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打聽完關於燕安亭的八卦, 便讓燕安亭離開了,找人叫了高泰河過來, 讓他解釋燕安亭的計劃, 從燕安亭口中, 他大約是沒法了解事情的情況了。


    高泰河站在床前幾步遠的地方,對著殷韶景拱手, “楚公子想用排除之法,楚公子說了, 既然線索全斷,那就從上往下找,把所有可能對主子動手的人找出來,左不過也就那麽十多個,他願意一個個的試探過去, 放燕公子出來也是為此,他想讓燕公子去拜訪他懷疑的人家。”


    “這法子聽起來挺笨的。”殷韶景琢磨了下。


    “總是個法子, 楚公子已經總結了可能會對主子動手的人,寫了份公文,要我轉呈給殿下。”高泰河從袖口裏取出一封公文, 遞給殷韶景。


    殷韶景打開看了,楚晚笙出身大家, 從他父親那裏耳濡目染,對朝中局勢十分清楚,即使還沒能接觸到楚王暗衛給的機密,但僅憑借自己了解, 就寫了份十分貼近實際情況的公文,而且裏麵關於局勢的分析,對楚王身亡之後誰會得利的分析,都合情合理,楚晚笙總結了十三個可能的既得利者,並按照各人性情以此往下降低懷疑程度,最下麵一位,竟然是殷韶景的太傅,龐太傅。


    殷韶景沉默著合上了公文,沉思了下,道:“我沒記錯的話,楚家與龐家,應該是世交?”


    “是,楚公子還曾經與龐太傅的公子定過親,後來因為楚公子身體的問題,兩家早在數年前就解除了婚約,從那以後兩家的交集就淡了下來,但逢年過節的時候,兩家還有節禮往來。”楚晚笙自成了殷韶景謀士,他的所有資料,便都擺在了殷韶景案前。


    殷韶景手指輕輕在公文上打著節拍,“他連龐家都往上寫。”殷韶景嘴角帶著笑意。


    “龐太傅?”高泰河一愣,“可能嗎?他身為殿下老師,他的兒子龐浩如今也為二皇子侍講,他為何要這麽做?”


    “楚晚笙說了,龐太傅看似不可能,卻還挺有可能的。我已成年,不需要太傅教導,更不會受老師掌控,太傅之職,早已經隻剩虛名而沒有實權了。龐太傅乃當朝一品大員,他的兒子龐浩也位列二品,父子雙傑,晉無可晉,而龐浩又為二皇子侍講,龐家若想更進一步,唯有我出事。”


    “楚公子這就是不清楚了,龐太傅身體不好,已有告老之心,想來沒這個心吧?再者,朝中為製衡考量,早有規矩,不允許一家一族同時出現兩位一品大員,龐浩無論如何都不能晉升,哪裏會更晉一步?”


    “那倒未必。”殷韶景道。


    “若我出事,父皇身體不好,必然悲極傷身,隻怕無力再處理朝中大事,隻能托付於朝中大臣,太傅深受父皇信任,定然會因此掌握實權,至於告老之心……這消息傳出來好幾年了,你見過太傅上折子嗎?”


    高泰河垂首。


    “這是其一,其二,若我出事之後,父皇悲痛欲絕,因此傷了根基,隻能傳位給韶嵐,韶嵐年幼,如今也不過五歲,最容易被人擺布,到時候他最信任的人是誰?龐浩身為二皇子侍講,隻怕是除了我跟父皇,是韶嵐最親近的人了。而以父皇的性子,在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需得傳位的時候,定會打壓老臣,扶持新皇勢力,龐浩會被理所當然的劃分為新皇的人,那時候……”


    無論是新皇的信任,還是先皇的托付,都足以使得龐浩一步登天。便是為此,龐太傅假裝被父皇打壓又如何?便是告老歸隱又如何?他的兒子已經起來了,成為了朝中第一人。


    隻要他出事,無論結果如何,對龐家都百利而無一害。


    高泰河抬起頭來,“屬下去查龐家!”


