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東西的說這是外來貨,提神的,這樣可以讓你多開幾個小時。”


    “你……你幹脆讓我開一夜好了,也甭睡覺了,咱明天中午就到羅山!”我掂著手裏的兩個小罐子,這東西以前從沒喝過,我正在琢磨這到底是什麽稀罕物的時候,無名突然迴過頭來說道:“你還站在那幹什麽,等人追過來嗎?”


    我一聽,渾身一顫,迅速的朝四周圍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物,旋即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當下連忙飛也似的跑上了車,發動著一腳油門就開出了服務區。


    沙哥給的錢全在我這,據我所知,她身上根本就沒有一分錢,這兩罐東西,壓根就不是她買來的,或者也可以說是她買的吧,但是她絕對沒給錢。


    第二章 又見女孩


    我們出了服務區,又飛馳在了南下迴羅山的高速上,這破吉普方向有些跑偏,要是不扶著方向盤,車子就會迅速的偏離車道,這在高速行駛的時候,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不得不始終用一隻手,緊緊的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擺弄了半天也辦法打開易拉罐的拉環。


    無名見了此情景,一把從我手裏奪了過去,將拉環拉開後又遞了給我,我嚐了一口,這叫紅牛的飲料,味道還真不賴,我從沒喝過這麽好喝的飲料。


    可能是從小到大很少跟女生相處的我,缺乏這方麵的經驗,又或許我從來就沒把無名看成是普通的小女生,當下竟然將罐子遞到她麵前,很大方的請她也品嚐一下。


    她很木訥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推開我的手。“你喝吧,我又不用提神。”


    我這才反應過來,就算她再強悍,這骨子裏也還是個女人,即使我無意中看了她的身子,又無意中在水裏被她嘴對嘴的換過氣,可不管怎麽說,我倆也沒那層更深進一步的關係,這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麽可能與我共飲一罐飲料!


    我有些尷尬的縮迴了手,大口的灌著味道確實很美的飲料,美好的東西,總是消失的很快,這還沒幾口,易拉罐就見底了,我將空罐子很瀟灑的隨手往身後一丟,想著就先丟在後備箱裏吧,因為在高速上,往窗外丟東西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會釀成大禍。


    我剛丟完空罐子,無名就一把扶住我的方向盤,喝道:“停車。”


    “咋了?”我不明所以,腳下鬆了油門,但是刹車踩的並不重,隻是適當的減慢了車速。


    “聲音不對,後背箱有東西。”


    我聽她這麽一說,猛的就迴過頭去,吉普車的車廂都是貫穿的,從駕駛位就能看得見後備箱,但是被第二排座椅遮擋著,後備箱下半部就不看不見了。我隨即加重了腳下踩刹車的力道,將車靠邊停了下來,剛一停穩,無名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我見狀也連忙下車,直接往車後走去。


    我用鑰匙將後背箱的鎖打開,無名將我往旁邊一推,一把就掀開了尾門,我原本還以為是無名大驚小怪,這輛車是沙哥他們在東北的分堂給我們準備的,我們一路上也就剛才在服務區停下吃了頓飯,其間車門都是鎖好的,這後備箱裏能有啥東西。


    但是我錯了,無名的聽力一向驚人,她所說的聲音不對,應該是指她聽見了我丟的空罐子,落在後備箱中的聲音不對,也就是說,空罐子落在了不應該屬於後備箱裏的某個東西上。


    在她掀開尾門的一刹那,我才知道,空罐子確實落在了不屬於後備箱裏的東西上,不是,那壓根就不是個東西,是個人,一個女孩,一個紮著兩束馬尾辮的女孩。


    “怎麽是你?”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慢慢的走了過去,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身子,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要哭的樣子,我知道,她現在一定是害怕到了極點。現在天已經黑了,高速上連車都不多,就更別提能有什麽人了,眼下借著剛剛升起的月光,一男一女兩個人,將她逼在一個狹小的後備箱中,她一個小女孩,不害怕才奇了怪了。


    “我認識她。”我說著就將無名往旁邊拉了拉。“人家一個小女孩,你這麽瞪人家幹嘛,看把人嚇的!”


    這邊說著,無名已經被我拉到了靠近高速護欄的位置,被車子的側麵遮擋著,女孩已經看不見她了,而這時候,無名一把打掉我拉著她胳膊的手,我才自知有些失禮,連忙陪著笑臉說道:“你這麵無表情的,沒看人都被你嚇傻了嗎,行了,你給我兩分鍾,我來把事情弄清楚,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你還怕她能在你手上翻了天!”


    無名轉過身去,麵對著護欄外月色下的田野。“好,就給你兩分鍾。”


    我聽了連忙就迴身到後備箱,女孩還在裏麵,靠著第二排座椅的後背,屈著雙腿擋在身前,兩隻手抱著膝蓋,眼睛裏早已害怕的濕了眼珠子。


    我仔細迴想了一番,實在是想不出來,她是什麽時候鑽進後備箱的,她就是我和沙哥在羅山被唐敏下了冥燈索魄之局的農家大宅裏,救出來的那個小姑娘。我當時不知道為什麽她會被虎頭他們綁在二樓上,當時救她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昏迷的,我連口話都沒來得及問她,就將她托付給了沙哥,讓沙哥帶她迴營地,並且囑咐沙哥好生照顧,等她醒來後,要走要留隨她的便。


