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現在的高中生口算都這麽好的嗎?


    他又算了一遍,最後才確定,“嗯。這個108,這個87。”


    許乘風看向裴硯和辛也。那兩人都很安靜,也沒什麽其他的動靜,付了錢順便把江右其的也結了賬就找了地方坐下了。


    許乘風迴憶了一下,卻沒想起之川三中還有這兩號人物。他隻記得之川三中那個情商有點低的叫做趙之舟的第一名。說話做事都有種死讀書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許乘風問江右其:“這兩是你同學?”


    江右其私心不想讓泰和高中的人發現他們之川三中今年的兩大黑馬,索性故意擋住許乘風的視線:“你猜啊,猜對和你說啊!”


    許乘風痞氣地聳肩,“無所謂啊。反正市賽一等獎肯定是我們。”


    江右其被他嗆得說不上話,瞪他一眼,放了句壓根沒什麽力道的狠話,“好啊!你等著!”說著,扭頭迴到座位。


    許乘風贏了麵子,春風得意地也迴了他的那個小桌子。


    他理所當然地坐在管生邊上,默默地瞪了邊上的管生一眼——都怪管生要和班裏的同學出去吃路邊攤!


    害得他一個大少爺要屈尊陪著他這個不聽話的小管家來這麽個破店裏吃燒烤。


    等餐的時候,江右其給辛也和裴硯介紹起泰和高中,“泰和高中是一所私立的學校。這兩年他們學校換了校長之後,就瘋狂地從好多省重點高校裏挖高級教師,特級教師。我們學校上上屆輔導物理競賽的應老師和秦老師就是被他們學校挖走的。”


    江右其歎了口氣,“哎。要是我我說不定也去啊。那邊給的條件可不要太好。給安排房子,給安排家人工作……物理競賽輔導老師就剩下了老徐還沒走。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老徐和咱們校長的交情夠深。上屆物理競賽的時候,老徐剛好帶兩個重點班的高三,抽不出時間,是另一個新老師帶的,後來考的可想而知的差。”


    江右其雖然一口一個沒上沒下地喊徐則厚叫老徐,但話語之中,隱隱都透著對這個老師的親昵與喜愛。


    裴硯保持了一貫的清冽,安慰他,“沒事。今年我們有徐老師了。”


    江右其不是那種憂鬱型的人,馬上又樂觀了,“是啊,今年我們學校還有你們呢!”


    東西很快就上來了。


    江右其特意注意了一下辛也的燒烤串,素得偏多,沒放一點辣。還點了一瓶雪碧一瓶水。江右其拉開一罐汽水,舉到半空中,仿佛醉後吐露豪言壯語,“來,咱們來幹杯!”


    裴硯笑了,默不作聲地拉開易拉罐,自己喝了口。


    辛也跟著拉開易拉罐,也沒有與江右其碰杯,自己喝了口。


    江右其:“………………”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


    泰和高中那一桌也很熱鬧。起起落落的都是歡唿聲。時不時還有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許乘風一聲接著一聲喊“管生”。


    “管生,我還要一串那個翅根。”


    “管生,我想喝可樂。”


    “管生,這個好吃,你嚐一個看看。”


    “管生,……”


    江右其在這邊使勁翻白眼,“草,他是不是有病啊,十句話有八句都是管生開頭的。”


    裴硯認真地為他解答:“那個管生好像是他的……下屬。”


    辛也沒說話。


    江右其說出心裏的大實話,“我覺得那兩個人怪怪的。”


    裴硯挑眉,專注地問:“哪裏怪?”


    辛也似乎也起了興趣,漂亮的眼睛輕輕盯著江右其。


    被兩個高智商的人左右圍著,江右其的話題欲瞬間飆起,“喂,你們沒看到啊,那許乘風對管生簡直就是變態有沒有?就剛剛我打量管生一會,許乘風還故意擋著我不給我看,笑死我了;還有啊,他們幾個人聚餐,你看看,許乘風和管生兩個人是不是跟其他幾個有結界啊,兩人會不會坐得太近了啊!”


    裴硯一看,還真這麽迴事。


    他低頭喝了一口飲料,“不過管生是許乘風的下屬,離得近點也正常。”他餘光看了眼辛也,卻見辛也深黑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那兩人,像是出了神。


    江右其露出深不可測的表情,搖了搖頭,“你在國外那麽多年,這都沒看出來,不科學啊。你看看剛剛許乘風想吃的東西,不都是看管生吃的麽?可樂還直接喝的管生的那罐,更變態的是,他還把自己覺得好吃的直接塞給管生?什麽主仆關係迴到這種地步啊!人家分明是同性戀,在搞對象好不好啊!賭十塊錢,他兩肯定有曖昧。”


    裴硯對這種觀念都很開放,接受的很快,於是說:“你分析得很好。”


    江右其被誇獎了,有些飄飄然:“謝謝誇獎謝謝誇獎!以後請叫我戀愛專家江教授。”


    裴硯被逗得微微一笑。


    辛也的表情卻很奇怪,他蹙著眉心,目光像是強力膠一樣吸附在那兩人身上。他臉上又是困惑,又是糾結,又是奇怪。


    兩個男孩子,也可以搞對象麽?


