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民乘坐的飛機才剛降落,艙門還未打開,就看到機長走進了機艙,恭恭敬敬地對他說道:“孫將軍,薛司令長官請您進城一述,吳參謀長親自過來接您了。”


    機長說完這句話就打開了艙門,地勤兵早已經把梯步推了過來,可是孫玉民卻沒有下飛機的跡象。


    他原本就沒打算進城,早在重慶時,就通知了鄧東平派車來接,可現在看來,又得兩天迴不去了。


    大仗已經打完,薛嶽能有什麽事情,還不是存著拉攏他的心,邀他去吃喝玩耍。


    雖然沒有什麽正事,可又不能拒絕,薛嶽雖不至於做出什麽過格的事情,但終規是在人家的管轄之下,以後還得有求於人家。


    可若是去了呢,又是海喝天喝,還給你安排個貼身服務,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反正孫玉民很是厭惡這種交際。


    正煩愁間,忽然聽到了陳萊的一句貼心問候:“哪裏不舒服嗎?”


    聽到這句話,孫玉民心念一動,對陳萊說道:“我沒有不舒服,隻不過是不想去城裏和薛嶽胡混。”


    “不想去,那就別去。”陳萊笑顏如花。


    “哪有那麽簡單呀!”孫玉民歎了口氣,他接著說道:“小萊,這次你陪我一起去,到時替我擋擋酒,有你在,想必他也不會給我安排別的什麽人貼身待候,我可享受不了這等齊人之福。”


    聽到孫玉民如是說話以後,陳萊“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算是明白了姐夫為什麽會愁眉苦臉了,原來是怕別人強行給他塞女人。


    “姐夫,別人奢求都奢求不到,你還往外推,這不太對呀,難道你已經清心寡欲了。”


    陳萊當著周善軍和剛楞子他們幾個的麵,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孫玉民一番,讓他的臉紅一陣青一陣,尷尬得很,最後氣唿唿地說道:“你就說,陪不陪我去吧?”


    “陪,哪敢不陪,我的軍長姐夫大人!”不知道這丫頭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還是有著別的原因,突然間又變得柔情千種,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嗲意。


    孫玉民頭次聽到陳萊如此嗲聲嗲氣說話,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連忙說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別去了。”


    話雖這樣說,孫玉民還是帶著陳萊他們幾個一起去了戰區司令部,吳逸誌見孫玉民身邊陪有佳人,便沒有和他共乘一車,沒坐一輛車自然說不了什麽話,所以直到進了大門,孫玉民實際都不清楚,薛嶽為何為邀自己來。


    不出所料,見麵後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後就是那些虛偽的客套話,以前的孫玉民極度討厭這種場合,可自清楚了這是交際所必要的後,也就不再過於反感,應付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玉民,為兄得知你立此奇功,真的是給驚呆了,所以才把你從機場請過來,備了一桌薄酒,算是為你慶功。”分主客坐下後,薛嶽就講出了自己的目的。


    孫玉民先側臉衝身邊的陳萊微徽笑了一下,他這是在安慰這個稍有驚慌的女孩,原因是孫玉民硬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這種場合,陳萊從來都沒有落座過,這突然間的“狀況”,讓她很不適應,所以一直有點坐立不安,孫玉民這是發覺了她的不安,才會側臉衝她微笑,算是給她精神上的支持吧。


    “多謝薛司令長官的謬讚,玉民無德無能,隻是靠著手下的弟兄們,加上了些許運氣,才打下了塚田攻的飛機。”安慰陳萊的同時,孫玉民還在迴應著薛嶽的話,也算是禮節沒有失掉吧!


    薛嶽先前還以為這個上尉女軍官是孫玉民的秘書,可看到二人的樣子,立時就“明白”了。雖然國軍中有軍官不許納妾的規定,但實際上,哪個高級軍官沒有一兩個“紅顏知己”,所以孫玉民和陳萊之間的那點小動作,被薛嶽完完全全地誤會了。


    “玉民,你這就太謙虛了,若有人敢說你是運氣,薛某第一個不答應,擊落塚田攻飛機是運氣的話,誰再撞個這樣的大運給我看看。”薛嶽真把自己當成了孫玉民的頂頭上司,一副氣憤填膺的神態:“我知道,軍內有許多的人在眼紅嫉妒,你也聽到了很多風言風語,可你放心,我九戰區的部隊,沒有任何人會這樣想,這次長沙大戰,若不是十二軍的全力以赴,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大捷。”


