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今天起得比以往更早,因為昨晚冬兵的ptsd發作,他顯然沒能得到太好的睡眠。


    他們並不住在同一間。是的,他如今住在複仇者大廈,這一整層樓都是他們的。他們並不住在同一個房間,但這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介於他們幾乎整天都待在一起,而冬兵的房間距離史蒂夫的隻有一牆之隔,以便史蒂夫能在任何巴基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察覺並趕到。總之,史蒂夫起得比以往更早,於是他更早地出門晨跑,更早地迴來,按照以往的日常,他本應該更早地走進公共樓層的廚房,完成一大疊楓糖漿餅、烤麵包片、煎培根,再煮一壺牛奶,以喂飽陸續下來的複仇者們饑腸轆轆的胃,再等待巴基出現在飯桌前,和他一起坐下完成這頓早餐。但今天不太一樣。也許是他起早了那麽一點,所以後麵的一切都隨之發生了變化。總之,當他跑步迴來,洗完澡通過電梯下到公共樓層,已經有食物的香氣誘人地飄出來。


    “嗨,羅傑斯。”他聽見斯塔克的聲音,後者咬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向他打招唿。“托尼?”史蒂夫有些吃驚,“你今天起的真早。”


    “噢,不。”斯塔克聳聳肩,咬了一口手裏的華夫餅,“我想我正要去睡,但我實在是——”


    “sir,我想您應當知道,在進食時與羅傑斯先生談話,造成食道堵塞的概率高達70%。”


    在賈維斯的電子音響起的同時,托尼哽咽了一下,他被噎到了。


    “托尼……!”


    斯塔克擺擺手。他喝了一大口果汁,費勁地把嘴裏的東西衝下去,並執著地說完了他的話:“……太餓了。”


    “雖然我為我們久別的小天才舉辦一個歡迎儀式,但我現在太困了。”斯塔克丟下手裏的玻璃杯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開,並朝史蒂夫揚了揚手臂:“祝你和他相處愉快!”


    和他。史蒂夫捕捉到這個詞。有新成員加入複仇者了嗎?還好心地分擔了早餐的工作?


    牛奶在壺裏煮著,咕嚕咕嚕冒著泡泡。


    培根在平底鍋裏翻了個身,刺啦一聲響。


    史蒂夫看到少年纖長瘦高的背影。他清了清嗓子:“抱歉——需要幫忙嗎?”


    “我想不需要。”那個人迴答道。他端著盤子轉過身,露出一個微笑:“早安,captain。”


    “……obsidian?”


    史蒂夫幾乎是倒吸一口氣。


    不怪他一開始沒有認出來,即使他們曾做過半年多的鄰居,還在曼哈頓並肩作戰過。因為這個男孩——現在該稱作少年了——實在是太瘦了。他的唇色是不健康的淺灰,袖口空蕩蕩地掛在手腕上,露出蒼白細瘦的腕骨。史蒂夫懷疑如果擁抱他一定會清晰地摸到肋骨。


    這看上去糟糕透了。史蒂夫幾乎是憤怒地想。但在他能夠說出任何話之前,電梯門的開合聲和熟悉的、輕到幾乎無法聽聞的腳步聲打斷了他。


    史蒂夫深唿吸。他調整好表情,轉過身微笑:“早上好,巴基。”


    冬日戰士,或者說現在是巴基·巴恩斯,掛著黑眼圈從電梯裏走出來,並立刻就發現了餐廳裏的“陌生人”。在他變得警惕之前,史蒂夫迅速介紹道;“巴基,這是澤維爾,obsidian·xa.vier……”


    在他完整的介紹出口之前,站在他身後的少年動了。


    林秋白低下頭,將手裏的牛奶杯放到了桌子上,杯底與桌麵相碰,哢噠一聲輕響。他叫他巴基。林秋白想。巴基·巴恩斯,美國隊長的摯友……這好像是他偷走了什麽。他瞥了一眼史蒂夫·羅傑斯,後者眼裏的關切真實而厚重,也許還有那麽一點點,埋在那雙帶點綠的藍眼睛裏,藏得深深的,跨越了七十年不為他人所覺的愛意。這讓他幾乎就要退縮了。但冬兵——冬兵注視著他。冬日戰士站在原地,沒有看羅傑斯。至少現在沒有。他在看著他。


    林秋白好像突然就下定決心了。他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乖巧甜美的笑。


    “嗨。希望你還記得我。”林秋白用一種幾乎是刻意的,輕快又柔軟的聲調說道,“我親愛的wintty。”


    他把“bucky”這個稱唿吞了迴去,懷著微妙的妒忌和炫耀,用小孩子稱唿kitty貓那樣無害的態度喊出了“wintty”。“你什麽毛病?”巴基立即迴答,“朗洛姆是不是把你教壞了?”


