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二百五聽到這聲爆喝,條件反射地將尚能運動的左臂橫舉到胸前。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這杆槍並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不足以刺穿自己的手臂。


    不過陸言根本沒學過征天九裂,他爆喝一聲隻不過是為了分散對方注意力,沒想到效果卻出於意料的好。


    巫二百五在之前已經被陸言神出鬼沒的劍法下已經嚇破了膽,見對方高喊征天氣勁,直接做出了對這一招的正確防禦姿態。


    陸言見機不可失,直接一扭身高高躍起,直接以槍作棍,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腦袋上。


    “你刷詐!”巫二百五單手捂著已經青紅的頭頂後退了幾步。


    “你自己蠢能怪我嗎?”陸言將斷槍抗在肩上,冷冷地說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會征天九裂。”


    “啊!”巫二百五撕扯下自己的右手衣袖,怒吼一聲,把心一橫,直接揮動左手朝著右手肩部斬出,將這條已經毫無知覺的冰晶化手臂砍了下來。


    而沒感受到異種靈力驅使的玉素,自動解除了冰霜狀態,脫離了斷臂的控製,滾落到了地上。


    “征天·不破。”


    巫二百五衣服外的皮膚迅速由墨綠變得發紅,而且紅得刺眼,體溫瘋狂地升高,將斷口處的霜寒全部驅散。


    然後他臉色一變,又由赤紅轉為鐵青,將這霜寒擴散到全身上下。


    一唿一吸之間,把一口冷得令空氣凝結的冰氣唿出了體外,表情才終於恢複正常。


    “為什麽不直接用這招連帶那邊的冰晶一起驅散呢,非要斷自己一臂用來顯示自己是多能忍嗎?”陸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對方,用槍指了指他的斷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楊過的。”


    原本得意的臉上一僵,巫二百五猙獰地看著陸言。


    他突然一腳將地上的斷臂踢了過去,整個人也跟著衝了過去。


    陸言手臂一轉直接將斷臂挑飛上天,卻冷不防巫二百五身後一道寒光衝來,削斷了鋼槍的槍頭,而陸言則趁著槍杆將玉素擋著的一瞬間,半仰著身體避過暗器。


    原來巫二百五見不能硬碰玉素,就直接用腳尖挑在劍的護手上,一點一踢,把長劍當做了暗器來使用。


    “征天·望天關。”他直接抓過掉下來的斷臂,朝著陸言砸了過來。


    霹靂般氣爆聲衝擊著陸言的耳膜,斷臂化作一道火焰流星炸到陸言腿上,撼地般衝擊力將他轟得離地數尺。


    “征天九裂·望天關。”半空中的陸言幾乎是在極致的滿狀態下,一手指著地麵上的敵人,一手將手中的斷槍猛砸向地麵。


    “別想再騙我,你根本不會這招。”巫二百五狂笑著。


    雖然知道那杆槍根本沒有槍頭,也明白對方根本不會征天氣勁,就連施展這招的動作都是錯誤的。


    但在陸言那種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的目視下,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在了胸前。


    這次,攻擊如期而至。


    隻不過他的大手在這道攻擊下如同紙糊得一般被直接打穿。


    一道冷冽如同秋水的鋼槍,衝向他的胸腹間,帶著大量的鮮血,從巫二百五的背心穿透了出來。


    巫二百五的眼神滿是驚愕,似乎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明明是一根連槍頭都沒有的棍子,明明已經封鎖了陸言的靈力。


    為什麽自己會在動用堅不可摧的防守之後,在掌握一切的瞬間,突然輸掉這原本碾壓的一戰。


    他那驚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己胸前的那個大洞,從那血流不止的傷口中得到確認,跟著便望向陸言,目光從他臉上掃過。


    那是一種驚恐。


    陸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他昂起頭看著巫二百五慢慢倒下。


    “蠢貨,你以為我的法力是正經修煉來的嗎。”


    雖然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但陸言依舊靠著下巴爬到了已經不再動彈的軀體旁,確認這個家夥真死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月兔,趕緊去山頂找曲雲!”陸言低吼了一聲。


    月兔從樹後探出了腦袋,看著一人一屍兩具軀體。


    “陸言,要不我直接背影月進領地吧。”


    “不,你一個人去找曲雲過來,現在領地內不知道發什麽情況,而我也已經不可能再麵對第二個敵人了。”陸言此刻真的是油盡燈枯,加上雙腿很可能已經骨折了,就算一個普通人也能輕鬆斬殺他,“你體型小巧,可以在不被別人發現的情況下找條小路進去。”


    “你現在真的一點力量都不剩了嗎?”月兔眼珠一轉,冷冷的說道。


    “是啊,你……你問這個做什麽?”陸言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抬起頭,看著慢慢靠近影月的月兔。


    “沒什麽啊,兔兔就是覺得肚子又有點餓了。”月兔隨口說道。


    “你先去找曲雲下來,等等我給你做全鼠大餐。”在月兔扭頭的一瞬間,陸言全身顫抖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顯示出他此刻無比的緊張。


    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一樣隻有在那隻鼠妖身上特有的東西。


    一顆鋒利的尖牙!


