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後,他便旁通了攻邪派、補中派、清涼派等三家的醫術思想,醫術更是大進。又過了幾年,太師爺便名聲大振。


    就在太師爺成名後不久,突然接到了他師父給他的急信,說是他師父患了絕症,將不久於人世,請他去見最後一遍。


    太師爺急忙從外地趕迴了京城,他見到那位大師時,大師的家人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而大師本人也已經進入了昏迷。


    太師爺進了大師的臥房後,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坐在床頭,給大師診了脈,他這一舉動明顯令大師的家人起了厭惡之心。


    試想以大師的醫術,尚且不能自我醫治,何況太師爺這個做學生的呢?


    不想太師爺診了脈後,居然向大師的家人問起了病情。家人又不好不說,便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原來大師幾個月前出門行醫,迴來後便得了一種怪病。


    這種病倒也不要命,隻是一旦聽到大的聲響,便會嚇得暈倒,醒來後與常人無異,可是但凡再聽到大的響聲後,便又會暈倒。


    如此下來一年,大師的身體開始撐不住了,他本就年老,身體雖然一向強健,卻也受不住這種刺激,最後終於還是病倒了。


    太師爺聽完家人的敘述,又給大師診了一次脈,沉思了一會,然後便將大師的兒子請進了臥室,大師的兒子並不學醫,一直在外經商,他見過太師爺診病,自然也知道太師爺的醫術高明,故此對太師爺到沒什麽厭惡感。


    太師爺告訴他,大師顯然是受了某種驚嚇,才會患上這種怪病,使得太容易被驚嚇到,本來這個病不是很難治,但不知為什麽,大師卻耽誤了一年。


    大師的兒子聽了這話,雖然不怎麽相信,但是知道父親可能有救,自然也是極為高興地,於是便急忙問治療的辦法。


    太師爺淡淡的說:“首先要取上等珍珠粉三分、當歸和熟地黃各一兩半,人參、酸棗仁、柏子仁各一兩,犀角、茯神、沉香各半兩,然後用蜂蜜調和成丸,以辰砂作為外衣,做成每個兩錢重的藥丸,等師父醒來後服下一丸,就可以暫時無憂了。”


    那大師的兒子見到太師爺說的極有自信,心裏也很振奮,於是便趕忙令家人去準備這種藥丸了。太師爺也利用這段時間用薄荷煮了一碗湯,放在床邊等大師醒來。


    在床邊坐了一陣後,太師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叫一個家人去了一麵鑼來,吩咐那人站在門外,囑咐那人說:“我和師父談話時,你聽到師父說到辰砂時,便開始不斷敲鑼,聲音越大越好。”


    那家人聽了吩咐,似乎有些膽怯,太師爺給了它一塊銀子,道:“你不必擔心被罰,即使不成,我也會全力保全你。”


    那人聽了這話,方才放下心來。


    藥丸做好後不久,大師便醒了,太師爺剛忙勸大師服下了藥丸,大師卻不知為何,竟極不願意服藥,太師爺連番苦勸之下,大師才將藥丸服下。


    太師爺見大師服下藥便道:“老師,五髒中的每一髒都有陰陽,人的精神不安,大多時候都是因為肝膽與心中的陰陽兩氣出了問題。我方才用的藥丸中的珍珠粉針對肝膽和心,都有調節作用,珍珠性質和味道屬於鹹寒一類,可以平息肝氣中陽氣的強悍盛大,又不過分傷害肝氣,而它對於心氣,則有安撫調和的效果,可以讓心氣中的一樣調和,令人精神安寧,您看我這味藥用對了嗎?”


    第十八章 太師爺之死


    大師怪異的看了太師爺一眼,點了點頭說:“珍珠另有清肝明目的作用,對於精神不安之人,確實是很好的。”


    太師爺見大師說話,臉上露出了喜色,又道:“我用可以鎮心神、安撫魂魄的龍齒作為君藥,配合珍珠粉,又用酸棗仁養心肝膽之氣,令其恢複平和的常態,酸棗仁的性味屬於甘酸一類,特別是它的性質平和,對於您的虛弱身體,也有大的效用。”


    大師聽完太師爺的話露出欣慰的笑意,認可的點了點頭,言語間似乎是在說,後繼有人了。


    太師爺接著道:“柏子仁,也是平和藥物,不但可以養心中之氣,還可以同時對先天之本所在的腎中之氣有調養作用,它對神智作用極大,就好像位在戰陣最後的將軍一樣,雖然不參與戰鬥,卻也負責著戰陣最脆弱的一環。”


    大師見太師爺說的興起,便道:“西洋人以為咱們中醫所說的魂魄是鬼魂,實則不然,中醫之魂,指的是用來滋養對於我等人類生命最為重要的精神活力的一種物質。若是此物不安,人便沒了活力,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健康了。而所謂魄,則是人體吸收食物後的營養物之別稱,又可指肉體中的重要部位,古人有肝藏魂,肺藏魄一說,豈是那等鬼魂之說可比擬的。”


    太師爺見大師終於有了絲精神,便緊接著道:“人參補氣、熟地補血、茯神補益心神、犀角專治驚嚇,這四位藥則是四原守衛中軍的大將,在治病之餘,順便補養了您的身體。至於沉香則有調節脾胃的效果,對於身體內部的混亂之氣,可以極快的壓製。您猜猜我用了什麽作了藥衣?”


