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群裏出來,祁天又羞又惱,羞的是自己害得魏易出醜,惱的是自己又沒有控製好自己的力氣。.tw[]-.79xs.-他的箭術不算差,本以為可以把弓贏迴去,偏偏自己不爭氣,把弓折斷不說,還連累了別人。


    街上有人在賣皮子,兔皮雪白無瑕,狐皮油光發亮,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張完整的虎皮。虎皮一展出,就有好幾個人走了過來。


    看清楚賣皮子的人後,祁天不能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怎麽是她?


    獵戶們打下獵物後,剝下皮子處理完畢就會拿出來賣。眼前的‘女’子羸弱削瘦,根本不可能是個獵人。


    別人不認識她,可祁天卻認識。她叫張瑜,爹是個獵戶,而她則在家中‘操’持家務,同時還種些小菜養家糊口。怎麽今日來賣皮子的不是她爹,倒是她了?


    張瑜看起來臉‘色’不大好,嘴‘唇’也沒有血‘色’。見有人來看皮子,她忙說道:“各位,我這虎皮可是新鮮剝下來的。老虎不容易打到,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祁天聽不到她在說什麽,隻能看她的嘴‘唇’來猜測。


    一個富家公子拿著虎皮看了半天,搖頭道:“你這虎皮不夠亮,‘花’‘色’也有點雜‘亂’,看這皮子的大小,該是一隻幼虎的皮子。成年的老虎皮子溜光水‘花’,‘花’‘色’有序,你這若是一張成年虎的皮子,我一定會買下來。可惜這張皮子成‘色’不好,還是罷了。”


    他歎了口氣,轉身要走。旁人聽了他的一番話,也打消了要買虎皮的心思,跟著離開。張瑜的臉‘色’更加蒼白,苦苦哀求著:“求求你們買下它吧。我爹因為打虎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我得養家糊口,還要給爹買‘藥’,我需要錢啊!”


    張瑜生得小家碧‘玉’,哭泣的時候楚楚動人,叫人不忍心拒絕。那富家公子心地善良,看張瑜也是急需用錢,便開了一個慷慨的價格,把她所有的皮子買下來。


    捧著沉甸甸的錢袋,張瑜謝了又謝,就差沒給他磕頭。富家公子擺了擺手,讓家丁帶上皮子,離開了街市。


    看著她淒楚的模樣,祁天難過地垂下了頭。


    想不到張瑜家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方才去參加比試,也是想贏一張好弓送給張瑜的爹。自從來到舞槐村,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張瑜。張瑜人美,心底又善良,讓他一見鍾情。可他一直都隻是默默地關注著張瑜,從來不敢鼓起勇氣去搭訕。(..tw好看的小說本想著能借用那把神弓作為契機,可惜他自己不爭氣,丟掉了一個機會。


    張瑜拿著錢,徑直去‘藥’鋪抓了幾服‘藥’。祁天悄悄跟在她身後護送她,望著她的背影暗自心疼。


    她好像又瘦了,臉‘色’也比之前更差,她爹受傷,她一個人要照顧整個家,該有多麽不容易?


    不行,他也要出一份力才行!


    目送著張瑜進屋後,祁天左顧右盼,最後跑到一家鐵匠鋪裏問道:“請問你們招不招人?我力氣很大,飯不用吃很多,隻要你們給我工錢,我可以沒日沒夜地幹活!”


    老鐵匠打量了他一眼,對他的體格十分滿意。當即收下了他,在他麵前親自示範打鐵的過程,然後把大錘‘交’給他。“就是這樣了,你來試試吧。”


    “好。”祁天學得很快,老鐵匠不過示範了一次,他就掌握了要領。老鐵匠在旁邊拉著風箱,他右手握錘,左手拿著鐵鉗,用最輕的力氣開始鍛打。


    第一次非常成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祁天唿了一口氣,開始保持著同樣的力道鍛打起來。


    灶中的火苗隨著風箱的節奏跳躍著,祁天一下又一下錘著鐵器,聽著叮叮當當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雖然滿頭汗水,可內心卻是快樂的。


    他終於找到一件可以做的事情,他終於沒有再把事情搞砸。這裏離張瑜家很近,他可以天天看著她,還可以把自己賺來的錢偷偷拿過去。


    祁天越想越憧憬,在心中勾勒起美好的未來。想著想著,他就忘記了手下的力道,越錘越快,越敲越用力。


    “當!”


    響亮的聲響把祁天從夢中驚醒,他低頭一看,那快成形的鐵器居然被他硬生生打斷了。


    “你怎麽做事的!怎麽會把它打斷!”老鐵匠生氣地站起身,指著他罵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祁天慌張地想撿起斷鐵,卻被高溫燙到。他條件反‘射’地扔掉鐵塊,齜牙咧嘴地甩著手。


    鐵塊砸進火爐裏,幾塊燃燒中的炭飛了出來,正中老鐵匠的腳。老鐵匠捂著腳滑稽地跳來跳去,痛苦地說道:“我的腳啊!你,你給我滾!”


    “對不起對不起!”祁天想給他敷‘藥’,老鐵匠臉上一橫,直接拿起錘子把他趕出去:“走走走!真是晦氣!”


    從鐵匠鋪出來,祁天已經是大汗淋漓,耳邊依稀還能聽到老鐵匠罵罵咧咧的聲音。他沮喪地坐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忽然覺得十分茫然。


    搞砸了,他又搞砸了。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麽?


