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並不會因為一場酣夢而結束。


    嚴銘還在看著昨晚的那個帖子, 它相比起那些編故事的不僅沒有什麽熱度, 反而很快就被刷新了下去。但“替代品”三個字卻在他腦海中遲遲揮之不去。


    越積越深。


    這次孟寧非的迴來, 好像是給了別人一個什麽嚼舌根的苗頭, 但凡能牽扯上的, 都被輪了個遍。


    第二天一大早,謝陳就作為第三個受害者不幸中槍。


    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筷子, 氣得發抖, 不斷地在豆漿碗裏攪著。


    網上有一部分人猜測說, 孟寧非這次迴來是要加入ark繼續比賽的。他年紀本身也不大, 隻比郤蕭大了幾天, 操作上雖然說沒有多優秀,但當年好歹也是能支撐起一個隊伍的人。


    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


    可孟寧非當年是什麽, 是狙擊手。而現在ark的狙擊手是誰, 是謝陳。一個隊伍裏有一個狙擊手就夠了。很顯然,大家在遊戲方麵也出現了各自的偏頗,甚至還要孟寧非代替謝陳, 以團隊利益為先。


    好一個大義淩然, 完全把他現在這個國服第一狙擊手視為無物, 把那些白紙黑字的合同拋諸腦後。


    甚至還有一些過分的,以“顏”來定生死瞎說八道。


    嚴銘雖說和他是同齡人, 但平時在遊戲裏還是他照顧謝陳多一點,看他這樣被翻過來調過去平白無故挨槍子,心裏也不是滋味,放下了手機坐到了他旁邊。


    “你別看這些了, 實話實說,現在這些網絡上的人,披著個馬甲什麽都敢說,你要真的受影響了,他們才是爽了。”嚴銘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道。


    謝陳一直算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人,在這個隊伍的存在感也特別低,平時說話插科打諢都是接人的話尾,很少有人主動和他談些什麽。


    他點點頭,看向了嚴銘。


    嚴銘見他動容,繼續道:“現在我們是ark的隊員,我們是電競選手,網絡上的謾罵嘲諷那就是我們的必修課。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自己不喜歡就不看。但同時,也不能因為別人怎麽怎麽樣,就忽視了自己的強大吧?”


    他笑了一聲,補充道:“國服第一狙擊手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他很少安慰別人,準確的說他根本就沒有安慰過別人。勸誡的話對於他來說太難,他前句不搭後句,全靠那些聽來的看來的複製過去。


    但也幸好,意思能表達到位就行了。


    謝陳被他最後一句話逗笑:“守得住就是國服第一狙擊手,守不住就是因為臉不行而被迫退役的前狙擊手。”


    他自嘲完正色了一下,說道:“不過謝謝你,銘哥,雖然你安慰人挺官方的吧……但心意我領了。”


    嚴銘腦後劃過三條黑線。


    正當他無語時,樓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你也是。”


    嚴銘抬頭望去,看到了兩隻手扶著欄杆的郤蕭,他的頭發今天亂成了一團,但他好像並沒有要收拾的意思。


    他知道這句“你也是”說的是什麽,但他做不到。人都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清晰理智地去分析一件事,可真要身在其中時,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做到。


    比如他,能在這裏安慰謝陳,自己卻做不到忽視那些群眾的話語。


    郤蕭並不知道嚴銘看到了什麽。但他有一種直覺,嚴銘最近的心情和孟寧非的歸來直接掛鉤。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因為他自己也在無形中受著影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別把這些壞情緒帶給別人。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少說。


    嚴銘沒有迴複,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那一腳就覺得沒臉麵對郤蕭。在對方赤.裸.裸的目光下,他緩緩走向了二樓訓練室。


    明天就是比賽了,今天容不得一點鬆懈。各大電競論壇的頭版頭條不斷刷新的同時,每個賽區篩選出來的幾個隊伍也在如火如荼地訓練著。


    這是全國賽,前三名可以直接代表國家去參加世界賽。這是每個戰隊夢寐以求的賽場,是pubg職業選手發揮的高堂,所以就算頂著天大的輿論壓力,他們也會負重前行。


    曾經輸給def的aek更是如此。


    *


    全國八強爭奪賽現場。


    比賽場館離ark基地很近,主場作戰,ark親眼目睹了全國最優秀的十六支隊伍進場。就連平時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的雷仔都挺直了腰板。


    朱躍然還在整理著他們的衣服,確認沒有吊兒郎當。他說道:“前幾天也算苦了你們,白天要摁著十幾個戰隊的視頻分析,晚上要打訓練賽。ark去年止步四強,希望今年,”他頓了頓,像是在措辭,可興奮之下也不敢給他們施加心理壓力,隻好保守道:“可以更好。”


