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銘拉開純木製的厚重椅子, 手上的手機還是沒離開耳朵, 他應聲道:“好的, 伯母, 我會注意身體的。”


    給他打來電話的是郤蕭的母親, 自從上次帶嚴銘去家裏吃飯後,郤蕭這個兒子算是徹底在家裏失寵了。


    他曾經說要好好試探嚴銘的老母親, 在和小男朋友聊了沒有三句之後, 因為吐槽郤蕭, 而成功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自那之後, 嚴銘每天“被迫”要接受來自未來嶽母的關懷。


    這次世界賽舉行在柏林, 郤蕭母親給他打電話是在早上七八點,故而隔著時差, 柏林現在是下午三四點左右。


    郤蕭帶午飯過後又餓了的小男朋友來到了一家意大利麵的店。


    郤蕭看著此時振振有詞答應母親要看好他不亂跑的嚴銘, 眼裏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他抬手示意服務員五分鍾之後再來。


    嚴銘在兩分鍾之後終於掛斷了電話。


    郤蕭好以整暇看著他,玩味道:“你要看住我?”


    嚴銘把椅子往前搬了搬,一本正經地翻開了麵前的菜單, 嘟嘟囔囔道:“當然得看好你, 你這花孔雀。”


    外國這麽多豐滿潤韻的藍眼睛美女, 他們要在這裏待將近半個月,郤蕭長得這麽好看, 萬一被那個美女勾走了魂怎麽辦?


    再說了,就算人家不勾他,他勾人家也是很危險的。


    郤蕭被嚴銘這小肚雞腸的霸占欲可愛到,看著他拿反的菜單, 眼神坦誠布公:“再說了,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不知道嗎?”


    說罷挑了挑眉。


    嚴銘心虛抬頭瞄了一眼,正好對上這個眼神,想起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麵,立馬又把頭埋在了菜單裏,“外國那些年輕男人又高又帥,更危險了。”


    郤蕭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叫來了服務員。在服務員來之前,還十分貼心地幫嚴銘把菜單調整好。


    嚴銘就連英語的日常交流都費勁,更別說這眼花繚亂的德文了。他看了半分鍾也沒看出個什麽長短,這時候有些懷念中國那些蒼蠅小店裏帶圖的花花綠綠的菜單。


    正當他苦惱時,對麵的郤蕭開口了,他說的是英文,但還是太快了,沒等嚴銘反應過來,服務員就已經點頭示意然後離開了。


    郤蕭看著他的小眼神,解釋道:“給你點了番茄牛腩的意大利麵,中份,少吃點,不然到了晚上又不吃了。”


    嚴銘特別喜歡那種麵上裹滿番茄醬汁的感覺,他第一次覺得郤蕭來這邊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店裏沒什麽人,菜品和正餐很快就上齊了。


    郤蕭邊給嚴銘把上麵鋪著的牛腩切好,邊幫他攪拌均勻。嚴銘等的無聊,腿就在桌子下有意無意地踢著郤蕭的小腿。


    郤蕭幾次阻止未果,切了一小塊肉喂到了嚴銘嘴裏,然後把那碗麵推給他,威脅道:“再不安分明天就別想站起來了。”


    嚴銘立馬懂了他的意思,他瞄了一眼旁邊一直預備服務的服務員。雖說這裏都是外國人,沒人聽得懂中文,但郤蕭這麽堂而皇之地當著別人的麵說出來,還是讓他有點害臊。


    郤蕭知道他好麵子,這麽一說以後,嚴銘立馬低頭乖乖吃麵,沒有再搞小動作惹人。


    兩人還沒吃到一半,外麵就有一個一米八幾的胖子跑了進來,不顧服務員的阻攔停在了郤蕭他們的桌前。


    郤蕭示意服務員這是自己的朋友,不要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才看向來了的雷仔。


    雷仔風風火火的,剛坐下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涼水下肚。


    嚴銘麵已經吃了大半,他乖乖聽郤蕭的話沒有多吃,問道:“怎麽了?”