    “不急,這公文上還有十二人,每個人都有嫌疑,且比龐太傅嫌疑更大,一點點來吧!”殷韶景輕笑道:“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高泰河頓了頓,“既然龐太傅有可能,那麽,楚公子可信嗎?楚家同樣位高權重,可要屬下……”


    殷韶景一擺手,“不必,楚秋辭精幹老辣,卻並沒有龐太傅得父皇信任,又跟韶嵐沒什麽關係,我出事,他得不了好處,他既送子到我這裏,便是投誠的意思,隻有我繼位,他楚家才能繼續榮耀,再者……楚晚笙一個哥兒,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楚家又沒後代了,他哪還有幹勁兒。”


    高泰河慢吞吞的道:“剛剛燕公子說他要娶楚公子,殿下怎麽看?”


    “隨他去,楚晚笙性情高傲,爭強好勝,處處要高人一頭才肯罷休,無論為人做事,都容不得旁人低看他一絲一毫,他若嫁人,對方必得出身樣貌才學樣樣出眾,那他才肯願意,隻怕看不上燕安亭,燕安亭出身外貌倒是沒問題,隻是才華一項……”


    “那燕公子?”


    “年輕人,受點挫折也是好的,說不定以後就有幹勁兒了,別整天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還不生子嗣了,還要把家產花完,美的他!”殷韶景輕輕切了一聲。


    高泰河不說話了,垂頭站著,殷韶景沉思了片刻,道:“你去查另外一件事,楚晚笙倒是提醒我了,害我的人,也許在韶嵐的身邊,你去查跟韶嵐親近的所有人,查清楚他們每個人的來曆家世,跟什麽人有關係。”


    “是。”高泰河拱手道。


    “另外,告訴楚晚笙,再給他一個月時間,查不出來,就不勞煩他了。”殷韶景冷聲道。


    高泰河一愣,“十三個人,要想辦法一個個試過去,還不使他們起疑,時間上……”此案真的挺難查的,他在一旁輔助燕安亭查案,也看得出他盡力了,甚至很多細微之處,楚晚笙都注意到了,他有時都自愧不如。


    “也不能一直浪費時間在此事上,既然他還是有些才智的,那就真正用起來。一個月,還沒有頭緒,那就是楚晚笙沒有拿這個功勞的命,也或者是對方實在隱藏的太深,沒必要再耗費人力物力了,讓他入朝老老實實做官去,我依舊會按照約定所言,與楚秋辭聯名舉薦他為官。”


    “是。”高泰河頷首。


    “往宮裏傳個消息,讓韶嵐來我這裏住幾天,說我想弟弟了。”殷韶景道:“別讓他身邊的人起疑,特別是龐浩,那可是個聰明人呢!”殷韶景淡淡笑著。


    他自幼跟著龐太傅讀書,跟龐浩也算熟悉,隻是他們脾性不合,一貫玩不到一起去,但他還是了解龐浩的,龐浩這個人啊!聰明,心高氣傲,便是對著他也不肯服軟,看似骨氣極硬,實則呢?不過是個畏手畏腳的膽小鬼罷了,這麽多年,龐浩縱然看不慣他許多,表麵硬氣的很,可是私下裏根本不敢招惹他,而且小心眼又記仇。


    殷韶景至今都記得,去年的時候,有次酒宴,他喝醉了去摟龐浩的肩膀,想要跟他喝酒,被龐浩躲開了,龐浩還擺出一副正派君子的模樣跟他打趣,說他還以為殷韶景又往他身上放毛毛蟲了呢!


    殷韶景當時哈哈幾聲算作罷,迴去之後越想越覺得心裏不舒服,他往龐浩身上放毛毛蟲搞惡作劇,那都是七歲之前的事情了好麽!都這麽大了,龐浩竟然還記著!從那時候起,殷韶景就知道,龐浩這人,嘴上不說,心裏可記仇了。


    “屬下領命。”高泰河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不過傍晚,殷韶嵐便來了楚王府,殷韶嵐今年不過五歲,胖乎乎的一個小娃娃,被人穿了一身淺黃色皇子服,板著臉做大人模樣,見到了殷韶景還拱手行禮,“見過皇兄,聽說皇兄病了,父皇讓我來陪皇兄。”


    殷韶景坐在床上笑著看向殷韶嵐,攤開手道:“過來讓皇兄抱抱!”