    “薛長官的話讓玉民羞愧難當,您可千萬別這樣說,此次大捷全賴軍中袍澤同心同力,玉民隻是盡了自己的本份,再說了,若不是李軍長攜方師長等人舍身赴死,怎麽會有長沙的固若金湯,沒有長沙的固若金湯,怎麽會有我等其他兄弟部隊的合力一擊,怎麽會有此次長沙大捷。所以,薛長官誇譽玉民,實則是讓玉民臉紅。”


    孫玉民說的隻是些場麵上的客套話,在座的薛嶽和吳逸誌都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可偏偏坐在他身邊的陳萊突然失聲笑了一聲。


    這一笑,讓孫玉民很是尷尬,他怎會不知,這妮子是很少見自己會這樣“虛偽”的說話,才會失聲笑出來。


    換成旁人如此失態,薛嶽肯定會斥責兩句,可看到是孫玉民的這個小“情人”,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跟著笑話起孫玉民:“你看看,連小陳姑娘都覺得你的話不對,這樣,玉民,等會你得自罰三杯,算是說錯話的懲罰。”


    果然,一上到酒桌以後,薛嶽就逮住這個由頭不放,硬是先讓他喝了三杯,才肯罷休。


    雖然明知道孫玉民和陳誠、羅卓英關係不賴,但是從薛嶽的舉動和言談中,他還是能看出來,這個九戰區的司令長官確實是存了招攬自己的心思。席上不僅有著吳逸誌作陪,還有著楊森和王陵基,以及已經升任二十七集團軍副總司令的李玉堂和升任第十軍的方先覺,加上陪同孫玉民的陳萊,一桌剛好八人。


    這一場酒從傍晚一直喝到了半夜,孫玉民本就不勝酒力,可偏偏又無法推辭,幸好陳萊幫他擋去了不少酒,可盡管這樣,他還是喝得舌得發直,雖然沒到成一灘爛泥、不省人事的狀態,但也是已經到了自己無法挪步的境界。


    “各位長官,孫軍長已經不能再喝了,請各位通融通融,讓我扶他去休息。”陳萊雖然極少參與這種酒場,可她表現得卻猶同是個酒場老手一般,她斟了滿滿一杯酒,說完這句話以後,便一飲而盡。


    “小陳姑娘好酒量,孫軍長不能喝也就算了,但是你得把他欠下的''酒喝完才行。”楊森早已經是喝得胡言亂語,可他仍不願意“放過”孫玉民。


    “楊總司令,小女子酒量淺薄,哪裏能喝下這多酒,這樣吧,等我家孫軍長明日醒了以後,再和您喝上一晚,您看如何?”陳萊的落落大方若換在平時,肯定會得到眾人的誇獎,可是在酒桌上,男人可不會管你是個柔弱女子,他們關心的隻是你能喝還是不能喝。


    陳萊見推辭不掉,隻得連和楊森喝了三杯,原本以為這樣過後,就能把孫玉民帶迴去休息,可雖知道王陵基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孫玉民的身邊,替他端起了酒杯,說道:“玉民老弟,你和楊森連喝了這麽多杯,卻把老哥哥涼在一邊,是不是看不起老哥哥我!”


    川人好酒,陳萊是知道的,可她沒想到,盡管孫玉民酒力不堪,但男人卻是極為好麵子的動物,見人家都已經“挑釁”到了自己的麵前,立刻就什麽都顧不得了,掙紮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王陵基遞到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這還不算,他喝完杯中酒以後,居然自己拿起了酒壺,搖搖晃晃地要給王陵基倒酒,口中還在叫著:“王……總司令……王大……哥,小弟玉……民,敬你一杯!”


