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義如同得勝的將軍一般,迴到了澶州。大宋的文武群臣都來迎接他,這讓曹義頭一迴有一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他很滿意這種感覺。


    這些大臣已經焦急地等待了一天,看到曹義安然歸來自然喜不自禁。他們實在不願意留在澶州擔驚受怕,心裏都盼著曹義這次和談能夠成功。


    他們雖然心知肚明彼此的想法,但這番心思卻隻能自己想想,是絕不能輕易說出口的。有那聰明的,一看曹義的神色表情,就知道大功告成,頓時喜笑顏開,歡歡喜喜地迴去,悄悄收拾起行裝來。


    曹義也顧不得天色已晚,徑直來到趙恆的行宮,把今天的成果向趙恆和寇準稟報。兩人聽了,都很滿意。趙恆高興的是,這場仗終於能夠結束了。而寇準滿意的是,曹義總算沒有辜負重托,把遼國的要求壓低到了他們可以接受的程度。


    自古以來,中原王朝與蠻夷民族之間,就有用金錢換取和平的做法。對於大宋王朝來說,每年十萬兩白銀,二十萬匹絹的代價並不算太高。寇準也不像陳奧那麽斤斤計較,因此對於這個結果,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趙恆將曹義褒獎了一番,心裏也對這人有了一些改觀。以前他一直認為,曹義隻是一個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現在看來,他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嘛!


    曹義歡喜之下,便想到了陳奧,隨口提了一句:“陛下,今天這一趟,微臣還有一個意外的發現,那就是見到了陳奧!”


    趙恆和寇準都愣了一下。經過這麽久的戰爭,他們似乎都已經把陳奧這個名字給忘了。等到迴想起來,兩人頓時大吃一驚。趙恆忙問詳情。


    曹義倒也沒打算給陳奧下絆子,畢竟當初出兵的時候,陳奧讓他留在了澶州,也算是一份人情。況且他在遼營也打聽了一下,得知陳奧果然不是背叛了大宋。因此,他並不打算在趙恆麵前陷害陳奧。否則日後事情弄清楚了,自己反倒要受到陳奧和趙恆兩人的記恨。


    不過不趁機陷害,並不代表曹義會幫陳奧說好話。他可還沒忘陳奧一把火把他苦苦煉製的極樂散全燒光的事情。於是曹義微微一笑道:“微臣發現陳奧身在遼營,具體情形也不太清楚。”


    趙恆自然也聽說了有宋將戰敗後就投降遼國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認為陳奧是背叛了他。況且自從陳奧“死後”,發生了許多事,都讓趙恆大為光火。先是趙菱的身份之謎泄露,市井之間多有風言風語。


    趙恆當時感念陳奧“為國捐軀”,這才沒有立刻對趙菱采取措施,而是將她軟禁起來,想等到事情漸漸平息之後,再考慮她的事。結果這件事還沒有著落,那本該死去多時的雲露又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更可氣的是,雲露似乎跟陳奧好上了。這讓趙恆又氣又妒。陳奧這小子,不僅敢搶他的女人,還敢欺騙他。趙恆每每想到這件事,就恨得牙癢癢。


    如果陳奧就此死了,那趙恆也就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但現在陳奧居然還好好的活著,甚至是活在敵國。趙恆怎能不生氣?他一拍桌子,咬著牙根:“好一個陳奧啊!”


    曹義等人倒是都不知道雲露的事情,見趙恆這麽生氣,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因為先前趙恆聽說了幾個宋將戰敗投降的事情的時候,並沒有生氣。相反,他還覺得,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做了敵國的俘虜,也沒什麽。因此,這一次他才會讓曹義去聯絡降將王繼忠。


    怎麽這件事落到陳奧頭上,趙恆就會生這麽大的氣?曹義隻能當做是因為趙恆先前太過寵信陳奧,這才感到失望至極吧。他心想,陳奧啊陳奧,我可沒有落井下石,隻怪你從前太順,現在報應來了吧!


    這邊大宋君臣對陳奧咬牙切齒,在遼軍營寨裏,陳奧聽說了議和的內容,有些不爽地去找蕭太後,想問問她為什麽不遵守之前的約定。


    蕭水仙跟陳奧的戀情,很快就通過小蘭的口,傳到了許多人耳朵裏。契丹人並沒有漢人那麽在意民族問題,對於兩人的事情,並沒有多少抵觸心理。倒是覺得蕭水仙作為蕭太後寵愛的郡主,陳奧從此就要一步登天了。


    因此,遼軍將士對陳奧客氣了許多。陳奧來到蕭太後的營帳,立刻就被領了進去。等到帳內的侍者都退了出去,陳奧這才挺起胸膛,義正言辭地說道:“太後,您為何不遵守昨夜我們的約定?”


    蕭太後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陳奧,昨晚我並沒有說過要答應你的條件,何來違約一說?再說,昨晚你能代表大宋天子與我談判。可今天那位曹義才是大宋天子的代表。我與你之前所說的,自然全都不算數了!”


    陳奧道:“太後,你跟曹義談判,我沒什麽意見。但是你獅子大開口,要我大宋每年進貢,這就有些太不仗義了吧?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宣揚得天下皆知?”


    蕭太後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拍案而起,而是淡淡道:“陳奧,你的確挺有骨氣,我也很欣賞你為國盡忠的勇氣。不過,我勸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那位曹欽使似乎跟你的關係不怎麽好啊。你覺得他這次迴去,會不會在宋皇那裏說你什麽壞話呢?”


    陳奧怔了怔,先前一直都在想著兩國議和,這件事倒是沒有想到。


    蕭太後又道:“陳奧啊,如果我沒有猜錯,此刻那位大宋天子肯定對你恨得牙癢癢了。我勸你就別迴去了,留在大遼,做我大遼的駙馬,也未嚐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陳奧又呆了呆。他能猜到,這個主意肯定是蕭水仙向蕭太後提出來的。自己留在大遼,的確能夠憑借蕭水仙、蕭太後的關係,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也不用擔心迴到大宋,麵對寇準、曹義等人的明槍暗箭。


    但自己能夠留下來麽?在中原還有梁小雅、雲露,還有被趙恆軟禁起來了趙菱。她們對自己情深義重,自己又豈能丟下她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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