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新兵營的六個連展現出來的精神風貌,很讓張義純意外,抗戰進行了幾年,國軍裏能拿得出手的部隊大都是被打殘,然後在重建中。現在的各部隊的精氣神,雖然說並沒有一泄到底,但是已很少能見到了。要真的拿中央軍嫡係,或者是委員長手上的王牌出來比的話,當年的教導總隊或許是能和之媲美,但可惜的是教導總隊早已經和四十六師合並,昔日的鐵軍早已經是個名詞了。


    這個姓孫玉民真的有兩把刷子,帶部隊確實有一手,難怪那麽多的日軍精銳在他手上栽了跟頭。張義純本來就對這個刀疤臉年輕人有著些好奇,現在倒多添了些欣賞和敬重。他正準備詢問孫玉民幾句,卻**場邊突然沸騰的人群所吸引,看到孫玉民和區壽年他們都站起來張望,他也跟著站了起來,望向了人群湧向的地方。


    前麵就是楊樹鋪了,不光一連的兵們興奮起來,連戴存祥也是如此,不過他並沒有失去自己的理智,再一次大聲喊道:“各排各班清點自己的人數,按順序報告。”


    同樣的這一句話,戴存祥一路上說了多少遍,他自己都已經無法記清楚,整個一連也正是被他這句話緊緊地聚在一起,沒有一個人掉隊。


    “一班全在!”


    “二班全在!”


    “三班全在!”


    “四班全在!”


    “一排四個班四十九人全員都在!”


    “五班都在!”


    “……”


    直到三排長報告全員到齊後,戴存祥才放下心來,連部七人他早已點過數,一連總共154人全員到齊,進到操場,跨過那道早間迷惑過他的白線,一連就算是拿下了五個課目中的一個了,這個尖刀連的招牌算是有三分之一落到他戴存祥的口袋裏了。他很精明,不會傻到想把五項比拚全部拿下,隻想要贏下三項,另兩項就讓李天喜和董文彬倆去搶吧。


    從一連進入村口開始,一路上就有著不少的老百姓在鼓掌和衝他們豎大拇指,還有著不少小孩們跟著隊伍奔跑。


    雖然有著不少二連、三連的兵零散地超過一連的隊伍,但這次大出風頭的肯定是一連,戴存祥也是感覺到意氣風發,他對著一連的兵們大聲喊道:“一連的,拿出你們的精神頭來,讓鄉親們看看楊樹鋪義勇團的尖刀連是個什麽樣子。聽我口令,大家大聲迴答。”


    戴存祥的這句話猶如一記雞血,把本就處於興奮中的一連士兵,變得更為亢奮。


    當他那聲“一連是什麽?”叫出來後,整個一連一百五十三人同時呐喊:“尖刀!”


    “一連是什麽?”


    “尖刀!”


    ……


    在這整齊響亮的口號中,一連集體進入了操場,踏過了那條白灰畫的終點線。


    戴存祥本想讓部隊衝過終點線後,原地休息一下,可是看到觀禮台上金星閃耀,赫然坐著一個國軍中將一個國軍少將時,他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帶著部隊圍著操場跑道慢走了兩圈,算是給士兵放鬆了。


    張義純怎麽都想不到,孫玉民手下會有這樣的部隊,奔襲了十幾公裏的山路後,依然是一個整體,從他們的口號中,他能聽出來這應當是孫玉民手上的王牌主力,尖刀這兩個字可不是雖便能擔當的,按照國軍一貫的經驗,尖刀連那可真是用血和命堆起來的,眼前這支圍著操場緩行的連隊,從視覺上就能感受到,是一支打不爛拖不垮的部隊。


    “孫將軍,你的這個連可是了不得,看得張某都心癢癢了,要不這樣,我帶了一個警衛營和一個輜重營,用這兩個營換你這一連的軍兵怎麽樣?”