    陳萊看孫玉民這副醉鬼的樣子,即是氣憤,又是心疼,搶下了他手中的酒壺,在王陵基的訝異中,替他斟滿了酒,然後又拿起了孫玉民的酒杯,也滿上了一杯,恭恭敬敬地說道:“王總司令,我家玉民真的不能再喝,就由小女子再陪你喝幾杯。”''言畢就是一飲而盡,她算是知道了,這幫家夥雖然都是權傾四方的高級將領,可在這張圓桌旁,其實都是些酒鬼,哪有平時半點威風八麵的樣子,她也明白了,和王陵基喝完以後,還有著李玉堂、方先覺,還有著表麵上斯斯文文,實際上酒量也不小的吳逸誌,最重要的還有一個酒量不知深淺的薛嶽正在笑嘻嘻地看著孫玉民和她。


    總算是又替孫玉民打了個通關,迴到自己座位時,發覺孫玉民已經是趴在了酒桌上,而她也是感覺到了酒勁在胃裏不斷翻湧,腦子也有些飄飄然了。


    “小陳姑娘,”楊森再次開口了,他說道:“你知道嗎?我了解過,整個國軍軍級以上將領中,惟有我和玉民祖籍是衡陽的,我去了四川,他則去了安徽,不過怎麽說迴來,我們都是從衡陽走出來的,是喝這湘江水長大的。他年紀輕輕,有此等功勞戰跡和聲望,我真的替他高興和自豪……”他說著說著,自己就端起了酒杯,朝著趴在桌子上的孫玉民隔空敬了一杯。


    孫玉民已然醉倒,自然是迴敬不了,陳萊無奈,隻得強忍著翻騰的酒意,勉強喝了一杯,算是替孫玉民迴敬了過去。


    “我雖然和玉民神交許久,但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喝酒,所以,小陳姑娘,我今天要喝個痛快,喝個高興。”楊森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正欲端起時,卻被薛嶽給按了下來。


    “好了,好了,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今日先到此為止,反正玉民也跑不掉,咱們明日繼續。”薛嶽算是桌子上唯一一個還沒深醉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阻止繼續喝下去的人,他看出來了,孫玉民的這個“小情人”也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如若再任憑這幾個家夥灌下去,把她弄出事情來了,那孫玉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就真成一片好心辦壞事了,所以他出麵阻止了酒局的繼續。


    聽到薛嶽的這句話,陳萊長吐了口氣,她真的擔心這幫子家夥會無節製的再喝下去,再有個三五杯,恐怕自己也得喝倒了。


    “來人啦,送各位長官迴去休息。”薛嶽朝屋外喊道,外麵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士兵,就算著把這些肩扛閃耀將星的醉鬼們送走。


    不僅有著兩名士兵攙扶著孫玉民,薛嶽居然安排了兩個女兵來攙扶陳萊,可卻被她婉然相拒,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是陳萊並沒有到走不動道的地步。


    跟著兩名攙扶孫玉民的士兵的後麵,陳萊時不時地提醒著他們注意門檻和台階,直到把他們把孫玉民送進客房,放到床上,走出去之後,她才發覺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這個屋子裏隻有一張床。


    她先還沒有太在意,以為這隻是孫玉民休息的屋子,替他脫去外套長褲,蓋好被子,出到屋外,關好房門,詢問不遠處院子裏的哨兵自己的房間在哪時,得到了一個令她十分意外的消息,薛嶽壓根就沒給她安排屋子,或者說薛嶽有意的安排他們住一屋子。


    “能給我找一間空客房嗎?”陳萊問道。


    “沒有空客房了,再說了其他陪床的都已經就寢了,你怎麽就那麽多事呢?”陳萊領章上的少尉軍銜,被這值哨的哨兵誤以為是安排給長官陪床的了。


    陳萊心中雖有惱怒,可卻又不好發作,和一個大兵去爭吵分辯有什麽作用,隻得怏怏地迴到了孫玉民的房間。


    一進屋子,就聽到孫玉民在那喊著口渴,她趕緊去倒涼水,可倒了一半時發現,桌子上居然放著滿滿兩碗醒酒湯,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喂孫玉民喝了大半碗醒酒湯,便沒再管還在呢喃胡言亂語的孫玉民,她得替自己找個睡處,總不可能坐上一夜吧。


    正在思考間,陳萊忽然間覺得酒意在點往頭上竄,想起桌子上的另一碗醒酒湯,便端了起來,一氣喝得幹幹淨淨。


    出乎陳萊意外的是,這碗醒酒湯一下肚,小腹裏立刻就產生了一股滾燙的熱氣,起先她以為是醒酒湯起了醒酒的作用,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她感覺到了全身都在發燙,而且是越來越燙,即使是她把軍裝外套脫下了,在這稍有涼意的深夜裏,她還是感覺到了全身的滾燙,臉上也明顯地發熱。


    “熱!熱……”


    孫玉民的聲音忽然間傳進了陳萊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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