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一處小院門口,十數個男人竟圍著一黑袍女子,欲行粗/暴之事!還要把人帶進魔域林,這究竟是道義的缺失,還是人性的扭曲!


    ……那黑袍人是誰?


    ……雲鏡。


    ……哦那沒事了。


    看到院外幾個築基期吃瓜路人的反應,宣寧:“……”


    要不要這麽真實。


    “雲鏡!你還有何可狡辯的?今日你必須給我等一個說法,退材料還是給貨都可!”穿著深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目光緊盯著宣寧,壓抑著怒火沉聲說道。


    宣寧背脊筆直,視線透過麵具不著痕跡地掃過周圍的修士,這些人都是築基期修為,總計十三餘人。


    從他們警惕的目光來看,宣寧隻要稍有異動,他們必然會出手。


    想到這,宣寧刻意將聲線變得沙啞,看著這十三人裏推出來當話事者的道袍男人,緩緩開口:“你們既然說我承接了你們的委托,可有憑證?”


    “好你個雲鏡,收了東西,你現在是想抵賴不成!”


    “果然如傳聞那般,奸滑狡詐,臉厚如牆,枉我念在鎮衛隊長邱崢的麵上,才會找你。”


    “邱崢如此正直坦誠,怎會有雲鏡這樣的朋友?當真汙染旁人。”


    “嘁,不過是早年一份滴水之恩罷,邱崢這些年給這雲鏡惹的禍事擦屁/股,還不夠多嗎?也就邱崢念著舊恩,換旁人幫了那麽多,天大的恩也早該還完了。”


    提起邱崢,被雲鏡坑了一把的修士頓時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如果此刻他們沒有蒙受損失,必然會談得更起勁。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憑證,自是有的!”那道袍男人冷哼一聲,想到邱崢,看向宣寧的目光帶著冷意。


    如果不是忌憚邱崢,他豈會有這般耐心在這跟雲鏡空耗,早就動手了。


    隨著道袍男人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份枯黃的紙契,攤開,對宣寧晃了晃。


    “這是當時雙方所定下的一份委托憑證,上麵還有你遺留的簽字,需要我貼你臉上好好看一看嗎?”


    宣寧視線掃過紙契,上麵內容經過幻術蒙蔽,想要查看唯有把幻術破開才行。


    “你們的憑證呢?”宣寧視線望向除道袍男人外的其他修士。


    “哼,真沒想到這種以往對其他煉丹師根本派不上用場的紙契,居然還會被拿出來。”有修士陰陽怪氣地暗諷,要知道煉丹師的信譽向來是極好的。


    隻是而今被雲鏡這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對於這些修士的冷嘲熱諷宣寧權當做沒聽見,反正她又不是正主,但正主丟下的這口大黑鍋,宣寧背得著實鬱悶。


    就在這些修士在儲物袋裏翻找紙契的時候,一個樣貌清秀的少年氣喘籲籲跑了過來,他扶著牆壁,對宣寧驚喜說道:“雲大人,我把邱隊長請來了!”


    聽到邱崢到來,在場多半修士皆變了臉色,有人動動唇想說點什麽,但看到已經走近的那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還是把話憋在了心裏。


    “在下邱崢,各位道友可安?”


    邱崢一過來,率先便向圍著宣寧的這些築基期修士拱手致意,謙遜的態度,再配上他頗具正氣的剛毅臉龐,很難讓人升起惡感。


    尤其是邱崢可是金丹期修為,是在場修士裏修為最高的,雖說金丹與築基隻隔一個境界,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別說十個築基期,就是二十甚至三十個築基期,都不一定能打得贏一個金丹期修士,在場的修士紛紛受寵若驚地向邱崢拱手迴禮。


    “邱隊長,此事我不知你有沒有聽這小童將前因後果如實告知,但雲鏡收了我們的靈材,卻沒有在約定日期交予丹藥,這是不爭的事實。”


    道袍男人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他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緩和著語氣說道:“若僅是幾粒普通丹藥也就罷了,我此次所需丹藥非同小可,想必邱隊長也深受其苦。”


    聽聞道袍男人的話,邱崢神色一肅,他點點頭表示了解,而後溫聲道:“未能守約斷然有錯,但雲姑娘非首次煉丹,這些規矩必然是清楚的,諸位不妨先聽聽雲姑娘對於延誤時間的解釋。”


    興許嗓音問題,哪怕邱崢溫和著聲音,聽在旁人耳中,仍能感受到其中金屬摩擦般的剛硬與不容置喙的強硬氣場。


    宣寧眼中略感詫異地望向邱崢,視線順帶掃過那清秀少年,卻見少年單薄的身體一抖,臉上帶著驚懼之色。


    邱崢感受到宣寧的目光,他神色間帶著鼓勵之色朝她頷首示意。


    “咳咳……”


    宣寧故意用沙啞的嗓音咳嗽了兩下,擺出一副明顯跟平常不同的狀態來。


    “雲姑娘你怎麽了?”邱崢聽出了宣寧這兩聲輕咳中的虛弱,當即目露關切問道,並沒有懷疑聲音不對。


    “這幾日,我在研究新得來的丹方,咳咳,本以為能在短期內上手,誰知,咳咳,丹方有缺,反倒傷了自己……”


