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看著幹涸的湖底零零散散的死魚,麵無表情說道:“太可怕了僅僅一夜功夫碩大的地下暗湖都消失了,走咱們去大溶洞看看……”


    大溶洞比暗湖更加恐怖,幾乎全部的鍾乳石在同樣高度的位置斷裂,像是遭受什麽強大外力重創。原本一派生機此時卻如地獄一般死寂……除了鍾乳石的斷壁什麽都沒有了,沒有風、沒有“玄妙之音”。


    ……


    二人出了無憂洞外麵的世界早已不是此前那般模樣,整個世界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黃紗”灰蒙蒙的,天地一色。


    “你可記得咱們離開村子前丁老頭和大家的狀態嗎?”咕咕憂心忡忡地望著眼前變了樣的世界問道。


    少一並沒有迴答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迴到了無憂洞。


    他將那本薄薄的劍譜送迴溶洞,安放在咕咕發現它的地方。就在少一起身離開溶洞時,一陣令人不安的轟鳴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隨著聲音傳出地麵開始劇烈顫抖。一些搖搖欲墜的鍾乳石瞬間斷裂……


    看到少一再度出現在眼前咕咕如獲至寶,她將赤焰遞給他問道:“發生了什麽?”


    驚魂未定的少一稍作正定後迴答道:“一定又是那家夥……咱們得趕緊迴到村裏去,隻有村長和長老們能告訴我們地底深處是何物。”


    “那是什麽?”


    “不知道,莫不是懶龍?!”


    二人離開無憂洞一頭紮進猶如末日將至的世界,世界像是被一個“大鍋蓋”罩住了,讓人窒息。


    不凍溪已經幹涸,露出深深裂縫,猶如一道黑色的疤痕向山下延伸。幾縷淡黃色煙塵從泗水泉裸露的鵝卵石縫隙源源不斷地滾出來,消散在視線的盡頭。


    白樺林的情況更殘,整個森林像是中了魔咒,所有的樹都幹枯了,一幅病懨懨的模樣。如一張黑色的蛛網葉脈附著在每一片葉子。


    少一用少康劍刺破其中一棵樺樹的樹幹,黝黑的汁液從傷口裏流出來。他抓起一把雪沫子擦拭著被汙染了的少康劍,“看來我們得改道走最難走的東線了,這白樺林咱們是過不去了……”


    少一望著眼前被瘴氣拖垮了的森林接著講道:


    “東線不好走,但哪兒我比較熟悉。再者,再者‘杉霸公’或許能告訴我那地底到底是何物。”


    白樺林北緣向東是狹長的碎石地帶。這些碎石每一快都有磨盤大小,即使被積雪覆蓋著也能分辨出它的棱角。


    巨大的碎石互相堆砌著形成平整的“石陣”。


    似乎每一塊巨石都極不平穩,每邁出一步,腳下的巨石都會撞擊在旁邊的巨石上發出令人緊張的“咣當”聲。


    少一鼓起勇氣走在前麵,幾次險些滑入巨石之間的縫隙都被手中的銀杉木搭救。很快咕咕看出其中的門道,“腳不要貪戀巨石,移動快一點,跳起來。”


    總算趕在夜色降臨之前走出了“石陣”……光線越來越差,這裏的一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少一已分辨不清他們生在何處,最後隻能通過強烈刺鼻的焦臭味判斷出自己可能是在火山附近。


    “兩年前我所遇到的是一座死火山,莫不是它被喚醒了?”


    “那咱們今晚不能留在這裏。”雖然咕咕也很疲憊但她還是很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在他們離開那兒四個時辰之後,身後傳來嚇人的轟鳴聲,聲音產生的衝擊波將附近山崖上一塊鬆動的岩石震落。岩石“叮鈴桄榔”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接著周遭陷入一片寂靜,刺鼻的焦臭味籠罩著整個山穀。


    “奇怪,不大對勁啊!?”


    少一好奇地問道:“有什麽不對的?”


    “這麽大動靜咋就沒有任何響動,連一隻鳥都沒驚起來……”


    “你怎麽停下來了?”


    咕咕舉起手指向少一示意保持安靜。她麻利地摘掉厚厚的手套,從岩峭上撿起了什麽。


    少一剛看清咕咕手裏捏著的是一根銀毛,兀自而來的一道旋風便把銀毛卷跑。


    咕咕撇下少一獨自追了上去……


    風越來越大,地上新下的雪被卷了起來。咕咕眼睜睜看到銀毛被風雪吞噬不見了蹤影,幾番探尋無果隻得無奈作罷。


    “噗——”


    “是它,一定是它……”咕咕自語道,興奮地轉過身……風雪中一雙火紅的雙眼正盯著她,潔淨無暇的銀毛在風中肆意扭打著……


    ……


    天剛蒙蒙亮,少一、咕咕和白幽仍未走出凋敝的雨林。昔日的高大繁茂的植物散發著惡臭,一路上卻未發現一個動物或是昆蟲的屍體。無疑白幽是孤山一帶最後的動物,想到這兒咕咕一把將白幽摟在懷裏。


