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片濃密樹林,高懸的明月之下,靜靜佇立的小屋有些黯淡的肅殺。楚飛揚心下的不詳之感越來越濃烈,他一腳踢開木門,入目隻見滿室狼籍。屋裏隻有五個人,一個是信雲深,其餘四個也都是清風劍派門下弟子。


    楚飛揚貿然闖進來,那幾個弟子警惕地拔出武器,待看清了是楚飛揚,俱是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一般,但仍個個麵帶憂色。


    “大師兄,你來了太好了。師父要我們留下來看守小師弟,獨自追那兩個惡人去了。”那四人匆忙說明情況。楚飛揚心下煩亂。顯然是信雲深引得師父到此地來,但他現在也沒心思怪罪信雲深。因為信雲深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楚飛揚在信雲深身旁蹲下,匆匆探看一番。信雲深唿吸急促,眉頭緊皺,似乎很是不適,但並無中毒跡象,卻始終不醒。


    一人在後麵不忿道:“不知那妖人給小師弟下了什麽藥,弄成這副樣子。”


    楚飛揚起身,匆忙叮囑他們好好照看信雲深,便追出門去。幾人沒想到楚飛揚說走就走,忙跑至門前,大聲為他指了方向,但是哪裏還有楚飛揚的影子?!


    楚飛揚放出那許久不用的黃色鳥兒,那小小的動物在空中盤旋了兩圈,便朝著一個方向迅疾而去,楚飛揚緊隨在後。


    高放攙著君書影在林間匆忙而行。他們兩人現在都沒有武功,對上楚飛揚的師父,根本沒有一絲活路。在小屋時他利用信雲深拖延了些時間,才得以帶著君書影逃了出來。但恐怕也逃不了多久了。他動了信白的寶貝兒子,這位武林泰鬥現在定是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君書影盡量地跟著高放的腳步,但明顯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他臉上毫無血色,滿麵是汗,身上也被汗水浸了個透。高放擔心他的身體,但此刻根本不容他二人作任何停留。信白越來越近了,兩人都能感受到他帶來的巨大壓迫感。


    君書影掙脫高放停了下來,高放扶住他的手臂,急道:“教主,你怎麽樣?可是身體不適?”


    君書影急喘了幾口,啞聲道:“這樣不行。你不是有凝聚內力瞬間爆發的藥?拿出來!”


    高放搖頭道:“不行。那藥對身體的損害極大,好好的人尚且受不住,何況教主你現在……”


    “拿出來!你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麽?”君書影吼道。


    高放仍是不應,拖著君書影往前道:“我們先尋一處藏身之地再作打算。”


    君書影掙脫他:“他可是楚飛揚的師父,你以為我們躲得了?!”他的眼神陰狠下去,“隻要我的內力可以恢複一時半刻,再加上你的毒,我不信弄不死他。”


    身後追殺之人越來越近,高放終於妥協,拿出一顆暗紅色的藥丸。君書影一把搶過,吞了下去。高放麵帶憂色地望著他。


    君書影捂住胸口彎下身去,張大了嘴巴急喘著,雙眼血紅,額上青筋畢現。瞬間流遍四肢百骸的洶湧內力狂亂而霸道,君書影用盡渾身之力才控製住,而此時信白也已追至眼前。


    “大膽妖人!你們倒是囂張,竟敢在我清風劍派眼皮子底下逍遙。老夫豈能饒過你們?!”信白舉劍直指君書影和高放二人,聲色俱厲。


    君書影冷笑一聲,也不答話,飛身而上,與信白纏鬥在一起。


    君書影吃了高放的藥,內力全開,一時竟能與信白不相上下。但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從他吃了那藥開始,腹內的孩子就鬧騰得厲害。如果不是有內力護體,隻怕他根本撐不住那要命的陣陣疼痛。


    高放靜下心來細細看著,等著合適的時機出手。但那信白畢竟不是普通高手,眼看看君書影越來越力不從心,信白卻仍是一絲破綻也無。高放不禁有些急了。君書影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糾結的眉宇顯示著強壓的疼楚。他不願再等下去。


    高放衝散正纏鬥的兩人,指尖一彈,一片淡淡的煙霧彌漫開來。他拉過君書影,給他吃下一顆紫色藥丸。信白雖不知那煙霧是什麽東西,但他方才是見識過高放使毒的厲害的。這個男人隻用袖子在信雲深麵前一拂,便讓他不醒人事了。


    信白急退了幾丈遠,不讓那煙霧有一絲一毫沾身。而後拂袖一揮,用內力趨散了那輕輕嫋嫋的毒煙。


    高放見一擊不中,便知無望了。君書影的內力正在散去,陣陣入骨的疼痛讓他漸漸意識不清。信白提劍飛身而來,高放直覺地用身體擋住君書影,閉上了眼睛。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聽到清脆的一聲,是兩劍相擊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蓋住君書影和高放二人。高放睜開眼睛,麵前的背影挺拔周正,玄色的衣襟無風自飄,不是楚飛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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