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笑嗎?”李天喜的嗓門也起來了:“你問下扁擔寨的兄弟們,你問一下黃偉,你把他們往上放的時候我們在幹嘛。”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就算你把他們全放上來,我也保證能把擊潰他們,不信下次你可以試試。”


    戴存祥相信這句話,以前就聽說過李天喜的大名,也知道他能打,所以一下子他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嘴裏隻得說著:“反正為了這些炮,我冒了很大風險,你休想要走一門。”


    “有炮呀?”一個破鑼般的嗓子從放機槍的屋簷那邊傳來:“有炮也不分我兩門,你倆也太不夠意思了。”


    這種好事怎麽能少得了這個霸王,傻從人堆中擠了過來,直接要抱起一門迫擊炮。


    “你給我放下,誰敢打炮的主意,我真會翻臉。”戴存祥像母親護崽一樣,從傻熊手中搶下了迫擊炮,重又放到了地上。


    “唉呀,我說戴大愣子,你和我都……”


    傻熊也不幹了,扯著嗓子開罵,可還沒罵出來,就被打斷。


    “你們先消停一會兒。”孫玉民揉了一下太陽穴,皺著眉頭問道:“你們說的這些我怎麽沒聽懂,什麽部隊?什麽支援?冒什麽風險?又拉倒什麽?誰能告訴我,這些都tmd是怎麽一迴事。”


    看到孫玉民真的發怒了,傻熊趕緊躲到了一邊,他可不想因為這幾門炮被責罰,倒是戴存祥和李天喜倆人還在針鋒相對著。


    “老大,你不用掩飾了,要拉杆子籌建部隊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否則哪會有今天這事發生。”這句話是李天喜所說,他瞪著戴存祥,一副不分一半不罷休的樣子。


    “然後呢?”孫玉民讓身邊一個兄弟去給他搬了張椅子過來,拍拍屁股坐了下來,繼續問道:“你倆搶炮做什麽?部隊都沒有,搶迴去自己放著玩嗎?”


    “誰說沒有?”戴存祥手指向黃偉,指向坪裏站著的投誠的偽軍們。他知道山上原本的那幫子“土匪”們,自己搶不過李天喜,索性出其不意地指向了黃偉和他誘降的那幫子人。他知道這些偽軍是經過軍事訓練的,有心要擺擺威風,手指向他們的同時,口中也大聲問道:“你們願意成為我的兵嗎?”


    黃偉和這幫子剛投誠的“偽軍”們可是親身經曆過如同殺神般的戴存祥,都親眼看到過這個人是如何的厲害,現在人家要把自己納入他的部隊,豈會不同意,一百多號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願意!”


    孫玉民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用小指搗了搗耳朵,看向了李天喜,雖然沒有開口問話,但是目光裏全是詢問的意思。


    到了這種時候,李天喜怎麽會認慫,他直接吼道:“扁擔寨的兄弟們集合。”


    人群立刻陷入了騷動,這塊不算大的坪本已經被戴存祥的人站滿,可被李天喜這樣吼過以後,硬生生地被扁擔寨的人擠出一塊地來,剛開始還有些推攘,孫玉民對傻熊和黃偉使了個眼色後,他倆很快就指揮著雙方分向兩邊站靠,中間甚至還留出了條道來,雙方打起來的風險很快就被消除。


    “兄弟們,有人要和我們比聲勢,你們怕不怕啊。”


    扁擔寨的人剛站好隊,李天喜就喊了出來。


    “不怕!”


    他的人明顯要比戴存祥的人多,喊出來的聲音自然要比先前的大。


    戴存祥不服氣,往前走了兩步,又要喊話,卻被孫玉民製止。


    “鐵膽,去把我們的兄弟們集合起來,就在他們中間。”既然這兩個家夥連部隊都已經自己拉好,再不成全他們就說不過去了。


    鄧東平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似的,搶在孫玉民身前輕聲說道:“老大,你別把咱們的兄弟都分給他倆了,還有武器,給我留一點。”


    “就你賊精賊精地,放心吧。”


    孫玉民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讓戴存祥和李天喜聽見了,這句話他們如果還聽不明白,那就不是他們了。


    兩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飛快地站到了孫玉民身後,一左一右,如同是菩薩身邊的護法。


    對這兩個家夥,孫玉民是既滿意又不滿意,他扭頭各瞧了他們一眼,輕聲說道:“都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李天喜答道。


    “必須的,老大,我幫你帶出一支攻無不克的部隊來。”戴存祥還在惦記著那幾門炮,本來極為善守的他拋出了要當尖刀的想法。


    傻熊把楊樹鋪的兄弟集合完以後,走到了鄧東平的身邊,倚靠在牆壁上,他也明白了即將要發生什麽,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孫玉民看著麵前一坪的人,心裏忽然有些感慨,從八字橋開始,從當時自己帶的一連開始,轉了一大圈,歇息了大半年,現在又要迴到熟悉的領兵日子,雖然麵前的這些人還不能和教導總隊、和46師特務連、和二十師的部隊相比,但這才是自己一手拉起來的部隊,這才是自己要打下烙印的部隊。


