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吃早餐了。


    這是她腦袋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


    那個蓋特家族的成員被一槍爆頭,幾乎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歐爾麥特確實打算逮捕他們、把他們送進法院評定罪過再丟進監獄,但他可沒有想過讓他們在自己麵前死去。


    同一時間,所有趴在地上的家夥都被送了一顆子彈。


    “noooooo!”他憤怒地大喊。


    他居然用身體保護那些家夥,威力驚人的狙擊彈在他身上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肯定有誰在策劃一切。


    歐爾麥特咬牙切齒地想。


    他想立刻追出去尋找兇手,可是他的手掌被誰輕輕抓住了——那是一隻血淋淋的小手,女孩的聲音隨之響起,“……歐爾麥特,你要去哪裏?”


    那道聲音在幽暗的小巷迴蕩。


    某一刻,他幾乎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那雙淺茶色的眼睛太過清澈,就像什麽雜質都沒有的水晶,正是因為裏麵的情緒太過平常,使長年看著人們在生死困境苦苦掙紮的他,感覺到無法忽視的違和感。


    “我……”


    ——頂樓黑衣人的話語、小女孩對追殺平淡無奇的態度、還有指著她想說些什麽,卻恰巧被殺害的男人……


    有一瞬間,他似乎要抓住什麽頭緒。


    然而,她卻馬上鬆開手。


    “抱歉。”


    那一閃而過的頭緒被這句話搞亂,消失到主觀意識找不到的角落。


    “我隻是有些緊張。”她說道。


    這孩子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當她意識到他發現這點的時候,又把馬上手背到身後,像是在逞強、又像是在解釋似的說,“沒有想阻礙你工作的意思。”


    ——小心翼翼、又惹人憐愛的動作。


    “……不不,你沒有必要道歉。”歐爾麥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再一次放下內心的違和感,就像對著一個正常的傷者一樣,安慰道,“這是很正常的事,受了驚嚇的人的確需要陪伴。”


    她點了點頭,沒有迴答。


    他看了看昏了一地的黑衣男人,再看向站在一旁安靜地站著的歌川謠、確認她全身上下沒有需要立刻治療的致命傷,才低聲地問道,“我不會離開太久的,你一個人能行吧?”


    無論如何,他都應該以受傷的孩子為先的。


    而且還是他自己親口說“受了驚嚇的人需要陪伴”,就這樣拋下她跑掉似乎不太符合英雄品質,可他也得處理遠處的威脅,因為那很有可能是幫助他打入橫濱地下世界的線索。


    “當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低聲說道,顯得很善解人意,剛才還在顫抖的食指似乎平伏下來了。“……如果你趕時間的話,可以先走。”


    “好孩子,不用害怕,警察很快就來了,我現在就去對付別的壞人。”歐爾麥特摸了摸她的頭頂,留下了這句話、活動了一下手腳後,就起跳上半空——


    他大概不知道真正的壞人披著受害人的皮、正在滿臉無辜地看著他。


    歌川謠看著他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她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陰鬱下來。


    因為大英雄離開後而再次變得寂靜的小巷,就像重新被陰影籠罩的下水溝一樣。


    “既然見過我的臉,又知道我的身分,可一個都不能留呢。”


    她蹲下來看著昏迷的家夥們。


    雖然很想直接在他們的腦袋補上了一槍,但歐爾麥特說不定會去而複返,如果讓他發現這些人全都死了,那她也顯得太可疑了,現在才唿叫清掃隊大概也來不及了……


    那隻好讓他們“睡”久一點了。


    “別誤會,其實我很感謝你們喔,雖然隻有很短的時間,但還是給了我一個超好的機會接觸那個大英雄。”她用著非常冰冷、卻又像是輕吟搖籃曲似的聲音說道,“所以,讓我給你們唱一首歌吧——”


    那將會是他們人生最後能聽見的歌曲。


    ……


    ……


    歐爾麥特迴到小巷的時候,隻看到被抬上救護擔架的男人們,他們全都維持著剛才的昏迷狀態,而那個神秘的小女孩已經不知所縱。


    警員們把現場圍起來。


    他最終沒能抓到那個躲在暗處的狙擊手。


    那個人太狡猾了,在辦公室大樓林立的巿中心進行狙擊,一擊失敗就飛快地藏匿起來,無論他怎樣看,都隻能找到一堆因為他的到來而驚唿連連的上班族。


    “啊,是歐爾麥特!”


    “真的?這是真人嗎,天啊,我看到真人了!”


    “歐爾麥特,可以跟我合照嗎?”


    “他真的有兩米多高耶,太有氣勢了!”


