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李玉堂率部在武寧附近的棺材山阻擊日軍,死守陣地,全軍立戰功,被軍政部授以“泰山軍”稱號,此後不久,第八軍全部改編為第十軍,李玉堂仍任軍長,奉命駐守長沙。


    老蔣和陳布雷之所以會出聲反對,是因為就是前番作戰中,李玉堂和他的第十軍把長沙城東北陣地幾乎是拱手相讓給日軍,他也因此背了一個留職查看的處分,現今正是在處罰期間內。


    如此關鍵的位置,孫玉民此時說出來讓他去駐守,這不是冒著天大的風險嗎?難怪老蔣和陳布雷都急忙反對。


    孫玉民當然知道這個事情,他之所以會向老蔣舉薦第十軍駐守長沙,是因為一個人,這個人不是軍長李玉堂,雖然知道李軍長會在第三次長沙保衛戰中立下大功勳,不僅一雪前恥,還升任了二十七集團軍副總司令,算得上是揚眉吐氣了,可讓孫玉民堅持舉薦第十軍最大因素,是第十軍預備第十師師長方先覺。


    方先覺,字子珊,1905年11月22日出生於江蘇省徐州府蕭縣欄杆區方家寨的一戶鄉紳世家。


    第二次長沙會戰中,當時身為第十軍預10師師長的方先覺,奉命率部開赴長沙東以北的金井布防,以阻擊進犯之日軍。9月25日淩晨,剛剛在前一天深夜抵達戰場的預10師遭到日軍第3師團一部的猛烈進攻。方先覺指揮所部頑強阻擊,但在日軍優勢火力的猛烈轟炸下損失慘重,戰至26日,預10師傷亡近半,第30團陣地被日軍突破。與此同時,第10軍所屬其餘兩師陣地也先後被日軍突破,軍長李玉堂被迫下令所屬各部撤往榔梨市集結。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後,軍委會追究金井失守的責任,李玉堂被留職查看,方先覺受記過處分。


    這就是老蔣和陳布雷為什麽會強烈反對讓第十軍駐守長沙的原因,試想一下,連長沙城東北一隅都守不好,誰還敢將整個城池交付於他。


    老蔣他們有這個想法是人之常情,可是孫玉民不同,他知道曆史上第十軍可是在第三次長沙會戰中打了個翻身的漂亮仗,而且李玉堂的第十軍向來就擅守,特別是方先覺的預十師,簡直就是打不爛、擊不破的鐵罐罐,由他們去守長沙城,看起來是有點不靠譜,但實則卻是最佳選擇。


    曆史上,方先覺所在的第10軍堅守長沙不退,是促成第三次長沙會戰大捷的重要因素。戰後,雖背負處分但仍指揮第10軍的李玉堂,升任第27集團軍副總司令,在長沙守城戰中出力最多的預十師師長方先覺,於戰後的1942年3月28日被提拔為第10軍軍長。


    孫玉民總不能拿尚未發生的事情,當作理由來說老蔣,他突然間心一橫,對老蔣說道:“校長,此番守城之責非第十軍莫屬,第十軍上下皆以前戰為恥,此番作戰必定會齊心協力,共雪前恥。玉民在此也敢以身作保,如果李軍長此番再有棄城棄陣地之舉,或者是此戰因第十軍而導致失利,那麽玉民和十二軍上下甘願同第十軍一起共領軍法。”


    “你為何一定要第十軍守城,而且還寧願為李玉堂擔負這麽多的責任?是他有求於你,還是你有什麽虧欠於他?”老蔣多疑的性格又暴露了出來。


    孫玉民就知道他會這樣發問,心中也早有準備,他說道:“我和李軍長素不相識,但早已耳聞,對他可謂是滿心的敬佩,他麾下的“泰山軍”何嚐不是日寇難以逾越的天塹。雖然前番金井失守有不可推卸之責,但好在並未釀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我相信校長您也不願意看到一支英雄部隊,一個英勇善戰的將軍就此一蹶不振。”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是就像你先前所講,此番大戰,長沙城守住與否,關係到整場戰事的成敗,我可不願意把這樣大的重任交付於一支有逃跑先例的部隊。”老蔣耐著性子說了這一番話,這已經算是給足孫玉民的麵子了,換作旁人,早已經結束這個話題了,哪裏會講那麽多。