    奇怪的是,這並不是我自那以後第一次看見她,早在我們到達哈爾濱的第一個晚上,我就見過她了。


    當時我和沙哥去接應引雙頭怪到河裏的無名,沙哥去了大橋的另一邊布局,我則留下來準備在沙哥的局布好之後將雙頭人引入局中,而就在那時候,我發現橋麵上站著一個人,從水裏的影子能很明顯的判斷出那是一個女孩。


    其實我當時還不知道她是誰,還以為是個耍了性子的女孩,半夜出來溜達,我還怕一會引了雙頭人上岸,會殃及到她,我記得清楚,我還用石子朝橋麵上丟,把她給趕走了。不過,趕走了,隻是我當時的猜想,後來轉到了橋的另一邊,我又發現了她的身影,才知道,她並沒有離開。


    直到我們迴到了賓館,我和沙哥用風油精在抹李大仙和教授的鼻子,想把他們倆弄醒,而那其間,沙哥問了我一個問題,才使得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身份。


    沙哥當時也看見了橋上的她,問我當時有沒有看見橋上有個人,我點點人示意他我也看見了,而顯然他看的可能更清楚一點,他問我有沒有覺得她有些眼熟。


    就是這“眼熟”兩個字,讓我明白了當時站在橋上的女孩的身份,因為我和沙哥相識也沒多久,他問我是否覺得眼熟,說明這個女孩,我和他應該都見過,所以心裏稍稍碼算一遍,捋一捋就不難得出結論來。


    年輕的小女孩,我和沙哥同時都見過的,就隻有我們從那宅院裏救出來的小女孩了,所以我對號入座一下,發現當時看見的身影,與她確實很相像。


    隻是後來,換了身幹衣服的無名突然就進了房間,用箭矢刺了教授和李大仙的大腿,將他們大腿裏雙頭人用來追蹤我們的蠱蟲給刺死了,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地下掩體,然後又跟著無名去救了大歲,可謂事情接二連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件事,也就一直沒機會和沙哥詳談。


    我不知道,這個女孩,當時在沙哥他們營地醒來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們,但是無名隻給了我兩分鍾,這時間緊迫,我隻能先挑重要的問她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還是和當初的想法一樣,虎頭要殺我,那麽他就是我的敵人,而這個女孩也被他綁架了,那麽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為了平複她緊張的心情,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她:“你老跟著我們幹什麽?你又是怎麽鑽到我車裏來的?”


    她長得很清秀,屬於那種水靈靈的鄰家女孩形象,估計這膽子也是很小的,眼下不論她是怎麽鑽進來的,總之被我們發現了,她是著實嚇的不輕,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連看都不敢看我,更別指望她能迴答我什麽問題了。


    我掏出一支煙,坐在後備箱的地板上,盡量放慢我問話的節奏,好讓她平複情緒。“你這樣不說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還要趕路,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就說出來,我能幫到你的,就一定會幫你的,這樣大家都不耽誤時間不是?”


    我說完,摸出火柴盒正準備點煙,她卻給我丟過來一根白色的東西,並且終於開口說了話:“你……你抽這根吧!”


    我看著地板上她丟過來的,竟然是一支煙,當下暗自苦笑,心想這算哪門子事兒呢,請我吃根煙賄賂我?好讓我放過你,別為難你?可就算我願意放你走,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這無名也不可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就罷休了啊!


    第三章 寶哥的人


    我將地板上的煙撿起來,這才發現竟然還是沒有過濾嘴的“白紙包”,當下叼進了嘴裏,劃著了火柴,一邊點煙,一邊繼續對她說道:“該迴答的問題,還是要迴答的,你讓我把情況了解清楚,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她還是沒說話,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盯著我,說實話,她那種弱不禁風的樣子,很容易讓男人生出一股子憐惜來,如果不是有無名在場,我估計我會直接放她走,或者她願意的話,我會順路載上她,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這剛吸了一口,舌尖、喉嚨就火辣辣的燒,這煙非常夠勁兒,而且這煙絲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我驚悚的連忙從嘴上將煙取了下來,轉了個圈一看,煙身上果不其然的赫然引了一個鮮紅的“寶”字。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將煙拿在手裏,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你……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有我寶哥這種請人特製的白紙包香煙?”


    “怎麽迴事兒?”雖然給我的時間還沒到,但是無名聽見我說出了寶哥兩個字,便也轉身走了過來。


    我將印有“寶”字的煙給無名看了看,告訴她這種煙,是寶哥在廣州城鄉下的農村,請個老頭子給他特製的,世上絕無僅有,這種煙,隻有寶哥一個人才會有,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弄的到。


    “你怎麽能確定這不是仿製的?”無名從我手上把煙接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寶字,會模仿人筆跡的人,應該不難仿寫出來吧。”


    “煙絲,還有煙絲。”我現在已經有些激動起來,畢竟任何關於寶哥的事兒,都會讓我莫名的興奮起來。“這煙絲的味道也是一模一樣,這種煙絲味道非常衝,烤製的工藝和普通煙不一樣,這不是誰都能模仿出來的。”


    無名聽我說完,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我的推斷,看了一眼仍然躲在後備箱角落的小女孩,隨即問我:“你不是說你認識她嗎?她到底是什麽人?”


    “我……”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現在也沒什麽心思跟他解釋,就搪塞了一句:“我隻是見過她,但不知道她是誰,更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我寶哥的煙。”


    無名將仍然燃著的煙在地板上摁熄了,然後朝著小女孩,用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麵無表情的問道:“你和羅德寶到底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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