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看來你的推理是正確的。」文承哭笑不得地哼了一聲。
小竹肅穆地擋在文承麵前，做出迎戰姿態。
舞台的金黃色射燈下，兄妹兩人麵對的不是黃馬褂的帶刀侍衛也不是太醫，而是一個被黑暗包裹的人臉，隻有那張臉是熟悉萬分的那個萬年配角，作為喪屍的主腦，黑暗正是阿斯莫的鐮刀狀身體，像破布一樣唿唿地刮動。
左右手各執著一柄幅度誇張的彎刀，自信的嘴角，像是要收割什麽似的穩穩站著。
那黑暗不過是阿斯莫分出靈魂碎片幻化出來的軀體，並不是阿斯莫本人。
配角正欲張開猙獰的牙齒，文承冷笑一聲說，「好麵熟啊，不過我應該怎麽稱唿你？」
「楊飛鵬。」配角冷漠地說。
那是一個出現在片尾字幕裏無數次的名字，無人記得。
文承悄悄攥起拳頭，在已經掌握光係法術的情況下，對於黑暗本身自然是不畏懼的，棘手的是要從他口中撬出nsd-79的來源，以及更多。
八點四十，距離柳真到達還有二十分鍾。
「我很好奇，」文承冷冷地瞥向配角，「你投靠魔王的理由是什麽？」
「你有資格知道嗎，小孩。」配角瞪向他。
「也是啊，」文承苦笑，「那我就不問了。」
這樣的嘲諷明顯激怒了配角，嗖的一聲，配角甩出一道黑影裹著一柄彎刀席卷過來，文承還未阻擋便看見小竹喚出千裏雪將露著寒光的彎刀撥開。
「哐！」的一聲，彎刀墜到舞台上。
黑影纏起千裏雪，又扭上小竹的手腕，小竹麵露痛苦地鬆手，千裏雪跟著掉落。
就在此刻，文承俯身伸手托住千裏雪，邁到小竹麵前對黑影劃了幾道白光，細劍的鏡麵上映照出落在兄妹倆周圍的白色光粒。
在配角和文承中間，長達五米的黑影被束狀的白光消解，這些黑影墜落到舞台的木地板上抽搐了幾下，然後開始滾動，沿著木地板上黑泥的脈絡重新迴到了配角身上。
文承看著這一幕深吸一口氣，這些黑影是能自主拚接的！
自己的迴路有限，光憑光係的能量消耗是不行的，要破解，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這時候另一把彎刀被長長的黑影卷來，文承立刻甩出一個瓷球，瓷球落到舞台中央騰起一個幽藍的球形屏障，黑影被屏障吸入，彎刀也不見蹤影。
配角立刻麵目猙獰地抽迴黑影，和人類不同，配角的肩部並沒有冒出黑色汁水，而殘缺的部位很快被四周湧來的黑色絮狀物修複。
打不完嗎？文承緊鎖眉頭。
似乎弱點隻剩下頭部了，但擊中頭部便會當場死亡，線索就斷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打斷思考的是舞台四周湧來的喪屍。
「小竹，交給你了。」文承將千裏雪遞給小竹，不再旁顧，將目光鎖定在配角。
小竹不斷地在舞台四周衝刺，一片又一片喪屍倒下，而舞台中央，失去彎刀的黑影隻是穩穩地站著看著文承，兩人便這樣對峙。
「小孩，是不是很絕望？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配角滿意地欣賞文承嚴峻地眉目。
「哦？」文承笑，「這就是萬年龍套背叛人類的理由了？」
「你懂什麽，」配角哼了一聲，「你知道一直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感受嗎？」
當然知道，文承沒有迴答，隻是漠然地看著配角繼續說下去。
「端茶送水也就罷了，」黑影自顧自地說著，麵目愈加猙獰，語速越來越快，「那些個明星可以偷懶留在綠幕，我卻要不斷跑外景！夏天忍著高溫穿盔甲，冬天耐著風寒跳水，你試過這種感受嗎？」
就這些嗎……文承冷冷地聽下去。
「他們說錯台詞，挨罵的是我！他們累了要休息，我就在那吊著等！我演了十年的臉戲！臉戲，明白嗎！！」
「這就是你投靠阿斯莫的理由了？」文承漠然地答，「十年的苦也咽不下去了？」
「這可是十年！！」配角大吼，「你也有資格嘲笑這十年？小孩！」