    張義純不是白癡,作為一個帶兵十數年的軍官,他豈會不知道這樣的一個連隊,需要花多少心血來帶、來教、來引導,才會有如此的軍容軍紀,有了這樣的軍容軍紀,戰鬥力肯定會是強悍的可怕。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他才會突發奇想,用兩個營換這一個連的兵。


    “張軍長說笑了,孫某的這點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哪裏能和你的精兵強將相比,你可別再取笑玉民了。”


    孫玉民才不會去貪婪別人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從他手上得到好處,一句場麵話就把這個無理的要求推得遠遠的。


    張義純開這個口之前就料到會被拒絕,換作這支連隊是四十八軍的,別人開這個口,他也會是同樣的態度。


    “真是一連好兵。”張義純的這聲稱讚確實是發自心底,他又接著說道:“孫將軍,帶這個連的軍官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讓你割愛的話估計也不會同意,有機會的話,讓他幫我四十八訓訓一些基層軍官,你看這樣可好?”


    “張軍長果真是好眼力,他是我以前在二十師時,所帶的一個副團長。張軍長提的這要求,原本我不應該拒絕,可是我這邊現在限在訓練新兵,正缺少軍事骨幹,可能暫時無法分心和分出精力來幫這個忙。”孫玉民說這話時,明顯能感覺到張義純和區壽年的失望,連忙又說道:“等我部忙過了這陣子,孫某絕對派出幾個得力軍官幫176師訓練一些骨幹。”


    聽到這話後,張、區二人立刻露出了笑臉,特別是區壽年,他甚至是站了起來,說道:“孫將軍,在下可是將這句話記在了心底,到時候你可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區師長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裏,孫某說到就會做到。”


    張姓參謀雖是上麵下來的,但無奈官職和軍銜還是太底,對於他們三個人的談話完全是插不上嘴,上峰雖然是讓他來這宣讀命令和斡旋廖磊讓他撥付物資給孫玉民,但是還有著兩個人讓他帶話,現在一直沒有機會說,讓他如何不著急。不過他也不笨,探著身子說不上話,索性走到了孫玉民的身前,說道:“孫將軍,何長官和陳主任都有話要我帶給你,能否借一步說話?”


    “公事還是私事?”


    孫玉民很會做人,他看到張義純和區壽年聽到這個張參謀的話後,都有些不悅,他連忙先問道,如果是公事,可以當著二人講,那自然就沒有必要移步的必要,可如果是私事,那到一旁私語,張、區二人也不會因此而不高興。


    張參謀也發覺了自己說這句話的不妥,剛要向張區二人解釋,他可惹不起這握有兵權的實力派,卻聽到了孫玉民的話,這是明擺著幫自己開脫。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肩扛金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掌控一師上萬人,難怪他年紀輕輕身邊就聚集了一幫子強兵幹將,張參謀心裏算是把孫玉民給讚了個遍,眼睛裏都是滿滿的感激和崇拜,看到三人的目光全落到自己身上,忙開口道:“何長官所交代的是公事,陳主任這邊的是私事。”


    “就在這說吧,張軍長和區師長都不是外人。”


    孫玉民的話讓張義純和區壽年二人很是受用,都衝他微笑著點頭。


    “何長官讓卑職在宣讀命令前問您一句,還願不願意迴十二軍!”


    張參謀轉達的這句話雖然是模棱兩可,但是在張義純和區壽年耳中,卻是一個極其明顯的信號。他倆都清楚,孫玉民詐死前是十二軍二十師的師長,現在何應欽的這句話並不是問他願不願意迴二十師,而是問他願不願意迴十二軍,這是要把十二軍都交到他手裏的征兆呀,雖然此時此刻這個孫玉民隻是個小小的地方民團的團長,但是隻要他點頭,立馬就會升到十二軍軍的位置上。這一年多的時間,十二軍雖然沒落了,但憑著他孫玉民的能力和靠山,打造出一支七十四軍般,或者說比七十四軍更牛逼的部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張義純和區壽年都能聽出來這話裏的話,何況孫玉民這個人精呢。


    一時間,他竟然被這句話給問懵了。昨晚他就想到了老蔣可能會許以高官重權,想到自己有機會重掌二十師,可是沒料到會來得這麽快。如果說自己一點都不動心,那是自欺欺人,可若是自己就這樣點頭,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臉,當初自作清高,義無反顧地脫離,現在人家隻是派個人來安撫,許以一個還是鏡花水月的虛職,自己就巴頭巴腦的腆著臉去迎合。這不是他孫玉民的個性,可是經過這一年多的沉澱,孫玉民早已褪盡了浮華,他想問題不會再那麽的偏激。就命花園口決堤這件事來說吧,當作他是義憤填膺,恨不得手刃了掘開花園口黃河大堤的始作俑者,可是這一年多經曆的風雨和事件,讓他明白,如若不是當初掘開黃河大堤,以天險拒敵,給國軍各部爭取了難得的休整時間,就不會有現在的隨棗會戰的勢均力敵,岡村寧次動用了比打南京還多的部隊,卻是拿小小的棗莊和隨縣沒有辦法,甚至是到了寸步難行,傷亡慘重的地步,這固然有李宗仁和張自忠等人的功勞,但誰敢否認花園口決堤所起到的作用。