    一想到這些,孫玉民有些意氣風發,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單豎著一根食指,指向了碧藍的天空。


    “兄弟們,國難當頭!男子漢大大夫理當身負三尺利劍,殺敵於當下。”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整隊過後,坪裏已經啞雀無聲,這一句慷慨激昂的開場白還是能夠清楚地傳進眾人的耳朵裏。


    “在場大部分兄弟都不認識我,但也有知道我是誰的兄弟們。”孫玉民說到這裏時,用手場向了黃偉,說道:“他可不是跟著我過來的,黃偉,你向大家介紹介紹我。”


    穀紅英捧著一個端滿豬肉的大瓷碗,倚在廚房門口,看著那個身材不算魁梧,卻渾身上發都散發著莫名氣質的男人,心中也是一陣陣的感慨,她算是見識過不少的男人,可他像是被一層光環所掩藏著,自己始終看不透。


    這段時間,她也曾經試探著問過李天喜和戴存祥,可是什麽都沒問出來,隻是能感覺到他們倆還有留下來幾個幫助整訓的兄弟,身上都散發著強烈的軍人氣息,還有的就是在訓練扁擔寨的人時,會偶爾漏出幾句部隊的信息。


    現在聽到這個男人要表露自己的身份,她內心不僅有點小期待,甚至還開始緊張起來,從那次被突襲山寨開始,她就隱約感覺到這個人不簡單,現在驗證她猜想的時候到了。


    “在場的兄弟們,我先向大家作個自我介紹。”黃偉一點都不怯場,雖然他沒有當過指揮員的經曆,但這並不代表能力不行,這句話說得中氣十足,一出口便讓孫玉民刮目相看,也讓他更堅定了心中的那個想法。


    “我叫黃偉,前幾日的身份還是皇協軍霍山保安大隊的一名班長。”他說這句話時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後又說道:“別看我是披著一身狗皮,但是從淞滬會戰開始,我就是國軍戰士。那時的我是二十一集團軍等四十八軍五二二旅夏國璋旅長手下偵察連的班長,那一仗打得很辛苦,我們五二二旅幾乎損失了一大半,連旅長都殉國了。撤退時,我們部隊是搭乘的教導總隊的專列南下,可沒料到,半道調頭,教導總隊奉命去了南京,我和一些五二二旅的兄弟們,也因此陰差陽錯的跟隨著到了南京,被編入了教導總隊三旅五團。”


    黃偉說到這裏時,把目光投向了孫玉民,聲調突然高了一倍:“也就是在南京,從我們劉國統團長的嘴裏,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聽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三個字。”


    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黃偉的話吸引住,連捧著肉碗倚靠在門框上的穀紅英都不自覺的站直了身子,等著他把話說完。


    “南京保衛戰開始後,教導總隊負責防守的兩個最主要的地方是紫金山和光華門,沒有經曆過人都不會知道,那場戰爭簡直就是個絞肉機,紫金山陣地上屍橫遍野,教導總隊二旅三旅近萬人隻兩天的時間就幾乎打光了,連一旅的大部分都被調過來填這個坑。那時候我以為,紫金山戰場就是天底下最血腥的戰場,不會再有什麽地方比那更像個修羅場了。”


    黃偉沒有說出那三個字,雖然人們都有或多或少的失望,可是當他一說到後麵那段話時,大家又被吸引住了,好像從他的敘述中都能看到當時的場景。


    “可是我錯了,戰鬥的間隙期間時,從戰報上我看到了一段話,和這段話旁邊的一個人物頭像。那段話我現在還記得,總隊一旅二團代理團長孫玉民以一團之兵,力拒數倍敵寇,特此戰場晉升為上校團長。”


    黃偉說出這個名字時,場上嘩動了一下,除了楊樹鋪的那幫子弟兄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的人不是很多。穀紅英也不例外,她長期隅居於扁擔石山上,消息的閉塞,使她知道的並不會比市井小民多。


    “就是去年在山東打得鬼子屁滾尿流的二十師師長孫玉民將軍嗎?”戴存祥這邊的人叢中有人大聲喊道。


    “是那個號稱戰神的孫玉民將軍嗎?”李天喜這邊的人群中也有人喊道。


    穀紅英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一雙秀目開始死死地盯著孫玉民,死死地盯住了他臉上的那道刀疤。


    “沒錯,站在你們麵前的正是國民革命軍第三集團軍第十二軍第二十師少將師長。”


    南京保衛戰本是傻熊永遠都不想提起的話題,被黃偉這一說,把記憶全都勾起來,他本是站在鄧東平身邊,可這會兒他再也忍不住了,幾步走到了孫玉民的身邊,舉起了他的手,大聲喊道:“他就是孫玉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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