啊，又是同樣的話題，我有資格嗎？文承攥緊了拳頭。
當然有資格！
因為我們都是生活在陰暗處裏的人，無人問津！
當我日複一日忍著孤寂的夜晚，忍著不斷掉落的成績和同學們的輕蔑眼神，孤零零地對著電腦不斷做著離群的嚐試時，難道我沒資格嗎？
文承又看向身後閃爍跳動的白色身影。
當我的妹妹麵臨上萬名虎視眈眈的鐵騎，忍著百倍的饑寒拒不投降的時候，難道她沒資格嗎？
可就算有資格又如何？這樣的苦楚就是用來抱怨的？用來憎恨的？
就算是十年又如何？！十年的苦就吃不下去了？有本事你再熬個十年啊！
文承始終沉默，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快要嵌進去。
距離柳真到達還有十五分鍾。
要撬開他傲慢的嘴，隻有一個辦法了……
「哎，忘了你的名字了，真是抱歉。」文承冷笑了一聲。
被這樣的話激怒，兩道黑影繞過藍色的護盾從左右兩側同時襲來。
「而且，」文承閉上眼睛說，「我也失去了消耗戰的興趣。」
唿、吸、唿、吸。意識以二十倍速度跳躍著，文承拚命地尋找著藏在體內的一股氣息，和她僅有一麵之緣，但終生難忘。
接著他從迴路喚出一個並不是人類的、而是接近神明的氣息，這是一直以來為了不讓黑暗的敵人察覺而隱藏的本源。
神明的目的不是為了消滅惡魔，而是整治人心。
麵對萬般折磨苦難，不要氣餒，不要灰心。
敵在心中，而不是任何的具象產物。
就算是無窮無盡的黑法源作為供給，我也有無窮無盡的信念作為對抗！
因為你的軟弱，已經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亡。
他們是和我不相幹，但即便是這樣一點點的威脅……
穿著校服的美人笑顏一閃而過，她正從海峽對岸笑吟吟地遞來紙筆。
……我也不希望懸在心愛之人的心頭！
「光之女神！」
文承睜開雙眼，刺出耀眼的白色聖光，白光結成一個籃球大小的光球從文承的頭頂唿出，懸在舞台正上方，恆星一般耀眼。
黑影在一瞬間消散和蒸發，禮堂內的喪屍紛紛倒地，地表的黑泥不斷化開發出呲呲聲。
「啊！————」
配角像是開水灌頂一般發出痛苦的嘶喊，身上的黑影被不斷灼出空洞，慢慢地蒸發殆盡。
文承感覺到如海風般的自在法源漣漪式地從體內穿過皮膚，小竹迴頭對哥哥煥發出的聖潔氣息驚訝不已。
燒透了配角的身軀，僅剩下來的是一個布滿血痕、滿目瘡痍的人類身體，呲呲地騰著黑煙。
文承走過去，俯視倒地痙攣的配角，白色的狂猛殺氣從他的眼中刺出。
「我雖然忘了你的名字，」文承說，「但我記得一個盡心盡力的演員，不管給到他的是什麽，他都可以將角色演活。」
「你……」配角自顧自地蜷縮起來顫抖著，麵露痛苦。
或許是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吧，將死的配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他或許想起了第一次邁進戲劇學院大門的那一天——那個樣貌平平的男孩對著大門露出陽光的笑。
或者是在角落裏默默吃著盒飯，看著被簇擁的明星們隻是哼笑一聲，接著打起精神，將髒亂和血汙的戲服穿戴整齊的那個男孩。
或者是在深夜的鐵板床上，頂著慘白的小台燈，研讀著戲劇理論和專業書籍而麵露希望的那個男孩。
「嗬……」配角苦笑，「原來我早就做到了……」
文承歎了口氣，沒有等待他暗自神傷的耐心，他冷下臉注視配角的表情問，「nsd-79是哪來的？」
「每三天的深夜有一輛橙色的卡車……上麵印著順通冷鏈。」配角虛弱地答。
「英靈是誰？」
配角咳出幾口黑色汁水答，「我和他並不聯係，都是各管各的。」
文承皺眉，接著問，「軍火是哪來的？」
嗖的一聲，配角正欲開口，喉嚨便中了一梭木刺，再也發不出聲音，趴在木地板上不再動彈。
「文承，軍火的問題就不要問了。」
