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劉文智和穀紅英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因為知道有人要對己方不利,所以他們和眾弟兄都是和衣而眠。


    旅店本來就是木質結構的屋子,潑了油以後燒得更快,雖然是才被縱火,可屋子裏已經是灼熱感很強了,劉文智攜著穀紅英就要往外闖,卻被她強行拉住。


    “外麵的人肯定是等著我們衝出去,別的不講,一陣亂槍就能解決我們。”穀紅英混跡江湖多年,太了解這些手段了。


    “不出去,在屋子裏活活被燒死嗎?”劉文智其實也知道外麵肯定有陷阱,可是就算知道是個陷阱,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必須得硬著頭皮往裏跳。


    外圍的槍聲很快加劇,顯然是已方暗哨和值夜的弟兄開始和敵人交火,穀紅英正打算用水打濕被子,然後二人砸開木牆,從屋後麵逃生,可哪知道劉文智因為擔心弟兄們的安危,趁她一個沒注意,就從燃著熊熊大火的前門竄了出去,穀紅英沒有法子,也隻得咬著牙硬著頭皮跟著衝了出去。


    還好,敵人的火力被已經衝出來的弟兄和值夜的弟兄吸引,他們倆衝出來時,並沒有受到太強的火力壓製。


    二人衝出來時,不遠處的地上已經倒了幾個弟兄,有一個尚未死去的,還在痛苦的掙紮,穀紅英沒管顧自身安全,飛奔過去替受傷的弟兄按住了還在湧血的傷口,這可把劉文智嚇了一跳,趕緊也衝了過去,招唿著她一起,把那個弟兄拉到了一處沒有火勢的轉角處,可這個地方也不是個長待之處,因為這整個旅店幾乎都是木製的,火勢要不了多久就會蔓延過來。


    趙理君陰詭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已成火海的旅店。他此刻並沒有半分即將得手的快感,反而是有一種決戰前的緊張和擔心,他知道自己的對手,不會是那麽輕易地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別看己方已經占有先手,可是想要全數鏟除他們,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果然,火一燃起,旅店裏的對手就直接開槍,縱火的三個手下雖然動作很迅速,可是沒容得到他們返迴,就全部被擊斃在當場。


    原來他們一直有提防呀,早知道如此,天黑時就動手了,何必等到深更半夜人困馬乏的時候。


    代替他出麵執行暗殺計劃的是下午那個拍錯馬屁的手下,這個人雖然在他麵前極盡阿諛恭維,可實際上卻是個鐵石心腸的劊子手,在軍統內部有個“人屠阿二”的綽號,是對他非常貼切的形容。


    裏麵的人一還手,阿二就惡狠狠地喊道:“不留一個活口,給我殺光他們。”


    火場很嘈雜,可劉文智和穀紅英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了這個阿二的叫聲。


    兩人的心當即就陰沉了下去,對視了一眼後,劉文智說道:“紅英,看來這幫子人是要咱們命來的,有機會的話你要先逃出去,不能讓他們的把咱們一網打盡了。”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棄你而去。”穀紅英當即就駁斥了他,緊跟著又說道:“這幫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漢語很流利,應該不是鬼子,可咱們又沒有得罪過誰,怎麽會有這樣的一批人突然找上咱們?”


    “我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現在也不是追究他們是誰的時候,咱們得帶著弟兄們逃出去再說。”劉文智雖然反跟蹤這一方麵是弱項,可要論行軍打仗,穀紅英是萬萬及不上他,這種關鍵時刻,穀紅英想的是弄清楚來人的身份,可劉文智想的卻是怎麽樣才能逃生。


    “怎麽逃呀,我們那麽多的騾馬和東西?”穀紅英一邊替受傷的這個弟兄包紮著,一邊迴答著,她是個女人,也曾經是十餘年的土匪頭子,小小一個山寨子養活著兩三百號人,許多時候,對於她來說,東西遠比生命重要,即使是她早已經過了要為錢財糧響擔憂的階段,可是多年的習慣,還是讓她有些不忍帶來的好東西就這樣落入敵手或者是付之一炬。


