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子重要, 家族的興衰更重要。


    做為一家之主,陸世宗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他也不配站在這個位置上。


    “陸世邦擅用職權, 以公謀私,損我陸家清譽, 從今天起解除族內一切職務。陸放送迴第一區, 從今天往後也不必迴來了。”陸世宗雷厲風行,迅速下達對陸世邦和陸放的處置。


    “夏小姐受委屈了, 我代表陸家上下向夏小姐道歉, 希望夏小姐不要往心裏去。”陸世宗權衡利弊之後果斷向夏欣欣道歉,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份魄力不由得讓夏欣欣高看了他一眼,能屈能伸實乃大丈夫也,難怪陸家能走到今天。


    夏欣欣沒有說話, 低頭看了一眼被飛出的零件刮傷的手臂和破碎的工具箱。


    陸世宗:“……”


    “管家。”陸世宗向身後的管家招手, 管家又手遞上來一張黑色的晶卡。


    “聯邦銀行的不記名黑卡,卡裏有一千萬, 還請夏小姐不要嫌棄。”


    夏欣欣用左手接過黑卡:“多不好意思。”


    嘴上說不好意思, 接卡的動作比誰都快。


    往黑卡上吹了口氣, 夏欣欣十分財迷得把卡放在耳邊聽了個響。


    她的神情卻十分陶醉, 仿佛聽到無數金元寶碰發出的聲聲脆響。


    待陸世宗撤走四周的機甲後, 夏欣欣滿意地放開陸世邦。


    陸世邦滿是皺紋的脖子上五根青紫色的指印清晰可見。


    終於可以自由唿吸的陸世邦, 大口大口喘氣,他摸著脖子,總覺得夏欣欣的手還在上麵, 牢牢地摁著他,隨時可以置他於死地。


    因為恐懼他的頭不停地搖晃,他瑟瑟地看了夏欣欣一眼,見夏欣欣咧開嘴對他笑,嚇得尖叫一聲,衝出訓練場。


    夏欣欣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變成一個大大的“耶”,空中響起了歡唿聲。


    黑壓壓的機甲上下飛動,開心得手舞足蹈。忽而他們變幻隊型,排列組成大大的東炎大的校徽。而後再次變幻,排成了大大的“夏欣欣”三個字。


    夏欣欣的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型,同學們好會呢。


    她羞澀地捂著臉頰,真討厭,好羞恥啊……


    名字還可以再大點!


    陸世宗麵部肌肉僵硬,好好的陸家年比,最後變成東炎大學暑假團建。


    “陸沉,你送張老和夏小姐下山。”


    客套了幾句後陸世宗讓陸沉送瘟神下山。


    陸沉開車送他們,夏欣欣陪張老坐在後麵,行駛沒多久,張老忽然笑起來,弄得夏欣欣莫名其妙。


    “你可真能惹事。”


    “明明是事惹我。”夏欣欣噘著嘴,特別委屈。


    張老淺笑,透過窗戶望著守護在空中的機甲,用深沉難以捉摸的語氣問夏欣欣:“你的夢想是什麽?”


    夏欣欣神情一愣,她被問住了。


    “您老怎麽突然問這個?”夏欣欣試圖從張老的表情中看出緣由,可惜她失敗了。


    “我的夢想是製作出聯邦厲害的機甲。”張老沒有迴答夏欣欣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不要白白浪費卓越的天賦。”


    夏欣欣陷入長久的沉默,她呆呆地坐著,時間仿佛在她身上靜止了一樣。


    其實,從小到大,她有很多夢想。


    每次頑皮被師尊收拾的時候,她都夢想著有一天實力能夠超越師尊反收拾迴去。


    吃到美食時,她又夢想著可以成為出色的廚子。


    缺錢的時候她又夢想著成為天下首富。


    可這些夢想都是臨時起意沒有一個長久,她到底想是什麽?


    “你的夢想是什麽?”夏欣欣問陸沉。


    “成為聯邦最強的人。”陸沉迴答。


    好中二啊。


    夏欣欣搖手指:“換一個吧,再強也強不過我,別白費功夫了。”


    陸沉:“……最強的……男人。”


    “男人”可還行。


    夏欣欣垂眼低笑,又在小群裏問莫雲峰等人。


    莫雲峰:“我的夢想是成為世界上最帥氣的男人。”


    夏欣欣:“你確定不是最賤的男人?”


    莫雲峰:“……沒良心,我今天可是犧牲去美發店做頭發的寶貴時間來救你的,你聽到我的頭發在哭泣嗎?”