    “玉民,總裁說的很對,這等重任不能交付給一支有棄陣而逃前科的部隊。七十四軍不是在衡陽休整嗎?讓佐民主守,你主攻,兩大王牌通力合作,何愁不勝!”陳布雷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力主讓第十軍主守長沙,可卻清楚孫玉民這樣想,必定有著自己的理由。但是,縱然有著非用不可的理由,也不能一昧地逼迫老蔣去改變自己的看法和決定,女婿不懂這個道理,自己總不能不去提醒於他。


    “校長,玉民鬥膽請求您,給第十軍一次證明的機會,倘若這次沒有讓您滿意,玉民首當其責。”


    陳布雷原以為自己的話會打消他的這個念頭,可沒料到這家夥居然像沒聽明白一般,又開口幫著李玉堂說話,而且再一次向老蔣表示願意擔保。


    老蔣冷眼看了孫玉民一下,見他始終保持著強硬,不肯鬆口,無可奈何下隻得應承了這個提議,說道:“好!我就聽從你的意見,給第十軍和李玉堂一個機會。你也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軍中無戲言。如果第十軍爛泥扶不上牆,你和十二軍上下將首當其責。”


    “玉民絕不反悔。”


    孫玉民聽到了老蔣的話後,喜上眉梢,他為何一定要堅持第十軍守長沙,除去方先覺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李玉堂。


    先不論曆史上,他真的就在長沙城中,以一軍三師之兵力,死守住長沙城,以幾乎全軍官兵損失殆盡的犧牲,換取了戰役的大捷;還因為著李玉堂將軍在就任國md海南防衛總司令部副總司令兼東路軍總指揮期間,被我黨黨員陳石清和陳伯蘭的策反下,決定率所部起義,雖然因為交通中斷的原因未能達成,但實際上他已經決心投奔我黨。1983年7月20日,山東省人民政府經過國*務*院批準,追認李玉堂為革命烈士。其理由如下:“1949年,李玉堂任海南防衛副總司令期間,我黨通過關係策反李玉堂,李接受我黨的條件舉行起義。因交通中斷,李玉堂未及時接到我黨關於起義的指示,即隨國md軍隊撤往台灣。”孫玉民記得這件事情,也有心幫助一把,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竭力舉薦,曆史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也終究會把他和他的第十軍推向長沙城中,可孫玉民還是想自己能盡力的情況下,幫助他一把。


    孫玉民作為衡陽人,他可對於長衡會戰中(也稱第四次長沙會戰)孤軍守城三十九天的第十軍和其軍長方先覺記憶深刻。先不說即將到來的這次會戰,會使還是預十師師長的方先覺大出風頭、擢升軍長,光他在後來的常德會戰中還有衡陽保衛戰中的那股韌勁,就值得自己替他說話。


    舉薦完了守城部隊之後,孫玉民又就著地圖,講了一些如何布置九戰區部隊去節節阻擊日寇,最終雙方會形成一個什局麵,然後十二軍什麽時候該出擊,會取得什麽結果。當然,這些戰術和布置雖然都是他所想出來的,但是他非常的注意,把很多的布置用話引誘老蔣說出來,這樣一來的話,整場戰事的戰術構想和布置都成了老蔣的意思和想法。他的這番“苦心”,老蔣和陳布雷哪有不知之理,隻不過三個人都在“裝傻”,這種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的事情,他老蔣做的又不少。


    孫玉民離開以後,老蔣對著地圖苦苦思考著,結合著這家夥的點子,突然間他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孫玉民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七十四軍,更不用說讓七十四軍參與到這次任務中,不光是七十四軍,還有第四軍亦是如此,要知道這可是國軍精銳,任誰來指揮這一場戰事,都不可能忽略他們的存在。可偏偏孫玉民就會疏忽掉他們,或者是這其中有著其他的原因。


    想到了這一點,老蔣立刻就讓人去重新請陳布雷和孫玉民,可得到的迴報是,孫玉民已經返迴長沙,此刻已經在路上。


    好在戴笠給了他和陳布雷一個很“完美”的解釋:孫玉民和王耀武不和。


    兩人曾經在薛嶽那作為座上賓時,王耀武擠兌過孫玉民,而孫玉民也不給王耀武半分麵子的事情被戴笠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這才讓老蔣“恍然大悟”。