    大師見太師爺還要考他,也不怪罪,隨口道:“安神定誌,辰砂妙,這個也能拿來考師父麽?”


    大師話音剛落,隨著太師爺詭異的一笑,窗外響起了巨大的鑼聲……


    鑼聲響起的同時,大師的身體也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太師爺急忙上前扶住大師,安慰道:“這不過是鑼鼓聲,您何必害怕呢?”


    大師似乎沒有聽到太師爺的話,隻是不住的抖動。直到十分鍾後,才漸漸地緩和了下來,又過了幾分鍾,大師居然恢複了常態。


    太師爺見狀大喜,道:“師父,我先用藥物穩住您的心神,然後以鑼鼓聲對您進行刺激,黃帝內經說:‘驚者平之’。所以我先讓您正氣充足,心神穩固,然後再以聲音的刺激為輔助,這樣一來,驚嚇對您而言就是平常的事情了,自然也就不會成為病變了。”


    大師聽了太師父的話,神情反而嚴肅了起來,眉頭緊鎖;過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你啊,我怎麽會不知道有這種治療的法子呢?怕隻怕你醫好了我的病,卻免不了我的殺身之禍啊……”


    太師爺聽的很是迷糊,趕忙詢問緣由。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大師幾個月前從一位故人那裏收購來了一支古樸的律管。所謂律管,就是古人調節音律所用的一種金屬管子,一套共長短十二支,每一支代表著一年中的一個月,而大師所收藏的,則是象征九月的‘無射’管。


    大師收到這支律管的半個月後,當時的賣主找到了他,對他說出了一個極大的秘密,原來無射管並不是單單一個古董那麽簡單。


    它還是春秋戰國時大陰陽師鄒衍隨身攜帶的律管,很多古書中都有記載,鄒衍曾經利用律管能調和陰陽的特性,改變過一個山穀的氣候。


    雖然這隻是傳說,但這十二支律管,卻成了後人夢寐以求的秘寶。這個賣主一個月前已經收到風聲,說江湖上一個極有勢力的邪派盯上了這支無射管。


    故此他才將無射管轉賣給大師,希望借助大師的威望,鎮住那些邪派人士,不想這群烏合之眾竟揚言要殺了大師,強奪無射管,賣主聽到這個消息後,連忙趕來想取迴無射管,希望為大師免去災禍。


    不想大師為人也極為正直,當下便拒絕了賣主,並請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從中調停,希望此事能夠和平解決。但他後來才得知,這個想要得到無射管的江湖流派,就是一個可以利用音律令人患病的醫家派別。


    幾次調停無果後,這個派別的弟子便使出了下三濫的手段,開始蓄意利用音律令多人致病,以此來恐嚇大師,不想大師的醫術極為高明,音律派造出的病人,無不在大師手上應手而愈。


    大師本來並不懼怕音律派的邪術,但想到這樣下來可能還會有更多人受害,於是便聲稱已經將無射管熔化了。


    音律派當時的掌門大怒,便對大師施了令大師總是受驚的邪法想置大師於死地,本來大師完全可以治愈,但想到這樣還會引來爭端,便放棄了治療。


    太師爺聽完事情經過,隨即大怒,簡單拜別了大師,便迴到家中寫信給了十幾位江湖中的朋友,共同想辦法對付音律派。


    太師爺為人坦蕩,而且少年時也學習了不少拳腳功夫,故此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高人,十幾人商量之後,找出來音律派在京城的住所,便與之發生了衝突。


    而太師爺也就是死於那一次事件。隻是太師爺精於一種點穴的功夫,這種功夫並不需要傳統點穴那般出手快、狠、準。


    此功夫點穴時,隻需在一些穴位上輕輕一拍,便可達到效果。音律派本就是極小的流派,一場打鬥下來死傷無數,剩下的少數人中又有七八人被太師爺施了點穴術,故此幾乎元氣大傷,也就從此銷聲匿跡了。


    聽完這段往事,我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太師爺雖然是醫者,竟然也有俠士的心腸,九月陰盛陽衰,萬物衰敗,無射管象征九月,想想也知道無射管落入音律派後會有什麽結果,師父,您的意思是音律派現在出現,是為了這支無射管。”


    師父搖搖頭,打開木匣,從中取出了支極為古樸的律管,道:“當年那位大師已經將無射管送給了一位世外高人,這位高人的姓名沒人知道,隻是據說他精通陰陽數術和佛道醫理,是位神仙般的人物。我手上這支,隻是為了紀念你太師爺所造的仿品而已,這點音律派也是知道的。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你在接聽手機時聽到的音樂,是刻意彈出的,目的則是要致你於死地。”


    我正擺弄著仿無射管,聽到這句話,險些失手把仿無射管摔在地上,隨後才道:“您沒開玩笑吧?殺我?為什麽?”


    師父用茶水在桌上畫了三個點,道:“此事很可能本來與你無關,音律派也不知道你是誰,你看,你在火車上碰到那女孩,本是偶然,若是音律派事先就計劃好要殺你,自然也就不必利用電話這般麻煩了。”


    老師說完,將桌上的兩個點用水連起來,代表我與美女的偶然相遇,隨後又道:“那女孩與你聯係的唯一途徑便是電腦,音律派的人想必起初並不將這女孩看管的嚴密,故此才會讓這女孩有機會發出了求救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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