    望著比前一日更加糟糕的天色,想起離別是耿丁低落的心情少一對大堰河的擔憂越來越重。


    突然白幽一陣騷動,就連咕咕都無法安撫它。緊接著震耳欲聾的轟鳴想起,像是少一在無憂洞聽到的聲音,又像是“石陣”所有巨石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灰蒙蒙的天旋即轉暗,翻滾的烏雲自北向南鋪展開來。


    白幽如離弦之箭蹦了出去,咕咕跟了上去並催促少一道:“快,跟著白幽,它一定知道庇護去處。”


    二人跟著白幽穿過一片蔫吧的芭蕉林,在幾棵奄奄一息的大榕樹前停下。大榕樹一旁的洞穴像是白幽早拋的,這裏能看清整個山穀。


    突然黑風驟起……大榕樹粗壯的樹幹被擰成麻花,隨後整棵樹在他們眼前緩緩升起,那一大片芭蕉樹和其他地麵上的一切事物一樣隨風卷走。


    洗禮大地僅僅隻是一個開端。


    黑風將大地洗劫一空之後,裹挾這少一和咕咕從未見過的漫天黃沙而來。刹那間洞外一切都被隨風飛速流動的黃沙遮蔽,不是有“石陣”的巨石從洞外“飄過”。


    洞外飛沙走石沒有一刻安寧,洞內靜的能聽到三個“噗通——噗通——”的停跳聲。


    咕咕試圖驅動神識出去探尋一番,卻發現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肆無忌憚的“黑色暴風”遮蔽了,除了飛沙走使之外看到任何事物。


    黑風從白天一直刮到深夜,從深夜刮到天明,直道第四日清晨才開始減弱。


    光線變強後少一借助神識第一次看到“黑色暴風”之後的世界——草木皆無,大地上到處可見“黑色暴風”留下的傷疤。


    ……


    出了山穀便是甘花溪的源頭——古老的銀杉林,杉霸公和它的子嗣已在這兒數千年。


    兩年前少一來到這兒時眼前還是一片鬱鬱蔥蔥,此時隻能見到“黑色暴風”留下的一棵棵孤零零的樹幹。樹幹全都被扒去了一層皮,露出光溜溜的“軀體”。


    厚厚的銀杉葉發出令人窒息的腐臭,讓造訪者止步森林邊緣,粗壯的樹幹在陰沉沉的空氣中直插雲霄……


    少一遠遠地眺望森林深處隻露出頭頂的小銀杉淡淡地問了一句:“也不知道杉霸公在哪?!”


    沒有人迴答他,咕咕隻是靜靜地陪他站著。


    ……


    少一見走在最前麵的冰原狼耳朵顫動了幾下,本能地將手伸向少康。


    一個人影出現在幹涸地甘花溪河床上,白幽齜著牙發出警告勸陌生人不要再向前靠近。


    “白幽!”咕咕喊道。


    “是奚娃子。”少一走上前跟咕咕說。


    少一和咕咕出現在冰原狼身旁百裏奚這才漸漸平複緊張……“奚娃子,你怎麽跑這兒來?!”咕咕見他雖然平複了對白幽的恐懼神情依舊惶恐,搶先問道。


    “大堰河……大堰河……大堰河沒了……”


    “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村長呢?村裏其他人呢?”少一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咕咕把最後一點水遞給他……百裏奚擦著最近溢出的水滴說道:


    “幾天前的一個夜晚村長把大夥兒聚集到村頭老銀杉樹下,我到時人群中間空地上的篝火已經燒的很旺。村長等大家都到齊了說道:‘數千年了,在這庚明大陸一隅堅守使命,今劫運已至,該結束了……’


    “村長的話很簡短,說完把供在他家的鹿首扔進了篝火裏,火舌瞬間變大好幾倍,火光將整個大堰河都照亮了。大火一直到第二日正午才滅……


    “第四日深夜村長來到我家,把羊皮卷交給我,讓我把它們交給少一。並告訴我無論看到或聽到什麽都不要再迴村裏……


    “當晚我就離開了村子。沿著甘花溪逆流而上,約一個時辰後甘花溪幹了。迴頭時,村子上空被一團黑煙籠罩著,隱隱約約能聽到恐怖的聲音……”


    百裏奚把羊皮卷遞給少一繼續說道:


    “村長說這裏頭有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他讓我們不要再迴村子離去,繞道去東邊……羊皮卷上是出山的地圖……”


    少一打開羊皮卷,裏麵是一個做工精細的錦帕,錦帕內包裹這一個金手鐲……錦帕上隻有短短兩句話。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咕咕見少一眉頭緊蹙將錦帕裝在懷裏不安地問道。


    “咱們得迴去看看……”


    ……


    村子被夷為平地,連村頭那棵百年銀杉樹都倒了。


    咕咕在原來村長院子後麵發現了一個山洞,隻是洞口被一塊巨石擋住了,三人合力試圖打開巨石,巨石始終文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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