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什麽情節都需要真憑實據,那本案豈不是無法著手?”


    “誰說沒有真憑實據?屍體本身就是真憑實據!”


    此後的幾天,工作都是圍繞著死者的身份展開。董建國帶著幾組人,以現場為中心向四周輻射調查,尋找知情人。


    偵查進行了三天,沒有任何進展,沒有人說得出礦洞裏的那個女人是誰!失蹤人員親屬的血液被陸續送到了法醫室進行檢驗,與死者的dna做比對,大家都希望能有一個與死者對上。


    到了第四天,潘雲接到局領導的電話,要求當麵匯報案件的進展情況。走後不久,他便通知我去辦公室,等他迴來把案件的情況做個匯總,還有事要跟我說。


    去的時候,董建國、司馬雨和幾個偵查員正在那裏談笑。


    “真tmd!”董建國莫名其妙地說出三個字母,“今天可能是我最灰頭土臉的一次了!連找三個知情人,都被人放了鴿子。——本來電話聯係好了的,去的時候又說不在,白跑了幾趟!”


    “你還算好的了!”司馬雨說,“另一組人調查時說話時不注意,被別人臭罵了一頓!”


    “怎麽迴事,你可得說說!”董建國幸災樂禍地笑了。


    “他們調查到別人家裏有人失蹤,張口就問會不會是礦洞時的那人,還讓人家去辨認!”


    “這有什麽問題,我們也是這樣說的!”


    “他們還當場提取了失蹤人員親屬的血液,準備做dna鑒定。”


    “我們也提取了!”


    “那你該不會也隻提取母親的血液,拒絕提取父親的吧?”


    “父母親的都提取了,重點是提取母親的!”


    “聰明!你不會說為什麽非提取母親的血液不可吧?”


    “當然沒說!”董建國詫異地問:“他們這樣說了?”


    司馬雨沒有迴答,隻是笑。


    “我裏個娘,他們可真夠神奇的!”董建國感歎道。


    在場的人都大笑起來。


    我們都知道為什麽非得提取母親的血液,那是因為有些死者,不一定跟其他親屬有血源關係!說出來顯得有些邪惡,但事實的確如此,在我們之前的案件中,出現dna檢驗結果出來後,死者跟父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情況!記得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死者母親甚至揚言要告公安局侵犯了隱私權。從那以後,凡是做dna檢驗,我們一定要提取母親的血樣。這樣做,不是我們非得知道誰是誰的誰,隻是從工作的角度來說,這樣可以少走彎路罷了!但如果把原因說出來,不是擺明懷疑別人的清白嘛!


    第七十章 欠下的,總得自己去還(一)


    正談笑著,潘雲從局領導那裏匯報迴來了。


    “協查通報張貼出去了嗎?”潘雲問董建國。


    “貼出去了。大街小巷都貼著,鄰近的兄弟單位也給郵寄了!”董建國說。


    “現場物品的來源情況查得怎樣?”


    “褲子很普通,那種品牌銷售很廣,無法著手!皮帶和鞋子也是一樣!”


    “失蹤人員信息呢?”


    “半年來,共接到失蹤報告九起,但沒有符合死者特點的人!”


    “不管是否符合特征,都進行一下dna檢驗!”潘雲不敢有任何疏漏,“這樣讓人踏實點!”


    “我總覺得調查的範圍過窄,而且肯配合的人不多,幹起來事倍功半!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董建國說,“不如登報或在電視台播放尋屍啟事,可能效果要好很多!”


    “我也考慮到了,剛才在局領導那裏,跟他們請示了一下。領導同意了!”潘雲說,“可我們的工作絕不能停下來,一切按原安排進行!”


    “送來的血液都做了dna檢驗,沒有比對上的!”我向潘雲報告道。


    “師兄,這件案子你先放一放,手頭上有什麽要做的移交給李智林。”潘雲對我說,“剛接到領導的通知,你被抽調到城郊分局,跟進三年前的一件命案!”


    “我們這件也是命案呀!”我有些不甘心就此停下自己的工作。


    說實話,我不願再欠下“人命”,那樣不知會讓我歉疚到什麽時候!


    “領導也知道我們的情況,但是沒辦法,城郊分局的那件案子有了線索,急需你過去幫忙!”潘雲解釋道,“再說,我們的案子還需要先確定死者身份,下一步工作才能繼續。如果需要,到時會調你迴來!”


    “那邊是件什麽案子?非要我過去不可?”我問。


    “他們的案子,你曾經參與過前期調查工作。”潘雲說道,“母子倆被殺。母親叫陳秀,小男孩叫張穎!”


    我一下就想起欠下的那兩條人命,於是小男孩的聲音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叔叔,媽媽在哪裏?……”


    “什麽時候報到?”我心情一下子急切起來。


    欠下的債,一定得自己去還!


    “隨時可以去,他們正等著你呢!”


    我把白骨案要做的一些事情,向李智林囑咐了一番,然後就動身去了城郊分局。


    分局換了很多新麵孔,認識的人不多,大家忙來忙去,沒人答理我。好在那個張法醫還在,他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裏,和幾個技術員交談著什麽。


    “什麽情況?”打了聲招唿後,我直截了當地問他。


    “我也是剛到,不太清楚事情原委。聽說是查到了死者陳秀的真實身份,以及她的死亡時間,案件的調查有一定進展。”


    “這可確實是重大的線索!”我心裏高興起來。


    老張點點頭:“前段時間,分局換了新領導,組織偵查員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發現女死者曾經給自己買過意外人身保險。看樣子她早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我沒有打斷他,聽他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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