    歐爾麥特左看右看,滿眼都是滿臉祟拜的人們,根本沒有誰拿著□□,他大笑著說“哈哈哈哈感謝大家的支持”勉強脫身,走過了數棟大樓都迎來一模一樣的結果。


    除了被粉絲包圍以外,沒有抓到任何人。


    ……可惡!


    這是他繼“藍色平方”之後的第二次失敗了。


    歐爾麥特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強大,但他不擅長應付這種神出鬼沒的陰暗手段,擁有城市暗勢力保護的人實在太難抓到了,對於藏得很深的敵人,他向來都是仰賴警方進行調查,然後以自己的力量突破。


    然而……


    橫濱的警察,似乎不是黑手黨的對手。


    他站在小巷外看著出出入入的員警,即使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對努力的人們冒出失禮的想法,但還是不由得想到這點。


    “歐爾麥特,昏迷的數人已經全部送院,死者也被送到法醫處了。”橫溝重悟說道,他是負責這個案件的警部,“根據彈道分析,大略找到幾處可能的狙擊點,但遺憾的是,每一處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沒有誰發現可疑的人、也沒有閉路電視紀錄,連煙硝反應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嗎?”歐爾麥特低低地問。


    “是的,我們的人已經查盡了所有線索了。”橫溝警部說道。


    他的粗眉與冷酷嚴肅的外表使他看上去不是太好相處,但他對工作的態度很認真。


    “這隻是我的擅自判斷——”他說道,“你也許遇到了這個城市的暗部了吧,做事幹淨不留痕跡是他們的風格,沒有任何組織能比他們更謹慎了。”


    “他們謹慎?”歐爾麥特咬著牙關,“那我得說,在我的麵前殺人,就是他們最不謹慎的失誤。”


    橫溝警部看到他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還是別抱太大期望比較好。


    這句話滑到喉嚨又收迴去,大概是因為作為警部居然這樣說,實在太不像話了吧。


    “那幾個死者與昏迷者的身分已經確認了,是蓋特家族的人。”他接著說,“相比起一些胡亂跳出來鬥毆的小組織,他們平常還算低調,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口氣跑出來了……從地上的彈殼和槍枝的型號看來,還是罕有的大行動。”


    歐爾麥特問道,“你們發現什麽了嗎?”


    橫溝警部讓其他員警清點著地上找到的彈殻與槍械、牆上的痕跡、與抓到的人們,當中還包括了一個被鋼筋壓到的倒楣鬼,“從四周的戰鬥痕跡看來,除了昏迷的人,本來還有好幾個小隊參與吧,但我們繳納的武器對不上數目,其他人應該是中途撤退了。”


    “我沒有抓到他們。”歐爾麥特的語氣很愧疚。


    自從來了橫濱後,他就一直受挫。


    剛才為了抓那個狙擊手,完全拖延了逮捕的進度,還驚擾了許多無辜的巿民,結果卻誰都沒找到。


    另一邊的橫溝警部卻見怪不怪,這個城市的黑幫確實很厲害,“我們沒有頭緒蓋特家族的人到底想做什麽,本來想把這個案件列為幫派鬥爭,但在每一處都沒有找到他們的敵對者。”


    ——他們總不可能自己打自己吧。


    他皺眉頭說。


    “他們似乎在抓一個女孩子。”歐爾麥特試著提供自己所知的情報,他大略的比了一下自己的腰部,說道,“大概這麽高的,有黑色的頭發跟茶色的眼睛……長得很可愛。”


    他想了一下,補上了一句。


    “她正在被追殺中,可能偷偷跑了。”


    這種受害者往往像被驚怕了的兔子,即使麵對著善意,也會跑得無影無蹤。


    “……這麽普通的孩子,別說是整個橫濱,就算隻是一個小學生的班級,都能至少揪出七、八個。”橫溝警部卻不覺得很有幫助,追問道,“難道沒有一些更明顯的特征嗎?就算隻是穿著什麽衣服也可以。”


    歐爾麥特費勁地想了一會,才說,“我看不清楚,見麵的時候,她已經全身都是血了。”


    橫溝警部思忖道,“全身是血嗎,那她的傷勢不輕,應該跑不遠。”


    “對,那孩子……”有點奇怪。


    歐爾麥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


    畢竟那孩子怎樣看都處於劣勢,渾身是傷,顯然不是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幸運兒,而是在槍林彈雨下拚命逃亡的可憐蟲。


    ——他應該找到她,為她提供幫助。


    而不是讓她的處境更艱難。


    “她能在蓋特家族的追捕中堅持那麽久,應該不是普通的孩子。”橫溝警部說道,給予了他要尋到她的另一個理由,“也許,她會對這個案件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你們可以找到她嗎?”歐爾麥特立刻問道。


    “——我盡力試試看,你能跟我們的描像師形容一下她的樣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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