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迪克的意料之外的是,表麵看起來兇悍強大實際上也確實如此的紅頭罩,哥譚新鮮出爐的一號罪犯,居然在照顧貓的這一方麵上做的堪稱典範。


    被洗幹淨丟在沙發上等著吹幹毛發時,迪克趴在下方墊著的毛巾上,抬著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光明正大的打量著麵前的人,眼珠子隨著對方的動作轉來轉去。


    傑森微微挑眉,伸手拍了拍小藍貓的屁股,迪克瞬間了悟對方的意思,他翻了個身方便傑森替他吹身下的毛發,極其通人意。


    知道貓怕水,也知道貓的性格,同樣也看過不少貓洗澡滿浴室跑的視頻,其中的慘烈情況非一言可以概括。但傑森相比之下,卻發現自己家的貓還有最近遇見的貓都格外的乖巧。


    他沒有去探究什麽,隻是坦然接受了。


    反正他也沒什麽可以給別人圖謀的東西。


    “我倒是想知道來看看,作為一隻貓,你的魅力是有多大?”傑森掉轉過來吹風機的風口轉向小藍貓的屁股,迴想起之前被一群貓追著翻牆爬上自己家陽台的經曆,還有點沒迴過神來。


    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隻貓的臀部的確是挺翹的。


    被吹得屁股暖暖的迪克也委屈巴巴。


    鬼知道為什麽那群貓那麽喜歡他,當初有一兩隻貓湊過來在他身邊轉悠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什麽貓界的傳統。直到之後他身邊的貓越聚越多,而且都不僅僅甘心於現狀,一個個湊他越來越近,在他滿臉寫著抗拒不要的神情的時候更是直接蹭了上來,一隻比一隻叫得更嗲。


    他頓時一愣,然後悄咪咪的看了看左右。


    他才發現周圍一圈,全部都是母貓。


    迪克:……我好像突然猜到了什麽……


    再之後就是傑森遇見他時的慘案了。


    拉迴他思緒的是腿上的疼痛,那是被紅頭罩所造成的爆炸波及而產生的。因為遇見那群母貓而疲於奔跑,更是傷上加傷,疼到麻木的地方如今被人觸碰到,讓迪克有點茫然。


    他抬頭看著傑森湊近的臉,那撮白發被風吹得微微飄揚,對方的那張臉看得格外眼熟,尤其是如今平靜安穩下來後的那副樣子。


    簡直和記憶中少年的樣子如出一轍。


    傷口上的泥土在洗澡的時候就很小心的清洗幹淨了,並且也極為注意,沾水的地方洗後更是給他一點點擦幹淨了。


    小貓的傷口有點深,鮮血淋漓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忍下來的,疼的發抖都不肯叫出來。


    傑森的眉眼微微下垂,眼眸半眯著,卻是放輕了上藥的動作,往日隻有張揚挑釁的話語的嘴裏意外沒說出什麽氣人的話。


    他抬手捂住了小貓的眼睛,感覺到對方迷糊的眨了眨眼,睫羽刮著掌心,有點癢癢的感覺,“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


    傷口處理好後傑森給提姆做了小魚安慰他,也同樣撈在懷裏拍著背哄了哄,生怕這隻小奶貓吃醋轉頭稱王稱霸去欺負那隻新來的小藍貓。


    雖然那隻小藍貓個子更高,更大一些,可傑森總覺得他老是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樣子,能不能打得過橘貓還是個問題。


    哄完一大一小,他才出門了。家裏臨時多來了一隻貓,有些小東西還得置辦一下。


    走之前他還不忘把一大一小兩隻貓隔離開來,免得真有什麽傳染病就不好了,總需要一個隔離時間來看看。


    於是提姆坐擁了整個家亂竄的權力,而迪克就不一樣了。


    他坐擁了傑森房間肆意撒歡的權力。


    提姆:……???


    迪克:……嗚嗚嗚嗚……


    迪克被鎖在房間裏整隻貓都是傻乎乎的,他扒拉著門板讓自己努力的兩腳抬起直立起來,勾著爪子去夠那個門把手,結果當然是失敗了,還因為太著急太忘我了,一腦袋磕在了門板上。


    這一下磕得不輕,撞得迪克忍不住哀嚎一聲。


    過大的聲響招來了提姆,他腦子一動就知道迪克在裏麵幹什麽在,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想進去進不去,裏麵那個想出來出不來。


    迪克應該還不知道紅頭罩就是傑森的消息,或者說布魯斯都還在猜測的階段。之前布魯斯來找他當臥底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說起傑森這個人,如果不是提姆自己猜了出來,恐怕現在也和迪克是一個樣子。


    他現在最好的打算應該是告訴迪克紅頭罩就是傑森的事實,反正彼此都是貓,誰也沒辦法泄密說漏嘴。但當他蹲坐在門前,看著這個高高的門,聽見裏麵的聲音的時候,陡然間就什麽都不想說了。


    他想起他最初來到韋恩莊園的時候,隻有對於傑森的事情閉口不談的布魯斯,還有的是滿臉悲痛的阿福。


    很多關於傑森的事情,是從偶爾迴來哥譚幫忙的迪克嘴裏被知道的。


    他至今還記得迪克那副表情,往日浮於表麵,沉在眼底的溫柔此時此刻篆刻進了靈魂深處,帶著讓人絕望的悲痛。暗沉的眼眸仿佛有火焰在灼燒著,卻又被封進了千年的寒冰之中,濺不起一絲火花在外。


    他說,“那是我用生命去緬懷的人。”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恰好是夜巡歸來,迪克換下了夜翼製服站在提姆麵前,那個時候提姆還小,迪克便蹲下了身子摸摸他的頭。


    懸掛在迪克脖子間的東西吸引了提姆的注意力。


    那是一枚指環戒指,純黑的款式,沒有過多的花紋裝飾,樸素而大氣。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戒指的內側刻著一圈字母,那是一個名字。


    ——jason todd。


    ……


    提姆的直覺很準,對於潛在危險的嗅覺也很準。


    包括感情上麵。


    對著門內喵喵喵叫的迪克,提姆最終選擇了什麽都沒有說。畢竟布魯斯什麽都沒有告訴他,那自己又何必開這個口呢?


    他瞬間安心了,低頭喵喵喵的迴應了幾句迪克的問話,關於紅頭罩的事情則是三下兩下的嗯嗯啊啊的敷衍了過去。


    迪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被提姆拋棄的他隻能委委屈屈放棄了提姆這條路,而是轉身迴來打量這個房間。


    整齊的擺放,被收拾好的床鋪,無一不都在說明著主人的性格。


    迪克在地毯上趴著,變成貓的他什麽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許是舔舔自己的肉爪爪和毛茸茸的小尾巴。


    半晌,他鬼鬼祟祟的爬上了床。


    他要為布魯斯打探消息!


    紅頭罩的房間一定有很多的線索!


    和他所想的的確一樣,他的爪子抓上床頭櫃抽屜的把手,扒拉著使出全身德力氣將它打了開來。


    那個屜子裏空空蕩蕩,隻有一個小小的東西藏在角落裏。


    燈光照射下來,那東西還反光發亮。


    迪克隻是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原處。


    那是一個足以拉開他塵封了數年的過往,痛苦了半生,銘記了一輩子的東西。


    一枚指環戒指項鏈靜靜的躺在裏麵。


    純銀所製,與他那枚是一樣的款式,不同的隻是顏色和所鐫刻的字母。


    裏麵刻著的是一個名字。


    ——dick gray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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