林家公子出現在大門口，推了推碎裂的無框眼鏡。
小竹肅穆地擋在文承麵前，做出迎戰姿態。
舞台的金黃色射燈下，兄妹兩人麵對的不是黃馬褂的帶刀侍衛也不是太醫，而是一個被黑暗包裹的人臉，隻有那張臉是熟悉萬分的那個萬年配角，作為喪屍的主腦，黑暗正是阿斯莫的鐮刀狀身體，像破布一樣唿唿地刮動。
左右手各執著一柄幅度誇張的彎刀，自信的嘴角，像是要收割什麽似的穩穩站著。
那黑暗不過是阿斯莫分出靈魂碎片幻化出來的軀體，並不是阿斯莫本人。
配角正欲張開猙獰的牙齒，文承冷笑一聲說，「好麵熟啊，不過我應該怎麽稱唿你？」
「楊飛鵬。」配角冷漠地說。
那是一個出現在片尾字幕裏無數次的名字，無人記得。
文承悄悄攥起拳頭，在已經掌握光係法術的情況下，對於黑暗本身自然是不畏懼的，棘手的是要從他口中撬出nsd-79的來源，以及更多。
八點四十，距離柳真到達還有二十分鍾。
「我很好奇，」文承冷冷地瞥向配角，「你投靠魔王的理由是什麽？」
「你有資格知道嗎，小孩。」配角瞪向他。
「也是啊，」文承苦笑，「那我就不問了。」
這樣的嘲諷明顯激怒了配角，嗖的一聲，配角甩出一道黑影裹著一柄彎刀席卷過來，文承還未阻擋便看見小竹喚出千裏雪將露著寒光的彎刀撥開。
「哐！」的一聲，彎刀墜到舞台上。
黑影纏起千裏雪，又扭上小竹的手腕，小竹麵露痛苦地鬆手，千裏雪跟著掉落。
就在此刻，文承俯身伸手托住千裏雪，邁到小竹麵前對黑影劃了幾道白光，細劍的鏡麵上映照出落在兄妹倆周圍的白色光粒。
在配角和文承中間，長達五米的黑影被束狀的白光消解，這些黑影墜落到舞台的木地板上抽搐了幾下，然後開始滾動，沿著木地板上黑泥的脈絡重新迴到了配角身上。
文承看著這一幕深吸一口氣，這些黑影是能自主拚接的！
自己的迴路有限，光憑光係的能量消耗是不行的，要破解，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這時候另一把彎刀被長長的黑影卷來，文承立刻甩出一個瓷球，瓷球落到舞台中央騰起一個幽藍的球形屏障，黑影被屏障吸入，彎刀也不見蹤影。
配角立刻麵目猙獰地抽迴黑影，和人類不同，配角的肩部並沒有冒出黑色汁水，而殘缺的部位很快被四周湧來的黑色絮狀物修複。
打不完嗎？文承緊鎖眉頭。
似乎弱點隻剩下頭部了，但擊中頭部便會當場死亡，線索就斷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打斷思考的是舞台四周湧來的喪屍。
「小竹，交給你了。」文承將千裏雪遞給小竹，不再旁顧，將目光鎖定在配角。
小竹不斷地在舞台四周衝刺，一片又一片喪屍倒下，而舞台中央，失去彎刀的黑影隻是穩穩地站著看著文承，兩人便這樣對峙。
「小孩，是不是很絕望？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配角滿意地欣賞文承嚴峻地眉目。
「哦？」文承笑，「這就是萬年龍套背叛人類的理由了？」
「你懂什麽，」配角哼了一聲，「你知道一直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感受嗎？」
當然知道，文承沒有迴答，隻是漠然地看著配角繼續說下去。
「端茶送水也就罷了，」黑影自顧自地說著，麵目愈加猙獰，語速越來越快，「那些個明星可以偷懶留在綠幕，我卻要不斷跑外景！夏天忍著高溫穿盔甲，冬天耐著風寒跳水，你試過這種感受嗎？」
就這些嗎……文承冷冷地聽下去。
「他們說錯台詞，挨罵的是我！他們累了要休息，我就在那吊著等！我演了十年的臉戲！臉戲，明白嗎！！」
「這就是你投靠阿斯莫的理由了？」文承漠然地答，「十年的苦也咽不下去了？」
「這可是十年！！」配角大吼，「你也有資格嘲笑這十年？小孩！」
啊，又是同樣的話題，我有資格嗎？文承攥緊了拳頭。
當然有資格！
因為我們都是生活在陰暗處裏的人，無人問津！