    “不要了,把命保住才是正經的大事。”劉文智也在幫著包紮受傷的這個弟兄,雖然他知道其實是徒勞,這個弟兄受傷太重,可他還是在竭力救治著。


    隨著火勢的蔓延,小鎮的居民都被急促的鑼聲和“走水了”的喊聲驚醒,這個時候雙方的槍聲反而不是那麽刺耳了,就同節日裏的鞭炮響聲差不到哪裏去。


    純樸的百姓們並沒有發現這火勢的不同尋常,也沒人去在意圍著火場的眾多黑衣人,他們前赴後繼地提著水桶,端著盆子,往火場潑著水。隻一瞬間,撲火的人們就把趙理君帶來的人淹沒在人潮中,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混跡軍統這麽些年,他是真的沒有碰到過這種場麵。


    這種大好的逃生機會,劉文智怎麽可能會錯過,他當即抱起受傷的弟兄,對著穀紅英說道:“招唿兄弟們往江邊,往碼頭撤。”


    其實要真論身手,穀紅英肯定是在劉文智身上,當年孫玉民帶著周善軍偷上扁擔石的時候,她可是技驚四座,雖然敗給了周善軍,但也是驚服了孫玉民,這也是孫玉民為何當初要留下穀紅英一命的原因,還好那次劉文智沒有跟隨著上山,並沒有看到當初穀紅英那**的生活,否則真說不定倆人還會不會走到一起。


    她一手幫助著劉文智托著受傷弟兄的腰背,一手拿著把鏡麵匣子,警惕地護著他們混進了救火的人群中,就近的一個黑衣人發現了她們,可還沒有等到這人開槍,穀紅英就竄了上去,一拳就硬生生地擊碎了這人的喉節,緊跟著又是一肘,砸在這人的後腦勺上,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失火救火的場麵太過於混亂,黑衣人倒下時,雖然邊上的幾個人有發現,可卻是沒有人繼續關注,以為隻是不小心摔倒而已。


    “我不是叫你招唿兄弟們一起走嗎?你怎麽不聽?”劉文智是男人,他明顯更加看重兄弟義氣,雖然跟隨著來的並沒有孫玉民核心圈子裏的那些生死弟兄,可是他一樣的關心著他們。


    “這麽亂,根本就不可能把他們聚齊起來,我們……”


    “別說這些沒用的,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拋棄自己的弟兄。”劉文智蠻橫無理、幾乎嘶吼著對穀紅英兇道。他當然知道想要把所有人帶走很難,可不嚐試一下,他是不會甘心的。


    “我……”穀紅英有點委屈,她不是不掛記著餘下的弟兄們,可這個節骨眼上,讓她離開還抱著傷員的丈夫,這真的有點做不到。


    “你不用管我,帶著兄弟們往江邊走,能到碼頭來,就到碼頭來。”劉文智叮囑了一句以後,抱著這個受傷的弟兄就混進了救火的人群中。


    穀紅英強忍著淚水,一跺腳就往著還在響槍的那一邊而去。她對於自保是有著絕對的把握,可對於還帶著一個傷員的劉文智,她真的擔心到了極點,雖然極不情願離開他身邊,可深知劉文智個性的她知道,若是不聽從他的話,就算死賴在他身邊幫忙,就算逃了出去,兩個人以後肯定會有很大的矛盾。


    她知道依劉文智的個性,事後倆人還能不能在一起都是個問題,所以穀紅英即使是一萬個不願意,她還是忍著不舍和委屈,去救援還被圍困著的眾弟兄們。


    劉文智並不是鐵石心腸,他之所以讓穀紅英離開,是因為他發現了縱火和圍攻他們的這些人的身份。


    他並沒有近距離接觸這些黑衣人,剛剛擊殺的那一個還是穀紅英動的手,怎麽會突然間就發現了他們的身份呢?很簡單,武器!


    這些黑衣人雖然大多數拿的還是鏡麵匣子,但有幾個人手上卻是提著衝鋒槍,和以前一連二連一模一樣的衝鋒槍:mp38!