    殷韶嵐連忙後退一步,搖頭,“不行,皇兄病了,不能抱我。”


    殷韶景嘿嘿一笑,“那等皇兄病好了給抱嗎?”


    殷韶嵐歪著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抬起一根肉乎乎的小手指,小氣的道:“那隻能抱一次,父皇說了,我是大孩子了,以後都不能抱了,要開始讀書練武了。”


    殷韶景驚訝,他一向很忙,這些年大都在邊疆,對弟弟的關注也不多,其實他跟殷韶嵐之間還是有些陌生的,也就問道:“你已經開始練武了嗎?”皇室子弟,七歲才開始練武,太早了對身體不好。


    殷韶嵐皺皺鼻子,“父皇說,練武的第一步就是要早睡早起,還要吃飯,不能挑食,我正在練習。”


    殷韶景忍住笑意。


    殷韶嵐雖然年幼,但對這個事情還是抱有一點點懷疑的,宮中所有人都聽父皇的,沒有人告訴他這樣對不對,殷韶嵐也就問自己看起來很厲害的大哥,“皇兄,這樣就能練好武功了嗎?”


    殷韶景默默點頭,嚴肅的道:“是啊!想當年,我也是每天早睡早起,還要好好吃飯,才長這麽大個的。”


    想當年,他挑食的時候,他父皇都是用打屁股來威脅,都是母後在一旁溫柔勸和,還給他一口口的喂飯,如今,母後不在了,父皇竟收斂了性子,既為父又為母,溫和又強勢的教導著殷韶嵐,殷韶景心頭一陣酸澀。


    “皇兄?”殷韶嵐疑惑的看著他皇兄,為什麽突然不說話了呢?


    殷韶景笑了笑,他跟殷韶嵐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特別是沒有父皇在中間調和氣氛的時候,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殷韶嵐來他府上玩,若不是為了隔斷殷韶嵐與那些可能害他的人接觸,他也不會如此。


    殷韶嵐想到什麽,眼睛微亮,“韶嵐,等我病好了,我帶你去見你皇嫂怎麽樣?”


    “皇嫂嗎?”殷韶嵐小小的腦袋裏大大的疑惑,他什麽時候有了皇嫂?


    “是啊!皇嫂肚子裏還有你侄子,你到時候要乖,不要亂跑亂跳,驚擾了你皇嫂和小侄子。”殷韶景囑咐道。


    “知道了皇兄,我一定聽話。”殷韶嵐再次陷入疑惑,為什麽小侄子會在皇嫂肚子裏呢?他從來沒有見過在肚子裏的小娃娃啊!自幼長在宮裏,又是皇宮最後一個孩子的殷韶嵐,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殷韶景養了兩日,身體也就好了起來,年輕人身體好,甚至發發汗自己就好了,殷韶景這兩日也聽聞了關於梁昔的傳聞,立刻叫了醫館的侍衛過去問話。


    侍衛告訴他,梁昔並不在意那些傳聞,反而因為此事清閑了下來,沒事兒讓嬤嬤弄點好吃的,有事兒就寫寫書,抄抄方子之類的,看著很是悠然自在。


    殷韶景自己琢磨了下,梁昔閑下來也是好事,至少可以安心養胎,但他也不能眼看著梁昔受輿論所困,不過這都是小事了,稍稍動些手段就行。殷韶景讓人去宣揚梁昔行醫救過的人,做過的好人好事,壞名聲嘛!拿好名聲去抵消就行了,強壓會導致反彈,疏導才是對付輿論的最好辦法。


    想當年,他父皇跟母後的傳聞同樣沸沸揚揚,許多家中有女想做皇妃的人家私底下放出關於他母後的惡名,法不責眾,而且輿論是越彈壓越厲害的,他父皇最後幹脆就讓說書人開始講他跟皇後的美好愛情故事,連編的帶真的,七分真三分假,竟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要知道在他父皇之前,皇室一貫給人的印象是高不可攀的,百姓是不敢這麽議論皇室的,而現在呢,皇室的一點小事,都會在民間引起輿論風波,而百姓一提起皇帝皇後,大都得豎起大拇指來一句,神仙眷侶,天定的姻緣啊!曆朝曆代,皇室與百姓之間,都沒有過如此的親近,總之,對付這種傳聞,有家學的殷韶景覺得不費吹灰之力。


    殷韶景抱著殷韶嵐去找了梁昔,梁昔既然不讓他裝病,那就不裝好了,沒關係,楚王殿下絕不認輸,還有其他理由可以去見梁昔!