    雷仔唿了幾口氣,手舞足蹈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那謝陳已經完全將我視作無物了!剛才在酒店的樓道裏玩手機,我就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他就說要找人幫忙。”


    雷仔是萬萬沒想到的,自從謝陳這個小子和螞蟻郎有情妾有意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後,那謝陳可算是站起來了,徹徹底底有了靠背的,敢於向惡勢力挑戰,十分的硬氣。


    郤蕭笑道:“然後呢?”


    雷仔繼續:“咱們和def都來參加世界賽,就他媽隔著兩堵牆,人家光微信就聊了一分鍾,明明喊一嗓子的事。”他似乎迴想起了不該有的場麵,“螞蟻那傻逼,也真是不要臉,過來還沒說一句話呢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兩人親上了,真他媽的是不害臊!”


    說好的對峙場麵一下子就進化成了狗糧環節。


    他一波苦水如機關槍一樣宣泄了出來,似乎是真的想把那些辣眼睛的東西通過話語傳達給麵前這兩人。


    郤蕭放下了叉子,伸了個懶腰,肯定道:“所以你不喜歡那種太直接的狗糧,來我們這邊吃比較委婉的了。”


    嚴銘白眼一翻,他真的不知道他兩怎麽就能稱得上“委婉”了,郤蕭從不當著別人的麵親他,完全就是那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作祟,再說了,哪次不是擦槍走火親的站都站不穩,那要真當著別人還了得。


    雷仔忽然反應過來什麽,立馬住嘴,罵道:“老子真是閑的蛋疼跟你們這一丘之貉bb。”


    為避免郤蕭繼續出口傷人,他決定搶占先機,罵完人之後立馬無縫銜接道:“還有兩天才是世界賽,這兩天經理和教練都安排好了,倒倒時差,每天熟悉熟悉手感,不要過度熬夜……”


    他把從朱躍然和翟峰那裏收到的所有消息都往出倒。


    郤蕭無語打斷:“我是隊長,比你更清楚,好嗎?”


    雷仔微微一笑,說道:“還有個最重要的事,就是今天晚上,不要找我排位,我要去二十層開個房間,自己冷靜一下。”


    這次中國隊的三個隊伍房間都安排在十六層,雷仔比較點背,左邊是螞蟻的房間,右邊是郤蕭的房間。


    他夾在中間,實在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嚴銘已經耐心地擦幹淨了嘴,點點頭:“有道理,慢走不送。”


    雷仔在兩人“目送”的目光下,離開了意大利麵店。


    郤蕭結完賬帶著嚴銘迴到了房間,雖說嚴銘吃的不多,但還是有點飽,為避免積食,他選擇了在房間裏多走動走動。


    而郤蕭一直是多汗體質,出去曬了一圈,迴來就去衝涼水澡了。


    當嚴銘坐在床上的時候,郤蕭剛好下半身圍著浴巾出來。他被那撲麵而來的熱氣感染到,一抬眼就看到了郤蕭邊走邊用手把頭發往後耙,浴巾馬上就要掉了。


    嚴銘立馬起身,拽住窗簾一邊往過一甩,“嘩啦啦”一聲,屋內的光線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郤蕭的浴巾也好巧不巧就在這時候掉在了地上的羊絨毯上。


    嚴銘背對著郤蕭,當然不會知道,他一邊確定窗簾拉好,一邊罵道:“下次要麽就穿好衣服再出來,要麽就拉好窗簾,都被人看去了你才知道虧?”


    郤蕭沒有撿起浴巾,而是光著直接坐到了床上,他一把從後麵拽過嚴銘,兩人一下子就陷進了柔軟的被子。郤蕭壓在人身上,說道:“你說的都對。”


    此時嚴銘通過接觸感,視線往下移動之後,一偏頭,才發現了早就掉在老遠的浴巾。


    他雖然隻穿著短褲短袖,但還是被郤蕭這一身熱氣悶到,他雙腿被夾住,絲毫動彈不了分毫。無奈之下隻好扒拉著郤蕭蹭來蹭去的頭。


    他罵道:“大白天的,幹啥!”


