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我會等想你的阿魯!’


    不舍的……


    ‘哭包,不要再迷路了!’


    嫌棄萬分的……


    ‘小江雅要緊緊跟上爸比哦!’


    慈愛的……


    ‘因為雅雅的江是江華的江。’


    以及溫柔堅定的。


    “咳咳咳!”


    沐浴在初晨的日光下,身上的灼熱與刺痛終於重新喚醒江雅的意識。


    直接被痛醒的雅妹:感覺太陽突然就加倍刺痛了怎麽迴事?!


    :睡個屁!太陽曬屁股了!


    富岡義勇與那一人一鬼兩兄妹分別後,立馬就追尋著遠處鬼的氣息趕來,越是接近他內心就越是詫異。


    這個強度的感覺,搞不好會是上弦鬼!


    每路過一攤和血混在一起的血跡,富岡義勇就越發加快速度。


    是誰?


    到底是誰和上弦這樣級別的鬼纏鬥如此之久!


    那個人還活著……


    嗎?


    放晴的天空傾下一縷光芒,輕柔地籠罩著那衣裳破損,半身血跡的身影,恍惚間那人似乎被煙霧繚繞著,朦朧地像是要消失不見一般。


    富岡義勇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他正在準備查看這人還有沒有生息的時候。


    “咳咳咳……”


    一股鐵鏽味液體從喉嚨深處噴湧而出,江雅眼睛睜開一條縫,內心毫無波瀾地感受著血液沿著嘴角滑落,紅色的,大片大片地砸落在雪地上,像是花開了一般。


    可是,卻有一部分不小心濺在一對鞋襪上。


    鞋襪?


    是誰?


    “你……”


    低頭看著眼前傷員嬌小過分的體型,富岡義勇即將要說的話全被這頓吐出來的血給攔了迴去。


    好小啊。


    和上弦鬼打了一路的就是這麽一個小孩子嗎?


    夜兔少女艱難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之中隻有那居高臨下的一抹藍色,波瀾不驚。


    本來想要請人幫忙把她移到樹蔭底下或者幫她把傘打開的話語。


    瞬間,雅妹任何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直覺和這人說話會很費力氣。


    富岡義勇默默看著江雅抬頭瞟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


    “……?”


    這女孩子渾身血跡與傷痕,尤其是左右衣袖,幾乎被血浸透,拿起來甩一甩擰一擰還能擠出一大杯血的樣子。


    富岡義勇蹲了下來,看著目前一臉血汙但唿吸還算平穩的雅妹,有些苦惱地皺眉。


    但是她好像不想說話,傷的這麽重也不好隨便移動。


    要是他能再早半天到就好了,心裏又一次閃過這個念頭。


    富岡義勇心情複雜地再次開口:“你傷的……”


    這時雅妹抬起頭,兩雙藍色眼眸直直對視。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一聲聲在樹林裏擴散開的唿喚聲越來越近。


    是炭治郎。


    雅妹聽見遠處少年清脆的聲音,一聲連帶一聲的‘小雅’聽地她頭腦發昏,被壓在心底的愧疚再一次湧上心頭。


    同樣也聽到聲音的富岡義勇馬上就把襲擊灶門家的鬼和這片氣息聯係在一起,想起了什麽,忽然嚴肅了臉:“跟著灶門去狹霧山養傷,不要在這裏留太久,上弦可能還會迴來。”說完之後就消失在雅妹的視線裏。


    雅妹:啥?


    富岡義勇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還有他那些沒頭沒尾的話都讓江雅覺得莫名其妙。


    可這也不重要了。


    踩在雪上的腳步聲就像踢在江雅心髒的心室壁上一樣,難忍至極。


    炭治郎隻覺得這經過的雪地上每一處殷紅都刺目至極。


    這裏經曆過怎樣激烈的打鬥才這麽一片狼藉?


