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我們留下訊息,瓶子鎖在郊外別墅的頂層保險箱內,如果我們能夠在七十二小時內破解重重機關,躲過他們的監視,取得瓶子,那就物歸原主。”


    “七十二小時後呢?”


    “七十二小時後,瓶子會轉移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挑戰!”我喃喃道:“他們對我們明目張膽的挑戰。”


    “不錯,”康文看看表,“而且,我們也沒有七十二小時了,我們已經用掉了六小時。”


    “那我們必須盡快行動。”我掙紮下床,隻覺兩腳發軟,幾乎一頭栽在地上。


    康文一手攙住我,沉聲道,“你還是這樣固執麽,醫生說你暫時不能劇烈運動。”


    我一時百感交集,人家說的英雄末路,我雖不是什麽英雄,但斯時確實有這種力不從心既急且愧的心情。


    終於我低聲道:“我不放心你們。”


    突然病房外有人哈哈大笑:“加上我,你們可放心?”


    那人一邊大笑一邊走進房來,正是那疑為西域的神秘的男子,他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走進來時還得意的向我們眨眨眼。他身後還有一人,正是康柏。


    我不知道我們的秘密怎麽會給一個陌生人知道,我狠狠瞪康柏一眼,康柏居然有點心虛地低下頭,我轉而凝視神秘男子,沉聲問:“先生貴姓?”


    神秘男子絕料不到我這樣帶責備的一問,一愕,飛揚的神態便收斂了不少,但他神態轉變極快,打個哈哈:“原來顧小姐還不知道我,當然,我這無名小卒實在不值大家關注……”


    “既是無名小卒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發言。”


    我此話一出,大家的表情都一愕。


    我本來不是這樣刻薄的人,但此刻心情特別不好,這陌生人有一副非我不可的嘴臉,真是觸正我黴頭,我一腔怒氣便發在他身上。


    他顯然也不是受慣氣的人,登時臉色一變,就想發作。


    康文不動聲色地擋在我身前,淡淡說:“閣下怎麽算無名小卒,不知道大漠傳奇人物西域可是閣下名號。”


    神秘男子的注意力被康文引去,跟他對視半晌,然後露出一絲笑容:“不錯,我是西域,請問閣下是誰?”


    康文微笑:“我才是真的無名小卒,我不過是顧小姐的助手,不提也罷。”


    西域的表情有點驚訝:“閣下氣度不凡,是顧小姐的助手麽?”


    康柏踏上一步:“西域,他是我大哥康文。”


    “哦”西域恍然,笑:“原來是康柏的大哥。我跟小柏剛剛才交流過關於心理催眠方麵的見解,小柏識見不凡,而他說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他大哥,現在一見,果然風采過人。”


    康文欠一欠身:“過譽了。”微微一笑,“催眠術?小柏曾經自學研究過,而我則是一竅不通。”


    西域作出個驚訝的樣子,道:“自學?已經有如此造詣,可見是天生聰明過人。”


    康柏難得地臉紅了:“我隻學了點皮毛而已,在你麵前真是班門弄斧。”


    旁邊有人驚咦出聲,正是從未曾料到康柏會謙虛的蘇眉。


    看著康柏的樣子,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康柏一定是不耐煩去談判,想走捷徑,就在西域麵前用上他那半桶水的催眠術。他大哥剛才還招供說他是自學的,結果在大巫麵前拆穿西洋鏡。西域想是好久沒有人這樣逗他玩過,難得的與康柏惺惺相識起來。


    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拍拍肩頭就成了好朋友,有時因為搭錯肩頭又反目成仇。現在看著他們現場表演客套,一下子成了朋友,我尤其不耐,打斷他們:“西域先生,聽說你是這次競投的勝得者,那麽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的難處。”


    西域轉而向我:“不錯,康柏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我對跟‘三a’交手的興趣比那個古怪瓶子的更大。”


    我怔了怔,不由我不考慮,西域如果與我們合作,如果他盛名無虛,所有的曆險經曆是真實的話,他將會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助,但,他的來意不明,我們怎麽知道他不是對手圈套的組成部分。


    康柏看出我的猶豫,連忙說:“西域是我的好朋友,我敢擔保,他會幫助我們。”


    我抬頭看著西域,西域調皮朝我眨眼,我注視他,然後問:“西域先生,請問你為什麽想得到瓶子?”


    本來我設想西域的表情有好多種,比如說猶豫,不肯告訴我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肯定直接,說謊話不眨眼等,但我絕猜不到他的表情會變得這樣。


    他的神情有點迷惘,“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潛意識裏我必須這樣做,但卻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或者,你們聽了我的經曆後會知道。”


    第八章 帶遺憾的豔遇


    西域的故事由去年五月開始。


    鱒魚的季節正在明媚的五月,在這之後,就如鹿肉一樣,江河日下了。


    而鱒魚這東西,在不同的國家,魚的大小和形狀的差異極大。而釣中高手都知道,有種名“福底至”的鱒魚,隻有在肯特郡,靠近坎特伯雷的地方才有出產,人都稱道是魚中至味。


    這種魚得名於釣手們時來捉鱒魚的小鎮,據說在入時的季節,把它剖開,則一團白肉,瑩然如雪。


    這種魚似乎已成為了釣界的經典神話,因為除了喬治·哈斯廷斯爵士曾捕過一尾的記錄外,迄今為止,還沒有其他的記載是關於捕捉到它的。而喬治·哈斯廷斯爵士是一位17世紀酷愛釣魚打獵的英國鄉紳,是一位記載中非常出色的釣手。與這種神奇的魚上鉤的可憐記錄相反,關於它的描述倒是非常之多,而且有些非常誇張,說這種魚咬餌不是為了肚子餓,隻不過是為了頑皮。


    於是,這種神秘的魚的存在就成為了一個謎,幾百年來不斷吸引著釣魚好手來到這個小鎮,釣魚好手們大都以吊到這種魚為目標,因為釣到它幾乎是每一位釣魚好手所能想像得到的最高榮耀。


    西域也是被這個傳說吸引而來。


    那個黃昏,他來到傳說中“福底至”的地頭,岸邊已有不少釣者在靜靜垂釣,四周是蟬聲嘶嘶地叫,除此以外,周圍是暑日那種令人心煩意亂的靜。


    他沿著河邊走,走到一株大樹根的時候,似乎驚動了水底的精靈,他聽見鱒魚躍出水麵的聲音,他馬上打定主意在此垂釣。


    待找到蚱蜢迴來的時候,他心中的黃金位置給人占了,看背影,似乎還是個女人。


    西域也不想跟女人爭,盡管心中有點不樂意,還是在旁邊坐了下來。他把蚱蜢放上鉤,放線到兩碼以外,把小蟲上下抖動,吸引鱒魚來食。


    他還沒有完全坐穩,旁邊女人突然說:“先生,釣魚是不適宜離這麽近的,請你換一個位置好嗎?”


    話雖客氣,但逐客的意思可明顯得很。


    西域也不答話,心裏有點不服氣,隻想:你的吊竿還沒有我放得快呢,女人這麽專製,沒點溫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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