    殷韶嵐年幼,以前殷韶景又不在京城,沒有人會帶他出去玩,這次還是第一次出宮,忍不住好奇的四處打量,但是他跟皇兄還不太熟悉,所以也隻是看街上新奇的東西,不敢開口討要,身邊的人都在告訴他,他是皇子,要有做皇子的矜持,不可以像個小孩子一樣,要穩重懂事,要懂禮貌。


    殷韶嵐眼巴巴的盯著朝著他們相反方向移動過去的糖葫蘆,微微張著嘴,麵上還是一副小大人的嚴肅。


    殷韶景注意到殷韶嵐的神色,微微一笑,道:“外麵的東西不幹淨,迴府上我讓廚房的人給你做好不好?”


    殷韶嵐立刻迴過神來,目光晶亮,神色嚴肅的點點頭。


    梁昔醫館內,還沒有什麽病人,殷韶景眉頭皺了下,他明明都讓人去到處傳揚梁昔做過的好事了,按理說輿論應該已經反轉,為何還會這樣?但是麵上卻不顯,笑著邁步走了進去。


    “昔昔!”


    梁昔抬起頭來,想看看這次殷韶景又借了什麽理由過來,要是再敢生病他就……就看到一個雪白的年畫娃娃,被殷韶景抱在懷裏,而殷韶景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這位是?”梁昔愣了下,看著這與殷韶景相似的臉,很快反應過來,“小皇子?”


    “皇嫂好。”殷韶嵐乖巧又懂禮貌,對著梁昔微微頷首。


    梁昔一頓,“我不是你皇嫂。”


    殷韶嵐目光落到梁昔肚子上,鼓鼓的,皇兄說皇嫂肚子裏有小侄子,那反過來,有小侄子的就是皇嫂啊!殷韶嵐轉頭疑惑的看著殷韶景。


    殷韶景臉色不變,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改口道:“叫梁昔哥哥。”


    “梁昔哥哥好。”


    “梁昔哥哥肚子裏的是你小侄子哦!”殷韶景依舊強調這一點。


    “不是。”梁昔道。


    “韶嵐想看小侄子呢,對吧,韶嵐?”殷韶景轉頭看向殷韶嵐。


    殷韶嵐重重的點點頭,好奇的看著梁昔的肚子。


    梁昔最近特別喜歡小孩子,見殷韶嵐這麽可愛,哪裏還顧得上殷韶景,上前兩步把殷韶嵐從殷韶景懷裏接了過來,殷韶景立刻道:“別,他挺重的,讓他自己下來跑。”


    殷韶嵐也死死的摟著殷韶景的脖子,皇嫂的肚子裏有小侄子,他怕不小心踢到了,梁昔也沒有強求,讓殷韶景把人放了下來,梁昔抬手摸了摸殷韶嵐的頭。


    殷韶嵐立刻道:“不可以摸頭,父皇說,除了父皇,讓別人摸頭會長不高。”


    殷韶景悶笑了下,梁昔愣了下,好笑道:“好吧。”


    殷韶嵐的目光又黏在了梁昔的肚子上,好奇的道:“小侄子在肚子裏嗎?他會不會踢人?”


    梁昔垂頭看了下自己的肚子,笑道:“小殿下要摸摸嗎?”


    殷韶景正暗自得意自己的主意,他就知道抱著殷韶嵐來,梁昔肯定不會把他趕出醫館的,正偷偷高興著,就聽到梁昔的話,愣了下,為什麽殷韶嵐第一次來就能摸,他作為孩子的親爹,這麽久了,就趁著梁昔睡覺摸到過一次?!


    “可以嗎?”殷韶嵐驚喜的道。


    “當然可以。”梁昔拿著殷韶嵐的小肉手輕輕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圓的!”殷韶嵐好奇又驚訝,“小娃娃是圓的!”