    夏欣欣:“我看到它分叉了。”


    莫雲峰嚎啕大哭:“哇,我不理你了。”


    關思月:“我的夢想是我磕的cp都美帝。”


    夏欣欣:“……”


    真個偉大的夢想。


    人沒有夢想跟鹹魚無異,或許她可以成為的聯邦最厲害機械師?


    好像沒什麽創意,也沒多大的挑戰性。


    夏欣欣苦惱地抬頭看天。


    天空布滿密密麻麻的機甲,隨著陸沉的飛車移動,像極了護衛女王騎士。


    她因為夢想問題而煩悶的心也明朗起來。


    “我要把東炎大學打造成聯邦最強大學。”


    飛車突然向右猛得一歪,差點把夏欣欣摔出窗外,陸沉穩住方向盤,滿臉震驚地透過後視鏡望著她:“你瘋了?”


    夏欣欣咧著嘴,嘿嘿一笑:“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哈哈哈,老關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有人和他搶飯碗。”張老開懷大笑。


    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今天受了同學們這麽大的恩惠,自然要湧泉報之。


    英大?


    很牛嗎?


    一個人牛不算牛,一群人牛才是真的牛。


    她要帶領著東炎大,一步步走到世界頂峰!


    啃了一口冰鎮西瓜,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夏欣欣不停地敲擊著鍵盤,房間裏除了劈劈啪啪的鍵盤聲,再也聽不到其它。


    作為一個行動力極強的人,那天迴來之後,夏欣欣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撰寫教材,除了吃飯基本不離開房間。


    這次是麵向全校的學生開放的教材,她寫得格外認真。


    教材的工作量講義大多了,除了一些通用的教材以外,她還根據每個係特點撰寫了不同類別教材。


    比如適用於機甲係的基礎劍訣、基礎刀訣;適用於指揮係的基礎陣法;適用於藥劑係的基礎300丹方;適用於機械係的基礎煉器八法等等。


    雖然都是基礎功法,卻是苗正根紅的火雲宗內門弟子功法,不是講義上的雜牌法門可以比擬的。


    除了基礎功法以外,她還撰寫了較為高深的中級功法。


    道不可輕傳,基礎功法東炎大學的學生都可學,但是到了中級功法,必須要有足夠的學校貢獻度,通過一定的考驗才能學習。


    “老夏,欣欣已經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天了,不會有事吧?這幾天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今天差點把魚骨頭夾碗裏,去陸家迴來後就這樣,你說她是不是失戀了?”


    唐琳趴在夏欣欣的房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進去瞧瞧。


    夏誌傑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客廳。


    “你別拉我啊。”唐琳不甘心又往迴走。


    夏誌傑拿出洪荒之力把她抱到沙發上,困在單人沙發裏。


    “你能不能別胡思亂想,欣欣和陸沉隻是朋友。你難道不知道機械師工作的時候不能打擾嗎?靈感被打斷了怎麽辦?依我看,欣欣多半是在做老師布置的暑期作業。”


    “大學生還有作業?”唐琳不信。


    “就算不是作業,萬一她在備課呢?屠主任不是說欣欣是特別講師嗎?”


    兩人正說著,地麵出現一陣劇烈的晃動,持續了近十秒的時候,唐琳嚇得拉緊夏誌傑的衣角。


    “地震了?”唐琳納悶,沒聽說東炎城會地震啊?


    她正想開門問問鄰居是怎麽迴事,就見夏欣欣怒氣衝衝地從房間裏衝出來,手裏提著一把劍,一副要與人拚命的樣子。


    “欣欣你冷靜點!”唐琳嚇得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冷靜不了。”說完夏欣欣踩著飛梭從出去。


    “迴來!”唐琳對著夏欣欣的背影大喊,她急得直跳腳。


    “老夏,欣欣怎麽了,怎麽好好突然飛出去了呢?她拿著劍幹什麽?你快,快給屠主任打電話。”說著說著唐琳的眼淚再也包不住刷刷往下落。


    夏欣欣朝著機研所的方向快速飛去,快到機研所的時候,被下麵的景象嚇了一大跳,五十層高的主體大樓折成幾段,整體坍塌,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樓裏冒著大片火光,濃濃的黑煙直衝天際。


    外牆有許多爆力破壞和焦黑的痕跡。


    滿臉血汙的於東拚命地搬身上的水泥塊,莊誠禮仰麵倒著,他的雙腿和胸口被落下的水泥塊砸中,嘴不停往外吐血。


    於東一邊搬水泥塊,一邊哭:“老莊,你給我挺住,是我不好,我不該叫你來加班的,你給我挺住……”


