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領導, 這話就不好說了吧，秦老師沒點明, 我也不能瞎說啊……反正之後他開始對杜晴同學動手動腳，我親眼看著他把杜晴同學逼到角落裏強吻, 手都伸進——”
她意味深長地戛然而止。
但這足以讓震撼全場。
大夥瞪大了眼睛盯著蘇嬈，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她說的，包括杜晴。
秦圖繃不住了，這丫頭居然玩自己。“好啊, 蘇嬈，你們兩個合起夥來誣陷我是不是？校長，他絕對胡說八道, 他們這是陷害，是誹謗！小心我告你們！”
副院長也從呆懵中緩過來。“蘇同學, 你可想好了, 你要對你說出的話負責任！”
蘇嬈淡然看了他一眼，副院長和秦圖關係最為密切, 他也不想秦圖出事吧。
不過抱歉了。
蘇嬈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拿出了個u盤, 放在桌子上。
“這什麽？”秦圖皺眉問。
蘇嬈笑了。“秦老師, 您不知道公共盥洗室是有攝像頭的嗎？”
秦圖血液倒流，臉登時蒼白得可怕。
蘇嬈沒空理他把u盤插進手機裏, 遞給了領導。
看完視頻, 幾個人臉色也沒比秦圖好到哪。
秦圖趕緊解釋。“我那天喝多了，而且是她先勾引的我，她還沒入學完全可以不跟我去的啊, 再說我們也沒發生什麽……”
“你和她是沒發生什麽，那唐佳穗呢？”
一提唐佳穗，大夥齊齊抬頭。她輕生的流言不僅在學生之間，包括學校老師也有耳聞，秦圖很窩火，就是為了給自己洗白，所以今天特地把幾位重要領導都請來了，結果卻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那些流言也信，那更是無中生有，我還沒追究她……”
秦圖話沒說完，隻見蘇嬈再次拿過手機，放出一張圖片——唐佳穗的遺書——是嘉琪發來的，嘉琪小可愛在看到遺書的第一時間就拍下來了，上麵寫滿了她和秦圖的糾葛。
秦圖冷笑，指著蘇嬈和杜晴。“好歹我們師生一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要求你們如何迴報，起碼的尊重要給我吧？你們就這麽毀我嗎？我哪裏得罪你們了！！！”
他厲聲嗬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蘇嬈歎了聲，“秦老師，尊重是自己給的，你給過你自己嗎？”說完，她又拿起手機。
秦圖這會兒一見她手機心就突突，不知道她又會亮出什麽。
她沒亮，隻是放了段錄音：“……隻要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個事！尤其是這種人……”
是那天她去秦圖辦公室，偷偷錄下的。
秦圖認栽了，他冷哼一聲，兇狠地盯著蘇嬈。
她真以為這樣就能扳倒自己嗎？
果不其然，領導們片刻低語後，副院長發話了。“雖然有錄音但是沒有直指唐佳穗，這遺書內容也有待甄別，當然秦圖本人肯定是有問題，至於杜晴的時候已經確認，我們校方肯定會給個滿意答複的。那麽蘇嬈同學，鑒於此事你並非當事人而隻是提供證據，所以你可以……”院長朝門口伸手，示意了個請。
蘇嬈明白了，睨向杜晴，眼神告訴她：看到了吧，他們不會讓你贏的！
已經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和秦圖算是徹底對峙了，那蘇嬈也沒什麽好保留的了。
“校長，以上我是作為證人，但接下來我是當事人……”
她話沒完，已經從包裏掏出一遝材料。副院長去接，她直接繞過他走到了校長麵前，一件件攤開。
“這些資料是我前幾天整理出來的，這是三年裏我替他撰寫的所有論文原稿，還有我的創意及研究成果都曾被他占為己有，這些複印件是他已發表的，這些是我研究過程……這算不算剽竊呢？還有這個……”
蘇嬈從最下麵抽出一張結題證書，是她和秦圖一同申請，也是她最在意的課題，但證書上隻有秦圖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天去他辦公室無意發現，她怕還真不知道要被他騙多久。
