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對付一個瘋子,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順從。


    但我可能是真的害怕,沒怎麽裝眼淚直接就出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活著而已。”


    林肆北似乎是愛極了我哭的樣子,將我眼角的眼淚擦掉,然後送到自己的嘴邊,吃幹淨。


    我眼睛模糊不清地看著他。


    他伸向我的肩膀,然後順著向下,似乎想要攥住我的手臂。


    可是他卻攥了個空。


    他愣了一下,然後將搭在我胳膊上的被子一把掀開。


    安媚兒已經給我上了藥,也已經給我包紮過了,他卻紅了眼,瘋了似的將那纏好的繃帶給扯開,直到看到那血淋淋的皮肉,那沾著血的白骨。


    他雙眼猩紅地問我:“誰幹的!”


    我覺得有些可笑,“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林肆北麵部肌肉都在抖動著,吐字艱難,“你憑什麽將這筆賬算在我的身上!”


    我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了,隻是將頭微微揚起,眼皮子耷拉的又抬起來,“林肆北,看在曾經同門的份上,你放那兩個師弟走吧。”


    林肆北直接甩袖離開了。


    我心髒扭在一塊兒的疼痛。


    安媚兒在天黑之前過來了,她看著我,麵露同情,“你那兩個師弟早就死了,梁宵,門派你怕是迴不去了,留在這裏好不好?”


    我確實是迴不去了


    我平靜地問她:“他們是怎麽死的?”


    安媚兒的手微微攥緊,“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閉上了眼睛


    安媚兒坐到我的床邊,似乎是在細看著我的眉眼,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指自我的眉心一直往下,然後又將手放到了我的頭上。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安媚兒說了自己的名字。


    我跟她聊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話,像是在消磨一些並沒有意義的時間。


    直到她離開


    然後來的是楚佼佼,她看著我的胳膊,問我:“大師兄,那日我若是同你一塊兒受下那一百鞭子,你會不會待我如往日一般?”


    我說:“我不知道。”


    楚佼佼掐住我的脖子,而我就這麽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她笑的有些病態,將我的脖子給鬆開了。


    她說:“我是不會給他留下你的屍骨的,他想化屍為鬼,做夢!”


    我問她:“什麽化屍為鬼?”


    楚佼佼撫摸著我的臉,“就是林肆北想將大師兄你弄成一具行屍走肉啊,一條隻要他招招手,就會朝著他走過去的狗!”


    我瞳孔顫動。


    楚佼佼似乎是很滿意我的反應,“大師兄,你不想是不是?那我幫你,好不好?”


    她說她幫我


    她捏開我的嘴,喂我吃了什麽東西,然後我的四肢開始肉眼可見地腐爛,直到我的魂魄飄蕩在上空,眼看著自己變成了一攤血水。


    林肆北過來的時候,早已無可挽迴。


    笑的癲狂的楚佼佼被幾個人拉下去了。


    林肆北撿起我被楚佼佼扔的到處都是的骨頭,將床平鋪,一塊一塊兒地擺好,然後手指摩挲著我的腳踝骨。


    他說“師兄這處的骨頭,長得果真是漂亮。”


    等我再次睜眼,便是重生。


    我攥著一把匕首,直接衝進那個柴房,但這次我不是給他一把掌,而是將手裏的匕首直接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林肆北甚至是帶著一點兒笑意地問我“師兄,你要殺我?”


    迴應他的卻是我將手裏的匕首又深深地刺入了三分。


    匕首的柄抵在他的胸膛上,再不能插入半分


    我猛然驚醒。


    林肆北看著我,雙眼通紅。


    我控製不住地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咳得內髒都跟著泛疼。


    林肆北抱著我,拱到了我的懷裏。


    我抱著他,好笑地問他“你做什麽?”


    林肆北閉上了眼睛,“師兄,你真狠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那是你十幾年的修為啊,你這麽爭強好勝的人,為什麽”


    我抱住他,下巴墊在他的頭頂,心裏卻空蕩蕩的,“這不過是早晚的事,你一副要哭的樣子,我還能怎麽辦啊?”


    我有些不適應自己的身體狀況,渾身無力,嗜睡的厲害,卻不敢再做夢了。


    關於我修無情道,又被師尊廢了修為的事兒被傳的沸沸揚揚,幾個師叔、師伯都過來了,有來看我的,也有跟師尊問情況的。


    我曾經畢竟是門派裏的一個拔尖的苗子,有人覺得惋惜也是應該的。


    隻是惋惜過後,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修仙門派,畢竟是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沒了修為,也總不能一直靠著別人的憐憫再占著不屬於自己的位置。


    但在這種情況下急躁是沒有用的,一切都得慢慢來,即便我以後再也不可能達到那種高度了。


    林肆北有些不安地問我“師兄,你會後悔嗎?”