    其實這是孫玉民的疏漏,他是知道第四軍和七十四軍都會在兩個月後被派南下攻擊廣州,援助被日軍第二十三軍攻擊的香港英軍,所以在說那些布置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把這兩支部隊給排除在外。可是他卻疏忽了,此時還是十月,離著日本海軍偷襲珍珠港和日軍第二十三軍進攻香港,還有著一段時間,七十四軍現今就在這次南嶽會場的附近休整,作為中央軍的頭號王牌,怎麽可以被他忽略掉呢。


    也幸虧得當初在湘潭和長沙的時候,王耀武和自己之間的小矛盾,才讓這個疏忽被圓了過去。


    兩個都是能征善戰的猛將,互相之間不服氣是正常,可若鬧成誰也不理會誰就不行了,老蔣立時就頭疼起來,怎麽樣去安撫這兩個倔強的家夥?怎麽樣才能讓他們握手言和?反倒變成了當前他首要處理的事情了。


    …………


    這大半個月裏,孫玉民先是被薛嶽拉著去到九戰區司令部,然後又去到南嶽參加老蔣親自主持召開的軍事會議,迴到部隊時劉文智和穀紅英已經來了近半個月。


    他們夫婦二人得知孫玉民迴來的消息時,早早地等候在了營門口,當看到他下車的那一刻時,都激動的不行,特別是穀紅英,她更是熱淚盈眶。


    孫玉民同樣的很是高興,他其實也知道了剛楞子已經接到了他們的消息,可無奈於被薛嶽拉著無法脫身,而後去了南嶽後更加沒有辦法迴來團聚。


    他正打算和劉文智夫婦二人好好敘敘時,林原平突然報告:“軍座,第十軍李軍長攜著手下三個師長前來拜會你,而且還攜著重禮。”


    “李玉堂?他怎麽來了?”孫玉民雖然問了出來,可是他知道,這是人家來感謝他的,不用說,肯定是自己在老蔣麵前力保第十軍的事情傳到了人家的耳中,才會有自己剛迴來,就來拜訪的情況出現。


    “大哥,你先去忙公務吧,我們有的時間說話。”劉文智看出來了孫玉民麵有難色,也清楚他不願冷落了自己夫婦二人。


    “是啊,玉民,你去忙軍務,晚上我親自做上幾個小菜,讓你們弟兄幾個好好喝上兩盅。”穀紅英也跟著勸慰。


    有的時候,女人的話遠比男人的管用,特別是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更為明顯,穀紅英的話一出,孫玉民立刻就興奮起來,說道:“太好了,早就饞扁擔石的那些山珍野味了,也好久沒嚐穀姐的手藝了,今晚多準備點,叫上鐵、東平的們一起,咱們自家人是該好好聚聚了。”


    “沒問題!”穀紅英笑著迴答。


    孫玉民拍了一下劉文智的肩膀,說道:“今晚咱們弟兄,不醉無歸。”


    來到會客室裏,鄧東平正在陪同著一個掛著中將軍銜的中年軍人說話,下首還坐著三個著少將銜的軍人。


    這些人孫玉民都不認識,但是從林原平的口裏早已經知道,他們是第十軍的軍長李玉堂、第三師師長周慶祥、一九零師師長朱嶽和預備第十師師長方先覺。


    從一進門開始,孫玉民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坐在末首的方先覺身上,他很好奇,後來能在衡陽以孤軍堅守城池三十九天的這個人,倒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他是個衡陽人,對於和自己家鄉有莫大關聯的人,自然會格外留意一些。


    進來以後,免不了又是一通官場上的客套話,孫玉民雖然不怎麽喜歡這種場麵,可也無可奈何,總不能人家來了,理都不理睬吧,更何況他正想找機會和李玉堂好好聊聊呢,畢竟自己已經和他綁到了一條船上。


    “孫將軍,我今天帶著他們仨人前來叨擾,是特意前來感謝你的。”分賓主坐下以後,李玉堂就開口了。


    “有什麽好感謝的,大家同是軍中袍澤,理應相巨扶持。”孫玉民援擺著手。


    “不,不,不,孫將軍,這不一樣!李某此番落難,不少往昔稱兄道弟的人都落井下石,惟獨素昧平生的孫將軍你,不僅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在委座麵前力薦孫某人,且以自身作保,這讓李某十分訝異,也讓第十軍上下都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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