她一年多的心血，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到頭來卻被他占為己有！她可以忍受他的壓榨，可以忍受被他利用，但是絕對不能忍受自己的成果被竊奪——
他是老師，她對他也有感恩之心，但這種感恩不應該是拋棄尊嚴被他肆意踐踏。
她迴首盯著秦圖，冷道：“從開題報告到中期檢查，一直是我和秦老師共同署名，但他卻以我中途退出為由獨自參加結題答辯，結果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踢了出去。”她將厚厚的材料推到校長眼前。“這個課題所有涉及的資料和數據以及論文撰寫的原稿都在這裏，他隻看過開題報告和結題陳述，如果校長您不信您可以提問他，剛剛結題不過一個禮拜，您看看他能不能自圓其說給您講明白！”
秦圖臉色變了，不止他，副院長的臉色也變了。
蘇嬈看著兩人，諷聲道：“所以我很懷疑這個課題是如何結的。”
“這……”院長想要解釋，但蘇嬈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從抽出一遝類似簽到簿的東西。
“這是兩年來我替秦老師代課的證據，每個研究生隻有36學時的實踐課，但我僅替他代課就已經超過了68個學時……而這還隻是我一人的。”
這話一出，校長的淡定有些繃不住了，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鳴。
他比誰都清楚學校沒看上去那麽純淨，但能做到秦圖這份上，著實太過分了。
他陰沉著臉把東西遞給書記，懶得再看秦圖一眼。
秦圖慌了，指著蘇嬈大吼：“蘇嬈，我毀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不就一個考博名額麽！至於這麽報複我嗎？”
“對啊，您不說我都忘了。”蘇嬈淺笑。“抱歉秦老師，您的博士我不想讀了，所以答應您的國家重點課題……也給不了您了。”
秦圖愣住，看了眼副院長。
這表情足以驗證了蘇嬈的推測，看來還真是有人拿這課題給自己換的名額。
為師無德，學術不端，品性卑劣，貪財好賄，秦圖都占全了。
看來他是保不住了。
可他保不住學校的聲譽得保……
書記手壓在材料上耐人尋味地看著校長，而校長堅決的眉心不展。
兩人出現了分歧……
秦圖放棄了，但是副院長呢？這事明顯他有參與，還有學校的名譽呢？還有業績呢？
校長原來也是做學問的，眼裏容不得沙子，但校內重大決策拍板還得看書記。這麽僵持不是個辦法，書記看看蘇嬈一眾人。“你們先出去吧，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
能做的蘇嬈都做了，此刻的她問心無愧。
至於接下來如何，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除領導外，其他人都離開了會議室。
剛一出門，秦圖就喊住了蘇嬈，切齒道：“背後捅刀，你夠狠啊！”
“我哪有秦老師您狠啊。”
“我看你是真不想在學校混了！”
蘇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想不想是我的事，至於老師您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你——”秦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可須臾他又笑了。“蘇嬈，你不會以後這點東西就能置我於死地吧？你們也太低估我了！”
“我可不敢低估您。”蘇嬈搖頭，“跟了您三年我太了解您了，什麽事是您辦不到的。所以我也兩手準備，如果今天學校包庇了你，我就會把你的事跡全都傳到網上，讓你一敗塗地！”
“蘇嬈！”秦圖怒喊，猛地揚起了手。
蘇嬈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掌摑了下來。
