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山的路並不長,但陸言卻是直到雨停了之後才迴到山洞。想著剛才阿離對自己說的話,心裏還是對那些事難以釋懷,很難相信巫族對人族的態度居然是這樣的。阿離雖然敘事能力並不強,而沒有陸言那麽多的詞匯量。但她所講述的事實在讓陸言感到心驚膽寒,仿佛那些曾經枉死的昭族男女就在自己眼前被送進巫族死亡的大門口。“我們昭族自建族以來一直是呆在雷澤山區的,因為那裏有一個強大的巫族部落,隻要滿足他們一個要求,我們就可以生活在那裏,而且很少有妖族敢出現在巫族領地的範圍內……”溪邊迴憶著當年在雷澤山區的生活,眼中既有快樂又帶著恐懼。“……當時昭族的每一位首領都和溪邊姐一樣,是什麽事都為了整個昭族考慮的首領,每一任首領的所有子女都會第一個送到了巫族,就為了每年都可以得到巫族的庇護,能讓整個昭族都能平安無事的度過……”作為首領自然要為部族考慮,阿離並沒有怨恨過當年送她進巫族的首領,而且對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區別對待。若真要怪,也怪不到他頭上。“……每年要送人過去的時候,那些孩子的家人都會跟著過去,因為巫族的挑人的方法很簡單,他們隻需要看一眼就可以,所以隻要等一會兒看看孩子有沒有從那個審查屋裏出來就知道是生是死……”坦白說,在遇見巫二百五之前,陸言對巫族還是挺有好感的。畢竟不像是妖族,長得奇奇怪怪,大家都是人型生物,就會有一些的共同語言。阿離嘴上說得平淡,好像不過是每年例行一次身體檢查而已。但聽在陸言耳中,卻是感到無比的心寒。“我應該是昭族生活在雷澤山區時最後一批進巫族的,我還記得那次是燧人首領送我進去的,他自己所有符合年齡要求的子女都被選中了,最後那次是將我和他最小的兒子一起送進去的,結果他兒子在選中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在一個巫族男人的手裏……”阿離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聲音還有些哽咽,她迴想著當時那個小男孩緊抓著自己的手不肯鬆開,卻被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拖進山洞的情形。“……我、我知道,當時那個男人是要找我的,但、但是他看錯了人,才、才將那個孩、孩子抓進去的,”這個看起來十分堅強,不管受到多麽大創傷的,都可以堅忍著等待慢慢恢複的少女,揭開了自己內心深處那一條微小的,幾乎沒人看見的傷疤。“可、可是我害怕,我、我、我沒出聲,我就、就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那個男人離開。”“哈,哈哈,我活下來了,我終於活下來了……”阿離的身子竟然頃刻間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直到陸言從她背上摔了下來,她才迴過神來,將陸言重新抗在了身上,臉上的神色也恢複了正常。陸言並不知道如何撫平那道傷口,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可以迴應的動作,他驚懾於自己了解到的巫族,也憐惜剛才那個脆弱的,隻敢躲在陰暗中的小姑娘。“……但巫族的人實在太多了,我躲了三天,終於在進巫族的第四天被記了起來,本來我以為我死定了,但剛做完儀式,雷澤山區的巫族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他們扔下了我就直接走了……”阿離看著漸漸稀少的冬雨和山上那些雨後才從洞裏出來的族人們,感慨的說道:“後來溪邊姐帶著我們昭族就離開了雷澤區域,跨過好幾座山才來到了現在這個居住地。”等阿離說完這一切,陸言才終於明白為什麽阿離那麽抵觸巫九十七,為什麽一定要自己搶在溪邊迴來之前解決掉這件事。昭族之前損失了三個地盾戰士讓溪邊對山穀的布防就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加上阿離還不知道的五、七兩人戰死,昭族目前已經損失了過半實力。雖然有曲雲和德夯這兩個戰鬥力神秘莫測的戰士加入,但畢竟不是溪邊的嫡係,了解也不深,雖然她一直堅持同是人族的原則。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巫九十七提議將昭族重新遷迴雷澤山區,溪邊勢必傾向於這種選擇。