當我日複一日忍著孤寂的夜晚，忍著不斷掉落的成績和同學們的輕蔑眼神，孤零零地對著電腦不斷做著離群的嚐試時，難道我沒資格嗎？
文承又看向身後閃爍跳動的白色身影。
當我的妹妹麵臨上萬名虎視眈眈的鐵騎，忍著百倍的饑寒拒不投降的時候，難道她沒資格嗎？
可就算有資格又如何？這樣的苦楚就是用來抱怨的？用來憎恨的？
就算是十年又如何？！十年的苦就吃不下去了？有本事你再熬個十年啊！
文承始終沉默，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快要嵌進去。
距離柳真到達還有十五分鍾。
要撬開他傲慢的嘴，隻有一個辦法了……
「哎，忘了你的名字了，真是抱歉。」文承冷笑了一聲。
被這樣的話激怒，兩道黑影繞過藍色的護盾從左右兩側同時襲來。
「而且，」文承閉上眼睛說，「我也失去了消耗戰的興趣。」
唿、吸、唿、吸。意識以二十倍速度跳躍著，文承拚命地尋找著藏在體內的一股氣息，和她僅有一麵之緣，但終生難忘。
接著他從迴路喚出一個並不是人類的、而是接近神明的氣息，這是一直以來為了不讓黑暗的敵人察覺而隱藏的本源。
神明的目的不是為了消滅惡魔，而是整治人心。
麵對萬般折磨苦難，不要氣餒，不要灰心。
敵在心中，而不是任何的具象產物。
就算是無窮無盡的黑法源作為供給，我也有無窮無盡的信念作為對抗！
因為你的軟弱，已經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亡。
他們是和我不相幹，但即便是這樣一點點的威脅……
穿著校服的美人笑顏一閃而過，她正從海峽對岸笑吟吟地遞來紙筆。
……我也不希望懸在心愛之人的心頭！
「光之女神！」
文承睜開雙眼，刺出耀眼的白色聖光，白光結成一個籃球大小的光球從文承的頭頂唿出，懸在舞台正上方，恆星一般耀眼。
黑影在一瞬間消散和蒸發，禮堂內的喪屍紛紛倒地，地表的黑泥不斷化開發出呲呲聲。
「啊！————」
配角像是開水灌頂一般發出痛苦的嘶喊，身上的黑影被不斷灼出空洞，慢慢地蒸發殆盡。
文承感覺到如海風般的自在法源漣漪式地從體內穿過皮膚，小竹迴頭對哥哥煥發出的聖潔氣息驚訝不已。
燒透了配角的身軀，僅剩下來的是一個布滿血痕、滿目瘡痍的人類身體，呲呲地騰著黑煙。
文承走過去，俯視倒地痙攣的配角，白色的狂猛殺氣從他的眼中刺出。
「我雖然忘了你的名字，」文承說，「但我記得一個盡心盡力的演員，不管給到他的是什麽，他都可以將角色演活。」
「你……」配角自顧自地蜷縮起來顫抖著，麵露痛苦。
或許是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吧，將死的配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他或許想起了第一次邁進戲劇學院大門的那一天——那個樣貌平平的男孩對著大門露出陽光的笑。
或者是在角落裏默默吃著盒飯，看著被簇擁的明星們隻是哼笑一聲，接著打起精神，將髒亂和血汙的戲服穿戴整齊的那個男孩。
或者是在深夜的鐵板床上，頂著慘白的小台燈，研讀著戲劇理論和專業書籍而麵露希望的那個男孩。
「嗬……」配角苦笑，「原來我早就做到了……」
文承歎了口氣，沒有等待他暗自神傷的耐心，他冷下臉注視配角的表情問，「nsd-79是哪來的？」
「每三天的深夜有一輛橙色的卡車……上麵印著順通冷鏈。」配角虛弱地答。
「英靈是誰？」
配角咳出幾口黑色汁水答，「我和他並不聯係，都是各管各的。」
文承皺眉，接著問，「軍火是哪來的？」
嗖的一聲，配角正欲開口，喉嚨便中了一梭木刺，再也發不出聲音，趴在木地板上不再動彈。
「文承，軍火的問題就不要問了。」
林家公子出現在大門口，推了推碎裂的無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