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式委屈》/公子緋悠


    裴姝麗在客廳陪奶奶說話。


    奶奶正好散步迴來,見到裴姝麗頓時如同見到心肝寶貝,拉著挽著哄著,硬要她陪自己聊天。


    問她近況、問她打算,誇誇她如今的美貌和精神氣,那滿足的眼神都快具體化了。


    “剛剛是去喊泰亨了嗎?臭小子是不是又賴床了?”奶奶不愧是親奶奶,最清楚泰亨了,“這麽多年下來他這習慣還是改不了。”


    裴姝麗笑道:“已經起來啦,現在應該在洗漱了吧。是我昨天拜托他陪我逛逛的,不然他也不用起那麽早了。”


    “別替他解釋,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總跟小孩子一樣!”奶奶半是無奈半是疼愛地搖頭,拍拍她的手欣慰道:“也難為你剛迴來還要去照顧他。”


    裴姝麗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是可愛的弟弟啊,也是奶奶最可愛的孫兒,哪說得上照顧呢?再說,現在可能得輪到我被他照顧了。”


    奶奶聽了頓時喜上眉梢,顯然被哄得心情特別好。她越看越覺得姝麗美麗動人,這頂頂標誌的容貌又一次讓她興起了昨晚隱隱作祟的念頭。


    於是她握住裴姝麗的手,意圖明顯地問:“現在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呢。”裴姝麗愣了下,搖頭,“怎麽了?”


    該斷的斷,該清的清。


    在她決定迴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感情整理了。


    奶奶的笑容更燦爛了:“這兩天如果有空,陪奶奶出去逛逛?你還記得李家的那男孩不,叫李——”


    “奶奶早!”


    偷聽好一陣子壁角的金泰亨忽然出聲,興致高昂地打斷她後麵的話。他頂著一頭半濕半幹的發,上來就熊抱住奶奶撒嬌:“在說什麽呢?是不是又在偷偷說我壞話了!”


    “這麽精神,還以為你起不來了!”見孫兒過來,金奶奶頓時也想不起其他事,拍拍他的手,摸摸他的臉:“怎麽頭發也不吹幹就出來了,小心感冒!今天要陪姝麗去逛逛嗎?好好帶她去,咱們這兒改變可大了!怕是姝麗都認不得了。”


    金泰亨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聲音軟乎乎的:“保證完成任務!我的頭發是剛剛洗的,造型太難吹了就放著啦。”


    奶奶聞言,不讚同的看他。


    “就算不會吹,也要先吹幹!”旁邊的姝麗也皺眉:“造型不好看,帶上帽子遮一下不就可以了?”


    其實隻是覺得半濕半幹有點小帥的金泰亨窘迫地笑笑,乖乖認錯:“知道了。”


    見他愁眉苦臉,裴姝麗無奈:“吹風機在哪兒,我給你吹。”


    “咦?”金泰亨驚訝的問:“姐姐會吹造型嗎?”


    比起泰亨的驚訝,奶奶對姝麗是無條件信任:“你姝麗姐姐是絕對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快去吹幹,不然打屁股了!”


    “嗷!!!”頂著裴姝麗看熱鬧的眼神,金泰亨漲紅了臉:“奶奶!我已經長大了!不能隨便打屁股了!”


    裴姝麗抿唇忍笑,眉眼彎彎。


    “姐姐不準笑!”金泰亨直直對上裴姝麗的眸,羞赧地道:“我現在可是大男子漢,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裴姝麗縱容又敷衍地點點頭:“是嘛是嘛。”


    這表情,顯然是不信的。


    泰亨莫名有些沮喪。


    金泰亨哼了聲,噘嘴親親奶奶的臉頰,隨後一把抓住裴姝麗的素腕:“快讓我看看姐姐的手藝,我今天的造型可就全靠你了。”


    裴姝麗被他拉得猝不及防,甚至連話都來不及和奶奶說聲就被他帶迴了房間。


    “冒失鬼!”在隻有兩個人的空間裏,裴姝麗佯怒地拍打這個莽撞的孩子,“我話都沒和奶奶說完,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金泰亨被動挨打,感受著這不痛不癢的力道,還偏要做出委屈可憐的表情。


    裴姝麗見狀,無奈的收迴手問道:“梳子?吹風機?”


    金泰亨噘著嘴拿出她需要的東西遞給她,一副‘我不高興但是我不告訴你’的傲嬌模樣,乖乖站在鏡子前。


    “一定要吹得好看,我才出門的。姐姐為什麽還不動手?”金泰亨疑惑地看著鏡子裏的裴姝麗。


    裴姝麗微微抬頭,命令道:“坐下。”


    俯視變仰視,這孩子吃什麽長大的,這兩年肯定沒少長個。可怎麽光豎著長不橫著長,瘦巴巴的,若不是臉上還有未消的嬰兒肥,還真像個難民。


    金泰亨聽話地拉出凳子坐下,方便裴姝麗給他倒騰造型,嘴上卻還質疑她的技術:“真的會嗎?不會把我弄得很醜很醜吧?”


    “是是是,我不會,”裴姝麗的心思不在他的話裏,她打開吹風機,手指捋著泰亨柔軟的發絲,敷衍應付:“如果把你吹成見不得人的樣子,你怕不怕?”