    梁昔噗嗤一笑,“小娃娃不是圓的,他把肚子撐圓了。”


    殷韶嵐手輕輕的在梁昔肚子上摩挲了下,“他在裏麵啊!他要怎麽出來?”殷韶嵐好奇的道。


    這真是個好問題,梁昔知道古人在這種問題上很含蓄,也就轉向殷韶景,殷韶景咳了咳,“小娃娃等長大了,自己就會爬出來了。”


    “從哪裏爬出來?”殷韶嵐依舊沒有明白。


    梁昔望著殷韶景,殷韶景這才有些尷尬,“你還小呢,以後長得像我一般高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哦。”殷韶嵐小大人兒一般的抱胸若有所思。


    殷韶景已經伸出狼爪摸向梁昔的肚子,還一邊心計的跟梁昔說話,“韶嵐第一次出宮,小孩子我又不會帶,怕照顧不好他,就想著來找你幫忙了,你不會嫌棄韶嵐吧?”


    梁昔默默的注視著目光閃爍明顯心虛的殷韶景,他不嫌棄小皇子,他嫌棄這個大的可以嗎?梁昔突然覺得肚皮上被人摸了下,低頭看了過去,正好撞見殷韶景的手。


    殷韶景嗖的一下把手收了迴來,還點點頭,“孩子果然大了些,挺好的,挺好的……”說著,目光忍不住往門外瞟,不敢跟梁昔對視,如果梁昔要打他,他就站直讓打就是了,反正摸到手了。


    梁昔眯起了眼,殷韶景餘光注意到,莫名有些慫,“殿下是不是很想摸?”


    “也……沒……有一點吧!”殷韶景實在說不出口自己不想摸,那可是他孩子!他跟昔昔親生的!雖然現在他不敢承認,梁昔還生他的氣,不願意告訴他。


    梁昔笑了,“想摸就直說啊!又不是不給摸,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了,殷韶景送了那麽多好吃好用的,還找了嬤嬤幫忙做飯照顧他起居,他也幹不出來一邊吃著孩子爹的飯,卻連孩子爹摸一下的要求都不肯滿足的事情來啊。


    “真的嗎?!”殷韶景驚訝了,甚至都感動了,昔昔這麽好說話嗎!昔昔真好!


    梁昔點點頭,拉著殷韶嵐讓他坐在病人排隊時坐的小凳子上,讓嬤嬤去廚房拿了些糖漬櫻桃,他最近挺愛吃這個的,嬤嬤就做了一些,給他當零嘴吃,殷韶嵐看著那熟悉的紅通通的糖漬櫻桃,眼睛都亮了。


    “這東西是嬤嬤做的,是幹淨的,小殿下應該能吃。”梁昔接過嬤嬤遞過來的碗,放在診脈的桌案上,殷韶嵐拉著自己的小板凳湊到了桌子前,望著梁昔。


    旁邊的嬤嬤笑了,拿了小竹簽遞給殷韶嵐,殷韶嵐這才拿了小竹簽一個個的紮著吃,殷韶嵐可是很講衛生的好寶寶。梁昔也拿了一根竹簽,坐在殷韶嵐的對麵,兩人湊頭圍著桌子吃著麵前碗裏的糖漬櫻桃。


    殷韶景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高興,忍不住道:“好久沒吹笛子了,昔昔可要聽?”


    “行啊!”梁昔含笑望著殷韶景,既然人都來了,肚子也給摸了,不如就順便胎教一下吧!說完,梁昔轉向殷韶嵐,“小殿下聽過楚王殿下吹笛子嗎?”


    “沒有。”殷韶嵐搖頭,他今年不過五歲,之前殷韶景大多數時間都在邊關,他其實對這個皇兄都沒有多少印象,隻知道這是他兄長罷了,平日裏雖然也算親近,但總是透著點陌生,他自然就更沒聽過殷韶景吹笛子了。


    “正好,肚子裏的小娃娃也想聽呢!楚王殿下,那麻煩了。”


    望著一大一小兩人同時看向他的目光,殷韶景覺得胸膛裏縈繞著一股溫熱,連忙點頭,“當然,想聽多少支曲子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茶。。 10瓶;


    美美美醬 7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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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素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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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麽麽噠~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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