    郤蕭咬住了他的下巴,“酒足飯飽思淫.欲。”


    他最懂嚴銘的身體,雙手止不住的遊走片刻之後,感覺到了身下緊繃的身體開始漸漸放鬆。


    嚴銘又在不知不覺間被褪光。


    他明明知道還有兩天就是世界賽,他們不能這樣浪費體力,可他還是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


    郤蕭見了他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同理,嚴銘當然也是忍不住的。


    外麵正值下班高峰期,西邊的太陽還沒泛紅。可屋內的兩個人卻已經感覺有點不分晝夜的意思。


    郤蕭手很涼,不管怎麽小心也總是激得嚴銘一陣戰栗。兩人從床上糾纏到了浴室,洗了個澡以後又特別不滿足地滾到了羊絨毯上。


    郤蕭的發梢又被打濕,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滴在了嚴銘弓下的腰窩裏。


    他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最後幹脆半爬在了地上。


    郤蕭舍不得他這樣,一把就把人撈了起來,坐在自己身上。嚴銘起起伏伏,所有破碎的聲音都融化在了郤蕭細密的吻裏。


    郤蕭把嚴銘額前的頭發往迴抿,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他喜歡在這種時候看著嚴銘的整張臉,這時候他的神情沒有以前的憂慮也沒有平時的冷清,隻剩對郤蕭所有一切行為的享受。


    嚴銘發出了幾聲輕“嗯”。


    見他止不住地咬自己嘴唇,郤蕭停不下來,隻能用吻去安慰他,他唇齒間蠱惑道:“咬我吧。”


    嚴銘臉和脖子紅成了一片,他攬著郤蕭的脖子,最終在他的側頸處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郤蕭把著他的腰,讓他在這場戰爭中少廢一些力氣,兩人沒再多說一句話,一個多小時之後,郤蕭才算是真的食髓知味,狠了幾下之後才舍得放開嚴銘。


    嚴銘一直被照顧著,一切都順著他,所以這次站起來的很是容易。


    他走向了浴室並沒有關門,郤蕭跟著他來然後挽著胳膊靠在了門框上,嚴銘不在乎他的目光,正打算開花灑好好清洗一下時,微微滑了一下。


    郤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最後還是仔仔細細親自替嚴銘做了清洗。


    嚴銘整個人被包裹著攬緊了被子裏。


    他嗅了嗅郤蕭的脖子,說道:“不能睡,生物鍾萬一亂了可就不行了,你答應我還要和我去吃完飯的,我累了,晚上肯定要吃很多。”


    郤蕭眯眼隻是享受,並不是瞌睡。他手覆在嚴銘的腰上不輕不重地揉著,說道:“辛苦你了,累成這樣。”


    嚴銘微微一笑,禮貌迴道:“沒辦法,自己找的男朋友,跪著也得從了。”


    郤蕭從他的語言中聽出了幾分不情願。兩人雖說都熄了火,但還是不著絲縷,郤蕭的手立馬就往下移動,威脅道:“你要是覺得我這個男朋友質量不高我可以做到讓你心滿意足。”


    嚴銘趕快往他懷裏鑽,撒了平生以來最大的一個嬌,“不要,我不管,再這樣說我可就哄不好了。”


    郤蕭低頭,“哄不好了?”


    嚴銘:“哄不好了。”


    雖說他硬往懷裏鑽,但郤蕭弄出他來易如反掌,嚴銘還沒躲了兩分鍾,就被人抱著臉貼臉。郤蕭輕輕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問道:“現在呢?”


    嚴銘不語。


    然後是眼尾,然後是鼻梁,然後是耳垂,郤蕭從不強求,每個吻都是如蜻蜓點水一般,每親一下就問一句“現在呢?”


    嚴銘一直坐如磐石,可最後遊走到喉結的時候,終歸是不敵,讓步道:“好了好了,哄好了,行了吧。”


    郤蕭與嚴銘的腦袋移開了點距離,笑道:“你也太喜歡我了吧。”


    嚴銘翻了個白眼,表示默認。


    郤蕭沒再逗他,手機的鬧鍾提醒了他一件事。他關掉鬧鍾後躺迴去抱著嚴銘,說道:“明天帶你去個地方,咱們一定要一大早去,所以今天你早點睡。”


    嚴銘心裏諷刺:隻要您放過我,我就能早點睡。


    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去哪裏?”


