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存祥很忙,如果不是李天喜帶著下來幫手,光被偽軍遺棄的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都要耗費他一小半的人手,更別說那幾門小鋼炮了。


    收容留下來的偽軍這事他扔給了黃偉,隻派了幾個兄弟去幫他的手,跟著黃偉一起來的那四個投誠偽軍先前還擔心家人會遭到報複,等看到又有百餘兄弟投誠過來,高興的不行,以後就算在這山上幹土匪的營生,也不愁被人歧視,也不愁沒伴了。


    他和李天喜把所有繳獲全搬到門前那塊坪裏放下後,又把所有留下來的偽軍集合在一起點了個數,登記了一個臨時花名冊。


    穀紅英何時看到過如此大的勝仗,激動的不行,手腳都停不下來,還是在別人的提醒下,才組織人去張羅晚飯。


    她雖然不認識那些空心鐵管子是什麽東西,但是看到戴存祥和李天喜兩人愛不釋手的樣子,就知道這肯定是寶貝疙瘩。


    她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是因山上從沒有過重機槍,這一下子突然多了兩挺,許多人都圍著那兩個家夥在看,而戴存祥和李天喜倆不僅正眼都沒去瞧一眼,都守在那兩大六小幾根空心鐵管子邊上,時不時地還爭論著什麽,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她趕緊走過去,想看看這兩個家夥倒底是怎麽啦,怎麽會當著一大群人爭執起來。


    “存祥,你不能太過份啊,要知道老大是讓你輔助我的。”


    “你得了吧,喜子,大家心裏都明鏡兒似的,老大遲早拉起部隊,到時你我倆肯定都是各領一支部隊。這幾門炮可是我冒著極大風險才得來的,以後你需要的時候我支援支援你沒問題,但是你想分一半,門都沒有。”


    穀紅英算是明白了,這兩個家夥是因為“分贓不勻”才吵架的。她忙走到二人中間,輕聲說道:“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種場合爭吵呢,下麵站著的可都是人,如果讓東家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穀姐,我拚著讓老大責罰,都要讓喜子死了這份心。省得到時兩兄弟扯到這事時,又講不清楚。”戴存祥是太在乎這幾架小炮了,急得麵紅脖子粗,聲音也有點大。


    “誰願意受罰呀?”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


    戴存祥和李天喜兩人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兩個人之所以會有同一個動作,是聽到了這個讓他們無可奈何的聲音,二十師的兩個祖宗其中之一來了,隻要被聲音的主人傻熊看到這些家夥式,那就算當前保住了,他都會想方設法弄走的。


    坪裏的偽軍們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傻熊第一個走了過來,緊接著是鄧東平,然後才是孫玉民。


    他沒有戴帽子,穿著也是普通百姓的裝扮,一件陳舊土青色的上衣,配著一條髒兮兮的灰色長褲,腳上還穿著一雙黑布麵的千層底。可就是這身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仍然是那麽地精神。挺撥的身軀、炯炯有神的眼睛,兩道飛揚的濃眉和那道怎麽都遮擋不住的猙獰刀疤,把這個人的威嚴是完完全全地展現出來。


    幾年以後,許多當時還是偽軍、土匪身份的楊樹鋪獨立縱隊骨幹們,迴想起這一幕時,都還在感歎:那時候的孫團長,雖然是在人群當中,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散發出來的魄力,散發出來的給人的感覺,是無法忘卻的,也正是那一天開始,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暗暗下定決心,要跟著他幹出一番事業。


    先前的繳獲就不少,孫玉民帶上山的武器裝備更是讓穀紅英瞠目結舌。


    孫玉民原本就帶了兩挺重機槍,還帶了四挺九六式輕輕槍,三挺十一年式輕機槍,沒想到在山下設伏的隘口又繳獲了兩挺九二式重機槍(俗稱野雞脖子),還有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另外還有三挺捷克式,三挺十一年式輕鬆槍,三百大蓋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步不下三四百支。


    繳獲的兩挺馬克沁是王得貴讓民團那個營故意抬出來壯聲威的,和三挺捷克式一樣,隻是用來充充場麵,一開始就沒打算用的,沒想到讓孫玉民冒充佛子嶺土匪一鍋給端了,不僅是機槍沒了,連民團壯丁扛著的雜亂的步槍都全給繳了,這也是為什麽步槍會那麽雜亂的原因。也虧得王得貴不知道從哪收集到這些步槍來,不僅有著中正式也有著漢陽造,還有著閻係晉綏軍配發的六五步和非中央軍部隊手中掌握最多的七九步,甚至還有著老掉牙的老套筒。


    還有兩挺九二式重機槍和三挺十一年式輕機槍是偽軍留下的,龍望霸的霍山保安大隊的裝備真的算是夠好了,步槍全是清一色的三八大蓋,或許是因為霍山緊挨著立煌,緊挨著廖磊所部,所以規格才會如此之高吧。


    屋簷下本就已經擺了許多繳獲的武器,現在加上孫玉民帶上來的武器,足足把三邊的屋簷下都擺滿了。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些家夥式吸引住時,孫玉民卻走到了他們三人身邊,和穀紅英打過招唿後,他就拉下了臉,開口斥責道:“老遠就聽到你倆在爭吵,有什麽火燒眉毛的事非得大庭廣眾之下吵給別人看?不嫌丟人嗎?”