可就在要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刹，他手陡地停住了……
時間靜止一般，偌大的走廊裏安靜得嚇人。
可再嚇人也不及眼前人凝住的臉——
“宋衍？”蘇嬈驚訝地喚出聲來。
宋衍沒應聲，隻是森冷地盯著秦圖，漆黑的眼眸沉斂，蘊著怒意。
他手正攥著秦圖的手腕，咫尺之距，再晚一瞬他就真的打在她臉上了。
沒想到會是他，秦圖懵了，登時僵住。
接著，他驚愕的眼神中有絲慌懼閃過——
那張稚嫩的臉變了，但神情沒有變，淩厲得跟當初一模一樣，一刹間恍若又迴到了十二年前……
那年他去拉宋蔚時，宋衍也是這樣攥住他的，十六歲的孩子，力氣大的差點沒把他手腕捏斷了。
後來還是宋蔚將弟弟手指頭一根根掰開，宋衍才撒的手……
但蘇嬈不是宋蔚，她沒去掰宋衍的手指頭。
眼看著掙不開秦圖掄起左手要去襲擊宋衍，蘇嬈下意識迴手，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走廊，包括宋衍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嬈也有點愣，她從來沒打過人，也從來沒這麽激動過。
可是想到唐佳穗，想到杜晴，想到自己被壓榨的兩年多，想到自己被耽誤的未來，她心裏的氣如何都壓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還要打宋衍——
“蘇嬈，你連自己導師都敢打！”
秦圖紅著眼朝蘇嬈撲去，此時此刻哪還像個老師，氣急敗壞地他就是個斯文敗類。
“你配當老師麽！”宋衍低啞著嗓音斥了句，扯著他手腕用力一甩，秦圖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咣”的一聲撞在了會議室的門上。
趕巧不巧地，會議室裏聽到外麵響動的校班主任來開門，秦圖直接滾了進去，趴在了校長腳底下——
大夥齊齊往外望，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宋衍，愣住了。
宋衍正托著蘇嬈的右手，拇指在她手心裏捋了一遍又一遍，緊蹙的眉心不展。
她掌心都紅了。
“你傻不傻！”他嗬斥，語氣卻是溫柔。
蘇嬈木訥點頭，突然反應過來又搖搖頭。
宋衍哭笑不得，眉眼中的疼惜都溢出來了，他低頭在她掌心輕輕吹了吹。“疼嗎？”
她咧嘴笑了。“不——”“疼”字還沒說出來，她猛然扭頭。
對上房間裏領導的視線，她呆住了，匆忙抽迴手，剛掩飾地說了句“謝謝”，電梯“叮”響了。
門一開，一柯帶著一行走了過來。
這些人蘇嬈沒一個認識的，但她能看出來穿正裝的兩個應該是片方負責人，身後帶著設備的……不會是記者吧？
一柯經過時，蘇嬈自覺退了一步，和宋衍保持距離。
一柯淡定自若，禮貌地敲了敲會議室的門，瞥了眼還沒站起來的秦圖玩笑說了句。“我這來的不是時候啊。”
院長眉心一皺。“您有事嗎？”
“是這樣，前些日子和貴校商議在濱大取景，本想借今天機會談一下事宜，但校辦主任不在，說是在開會……”
“我在這呢！”主任攙著秦圖應聲，迴頭跟校長打了招唿便要離開。
可還沒等他出門，宋衍突然開口了。“就這麽走了嗎？”他清冷地睥睨著秦圖，又淡定地對視校領導，牽唇問，“為什麽動手，不該給個解釋嗎？”
這話一出，幾個記者蹭地竄了上來。
眾人傻眼了，可蘇嬈明白了。
什麽“談事宜”，談什麽事需要帶記者啊？再說談事宜有片方負責人就夠了，需要宋衍和一柯來嗎？
蘇嬈不想他被扯進來，可他還是來了。
既然助攻到位，那她也不能辜負他！
“他是要報複我，因為我們揭發了他……”蘇嬈沒客氣，將秦圖猥褻和桃色交易的事簡明扼要地講了出來……
眼看記者們不停追問細節，書記大驚，臉色凝得跟臘月霜似的。倒是校長，麵無表情，銳利的目光中除了堅定還有一絲釋然。
有時候選擇由他人做，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校方人員去製止，但已經來不及了，蘇嬈句句說到重點上，每句話的潛台詞好似都在說——
濱大要“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宋蔚：宋衍姐姐