    “白子慕,想不到你還真行啊,真把這把弓給贏迴來了!”


    遠遠地,走過來兩男一‘女’。‘女’的神采飛揚,和身邊的男子說個不停。那男子也是一臉的意氣風發,捧著一個檀木盒子,肩上還停了一隻小鳥。至於走在兩人後頭的黑衣男子就沒有那麽開心了,總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說笑,偶爾還會神遊一下。


    敖傾珞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捧出弓對著陽光欣賞起來。看到弓,祁天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他的弓!


    敖傾珞拿著弓虛做了一個‘射’箭的動作,白子慕笑著理了理她耳邊的碎發。她想象著陵遊拿到這把弓該是如何的高興,完全沒注意到他這親昵的動作。落在祁天的眼裏,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如果拿到這把弓的人是他,張瑜會不會也像這樣依偎在自己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敖傾珞太聒噪,還是兩個人聊得實在太開心,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薊歌之竟覺得有些不悅。


    他皺了皺眉,加速從兩人中間穿過去,撞得敖傾珞險些把弓摔在地上。白子慕迅速扶住她,道:“珞珞,你走路可得小心,那些沒心肝的白眼狼走路可是不會看路的。”


    敖傾珞訕笑了幾聲,“是我沒注意。


    聽到他別有深意的話,薊歌之哼了一聲,徑直離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祁天咬了咬牙,起身悄悄跟著他們。


    夜晚,敖傾珞和白子慕、薊歌之還有湯包三人去乘船遊玩。直到看盡了岸邊美景,她才心滿意足地迴來歇息。奈何晚上玩得太過盡興,一閉上眼,麵前一幕幕的都是岸邊風景,走馬燈般地流動著。


    睡著睡著,她竟‘精’神起來了。敖傾珞鬱悶地歎了口氣,靠在‘床’頭發呆。


    唉,倒是快點睡著啊,她還想看看能不能再夢到一些失去的記憶呢。


    一聲輕微的腳步聲傳入敖傾珞的耳中,她警覺地側過耳朵,辨認著那突兀的動靜。


    腳步聲很輕很輕,不認真聽根本發現不了。敖傾珞慢慢地走到‘門’前,想聽聽那人到底想去哪裏。不料那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倒像是朝她這邊來了。


    是遭賊了?還是白子慕在戲‘弄’她?


    不論如何,敖傾珞決定先發製人。當腳步聲稍微停頓的時候,她深深唿吸,猛地一腳踹開了大‘門’。


    “是誰!”


    ‘門’外,祁天鬼鬼祟祟地走著,兩隻手彎成爪子形狀,高抬在‘胸’前。一步又一步,他走得無比小心,又無比滑稽。當大‘門’突然打開時,他剛抬起的左腳瞬間定在了半空中。


    奇怪的是,他嘴裏還銜著一條尾巴。尾巴不是‘毛’茸茸的,倒有些像蜥蜴的尾,幽綠的鱗片在黑暗裏折‘射’出詭譎的光。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呆滯地抬起頭,對上敖傾珞故作兇狠的視線。那一瞬間,他嚇得嘴巴大張,尾巴重重地掉在地上,發出“咚”的巨響。


    看到被抓了個現行,祁天羞得臉上紅通通一片。敖傾珞還記得他的臉,不由奇道:“你偷偷來這裏做什麽?”


    祁天扭扭捏捏半天,似乎難以啟齒,“我,我.


    堂堂一個魁梧大漢,被人逮住後竟然麵紅耳赤,羞澀中帶著幾分糾結,敖傾珞按捺不住,竟“噗呲”笑了起來。


    真是看不出,這祁天居然這麽可愛!


    “哎呀!”敖傾珞笑得肆無忌憚,讓他更加窘迫。祁天支支吾吾了很久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幹脆跺了跺腳,飛快地逃走。


    看著被他踩出來的諾大一個‘洞’,敖傾珞無力地扶了扶額頭,道:“掌櫃的,真不是我‘弄’的。


    跑出去後,祁天迴頭遙遙望著客棧的方向。還好,她沒有追過來。想到自己半夜偷弓不成,還被當場逮住,祁天羞得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哎喲!”他忘記自己是多麽的力大無窮了,一掌下去,他痛得捂住臉滿地跳了起來。


    聽到響動後,白子慕第一時間出現在敖傾珞的麵前。“怎麽了?”


    敖傾珞指著房前的大‘洞’,幽幽道:“我發誓,這不關我的事。”


    薊歌之出現得稍晚一些,看到大‘洞’,他慣來冷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愕的裂縫。“怎麽迴事?”


    敖傾珞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道:“這祁天到底是什麽妖?”


    白子慕‘摸’著下巴思索起來,“我好像在哪裏看過。”


    “是諸犍。”薊歌之篤定地點了點頭,“又叫胖郎神。人麵豹身,耳朵如牛耳,有一條能發出響聲的尾巴。行走的時候銜著尾巴,休息的時候則把尾巴盤起。此獸力大無窮,而且善‘射’,根據白天的所見,他和諸犍還真的‘挺’符合的。”


    白子慕不滿他搶了自己的風頭,涼涼道:“哎喲,真不愧是書呆子,書背得真溜。”


    薊歌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視線移到地麵的大‘洞’上。


    “諸犍啊。雖然聽起來好像是一種很可怕的神獸,可迴想起祁天的表情,敖傾珞笑出了聲音。“好可愛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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