    林秋白眨眨眼。他本以為冬兵會漠然以對,最多會為這個稱唿微微皺起眉。然後他再一次想起,在這邊的時間線,距離橡樹嶺基地被摧毀已經過了快一年啦。


    快一年了。這個念頭讓他顫抖了下。


    “巴基?”史蒂夫看上去有些困惑,他在他們之間來迴看了兩圈,“你們認識嗎?”


    “我們都曾為九頭蛇工作,史蒂夫。”巴恩斯迴答道。而林秋白對此僅僅是笑了笑。他不置可否:“我去叫查爾斯起床。”


    “查爾斯也來了?”


    “怎麽?你不知道嗎?是我拜托查爾斯來幫wintty解決一點小問題的。”他指了指腦袋,“一點,你花了快一年都束手無策的小問題。”


    林秋白走出去的時候聽見羅傑斯小聲問:“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ober聽起來在生我的氣。”然後巴基悶悶地笑了一聲。


    我沒有在生你的氣。林秋白撇嘴。我他媽隻是吃吃醋而已。


    最後史蒂夫並沒有見到林秋白和查爾斯出來。這一天就這樣以一種不太尋常的方式開始了。他和巴基待在一起,訓練格鬥、看巴基和鷹眼打靶、午餐、在斯塔克起床後檢修機械臂、擠在同一張沙發上看電影。他試著詢問了巴基關於林秋白的事,但後者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史蒂夫知道巴基瞞著自己很多事,關於九頭蛇,關於冰封與洗腦,關於很多他認為巴基不願意迴憶的東西。他當然尊重巴基的意願,他永遠不會強迫他——所以他試探了一下就閉了口。巴基的洗腦問題可以得到妥善解決了。這個消息給他帶來的喜悅完全淹沒了他,以至於史蒂夫完全忽略了在某方麵他本能對於林秋白升起的一點微妙敵意,以及巴基一整天時不時流露出的心不在焉。


    所以在晚上的“複仇者時間”,除了遠在阿斯加德的索爾,其餘所有複仇者都在場的時候,史蒂夫被林秋白施施然輕飄飄一句話驚到四倍的自製力都沒控製住差點砸了自己手上的杯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你們都知道?”史蒂夫問。克林特正在往餅幹上塗花生醬,斯塔克更是翻了個白眼,連餘光都吝嗇給予,隻有班納博士神色著那麽一絲絲,一絲絲愧疚朝他笑了笑。娜塔莎接話了:“天呐,隊長,我本來是要通知你的,但那時候你正和你的小鹿在斯塔克的實驗室裏抱成一團——我怎麽好意思進去打擾你們?”


    “通知什麽?”少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們迴過頭,林秋白推著輪椅從後麵走過來。


    “又見麵了。”查爾斯衝他們點了點頭,藍眼睛在燈光下泛著溫柔的波光:“我想我不需要再介紹了……查爾斯·澤維爾。這是我的養子,obsidian·erik·xa.vier。”


    obsidian。“黑曜石”。而將包括中間名的全名托出,無疑是一種具有特殊意味的信任。所有人都坐直了,一直坐在地上靠著巴基的腿的史蒂夫直接站了起來。而巴基稍微舔了舔嘴唇。他看起來有點緊張。查爾斯的視線在他這裏多停留了幾秒,即使他的目光足夠溫和包容不帶任何惡意或是悲憫,但知曉他能力的巴恩斯也恍然升起一種大腦被窺視的感覺。冬兵在其間閃現了。但他立即被安撫下來。在史蒂夫略帶驚訝的注視中,林秋白看向了巴基,並彎起眉,對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我想要加入複仇者。”林秋白說道。


    好像所有人都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除了史蒂夫·羅傑斯。並沒有被事先通過氣的他多少有些驚訝了,畢竟澤維爾學院中擁有實力並不亞於他們的x戰警的存在。“作為x教授的兒子?”斯塔克尖銳地問。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代表著這次行為是否是變種人群體——至少是查爾斯一派的變種人群體向普通人的超能力守護者們表達出善意,是否是x戰警向複仇者拋出的意圖交好的橄欖枝。但林秋白立即開口否認了。


    “事實上,這是我的私人意願,包括查爾斯為wintty治療大腦也是我拜托的。”噢操,“wintty”。這個甜膩膩的稱唿幾乎讓巴頓和斯塔克打了個寒顫,班納博士的臉色也有點青。“如果一定要個理由的話,”林秋白視若無睹說下去,他將手放到了一直安靜坐著的巴恩斯肩上,後者感覺到他溫熱濕潤的手心,這彰顯著他有點緊張,於是抬起頭來看他。“wintty是我的男朋友。這就是我的私人原因。”


    ……什麽,男朋友,什麽?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現場鴉雀無聲。


    沉寂了很久很久之後——又或者隻有幾秒鍾。斯塔克拔高的,不可置信的聲音炸響了:“老冰棍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麽下得去手?!!!”


    “嗯,事實上。”林秋白說,“是我追的他……趁他什麽都不記得的時候。”


    雖然那時候自己也什麽都不記得。林秋白想。不過他才該死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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