    我用手指攪著他的頭發玩弄,“那我再重新修個無情道?”


    林肆北額筋了一下,唇也抿緊,“不行!”


    “所以啊,”我用他的頭發掃著自己的鼻尖兒玩兒,“後悔也沒用。”


    林肆北摟住我的腰,將臉往我的肩頸上陷。


    我推他,“你先迴去吧,我得抓緊時間修煉。”


    林肆北不肯“我就在這裏待著,師兄,我又不打擾你。”


    我不著痕跡地錯開他的臉,身體有些不自在,“你聽話。”


    林肆北一副隻好聽我的話的樣子鬆開了我,就在這個時候,師尊找了過來。


    師尊在看了林肆北一眼後,聲音溫和地對著我道“宵兒,去師尊去洗髓。”


    我跟著師尊走了。


    我小時候剛來門派那會兒,每隔七天就要洗一次髓,在一段時間裏其實是早就習慣了的,隻是時隔多年再次踏入這個地方,心裏還是有些不高興。


    洗髓池冒著冷氣,我單單看著,就全身上下連腳趾頭都在打顫了。


    我將上衫褪去,深吸了一口,然後踏入其中,再過了許久之後才適應下來,放鬆了自己的身體。


    師尊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牙齒打顫,貧嘴道“爽!”


    師尊擺出一副不知道該說我什麽好的樣子,又用手指調一股水流,直接就砸在了我的頭上,激的我猛一縮頭。


    我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他。


    師尊就這麽直直地看著我,最終輕歎了一口氣,問我“宵兒,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笑道“不後悔啊。”


    師尊眉心微皺,“別嘴硬。”


    我露出一副不理解的樣子,“我嘴硬什麽啊,我確實沒什麽好後悔的。”


    師尊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你對林肆北多少是因為修了無情道而造成的錯覺吧?”


    我沒入池下的腿動了動,水麵上蕩起一波漣漪。


    “不是”


    我迴去後,就看到那個許久都沒有在出現過的布偶小人兒正坐在我的床上,腦袋沉著,小四肢也搭拉著。


    我走過去,將他給捏了起來,先是放在手心,繼而又是摟在了懷裏,然後將被子整個掀了起來,將我和他整個蓋住了。


    被褥裏漆黑一片。


    我問他:“怎麽了,不高興?”


    他似乎悶悶的,許久沒有動靜,又過了一會兒才用腦袋蹭著我的臉。


    我說:“你過來吧。”


    布偶小人停了下來。


    林肆北到底是沒過來。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廚吃飯,張豹他們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我,隱隱帶著一絲的輕視,畢竟修無情道修的修為全毀光了,實在是挺像一個笑話的。


    我並沒有搭理他們,打了饅頭,又打了菜之後就往一個地方一坐,有條不紊地吃著自己的飯。


    還是張豹在我的身旁坐下,糾結許久之後才問道:“大師兄,你偷修無情道那為什麽還會跟肆哥那樣?”


    我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迴答他。


    張豹眉心皺的死死的,“你是不是因為被肆哥發現了才主動毀了自己的修為啊?”


    一人藏匿在人群之中冷哼了一聲,“自己走一些歪門邪道也就算了,還想牽連別人,實在是太無恥了一些吧。”


    又一人幽幽地道:“這是被發現了才自毀了修為,若是沒被別人發現,說不定他還想做什麽呢!”


    我氣定若閑地夾著菜。


    “怪不得當初楚佼佼跟他掰了呢,”聲音揚著,像是故意在讓他聽到,“說不定楚佼佼早就知道他幹檔子事兒了,跟他掰了,那是在保命呢!”


    “哪是什麽天賦超群,他的修為其實也不過是這麽來的!虧我們之前還敬他為大師兄呢!”伴隨著一生冷嘲的哼聲。


    “誒,梁宵!”


    一人經過,裝作一個沒有拿穩餐盤,將上麵的殘湯剩水全都倒在了我的身上,那種惡心而粘稠的觸感瞬間就給裹挾住了我。


    “哎呦!對不起啊!”那人裝出一副要替我擦幹淨的樣子,卻意有所指的嘲諷道,“瞧你這人髒的,洗不幹淨了吧。”


    我直接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扔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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