    他還記得,當初從天津弄來的這批武器,是從中統的手上截糊來的,變相的來說能擁有mp38的,肯定會帶有些政府背景,係統內能坐擁衝鋒槍的,不出乎中統和軍統,相對於中統的地痞流氓來說,擁有著可以從軍中選人的軍統更像是今晚的襲擊者。


    劉文智雖然和軍統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對於這些特務們的手段還是有所了解,正是因為篤定了他們的身份,才意識到這次的襲擊肯定是因他而起、為他而來。這些人之所以衝他而來,原因不用細想,劉文智都會知道,肯定是因為他要去湖南找孫玉民有關。


    作為孫玉民多年的追隨者,他要去找尋投靠自己的老大,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壓根就不會妨礙到誰呀,可這些軍統的人明顯是帶著置他於死地的命令而來,能讓戴笠下狠手對付自己,原因隻能是這段時間自己和新四軍走得太近,或許是贈送武器裝備和糧食的事情都已經被軍統的人獲知。劉文智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想去孫玉民的身邊,軍統的人根本就不會大費周折的來刺殺於他,和共cd新四軍走得近的人多的去了,軍統是不可能殺得完的,隻所以這次會如此狠毒地來殺他,肯定是某些人不想看到,已經和新四軍打成一片的他,去到聲名赫赫的“戰神”,去到常勝將軍孫玉民的身邊;某些人害怕擔心,已有“汙跡”的他,會把國軍這塊閃閃發光的招牌給拐帶著去了那邊。


    這些想法在劉文智腦海裏瞬間就產生,既然明白了這次襲擊的由頭和目標,就很好處理了。軍統不是隻想要自己的命嗎,那穀紅英跟著自己,豈不是很危險,所以他“無情”地以聚集兄弟的借口,把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給趕開了,至於手中的這個弟兄,隻能找個地方放下了。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自己就是軍統襲擊的主要目標,跟在自己身邊會極度不安全,是因為直覺,雖然這隻是個說不清楚,弄不明白的東西,但是偏偏直覺這個東西是著實存在的。''劉文智相信,隻要自己一出火場範圍,這些實施襲擊的軍統特務,肯定會把目標轉移過來。


    趙理君氣得夠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會成為他執行這次暗殺任務的最大阻礙,他很想命令手下大開殺戒,把這些“不知死活”的“鄉村刁民”全數擊殺,可是一想到如果因此而放跑暗殺的目標,那就壞大事了,隻得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死死地盯著火場上所發生的一切。趙理君能在“人才濟濟”的軍統內,熬到現在這個職務,也不是不學無術之徒,他還是有著幾分本事的。


    劉文智和穀紅英一竄進人群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還親眼目睹了穀紅英瞬間就徒手擊殺了一個自己的手下,速度之快和下手之兇狠,說他猛地想起了那個讓他永遠都不敢忘記的“殺神”。


    趙理君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孫玉民的身邊總是會有如此多的“高手”,他本人也就算了,現在連他的手下身邊也有著如此厲害的高手,而且還是個女人,正當他犯愁,冥想著怎麽對付她們時,突然間發現,那個身懷絕技的女人被自己要暗殺的對象給派走了,這還不算,那女的被打發走了以後,他居然抱著一個受了傷的人往外跑去。


    “這是你自己往鬼門關裏闖的,可不能怪我趙某人。”趙理君嘴角浮起了冷笑,喃喃自語著。先前他還擔憂著熙熙攘壤地救火人群阻礙了他擊殺劉文智,擔憂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高手會成為這次任務的絆腳石,現在好了,這兩個頭痛的問題被他給自己破壞掉了,省了自己不少的事。


    “大哥,現在怎麽辦?”身邊的一個手下也看到劉文智逃竄出去。


    “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趙理君的這句話,就像現在的他這個人一樣,整個都是冰冷的。


    “那這裏剩下的?”


    “這裏不需要你管,趕緊帶人去追殺剛剛逃走的這個。隻要能拿到逃走的這人頭顱,那就是大功一件,戴局長那邊必定會重賞於你。”趙理君本來想自己親自帶人去追,連手槍都拔了出來,可是很快他就改變了主意,既然剛放火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其實是早有防備,那鬼知道這個孫玉民的這個左膀右臂有沒有給自己設下什麽陷阱呢?


    反正自己手下多的是想立大功和升官發財的人,幹嘛不用他們去當這個先鋒呢,就算事後要分點功勞給他,但擊殺劉文智的大功,誰也不可能從他趙理君手上搶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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