    宣寧擺出一副稍顯虛弱的模樣,不給這些築基期修士質疑的機會,又緊忙說道:“至於諸位的委托,可以將紙契拓印一份於我,咳咳,我會在這兩日,盡快將丹藥煉製出來。”


    “兩日……”有修士剛想嘲諷,但立馬反應過來邱崢在這裏,不得不把話憋迴肚子裏。


    邱崢一身金丹修為,又是祁風鎮上的管理機構小隊長,招惹不得。


    “看在邱隊長的份上,我可以再給你兩日時間,但我如何相信兩日後,你能拿出丹藥來?!”道袍男人目光鋒利,盯著宣寧的釉青麵具。


    “就是!若還像今天這般推脫,倒不如盡早退還靈材,我等另尋丹師就是。”說話的修士不抱什麽期待地說。


    畢竟讓丹師主動退還材料,就相當於承認自己實力不夠,這是很砸招牌的行為。


    不待宣寧開口承諾,邱崢忽然說道:“諸位若信得過我邱崢,便由我監督雲姑娘如何?兩日後,若雲姑娘不能拿出丹藥,諸位隻管找我退還靈材等價的靈石。”


    周圍的築基期修士聽到邱崢這話,不由得麵麵相覷,眼中浮現出各種猜想。


    他們倒不是不信任邱崢,相反,正是因為相信邱崢一定會負責任,才覺得邱崢的舉動實在太仗義了。


    這態度跟雲鏡哪止是相熟的友人關係,就是意氣相投也差了點,道侶還差不多。


    而知曉邱崢為人的那個築基期修士隻想長歎扶額,盯著一身黑袍的宣寧看了幾眼,將拓印的紙契丟給她,算是同意了邱崢的說法。


    有了帶頭的,其他築基期修士哪怕心裏再不樂意,也沒辦法,誰讓邱崢就在一旁虎視眈眈。


    很快,十三份拓印的紙契全部被拋出,宣寧將這些紙契收進雲鏡留下的那個儲物袋裏,而院門口的修士早已經散得七七八八,隻剩下那個跟邱崢交好的修士。


    “雲姑娘,你的傷……”


    邱崢關心地看著宣寧,他雙眸輪廓深邃,瞳孔清澈,坦然與宣寧望過來的視線對視,並無任何雜念。


    宣寧方才見邱崢這麽維護雲鏡,還以為他對雲鏡有意思,不過從他的目光來看,宣寧可以斷定邱崢確實隻是純粹出於朋友立場。


    “我的傷稍加修養便可,沒什麽大礙。”宣寧心中對這個陌生環境還有諸多疑惑,但她深知多說多錯,故而沒有要跟邱崢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


    “那就好。”邱崢神色明顯放鬆了些,他拋出一個白瓷瓶,看著直爽道:“裏麵是養氣丹,雲姑娘好好調養,我便不打攪了。”


    宣寧用靈力接著白瓷瓶,而後收入儲物袋中,對邱崢點了點頭,並目送他與那個築基期修士離開。


    “邱兄……你跟那雲鏡,應當僅是那點滴水之恩續著吧?”五官平平的那築基期修士走在路上斟酌著問邱崢。


    “李兄什麽時候也開始關心這些事了?”邱崢搖頭道:“我對雲姑娘並無任何旖旎之意,既受雲姑娘恩惠,她有麻煩,我舉手之勞幫一幫也沒什麽。”


    “以邱兄的各方麵條件,即便尋找道侶,也自有的是美貌嬌軟修為不低的女修樂意,雲鏡……邱兄莫道我多嘴,她在男女尋歡上手段並不光彩。”


    “李兄,你多嘴了。”邱崢擰著眉道。


    ……


    原本喧鬧的小巷與院門現在除宣寧外,就隻剩下那清秀少年。


    宣寧視線剛落在少年身上,便見這清秀少年臉色惶恐地跪在地上,額頭磕著地麵,身體幅度很小地顫抖著,可見是怕極了之前的雲鏡。


    “隨我進來。”


    宣寧沙啞著嗓音淡淡道,院落裏除去那間臥房外,隻剩下另外三間房。


    宣寧邊走邊探出靈識查看,最後走進一間比較空蕩且沒有什麽人息的偏房裏,她身後跟著臉白如紙的清秀少年。


    宣寧站在隻有一張桌椅的偏房裏,迴頭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年,一頭霧水,她有這麽可怕嗎?


    就在宣寧醞釀著如何開口的時候,少年突然伸手解開衣帶,隨著外衣落地,少年瘦骨如柴過分蒼白,遍布各種猙獰疤痕的身軀呈現在宣寧眼前,極其刺眼。


    “是阿良太沒用,才沒能攔住那些前輩,阿良甘願受罰。”自稱阿良的少年赤著上身跪在宣寧麵前,清秀的臉龐透著麻木與深深的驚懼。


    他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輕顫,低聲哀求:“求求大人不要把阿良賣給清音館。”


    宣寧內心倒吸一口涼氣,步伐踉蹌後退,順勢坐在凳子上掩蓋自己的情緒。


    雲鏡到底留了多少“驚喜”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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