“領導, 這話就不好說了吧，秦老師沒點明, 我也不能瞎說啊……反正之後他開始對杜晴同學動手動腳，我親眼看著他把杜晴同學逼到角落裏強吻, 手都伸進——”
她意味深長地戛然而止。
但這足以讓震撼全場。
大夥瞪大了眼睛盯著蘇嬈，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她說的，包括杜晴。
秦圖繃不住了，這丫頭居然玩自己。“好啊, 蘇嬈，你們兩個合起夥來誣陷我是不是？校長，他絕對胡說八道, 他們這是陷害，是誹謗！小心我告你們！”
副院長也從呆懵中緩過來。“蘇同學, 你可想好了, 你要對你說出的話負責任！”
蘇嬈淡然看了他一眼，副院長和秦圖關係最為密切, 他也不想秦圖出事吧。
不過抱歉了。
蘇嬈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拿出了個u盤, 放在桌子上。
“這什麽？”秦圖皺眉問。
蘇嬈笑了。“秦老師, 您不知道公共盥洗室是有攝像頭的嗎？”
秦圖血液倒流，臉登時蒼白得可怕。
蘇嬈沒空理他把u盤插進手機裏, 遞給了領導。
看完視頻, 幾個人臉色也沒比秦圖好到哪。
秦圖趕緊解釋。“我那天喝多了，而且是她先勾引的我，她還沒入學完全可以不跟我去的啊, 再說我們也沒發生什麽……”
“你和她是沒發生什麽，那唐佳穗呢？”
一提唐佳穗，大夥齊齊抬頭。她輕生的流言不僅在學生之間，包括學校老師也有耳聞，秦圖很窩火，就是為了給自己洗白，所以今天特地把幾位重要領導都請來了，結果卻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那些流言也信，那更是無中生有，我還沒追究她……”
秦圖話沒說完，隻見蘇嬈再次拿過手機，放出一張圖片——唐佳穗的遺書——是嘉琪發來的，嘉琪小可愛在看到遺書的第一時間就拍下來了，上麵寫滿了她和秦圖的糾葛。
秦圖冷笑，指著蘇嬈和杜晴。“好歹我們師生一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不要求你們如何迴報，起碼的尊重要給我吧？你們就這麽毀我嗎？我哪裏得罪你們了！！！”
他厲聲嗬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蘇嬈歎了聲，“秦老師，尊重是自己給的，你給過你自己嗎？”說完，她又拿起手機。
秦圖這會兒一見她手機心就突突，不知道她又會亮出什麽。
她沒亮，隻是放了段錄音：“……隻要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個事！尤其是這種人……”
是那天她去秦圖辦公室，偷偷錄下的。
秦圖認栽了，他冷哼一聲，兇狠地盯著蘇嬈。
她真以為這樣就能扳倒自己嗎？
果不其然，領導們片刻低語後，副院長發話了。“雖然有錄音但是沒有直指唐佳穗，這遺書內容也有待甄別，當然秦圖本人肯定是有問題，至於杜晴的時候已經確認，我們校方肯定會給個滿意答複的。那麽蘇嬈同學，鑒於此事你並非當事人而隻是提供證據，所以你可以……”院長朝門口伸手，示意了個請。
蘇嬈明白了，睨向杜晴，眼神告訴她：看到了吧，他們不會讓你贏的！
已經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和秦圖算是徹底對峙了，那蘇嬈也沒什麽好保留的了。
“校長，以上我是作為證人，但接下來我是當事人……”
她話沒完，已經從包裏掏出一遝材料。副院長去接，她直接繞過他走到了校長麵前，一件件攤開。
“這些資料是我前幾天整理出來的，這是三年裏我替他撰寫的所有論文原稿，還有我的創意及研究成果都曾被他占為己有，這些複印件是他已發表的，這些是我研究過程……這算不算剽竊呢？還有這個……”
蘇嬈從最下麵抽出一張結題證書，是她和秦圖一同申請，也是她最在意的課題，但證書上隻有秦圖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天去他辦公室無意發現，她怕還真不知道要被他騙多久。
