟侍候,見丞相來,乃揭開床帳。


    蘭亭見華夫人不過四十來歲,麵容和善,卻雙眉緊皺,臉容十分憔悴,麵色泛黃,雙目無神,顯然是病了一段日子。


    丞相道:“夫人,這位是上官醫子,來為夫人診症!”


    華夫人驚訝道:“上官醫子?就是治好郡王老太眼疾的神醫?”


    蘭亭連忙道:“正是民女!當日我給郡王老太診治時,老太亦提起過夫人!”


    “哦?”


    “她說夫人最是有心,每次來吳中都會去郡王府看望她!”


    華夫人不禁雙眉一展,微微笑道:“老太待我如親女,我當然要略盡孝心!”


    蘭亭聽得華夫人語氣雖是低弱,不過中氣尚足,乃略略放下心來。


    華丞相道:“夫人快讓上官醫子把把脈?”


    華夫人乃伸出手來,蘭亭仔細把了一會,乃收迴手,華丞相忙問:“怎樣?”


    蘭亭道:“夫人雖然臉色泛黃,但言語間中氣尚足,脈象也流利展轉,肝肺未見異常。夫人咳嗽不止,隻是‘木火刑金’之象!”


    “木火刑金?”


    蘭亭道:“現在時節肝火最旺,要不斷宣發,卻也最易受風寒。肝屬木,而肺屬金,本來正可抑製肝火(金克木),但現在是木旺之時,肝氣最大,肺髒一亦抑製不了肝火,就出現‘木火刑金’,肺髒外有風寒束表,內有肝火相逼,唯有借助咳嗽來排解內火與外寒!”


    華丞相捋著胡子道:“原來這樣,那些禦醫說夫人肺髒有損,以致咳嗽不止,下藥又不見好轉,真是混帳!上官醫子,那該如何醫治?”


    蘭亭道:“我先為夫人推舒經絡以略抒肝之氣鬱,稍令夫人舒暢,再下藥為夫人疏通肝氣!肝氣一通,夫人自會全身爽利!”


    “好!那就有勞上官醫子!”


    再說楚楓和華荊、華俊傾談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蘭亭出來,乃站起道:“荊兄、俊兄,自涼州一別,再沒機會與兩位切磋,不若我們來切磋一番?”


    “好啊!楚兄太極劍法精妙無比,我們早想再見識一番!”


    於是三人走出大廳,就在庭前的小院站定,華俊一抽長劍,道:“楚兄,我不客氣了,請看招!”


    說完手腕一抖,長劍直刺而出。楚楓右掌順著劍勢一引,身形轉至華俊左側,左掌削向華俊下脅。華俊一驚,急迴劍削楚楓左掌,但他劍鋒剛削出一半,楚楓身形已經出現在他右側,手肘輕輕一撞華俊右脅,將他撞開兩步。


    華荊見楚楓一招之間已經占盡上風,大為驚訝,亦一抽長劍,與華俊合擊楚楓,楚楓雙掌一展,撥開兩道劍鋒,實在輕描淡寫。


    華荊、華俊輕喝一聲,兩把劍接連刺出,一時點點劍光灑向楚楓,楚楓身形一飄,一下在點點劍光中飄遊而出,跟著雙手左右一拍,隻聽見“當當”兩聲,華荊、華俊手中長劍已經被拍落在地。華荊、華俊驚訝地望著楚楓,有點不敢相信。


    這時,華丞相剛好與蘭亭轉出大廳,見華荊、華俊兩把劍被打落在地,大為驚訝,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驚喜,道:“原來楚少俠武功如此之高?”


    楚楓連忙道:“丞相見笑了。華夫人可好些了?”


    華丞相捋著胡子道:“上官醫子果然高明,尚未下藥,夫人已舒暢許多!來人,馬上備好酒席,老夫要好好招唿兩位!”


    楚楓附耳蘭亭道:“想不到醫子姑娘大名連丞相也知曉,我這臉上也生起光呢!”


    於是楚楓和蘭亭在丞相府住下,日間,蘭亭就陪在華夫人身邊,為她推抒經絡、談話解悶。原來連日來,華夫人臥床不起,心中愁苦,而華丞相整日勤於政務,不能時時相伴,所以心中鬱鬱,蘭亭是特意陪在夫人身邊為她排解鬱悶。


    蘭亭聰明敏慧,又善解人意,夫人十分喜歡,她膝下無女,於是想收蘭亭為義女。蘭亭見夫人和善親切,亦不推卻,華丞相當然十分歡喜!


    楚楓日間見不著蘭亭,唯有與華荊、華俊談天說地,有時便交手切磋或四出遊玩,也樂得逍遙。


    到了第四日,夫人咳嗽已經完全好轉,臉色迴複紅潤,雙眼亦有神采,華丞相更加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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