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稀罕。”夏欣欣打斷張老, 抱起他飛出大樓。


    天陰沉得可怕, 層層疊疊的厚重陰雲將天空遮得嚴嚴實實。昏暗的光線, 讓一切都變得格外壓抑。


    夏欣欣看到幾架有著東炎大學的校徽的機甲正在廢墟裏挖掘,一側的空地上, 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具屍體。


    其中的一些夏欣欣甚至還來不及認識。


    她看到屠孟懷抬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懷裏的張老,渾身哆嗦,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險些站不穩。


    他的嘴巴上下顫動,撕心裂肺地的大喊:“張老!”


    聽到他的聲音, 眾人身體害怕地顫抖著,停下手上的工作,朝夏欣欣看過來。


    血, 好多血。


    那根刺穿張老胸口的木棍,仿佛也穿透了他們的心。


    “張老!”眾人失聲痛苦。


    機研所倒了還可以再建,張老倒了,機研所就真的倒了。


    “吼什麽, 還沒死呢。”夏欣欣暴躁地吼道。


    “還活著?”屠孟懷神色一怔, 欣喜之色浮上臉龐。


    “給我準備活心草、鞏魂丹、千靈絲……”夏欣欣一連報出十多種天材地寶的名字。


    “老徐,快安排。”屠孟懷對著不遠和的徐薪大喊。


    徐薪一臉懵逼:“啥?再說一次。”


    夏欣欣暗道了句該死,這才想起來, 她報的都是前世的材料,這一世根本沒有。


    校醫院的救護車從遠處駛來,夏欣欣把張老報上救護車,想到徐薪跟校醫院應該比較熟, 伸出頭對他說:“徐主任,你陪我一起去。”


    突然被點到名,徐薪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迅速登車坐到夏欣欣旁邊。


    路上徐薪一直想找機會問夏欣欣她剛剛報的好些東西是什麽,可是夏欣欣全程都在閉目養神,他也不好問。


    徐薪擔憂地看著擔架上已經暈過去的張老,心裏一遍遍祈禱著,張老一定要平安渡過這次劫難。


    機研所已經那樣了,若是張老再出意外……


    徐薪渾身戰栗不敢再想下去。


    救護車到了醫院立刻被推進外科手術室,夏欣欣在門口被一位三十多歲,體形豐腴的護士攔住。


    “家屬在外麵等。”護士用公式化的口吻對夏欣欣。


    “我不是家屬,這台手術我來做。”夏欣欣繞過護士往裏走,她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護士可能是她的氣勢太足,口吻太過於理所當然,護士竟然鬼使神差地給她讓了路,等迴過神來的似時候,夏欣欣已經進去。


    “你是誰?這裏不能進,快點出去!”一位五十三四,戴著無框眼鏡,兩鬢有許白發的醫生看闖進來一個陌生人,嚇得夠嗆。怕她貿然闖進去,破壞手術裏的無菌環境,立刻走到她麵前擋住她。


    “徐主任,麻煩你讓他們都出去。”夏欣欣沒有時間多作解釋,請徐薪幫忙。


    “手術還是交給老沈做吧,他是心髒外科的專家和張老是朋友,一定會全力以赴,我們去外麵等。”徐薪拉夏欣欣想把她拉出去,可是夏欣欣就像釘子一樣牢牢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做。”夏欣欣堅持。


    徐薪急了,聲音隨之高了幾分:“你是機械師,給機械動手術可以,可是給活人……”


    “如果連我都不行,那就沒有人可以。”夏欣欣篤定道,她知道別人都以為她是瘋子,瘋就瘋吧,隻要能救人當一天的瘋子又如何。


    她麵無表情地走到洗手台前刷手,做術前的準備工作。


    “你就是夏欣欣,我聽張老提過你。”沈澤西打量著她說。


    夏欣欣快速看了他一眼,繼續刷手。


    “張老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有機械天賦的人。但是!”沈澤西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機械做壞了可以重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你要真的為張老著想就該馬上出去,不要妨礙我做手術,對張老而言,每一秒非常寶貴。”


    “這也是我想說的。”夏欣欣認真地迴道。


    沈澤西氣得原地轉圈,他無語地指著夏欣欣,對徐薪說:“把她給我拉出去!”


    夏欣欣也對徐薪說:“麻煩徐主任把他帶出去。”


    兩人都叫徐薪趕人,徐薪左右為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理智告訴他應該聽沈澤西的,但是現在張老命在旦夕,他又盼望夏欣欣用她異於常人的本領創造奇跡。


    “要不你們一起?老沈,你先看看欣欣怎麽做,如果她真是胡鬧不用你說,我立刻把她趕出去。”徐薪對沈澤西說,說完之後又對夏欣欣說:“老沈經驗豐富,留下來也能給你打個下手不是?”