    郤蕭賣了個關子,並沒有告訴他。


    ……


    雖說吊著別人的好奇心確實有趣,但有時候也是作繭自縛。


    郤蕭感覺自己還沒睡了幾個小時,就被一股涼意凍醒。天還沒亮透,一睜眼身邊就站著一個穿著打扮好的人。


    嚴銘狠狠地在他腰上一拍,說道:“走了!你不是說帶我去個地方嗎?”


    郤蕭被突然掀被子,腦子裏還嗡嗡的,他看了一眼手機,早上五點半。說道:“這也太早了點吧。”


    他預約的地方是七點半開門。


    最終,在嚴銘失望和不容置疑的複雜眼神中,郤蕭飛速地穿好了衣服吃了早飯,帶著自己的男朋友出門。


    他們走的太早了,郤蕭選擇了步行。


    他牽著嚴銘的手走在柏林的街頭,這裏的人們生活節奏都要慢上許多,在中國本該有的早高峰時段,在柏林街上隻有寥寥數人。


    郤蕭扣著嚴銘的手從來沒有撒開,他以自己對柏林有限的了解給嚴銘進行了一場小範圍的“談天說海”,順便,還十分有幸地看到了烈火一般灼燒豔紅的朝陽。


    嚴銘第一次深刻覺得兩人是在談戀愛,他們沒了往日繁瑣的賽製節奏困擾,牽著手漫步在街頭,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看到了漂亮的朝陽,像往常的小情侶一樣在心裏許下願望。


    郤蕭帶他停在了一家店前,“到了。”


    嚴銘不認識德文,但他通過櫥窗的陳設和店內的裝潢,他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一家婚裝店。


    還沒等嚴銘反應過來,郤蕭就帶著他走入了店內。他們是第一對到達的情侶,按照慣例享受到了三十多名店員的熱情祝福。


    嚴銘萬萬沒想到郤蕭會帶他來挑“婚紗照”的衣服。


    店內空間有兩層,一層婚紗二層西服,陳設都非常的有韻味,體現著德國古老的藝術風韻。郤蕭一邊牽著他上樓一邊說:“這家西服店,一個人一生隻能定製兩套衣服,一套屬於自己,一套屬於自己的伴侶。”


    嚴銘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瞞著自己預約的,但他知道預約這家店在世界上是出了名的難,預約人必須擁有良好的信譽且得向店家證明自己對伴侶最真摯的愛。


    愛這種東西,最難向旁人解釋清楚,嚴銘不知道他是怎麽和店家說的。


    兩人剛上了二樓,就被一位年輕小夥帶入了一個房間,他們二人的衣服早就在三天之前準備好,等著他們主人的到來。


    兩人在互幫互助下成功換好了衣服。


    嚴銘和郤蕭的長相本就出眾,衣服剪裁得體,人靠衣裝馬靠鞍,兩位新人在鏡子麵前站著的時候,連他們自己都驚歎。


    他們太像一對情侶了,沒人能比他們更般配。


    在嚴銘的驚訝中,郤蕭掏出了一個盒子,在鏡子中嚴銘看到了他單膝下跪和那枚繁星一般的男士對戒中的一枚。


    他淚水倏地洇濕了眼眶,在那朦朧的霧氣中,他聽到了一句話。


    “嚴銘,嫁給我吧,和我永遠在一起。”


    周圍一片掌聲,嚴銘有些耳鳴,他不知不覺笑出了聲。這個男孩子精明且笨拙,用自己那一點一滴的小心思來愛著自己。


    這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嚴銘伸出手,接受了郤蕭把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他扶起了郤蕭,盡力讓兩個人平視。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其事。


    “好。”


    郤蕭抱緊了嚴銘,他們兩人都笑的很開心,此時此刻,他們真正地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全世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朋友又得哄了 [電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月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月玫並收藏小朋友又得哄了 [電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