    翟峰一直覺得郤蕭和嚴銘這幾天有一點點尷尬,但兩人該說話說話,也具體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正當他準備稍微調節一下氣氛時,工作人員提醒入場,郤蕭的手就搭在了嚴銘的肩膀上。


    這是他那晚到現在第一次碰嚴銘,嚴銘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生出了一點小委屈,但還沒來得及表現,就被攬著去比賽。剛一上場,他就聽到了場下的歡唿聲。


    郤蕭並沒有鬆開手。


    這次比賽是十六進八,直接會砍掉一半的人,雖說ark現在的實力已經完全排在了第八,但三局比賽下來他們如果發揮不好的話也許就會有隊伍和他們比分追平,到時候如果再有加時賽,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ark也沒有保留什麽,都在盡著自己的全力。


    這一把嚴銘和謝陳落在了一個房區,雷仔和郤蕭落在了一個房區。他們跳的地方選擇了離航線比較近的,好處就是刷圈幾率大,壞處就是地方太小,裝備得分開搜。


    嚴銘很幸運,不出一會就碰見了一個裝備滿滿當當落單的憨憨,見人家剛撿起了包,就躲在背後一槍過去爆了人家的頭。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過去撿了他的裝備,三級包,腎上腺素,m24,100發子彈,兩個醫療箱,一個完整的二級甲。


    感謝快遞員送裝備帶嚴銘走上吃雞之路,如是想到。


    他們裝備雖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窮,連郤蕭開車過來接他們的時候都驚訝了一下嚴銘撿到信號強的好運氣。


    但他們很快就遇到了藍海戰隊,這個戰隊和def,cyk這些不同,他們的打法一直很低調,而且ark幾乎沒有和他們打過一次比賽,沒了經驗,自然是千防萬防,互相試探。


    他們的隊長是bridge,曾經的國服第四,之所以說是曾經的,是因為這個位置現在已經被嚴銘占領了。


    這還無故添加了這麽一段“愛恨情仇”。


    他們見到ark似乎很是興奮,不斷開槍在挑釁著。


    郤蕭不屑於和他們小打小鬧,在隊內語音裏說道:“我在單排的時候和bridge對上過,他的打法最大的優點就是隨機應變,沒有什麽真正能‘屬於他’的一種形式,所以我們也要摒棄那些條條框框。”


    對方既然最會隨機應變,那麽他們的戰術肯定也被研究過,如果被這種觀察力細致的人發現什麽苗頭,那就無異於是甕中捉鱉。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沒方法。


    嚴銘“嗯”了一聲,表示很同意他的觀點。


    在樓上守著的謝陳立馬就下來,饒是對方有所準備,也是萬萬沒料到ark敢四個人直接從正臉過來。聚集在一起的隊友還沒散開,就被圍牆邊上突然出現的雷仔嚇了一跳。


    對策還沒商議出來就被貼了臉,還沒來得及跑三個人就在這集中的火力下倒地,而有幸逃逸的一位隊員,也被謝陳兩槍狙中,直接出局。


    這場對決維係了沒有三分鍾。


    解說那邊沒來得及細講就開始大驚小怪:“藍海啊!去年的季軍!ark這是新研究出的莽臉打法嗎,沒點準備都得被嚇死!”


    “看來ark這次真的是選擇到了最適合自己的隊員。”


    ark各位當然聽不到場外的這些驚訝和誇讚,他們乖乖撿了自己的需要的裝備就開始進圈。


    因為有十六支隊伍,地圖和比賽時間都被不同程度地放大和拉長,這單單的一局就維持了四十分鍾。


    ark雖然開門紅滅了一個隊,但後麵進決賽圈時卻遇到了兩個隊伍左右的夾擊。瘋狂輸出之下終歸會彈盡糧絕,最後隻剩雷仔一個人免遭大難。


    可雷仔技術水平雖強,也頂不住別人有隊友,在非常頑強地殺了兩個人之後也隕落在了決賽圈邊緣。


    ark拿下了第一局比賽的第三名,全場積分排名第二。


    這個成績不算差,但也沒他們預期的那麽好,幾個人摘了耳機,正打算中場休息研究一下剛才那種被夾擊的情況下該怎麽應對。


    他們一轉身,幾個戰隊玻璃房後麵的電子大屏幕就開始播放本場的讚助商的廣告。嚴銘的手剛打算推開門,那屏幕上幾個藝術字體就用了一種花哨的sh播放方法滑了出來。


    “本場比賽強力助陣讚助商:孟寧非。”


    這人怎麽總是陰魂不散的。


    作者有話要說:問:小情侶有了間隙怎麽辦。


    答: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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