她一年多的心血，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到頭來卻被他占為己有！她可以忍受他的壓榨，可以忍受被他利用，但是絕對不能忍受自己的成果被竊奪——
他是老師，她對他也有感恩之心，但這種感恩不應該是拋棄尊嚴被他肆意踐踏。
她迴首盯著秦圖，冷道：“從開題報告到中期檢查，一直是我和秦老師共同署名，但他卻以我中途退出為由獨自參加結題答辯，結果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踢了出去。”她將厚厚的材料推到校長眼前。“這個課題所有涉及的資料和數據以及論文撰寫的原稿都在這裏，他隻看過開題報告和結題陳述，如果校長您不信您可以提問他，剛剛結題不過一個禮拜，您看看他能不能自圓其說給您講明白！”
秦圖臉色變了，不止他，副院長的臉色也變了。
蘇嬈看著兩人，諷聲道：“所以我很懷疑這個課題是如何結的。”
“這……”院長想要解釋，但蘇嬈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從抽出一遝類似簽到簿的東西。
“這是兩年來我替秦老師代課的證據，每個研究生隻有36學時的實踐課，但我僅替他代課就已經超過了68個學時……而這還隻是我一人的。”
這話一出，校長的淡定有些繃不住了，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低鳴。
他比誰都清楚學校沒看上去那麽純淨，但能做到秦圖這份上，著實太過分了。
他陰沉著臉把東西遞給書記，懶得再看秦圖一眼。
秦圖慌了，指著蘇嬈大吼：“蘇嬈，我毀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不就一個考博名額麽！至於這麽報複我嗎？”
“對啊，您不說我都忘了。”蘇嬈淺笑。“抱歉秦老師，您的博士我不想讀了，所以答應您的國家重點課題……也給不了您了。”
秦圖愣住，看了眼副院長。
這表情足以驗證了蘇嬈的推測，看來還真是有人拿這課題給自己換的名額。
為師無德，學術不端，品性卑劣，貪財好賄，秦圖都占全了。
看來他是保不住了。
可他保不住學校的聲譽得保……
書記手壓在材料上耐人尋味地看著校長，而校長堅決的眉心不展。
兩人出現了分歧……
秦圖放棄了，但是副院長呢？這事明顯他有參與，還有學校的名譽呢？還有業績呢？
校長原來也是做學問的，眼裏容不得沙子，但校內重大決策拍板還得看書記。這麽僵持不是個辦法，書記看看蘇嬈一眾人。“你們先出去吧，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
能做的蘇嬈都做了，此刻的她問心無愧。
至於接下來如何，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除領導外，其他人都離開了會議室。
剛一出門，秦圖就喊住了蘇嬈，切齒道：“背後捅刀，你夠狠啊！”
“我哪有秦老師您狠啊。”
“我看你是真不想在學校混了！”
蘇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想不想是我的事，至於老師您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你——”秦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可須臾他又笑了。“蘇嬈，你不會以後這點東西就能置我於死地吧？你們也太低估我了！”
“我可不敢低估您。”蘇嬈搖頭，“跟了您三年我太了解您了，什麽事是您辦不到的。所以我也兩手準備，如果今天學校包庇了你，我就會把你的事跡全都傳到網上，讓你一敗塗地！”
“蘇嬈！”秦圖怒喊，猛地揚起了手。
蘇嬈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掌摑了下來。
可就在要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刹，他手陡地停住了……
時間靜止一般，偌大的走廊裏安靜得嚇人。