    辛也艱難地收迴目光,看向江右其,臉上充滿了求知欲:“兩個男孩子,也可以嗎?”


    江右其有點兒受寵若驚。


    “靠,大佬,這是你第一次問我問題,怎麽辦,我好激動啊我曹!”


    辛也感覺到裴硯也朝自己看過來,他的目光就像兩道滾燙的鐵水,朝自己洶湧地潑過來,潑得他渾身都燃燒起來。他隻覺得有一個嶄新的世界豁然出現在了眼前,但他似乎又無法確定,隻能迫切地看著江右其,想要得到一個唯一解的答案。


    江右其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當然可以啊!完全可以的啊。現在社會這麽開放,時代已經是21世紀,早就不是圖靈那會是個同性戀就要被化學閹割的時候,也不是是個同性戀就會人人喊打的時候,雖然這事還不被很多人所接受,但還是有很多人都已經開始接受了呀!”


    辛也有些恍惚,他模糊的重複了一遍“同性戀”,最後視線又落到了許乘風和管生身上。


    管生在給許乘風剝小龍蝦。許乘風就在邊上笑看著管生為自己服務。別的人在吃吃喝喝,笑語歡聲。他們兩人之間,卻是什麽對話都沒有,安靜靜的,卻好像有一種更為隱秘的氛圍籠罩著他們。


    許乘風看管生的眼神,黏糊糊的,濕漉漉的,又濃又稠。熱烈得好讓人窒息。


    辛也窒息了。


    他的眼前慢慢模糊,畫麵就緩緩換成了另一個樣子。


    許乘風變成了自己,而管生變成了裴硯。


    鏡頭裏的裴硯伏在桌案上寫物理試卷,而鏡頭外的他就這麽瘋狂地注視著裴硯,恨不得用目光把眼前這個人包裹起來,讓他隻能依附在自己的世界裏……


    辛也為自己的幻象打了個寒戰,他飛快地瞥了眼裴硯,似乎是害怕裴硯發現自己的異樣。


    裴硯適時轉移了話題,“馬上就要截止運動會報名了,我報了一百米和4x100,右其報了1500和4x300。辛也,你要報什麽?”


    被點到名,辛也像是觸了電,他喝了口冰雪碧,“找誰報名?”


    “體委。”


    辛也很誠實地問:“我們班體委是誰?”


    江右其:“………………”


    裴硯:“盛家濤——我們班4x100還沒報滿,缺一個人,你要不要試試?”


    辛也:“嗯。”


    “一百米呢?”


    “嗯。”


    “明天你忙嗎?來學校嗎?忙的話我幫你報給體委。”


    “……明天我會去學校的。”


    江右其:“……………………”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為什麽我沒有姓名?


    ……


    聚餐結束,辛也迴到家。


    他的腦子亂糟糟的,像是一個大雜燴。一會是今天撞見的許乘風和管生兩人親密的畫麵,一會又是江右其說的什麽同性戀的話……


    神經突突直跳,辛也還是難以冷靜。


    他強迫自己把今天的試卷拿出來,仔細地訂正好。然後把每道題涉及的知識點、主要的考點和難點,以及易錯點在題目旁邊一一整理好。因為神經興奮,他的寫字速度和思維速度比平常還要快,但做完這一切,他非但沒能冷靜下來,腦子裏竟還像剛剛競賽訓練時一樣,不間斷地迴放許乘風和管生一幕幕親密的畫麵。


    他上網搜索了那個叫做同性戀的詞匯。


    這個詞語仿佛是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他像是一個殫精竭慮的沙漠旅人忽然看到了一片綠洲一樣,饑渴地了解所有有關這個詞語的知識。


    一直到他找到了一部影片……


    他看到了他從未想象過的畫麵。他以為隻有男人與女人才會有這種影片,他一直都習慣性地這麽以為,並且從來都是深惡痛絕的。


    如果不是因為男人與女人的那檔子事情,陳秀麗也不會那麽恨他,也不會那樣冷暴力對待他,一次又一次無視他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這種衝擊從他腦子裏突突直跳的神經轉移到了心髒,又轉移到小腹裏。他感覺小腹起了大火,熱烈瘋狂,一浪接著一浪連續性地持續性地蔓延撲騰到身體各處。


    來勢洶洶。


    燒的他渾身的骨頭都酥酥軟軟,軟弱無力,像是進了三百度的油鍋裏炸一樣。


    一部影片連著就可以看到無數部的影片……


    辛也打開了另一台電腦,播放對著裴豔臥室的那個監控。


    裴硯坐在書桌前,低眉斂目,神情幹淨,在安安靜靜地看書。


    辛也的手往下。


    他隔著屏幕,透過較低的像素和模糊的影像,做了一件他從來沒有從來不敢做的事情。


    他第一次這樣直視自己從來都難以啟齒、引以為惡的……


    最原始的欲望。


    身體裏像是有無數朵的煙花爭先恐後在綻放,像是有電流滋滋滋地通過血液流經每寸皮膚每根毛細血管。


    好舒服。太舒服了。


    舒服到每個細胞都在歌唱著,好舒服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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