    他手指破皮,滿手是血,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隻是拚命的扒著,水泥被血染得殷紅。


    夏欣欣飛下去,手在石塊輕輕一按,堅硬的水泥塊立刻風化,化為細小的砂礫。


    她再用手一拂,砂礫被吹開,莊誠禮的身體露了出來。


    莊誠禮膝蓋以下被砸碎,夏欣欣點了幾處穴道,替他止血。從脈相上看,他的情況並不樂觀。


    夏欣欣下意識往懷裏摸,發現自己穿得是t恤之後,才意識到這裏不是原來的世界,她身上沒有救急的丹藥。


    “快送他去校醫院。”


    夏欣欣站起來看還有沒有其他需要救治的人,莊誠禮伸手抓住了她。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聲音極小,根本聽不見。


    夏欣欣跪下來,把耳剁貼在他的嘴邊,沙啞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張……張老……還在……裏……裏……咳……”


    “張老在裏麵?!”


    夏欣欣大驚,駕著飛梭就往上飛。


    今天並非工作日,明天又是機皇試飛的日子按理說,張老應該不會來機研所才對……


    機研所的抗震和防爆級均為s級,怎麽可能像豆腐渣工程一樣,說塌就塌,而且還是在機皇試飛的前一天。


    夏欣欣嗅到陰謀的味道,可是,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她必須馬上救出張老。


    “張老,您聽得見我說話嗎?聽得見請迴答我。”夏欣欣飛到頂樓對著張老辦公室的位置大喊。


    “張老……”夏欣欣喊了好幾聲沒有迴應,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機研所的玻璃是特製的,從裏麵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從外麵看不見裏麵。


    這是防止有人從外麵窺視,叫張老沒有迴應,夏欣欣看到裏麵的情況,心裏著急,她用劍柄敲擊辦公室的玻璃。


    玻璃很堅固,敲了一下竟然隻有一道小小的裂痕。


    她不敢用力敲,怕造成第二次坍塌。


    夏欣欣抿緊嘴唇,抽出劍,劍尖對裂痕,劍氣沿著裂痕一點一點穿透玻璃,然後沿著裂痕一點進行切割。過了一分多鍾,終於切割出能讓兩人通過的門。


    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邁入辦公室,此時的辦公室片狼藉,地麵有許多裂痕,書架倒塌,牆上機械部件全部落到地上。


    餐廳與辦公室鏈接的門上半部分的連接口脫落,搖搖欲墜。


    原來放辦公桌的地方,有一個不規則的大洞,辦公桌不知所蹤。


    空氣渾濁,空中飄浮著厚厚的塵灰。


    夏欣欣屏住唿吸,走到大洞邊低頭往下看,下方是摔得稀碎的辦公桌,沒有找到張老的身影,她暗暗鬆了口氣。


    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她邊喊邊找,時不時有灰塵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天花板上布滿裂痕,隨時有落下來的危險。


    她握緊手中的刀,逐一尋找。


    餐廳沒有。


    休息室沒有。


    洗手間也沒有。


    整個五十樓都沒有張老的身影。


    難道他跌下四十九樓了?


    夏欣欣從地板洞口飛下去,在角落裏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張老。


    那裏是視線盲區,夏欣欣剛剛在上麵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


    張老坐在角落裏,他的胸口插著一塊木棍,從大小粗細來看,應該辦公桌的桌腿。


    血從傷口處不斷往下流,染紅了他的大片衣裳。


    他的四周一片鮮紅。


    張老唿吸微弱,看到她臉上展露出和藹的微笑,就和夏欣欣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夏欣欣的眼眶瞬間紅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並不喜歡張老,因為張老把她當做棋子。重新迴到機研所也是看在屠孟懷的麵子上。


    可是陸家年比,他為她出頭,心中的那點隔閡早就煙消雲散。


    她還想要張老一起製作出更多亮瞎世人狗眼的機皇。


    “您別動,我這就抱您出去。”夏欣欣抹了眼淚,點了幾個穴道,止住張老的血,又點了幾個穴護住了他的血脈。


    張老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他輕輕地搖動著頭:“我的心髒刺穿了,沒用的。”


    “您別說話,有我在,沒事的。”


    夏欣欣抱張老,張老的手搭在她的手上。


    “你聽我說……”


    夏欣欣搖頭:“我不聽。您別說話,我求求您別說話,我一定會救您的,一定。”


    張老抓緊夏欣欣的手,“你是……好孩子,機……機研所,以後就,咳,咳,就交給你了……機……皇……”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眼淚不要錢……想給自己寄刀片


    就……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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