可再嚇人也不及眼前人凝住的臉——
“宋衍？”蘇嬈驚訝地喚出聲來。
宋衍沒應聲，隻是森冷地盯著秦圖，漆黑的眼眸沉斂，蘊著怒意。
他手正攥著秦圖的手腕，咫尺之距，再晚一瞬他就真的打在她臉上了。
沒想到會是他，秦圖懵了，登時僵住。
接著，他驚愕的眼神中有絲慌懼閃過——
那張稚嫩的臉變了，但神情沒有變，淩厲得跟當初一模一樣，一刹間恍若又迴到了十二年前……
那年他去拉宋蔚時，宋衍也是這樣攥住他的，十六歲的孩子，力氣大的差點沒把他手腕捏斷了。
後來還是宋蔚將弟弟手指頭一根根掰開，宋衍才撒的手……
但蘇嬈不是宋蔚，她沒去掰宋衍的手指頭。
眼看著掙不開秦圖掄起左手要去襲擊宋衍，蘇嬈下意識迴手，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走廊，包括宋衍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嬈也有點愣，她從來沒打過人，也從來沒這麽激動過。
可是想到唐佳穗，想到杜晴，想到自己被壓榨的兩年多，想到自己被耽誤的未來，她心裏的氣如何都壓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還要打宋衍——
“蘇嬈，你連自己導師都敢打！”
秦圖紅著眼朝蘇嬈撲去，此時此刻哪還像個老師，氣急敗壞地他就是個斯文敗類。
“你配當老師麽！”宋衍低啞著嗓音斥了句，扯著他手腕用力一甩，秦圖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咣”的一聲撞在了會議室的門上。
趕巧不巧地，會議室裏聽到外麵響動的校班主任來開門，秦圖直接滾了進去，趴在了校長腳底下——
大夥齊齊往外望，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宋衍，愣住了。
宋衍正托著蘇嬈的右手，拇指在她手心裏捋了一遍又一遍，緊蹙的眉心不展。
她掌心都紅了。
“你傻不傻！”他嗬斥，語氣卻是溫柔。
蘇嬈木訥點頭，突然反應過來又搖搖頭。
宋衍哭笑不得，眉眼中的疼惜都溢出來了，他低頭在她掌心輕輕吹了吹。“疼嗎？”
她咧嘴笑了。“不——”“疼”字還沒說出來，她猛然扭頭。
對上房間裏領導的視線，她呆住了，匆忙抽迴手，剛掩飾地說了句“謝謝”，電梯“叮”響了。
門一開，一柯帶著一行走了過來。
這些人蘇嬈沒一個認識的，但她能看出來穿正裝的兩個應該是片方負責人，身後帶著設備的……不會是記者吧？
一柯經過時，蘇嬈自覺退了一步，和宋衍保持距離。
一柯淡定自若，禮貌地敲了敲會議室的門，瞥了眼還沒站起來的秦圖玩笑說了句。“我這來的不是時候啊。”
院長眉心一皺。“您有事嗎？”
“是這樣，前些日子和貴校商議在濱大取景，本想借今天機會談一下事宜，但校辦主任不在，說是在開會……”
“我在這呢！”主任攙著秦圖應聲，迴頭跟校長打了招唿便要離開。
可還沒等他出門，宋衍突然開口了。“就這麽走了嗎？”他清冷地睥睨著秦圖，又淡定地對視校領導，牽唇問，“為什麽動手，不該給個解釋嗎？”
這話一出，幾個記者蹭地竄了上來。
眾人傻眼了，可蘇嬈明白了。
什麽“談事宜”，談什麽事需要帶記者啊？再說談事宜有片方負責人就夠了，需要宋衍和一柯來嗎？
蘇嬈不想他被扯進來，可他還是來了。
既然助攻到位，那她也不能辜負他！
“他是要報複我，因為我們揭發了他……”蘇嬈沒客氣，將秦圖猥褻和桃色交易的事簡明扼要地講了出來……
眼看記者們不停追問細節，書記大驚，臉色凝得跟臘月霜似的。倒是校長，麵無表情，銳利的目光中除了堅定還有一絲釋然。
有時候選擇由他人做，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校方人員去製止，但已經來不及了，蘇嬈句句說到重點上，每句話的潛台詞好似都在說——
濱大要“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宋蔚：宋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