    “可是,這裏不就有吃的嗎?”月兔伸出手,放到影月的身體上,原本毛茸茸的肉掌上露出了三根血色的爪子。


    “月兔,你冷靜點。”陸言有些惶恐地說道。


    “我一直很冷靜啊,不然我又怎麽騙得過你們。”月兔已經收起了它原本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眼眶也覆上了黑色的一圈。


    “噗”,它的爪子直接插進了影月的胸膛內,用力一爪,就抓出了一顆血紅的心髒。


    心髒周圍還連接著血管,月兔用舌頭舔了舔,感受了一下餐前的甜點。


    然後就像之前吞老鼠那樣,扯斷了嫩肉,直接吞了進去。


    “不要!”陸言叫喊著,他捏緊了拳頭,可惜身體無法對他做出迴應。


    一陣狂風毫無預兆地刮了起來,周圍的氣壓強度猛地翻了好幾倍,附近的猛獸被這股力量壓得氣息不暢,胸口變得非常沉悶,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不祥之兆。


    它們抬眼望天,一塊厚重的烏雲,在狂風吹送之下,朝著這裏飛快地移動過來。


    閃電,雷鳴,都伴著這塊渾濁的雲氣一起出現,遮蔽了原本初升的朝陽。


    而月兔在吃下影月的心髒之後,渾身上下都開始發生著變化。


    肌肉重組,血液重組,外形重組。


    陸言看著地上躺著的影月,看著她胸前那個黑乎乎的血洞,心如刀割一般。


    他雙眼血紅,麵容扭曲,變得說不出的可怕。


    “月!兔!”陸言咆哮著。


    白乎乎的肉團裏突然伸出一隻強壯的巨爪,爪子上並沒有附著獸毛,而是光潔銳利的鱗爪。


    “別叫那個愚蠢的名字,那不過是我犼隨便想的,沒想到除了傲獏這個蠢貨以外連你們也相信。”月兔冷笑著,它伸出腦袋,雙眼中露出了妖異的光芒。


    “不過月兔這個名字好像挺好用的,起碼你好像很喜歡不是嗎?”一雙兩尺多長的黑耳立了起來,它抹了抹自己的耳朵,狂笑到:“我要多謝你,不然我怎麽有機會吃到這麽年輕的心髒,從一隻小小訛獸進化成犼。”


    “為什麽要殺影月,你要心髒為什麽不衝我來。”陸言叫喊著。


    “到底為什麽呢,”犼裝模作樣地敲擊著地麵,“可能是想報了你的救命之恩吧。”


    陸言冷眼看著犼,並沒有說話。


    “沒想到進化成犼以後,說謊很容易就會被人看穿啊。”笑容滿麵的犼直接將擋在它後腳前的影月踢到了陸言的身旁,輕蔑的說道:“我需要的是處子,未經人事的女子才行,你?太臭了。”


    “不過鑒於你之前這麽維護我,甚至不惜和阿離那個下賤的女人動手,我會讓你成為昭族最後一個死人的。”


    陸言看著犼的身體,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你?恐怕連我旁邊這個蠢貨都打不過。”


    “哦,你以為我隻是虛張聲勢?”犼愣住了,隨後再次狂笑起來,“也難怪,你們這種卑微的種族是不會明白妖族的偉大。”


    “我不介意給你展示一下。”


    “吼!”


    巨大的光波直接將遠處的一座小山坡夷為了平地。


    “最後真心告訴你一句,以後別那麽相信一個妖對人所說的話,基本上它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能更加輕鬆的吃到那個人族而已。”犼轉身朝著山穀走去。


    突然它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頭昏腦漲,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疫毒?!怎麽會,難道那隻臭老鼠的疫毒不可能傷得到我?曲曲一個心髒不可能有那麽大毒量!”


    “難道是仙人級別,那隻臭老鼠居然達到了仙人級別?”


    犼整個身體都開始快速腫脹,膿包不停地從它身上冒出來,然後爆開流出了膿水,整個身體在粘稠的液體中慢慢黑化了。


    它掙紮在倒在了地上,爪子無力地抓著泥土,最後隻剩下腐肉包圍著的心髒還在慢慢跳動。


    嘩啦啦,烏雲越積越多,瓢潑的大雨直接從天而降。


    陸言看著麵前因為疫毒而身體加速腐爛的犼被循跡而來的老鼠慢慢撕成了碎片。


    他低下頭看著懷中猶如睡著一般安詳寧靜的影月,眼淚混合著雨水滴了下來……


    “陸言大人,您肚子餓嗎?”


    “不是德夯大人,是我自己下來的。”


    “最強的戰技就是沒有人知道的戰技,因為它們沒人知道,所以在才能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


    “我希望在需要影月的時候,影月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影月,你確實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謝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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