    這就是一整夜孫玉民輾轉難眠的原因,他既想重新手握重兵正麵和鬼子硬剛,又忘記不了蘭封血戰商震和孫桐萱聯手做的好事,更加忘不了陳芸和陸曼的殷切期盼。


    一整晚都沒有考慮好的事情,怎麽可能在這一瞬間給出答案,孫玉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目視著站滿操場的士兵。


    “何長官還說了,如果孫將軍沒考慮好,那就不用急著迴答,他那邊會耐心地等待,委員長那邊也是一樣,會等待著孫將軍的迴答。”


    張參謀的這句話又把張義純和區壽年給震驚了,他們先前還以為隻是何應欽對孫玉民另眼相看,現在才發覺,原來何長官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委員長,想必讓孫玉民迴十二軍也是他的意思。


    “還有嗎?”


    孫玉民總算是開口了,不過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張義純和區壽年完全看不出、猜不透他的想法。連孫玉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何況是作為外人的他們呢!


    “何長官交代說,如果你給出了答覆,命令就不用宣讀了,您可以直接去湖南,十二軍正在那邊休整。”張參謀說到這裏,又輕聲講了一句讓孫玉民動心的話:“原本十二軍是要被裁減合並的,命令都已經下達,是委員長叫停了這個計劃,說萬一你要求迴老部隊,他找不出十二軍給你帶。”


    這句話顯然不知道是不是何應欽讓這個張參謀說的,又或許是這家夥感激自己替他解圍,才說出來的小道消息,但不管是哪一種,孫玉民的心中都有一些感動,不管後世對老蔣的評價是什麽,但至少他對自己算是情義有加。


    “命令上是怎麽說的?”


    孫玉民的這句話說出來後,不僅張參謀有些吃驚,連張義純和區壽年都大感意外。


    這算什麽?


    是拒絕?不是,他沒有明確表示不迴十二軍。


    是同意?不是,他同樣沒有表示過自己的態度。


    或許隻能以他想聽聽倒底是什麽命令才作打算,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孫玉民為何會問出這句話。


    “那我宣讀了?”張參謀詢問道,其實他內心裏是渴望孫玉民點頭同意迴十二軍,一軍之長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絕大部分的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爬上這個位置,他這麽年輕,軍長之位絕對不會是他的終點,說不準自己還會因為傳達這次的口訊,而傍上這個國軍高級軍官翹楚的高枝。


    “讀吧。”孫玉民掃視了一眼自己的部隊,他們說話的期間內,李天喜和董文彬的二連三連也都陸續地迴來了,稍微放鬆放鬆後,也都集好了隊,整齊地站在了操場上,隻是他二人都不敢正視孫玉民的眼睛。


    張參謀走迴了自己的桌子旁,從公文包裏搗出了幾張紙,走到了觀禮台中間,大聲念道:“命令:即日起楊樹鋪義勇團升編為國民革命軍霍山獨立支隊,正師級!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中華民國軍政部,何應欽。”


    張參謀念完第一張紙後,又展開了第二張紙,更加大聲地念道:“命令:任命原二十師師長孫玉民為霍山獨立支隊司令,授少將銜。霍山獨立支隊暫托二十一集團軍代管,糧響物資、武器裝備均暫由二十一集團軍代發。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中華民國軍政部,何應欽。”


    第一道改編的命令沒有得到半分響應,可第二道任命孫玉民為少將司令的命令一從張參謀的嘴裏念出來時,整個操場立刻噪動起來,鄧東平很是激動,熱淚都湧了出來,他在張參謀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衝著義勇團的士兵喊道:“司令!”


    緊跟著他的話,操場上響起了震徹天的呐喊:“司令!司令!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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