    熟稔的動作卻與說的話互相違背。


    金泰亨原本還想調侃調侃她,可她的手指在自己的頭皮上輕輕撫弄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像是怕拽著頭發弄疼他,動作非常溫柔。指腹偶爾撫過頭皮,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從頭頂傳遞到四肢,讓他下意識攥緊了發癢空虛的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眼神四處遊走,但飄來飄去最終還是落在了鏡子裏。


    鏡子裏映出的裴姝麗的臉。


    被塵封的黑匣子裏的畫麵逐漸清晰。


    小時候好像曾經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雖然當時他的頭腦昏昏沉沉,卻依舊記得很清楚。平時兇悍的姐姐突然變得溫柔體貼,小心翼翼地嗬護他,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見他的高燒一直沒退,更是連家都沒迴。


    雖然家就在隔壁。


    就睜著眼擔心地守了他一夜。


    直到第二天他狀態好轉,才橫眉怒目地罵他:“你是傻子嗎!大冷天的還要去淋雨!沒見過你這麽蠢的人!”


    開口就訓他。


    本來就生病難受,情緒軟懦,還以為會被哄著的他當即嘴快地頂了一句:“嫌我笨就走嘛,不要理我啊。”


    然後她就真的生氣走了。


    其實他話說完就後悔了,明明貪戀又享受她的照顧,卻因為那虛無縹緲的自尊心開不了口挽留......


    而如今。


    長發飄飄、明眸善睞、我見猶憐....


    “啊!”金泰亨短促地叫了聲。


    看他縮著脖子疼得皺眉,裴姝麗一臉抱歉:“扯到你了?”


    金泰亨委屈:“姐姐是新手吧。”


    什麽我見猶憐,都是騙人的。


    “手生了手生了。”裴姝麗尷尬地清嗓:“別動,很快就好。”


    金泰亨撇撇嘴。


    事實上,確實很快就好了。


    她認真起來,表情就沒那麽溫柔了,像是對著需要刻苦鑽研的作品,神情嚴肅又嚇人,很陌生,卻也很新奇。


    成果不錯,把造型吹得有模有樣。


    金泰亨臭屁的對著鏡子照了又照,不吝誇道:“姐姐學過嗎?真不錯哎。”


    “算是學過吧。”對於這個話題,裴姝麗態度敷衍,看起來不是很想談,她收拾好工具,順手理了理櫃子,幾個唿吸就把亂糟糟的東西收納地整整齊齊,在泰亨驚歎的眼神中關上壁櫥門:“等下你就這麽出門嗎?不會被人認出來?”


    “那當然不是的。”金泰亨從櫃子裏找出了一個黑色的貝雷帽,戴上後仔細地調整角度,隨後又不知道從哪掏出副黑框的平光眼鏡及口罩,戴好。


    全副武裝。


    “既然你要這樣打扮,為什麽還要吹造型?”裴姝麗怔愣,“白浪費我時間。”


    金泰亨眨巴大眼睛,“因為想讓姐姐幫我呀。”


    因為不樂意聽奶奶給她介紹什麽李家的某某某啊。


    “那我們現在出發?”裴姝麗狐疑卻沒追問,摸了摸肚子:“我有點餓了。”


    金泰亨聞言,轉身去床頭摸了個什麽東西塞到裴姝麗手裏:“吃!”


    裴姝麗張開手。


    手心躺著一顆奶黃色包裝的奶糖,是本地人自創的牌子,她記得這個糖很甜很甜,小時候家長們都不讓孩子多吃。


    “它還在啊。”她拆開糖紙,將糖塞進嘴裏:“感覺好像沒以前那麽甜了?”


    不過現在的甜度倒是很適合大人。


    金泰亨用力點頭,看著裴姝麗沉浸在甜味中的模樣笑道:“他們家的品牌已經是全國連鎖了,現在在首爾也能買到這個糖。”


    “真的?這麽厲害了!”裴姝麗驚奇,扯平糖紙,忍不住思考這糖的其他用處,或許她可以試試融化後能不能做甜點?


    金泰亨親熱地的笑了笑,扶了扶眼鏡,滿腹書生氣:“走吧,‘偶吧’我帶你去吃早飯。”


    “沒大沒小!”裴姝麗佯怒瞪他:“讓誰叫你‘偶吧’呢!”


    金泰亨委屈道:“但是,有些army的年紀比我大,也都這麽喊我的。”


    “army(軍隊)?”裴姝麗一頭霧水,“army為什麽要喊你‘偶吧’???”


    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金泰亨掩飾內心的失落,耐心地解釋起來:“我們組合粉絲的名字,全名是adorable representative m.c for youth!翻譯過來就是‘值得人們景仰的青年饒舌代表’。取首字母簡稱army,姐姐是真的不關注我們啊。昨天都知道了居然也沒有偷偷補課。”


    “饒舌?你是rapper?”完全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的,裴姝麗心虛避開他的眼睛,催促道:“快走快走,我真的餓了。”


    金泰亨誇張的瞪圓了眼:“我雖然不是rapper,但姐姐你是真的兇!除了樣子,其他的真的一丁點都沒有變。果然姐姐還是那個姐姐!”


    “......”裴姝麗額角不由得跳了跳,咬牙握拳威脅:“我看你是皮癢了。”


    維持幾小時不到的淑女形象,最終還是在他的搗蛋下破功。


    裴姝麗覺得她現在忍著還沒動手揍泰亨,絕對絕對是這些年活得太佛。


    她堅決否認自己有私心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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