就算是自己,如果是站在部族大首領的角度上,就算是已經知道阿離所說的事情,也會同意讚成遷徙。畢竟現在形勢不一樣了,巫族未必還能像以前那麽囂張。“總之,我要你……不,我誠心求你,無論是用什麽方法,一定不能讓昭族再迴雷澤山區。”阿離眼中露出一道堅定的光芒。躺在石床上,陸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想不到鼠疫的事情剛解決掉,這些救治了昭族的巫族人卻是和自己想象的太大了。原本以為隻是將那些人帶走作為自己的奴隸而已,畢竟這時原始社會,奴隸製度不可避免。這一波未平,暗潮又洶湧而至。不但要解決掉這雷澤山區巫族的威脅,就連昭族自身那些重生的族人看起來也會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陸言花了點時間,才讓自己從身心的傷痛中冷靜了下來。雖然直覺告訴自己,阿離沒有說實話,至少之前那番話裏對自己肯定隱瞞了什麽,。但無論怎麽樣,對於昭族來說,巫族確實不是一個理想,甚至是糟糕的選擇。首先是要恢複到最佳狀態。雖然曲雲之前說這是本炮灰心法,學習完成之後很大幾率會自我毀滅,而且法力也會很不穩定。但自己好歹是也個穿越者,幸運屬性沒有點到最大的話又怎麽能穿越呢。所以陸言相信在短時間之內,隻要自己不做死,估計這套炮灰心法對自己的傷害應該比零高不了多少。隻要擁有之前和鼠妖戰鬥的實力。不,隻要有那一半的實力,自己對付二十個像巫二百五這種戰力的巫族是不付吹灰之力。至於溪邊那裏,陸言卻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她無法反駁的理由。不過倒迴來一想,隻要自己理順了炮灰心法的精髓,再挑幾條能用的交給族人們,那昭族就完全沒必要考慮遷徙的事情了。再加上曲雲。“就算是斷手斷腳,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奴家都能救迴來。”陸言一想到那個美麗的身影,那張美麗而恬靜的笑臉,自己想心神就馬上鎮定了下來。隻要有她在,一切都不是問題。陸言想了一個大致的計劃,正準備要休息,突然洞口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陸言大人,您在裏麵嗎?”“是誰?”借著火光,一張英俊中帶著幾分妖嬈的男子麵孔出現了在陸言眼中,額頭上還有一個梅花形狀的印記。對方穿著一身明黃色的戰衣,身後掛著一把罕見的巨型厚劍,但是那長度就足以與陸言的身高所媲美,劍背大概兩根手指那麽厚,通體泛著沉重的烏光,顯示出非凡的重量。不過除了展示在外麵的那把重劍,經過炮灰心法強化的陸言還是能感覺到他大腿上應該還藏著一把劍。“我叫葉英,是六大人手下的斥候隊長。”對方靦腆的說道。“你就是葉英啊。”陸言看著這個有點眼熟的昭族族人。“是的,剛才碰到阿離大人,他命我來聽候陸言大人的調遣。”“不用了,等曲雲到了我的傷馬上就可以恢複了。”“……”“對了,聽說你是負責守衛曲雲的,那你能幫我去叫她過來嗎?”陸言突然想起影月曾經提起過,這個葉英是六調去給曲雲的,心想不如讓他找曲雲過來,自己的傷也能好的快一點。“我也不知道曲雲大人去哪裏了,之前我有事離開了一會兒,迴來以後大人就不見了。”“這樣啊,也算了吧,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的,估計晚上她應該就迴來了。”陸言也沒多想,估摸著曲雲大概又去忙自己的事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陸言拿起身邊的玉素向著葉英示意著自己有自保之力。“不行,阿離大人吩咐了,我不能隨意離開的。”葉英看著那對光華流動的寶劍,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隨你吧,要是感覺累了話,就自己找地方休息下吧。”陸言見葉英堅持,也就是不再勸說。見陸言安心睡去,葉英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他突然雙腳離地,騰空飛起,無聲無息地到了陸言身體上方,貼著陸言的身體,他輕撫了一下劍身,卻沒有引起任何響動。果然是玉素雙劍。火鯉確認了這的確是曲雲的佩劍後,正要進一步探查,突然雙劍閃出異樣的光芒,一道淡淡的法力波動刺醒了一旁的陸言。她心中一驚,在陸言睜開眼之前將手指往洞口一指,變化出一個葉英守在門口,自己則隱去身形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