    他完全是跟著斑斑血跡,靠著空氣中的血腥味才能從這一片冰天雪地中找到路。


    那麽多的血,流了這麽多血的人還能活下來嗎?


    幾乎是連跑帶爬地從看到血跡的地方沒停過地趕。


    “炭治郎……”


    細細軟軟的熟悉嗓音。


    溫熱的淚水砸落在手心,炭治郎懸空著手不知道該怎麽觸碰眼前滿身是傷,還在不停道歉流淚的女孩。


    怎麽會呢?


    怎麽會怪你呢?


    炭治郎連忙把羽織脫下來遮擋陽光。


    小少年手指顫抖地把那!的劉海挽到一邊,露出女孩唯一隻有淺淺擦傷的臉頰,輕輕托著:“這不是小雅的錯啊。”


    像是被動搖了一般,夜兔少女怔怔地開口:“不是,我嚐試殺了那個怪物,我不知道為什麽殺不死他,沒了頭還能長出來,手削掉了也能長出來,心髒被刺穿了也活著,所有的東西肯定都存在弱點,可是……


    我找不到他的弱點,最後還是讓他給跑了。我已經保護不了葵枝媽媽他們,現在連替他們報仇都做不到了,我太弱小了。”


    “如果昨天晚上我沒有離開的話,我是可以救下所有人的,我的力氣很大,速度很快,那個怪物肯定反應不過來,隻要帶他們離開,我是真的可以救下他們的,可是我不在……”


    “因為我本可以救下他們的,原諒自己嗎?我做不到。”


    “整整活生生的六條命,我就這麽錯過了。”


    說到最後,江雅的聲量已經提不上去了,她啞著嗓子輕輕道:“炭治郎,謝謝你原諒我,但是我卻不能原諒自己。”


    這番話深深地敲在炭治郎心裏,鼻尖的悲傷氣味像是要把他也一起壓垮一樣。


    小雅……


    小少年眼角的眼淚滑落,一夕失去親人實在是一件極其悲傷之事。


    這世間所有的本應該與本可以之下都是一個個悲痛欲絕的事實。


    但他也知道,失去的不能再挽迴,剩下的更要好好珍惜,況且禰豆子還在等著他們。


    不能再磨蹭了。


    而雅妹就這麽靜靜地,專注地看著炭治郎落淚,自己眼角的淚痕已經在慢慢幹涸,大腦那陣陣轟鳴也消失不見。


    這一刻,她隻覺得自己的內心無比靜謐。


    小心翼翼握住江雅的手腕,炭治郎想要查看傷口,可那冰冷的觸感實在讓他一激靈。


    炭治郎抬眸,那蔚藍色的眸光漸淡,他此刻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孩好像在朝一個很不好的方向轉變。


    “小雅,你現在冷靜聽下我說話好不好?”


    江雅覺得自己現在冷靜地不行,她哪裏不冷靜了。


    但她還是點頭:“你說。”


    “禰豆子她被變成鬼了。”


    哦,禰豆子變成鬼了。


    雅妹:“啥玩意兒?!”


    鬼?


    是萬事屋那個糖分控最害怕的那種替身使者嗎?


    炭治郎開了陰陽眼?


    被開陰陽眼的炭治郎渾然不知地伸出手指數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接下來要去狹霧山,學習殺鬼的技巧,然後還要去找把禰豆子變迴人類的辦法和報仇,禰豆子變成鬼之後……”


    雅妹聽著聽著,就慢慢明白了。


    柳暗花明峰迴路轉?


    不,不是。


    是黑暗中的一縷光,是掉下懸崖時伸出的手。


    “特別是禰豆子,她現在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們不要放棄好不好?”


    是救贖。


    “好。”


    江雅看著炭治郎吃力地抱起她的傘往前走,牽著他的衣袖一角慢慢跟在身後。


    頭上蓋著羽織遮擋陽光,身上傷口雖然在火辣辣地疼,可心口的地方卻輕飄飄的。


    禰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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