    戴存祥和李天喜倆都是老二十師的軍官,都是孫桐萱的舊部,雖然跟著他孫玉民的的時間不算長,但卻都是他的死忠,先前還心高氣傲的倆人,讓這一句話就說得低下了頭。


    穀紅英見狀忙勸道:“東家,你消消火,他倆沒吵,隻是爭執了兩句,沒大礙,沒大礙。”


    孫玉民臉仍是冷冰冷的,聲音還和先前一樣低沉:“兩位大英雄,難道要讓一個女人來替你們說嗎?”


    戴存祥和李天喜兩人可都算是他手下的猛將,哪受得了這種譏諷,兩個人的脖子根都紅了,頭埋得更低,都不願意首先去說出口。


    “穀姐,既然他們兩個寧願讓我嘲笑都不願開口,那就辛苦你代勞說一下,我倒想看看是什麽事能讓這兩個家夥,可以不顧兄弟之情在這爭吵,在這丟人現眼。”孫玉民完全沒有顧忌二人的顏麵,說出的話非常刺耳。


    “這……我……”穀紅英明顯心理準備不足,她哪能想到孫玉民會突然問自己,結結巴巴幾聲都沒迴答上。這些天,她可是親眼看見這兩個家夥整訓著山寨這幫子家夥,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新鮮方法都被他倆使了出來,效果怎麽樣,今天的戰果就能看出來,隻是傷了十幾號人,這要擱到以前是不敢想像的事情。現在東家問自己他們在吵什麽,她怎麽說都會得罪這兩個家夥,與其被他們記恨,還不如不說。想到此中關鍵,穀紅英立刻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笑眯眯地對孫玉民說道:“差點忘記替東家和眾家兄弟張羅飯菜,我就不在這打擾,先去準備了……”


    話還未說完,她就已經腳底抹油,往廚房那邊溜去。


    “你們不願講也行,”孫玉民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現在不講以後也別跟我說。”


    他作勢要走,那邊傻熊一直在不停地喊叫著:“老大老大……”


    兩人聽到這句話後都飛快地抬起了頭,免不了又對視了一眼,終究還是戴存祥沒憋住,指著身後的迫擊炮和擲彈筒說道:“老大,我們在爭執這幾門炮的歸宿。”


    “炮!”孫玉民這才注意到兩個人的身後居然還立著兩門炮和六具擲彈筒,他一下子就樂了。


    如果擱二十師時,他可能會不屑一顧,可是現在算得上“落草為寇”,有了這幾門小鋼炮,和沒有這幾門小鋼炮,完全是兩個概念。


    難怪這兩個家夥會“撕破”臉皮,原來是為了炮。這確實不能怪他們,換作自己,說不定會吵得更厲害,動手打起來都不一定。


    “你們有什麽想法?說出來我聽聽。”孫玉民看到這幾門小炮,心裏雖然很高興,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聲音還是那樣冰冷冷。


    “老大,部隊已經在籌建,我和存祥肯定都會各領一部,誰都不傻,有炮的部隊和沒炮的部隊能一樣嗎?我問他要一半,他死活不肯,枉費我這些天還和他稱兄道弟。”李天喜平時雖然看起來有些沉默和木訥,但是在這種關乎切身利益的事情上,他還是不含糊。


    “喜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枉費稱兄道弟了?我不是說了嗎,以後你需要火力支援的時候,我這些炮肯定會給你火力支援。”戴存祥被李天喜這幾句話給激怒了,扯著嗓子在反駁。


    “可拉倒吧,我哪敢奢望你支援,現在分我一半就行。”李天喜的沒有和他對吼,隻是輕描淡寫地懟了迴去。


    “不行,門都沒有了。”戴存祥的臉漲得通紅,甚至是眼珠子都已經充血,他的聲音很大,顯得很憤怒:“老大,我為了這幾門炮,把他們都放上了扁擔石,如果我當時沒壓製住後續的部隊,恐怕現在不用爭論這些了,扁擔石都讓人攻破了。我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喜子你居然還有臉來搶我的炮。”


    戴存祥的吼聲終於引起了場中眾人的注意,幾百人的現場立時安靜起來,眼睛都看向了三人站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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