    “不行!”夏欣欣與沈澤西異口同聲的否定了徐薪不靠譜的提意。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夏欣欣心係張老的安危不想和沈澤西沒完沒了的掰扯,她盯著沈澤西,眼中亮起一道銀藍色的光芒,乍起一道猛烈的颶風把閑雜人等全部吹出手術室。


    沈澤西站在關閉的手術室大門外,一臉呆滯。


    ……什麽情況?


    他被吹出來了?


    超,超能力?


    “院長?”


    “院……”


    護士叫了好幾聲沈澤西才迴過神來。


    “我去裏麵盯著,不能任由她胡鬧。你們在外麵候命,一旦有情況立刻進來。”


    “是。”


    沈澤西刷開手術室大門,再次走了進去。


    此時,夏欣欣和徐薪已經不在外間,他迅速做好準備,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內,張老躺在手術台上,神色祥和,看不出任何痛苦,他的手術服被解開。


    夏欣欣站在手術台邊,用手術刀劃開食指,然後用指尖的血在張老的額頭和胸口快速畫著奇怪的圖案。


    徐薪站在另一邊,嘴巴張得老大。


    沈澤西發現竟然沒有給張老插任何儀器。


    “你要是不想張老因為你的無知出現感染……立刻、馬上給我出去!”沈澤西指著門口怒吼,從醫幾十年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膽妄為的人。


    “手術台不是小女孩過家家的地方。”


    “老沈好好說話,別把人嚇著,救人要緊。”徐薪走過去輕拍沈澤西的胸口讓他消氣,邊拍邊把他往門外拉。


    “你拉我做什麽,拉她!”沈澤西氣得直跳腳,“小孩子不知道輕重,你也不知道嗎!讓開!”


    沈澤西往前衝,徐薪雙手用力抱住他,阻止他前進。


    碗口粗的木棍刺穿張老有胸膛,張老現在情況很不樂觀,夏欣欣和徐薪不僅瞎搞,還不讓他上台,沈澤西急得不停地跺腳:“你們是在草菅人命知道嗎?”


    夏欣欣努力屏蔽沈澤西刺耳的聲音,專心畫完“生生不息陣”的最後一筆。陣法生效,散發出陣陣清光,湧動著澎湃的生命力,張老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


    倒是夏欣欣的臉,因為耗費精血,出現不正常的白,手術室明亮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幾近透明的視覺,頗為幾分女鬼的味道。


    沈澤西心頭狂跳,指著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是什麽匪夷所思的手段,夏欣欣竟然用自己的血,維持他人的生命體征,她是女巫嗎?


    他是不是不小心穿越到了魔法世界?


    他剛剛刷開的不是手術室的大門,而是魔法世界的大門?


    徐薪背對著夏欣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見沈澤西突然頓住一動不動,好奇地往後看了一眼。


    張老的身體竟然在發光。


    “臥……喔,喔。”徐薪下意識想說“臥槽”,忽然意識到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在學生麵前不能失了形象,硬是把後麵那個字掰成了兩個感歎助詞。


    他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喉結滾動,真的有被嚇到。


    不管是沈澤西的震驚還是徐薪的感歎,都沒有影響到夏欣欣。


    她止住傷口的血,抓住椅腿的未端,用最快速的速度將它□□。


    因為速度夠快,又有陣法的加持,沒有一滴血流噴出來。


    她把取出來的椅腿兒扔進放汙物的盤子中,拿起手術刀切開張老的胸腔。用生理鹽水衝洗傷口後,用鑷子一點一點將裏麵的碎木屑撚出來。


    她用神識掃描張老的心髒,確保不漏掉任何一個細小的木屑。


    徐薪見她滿頭大汗,幫她擦了擦汗。


    擦汗的時候無意間往裏瞄了一眼,張老的心髒被戳了一個大洞,受損太嚴重性,動脈、靜脈、心房、心室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像是一個滿是洞的球。


    這……


    這……隻能做心髒移植手術了吧?


    可是有匹配的心髒源嗎?


    看夏欣欣的樣子,並沒有換心髒的打算。


    不換心髒張老還能活嗎?


    這些問題反複不停地在徐薪腦海中出現。


    夾完最後一根木屑,夏欣欣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她活動了一手臂放鬆了一下因為夾木屑而僵硬的身體。


    接下來將進入最關鍵的縫合階段。


    她取下左手左套,在食指劃開一個小小的口子,血從指法飄出來,拉成一根長長的,細細的血線,血線飄到針尾穿進去。


    條件有限沒有靈線,她隻能用自己的精血代替。


    她深吸了一口氣,右手飛快地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又修掉了1000多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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