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很複雜的,虛暗物種所看到的光,與人眼中的光是不同的,修煉者眼中的光又與普通人所看到的光不同。南玄陸認為北玄陸是一片黑暗,北玄陸認為南玄陸是一片漆黑,玄光與虛暗其實都是光,都是起源。


    也因此“光”具備極多的屬性與用途,就胡山雕所了解的光就有十數種,天威、卦台、星橋等等。荷葉窯這個祭壇不愧是起源物品,它能將一切恢複到起源狀態,而了解“玄通宇宙”的發展,也就知道“光”就是一切的起源。


    這些其實都是“老資料”,三清留下來的遺產是極其豐厚的,胡山雕之所以經常要“溫故知新”,則就是他自己的記憶體容量不夠。賢者靠記憶掌握大量資料信息,修煉者靠魂月儲存大量資料信息,前者遇事則知,後者需要先搜一搜。


    魂月儲存的資料信息實在是太多了,要想快速獲得想要的資料,那就得記住關鍵詞,而想要記住辣麽多的關鍵詞,自然需要“溫故知新”。身為一個愛製訂計劃又習慣走神的人,胡山雕的感知都是經常外放的,南玄陸對感知外放範圍是規定,北玄陸同樣也有的。


    但南玄陸大體上是和平的,玄律也因此覆蓋90%以上的區域,北玄陸卻是集中在一片寬闊的區域,凡律覆蓋麵大約在10%。換而言之,朱雀大陸90%疆域屬於“法外之地”,也因此,有很高幾率會造成“感知衝撞”,而“感知衝撞”就相當於“你瞅啥?”


    如果說感知是一個“圓”的話,衝撞就是兩個“圓”的接觸,但並不會造成什麽傷害,真正的衝撞是兩個“圓”彼此的滲透。


    胡山雕並不是一個喜歡戰鬥的人,所以,遇到“感知衝撞”時,他基本上都會第一時間收縮“感知”,對方若是不識趣的“感知追擊”,那他就不客氣了。


    由於沒有在修煉方式上走歪,宿命期的修煉者在北玄陸並不稀缺,相反,敢在“法外之地”活躍的,基本上都是“宿命期”。北玄陸的修煉訣也是琳琅滿目的,但不管什麽樣的修煉訣,都與靈方訣一樣具備幾個核心,即“光、連線、星辰”。


    靈方訣更適應南玄陸,因為靈方訣主要是“養”,沒有輔助裝備的話,靈方期的修煉者是無法施展玄通的。而在北玄陸,靈方訣就不是很合適,北玄陸是個表麵和平內裏紛戰的世界,沒有那麽長的時間以及資源“溫養”。


    靈宿祭是低配版的“三清訣”,玄通易經時代的飛升者都是“以戰養戰”的修煉訣,北玄陸也自然繼承了這種風格。南玄陸的修煉者基本上都是遊曆增漲“凡脈經驗點”,北玄陸修煉者則是靠戰鬥,遇到強者基本上不慫,不戰鬥哪來的經驗點?


    因此,胡山雕收縮感知被認為是一種示弱,那十數名年青人當中與胡山雕感知衝撞的一位,追著胡山雕的感知試圖滲透。胡山雕在不動用凡器靈性儲備時,就是正常的“二宿”命士,他的感知所放出的距離也自然不會超過二宿命士的上限,這也是宇文敢追擊的原因。


    宇文敢就是與胡山雕發生感知衝撞的年輕人,他今年27歲就已經是四宿命士實力,在北玄陸修煉資源受“支配權與統治權”管控下,在修煉上有天賦的人極受重視,因為同樣的修煉資源給予天才,所得到的結果卻是不一樣的。


    修煉天賦其實就是修煉資質,宇文敢有六玄資質自然受到重視,人如其名,敢打敢殺就是宇文敢。法外之地彼此撕殺是常態,遍布各地的“諦聽耳目”也不會阻止,但也正因為“諦聽耳目”的存在,顧忌也是有的,撕殺也因此要視目標情況而定。


    胡山雕是二宿命士,孤身,顏值平平卻顯稚嫩,而從顏值判斷胡山雕是不超過20歲的,不到20歲的二宿命士必然是修煉天才。這樣的修煉天才在北玄陸是極受重視的,也就不可能孤身人一人,那推測隻有一個,此位青少年遭遇虛暗而差點團滅。


    胡山雕暗歎北玄陸修煉者的兇殘,在南玄陸,修煉者之間的戰鬥都是觸及到龐大利益的,比如玄通圈騰、資源點等等,修煉者本身反而沒有多大用處。然而,北玄修是有“噬命”風格的,這章味著每一個修煉者都將是他人的“給養”,也就使得,就算身無長物的修煉者,一旦落單就必然是被殺的對象。


    宇文敢最開始隻是感知追擊,也就是無法鎖定卻能大概的捕捉胡山雕位置,以避免這位青少年逃得無影無蹤。北玄陸的團隊內有一個標配,那就是“權柄”者,支配權的權柄者不一定就是修煉者,但統治權的權柄者則必然是修煉者。


    修煉者獲得支配權還是相當容易的,但想要獲得統治權就極其困難,朱雀大陸人口87億,修煉者數量占據三分之一有餘,其中獲得統治權的則不到百萬。法外之地的團隊中若有統治權柄者,則就能向“諦聽耳目”發出“屏蔽”請求,這種屏蔽並不是讓“諦聽耳目”不記錄,而是讓其封存記錄。


    如果是一方統治權提出記錄封存,解除封存的則必須是四方統治權,四方統治權提出的封存則需要七方統治權才能解封。但其中還有更多的操作能夠降低統治權的方級,也就是需要付出更大的利益,宇文敢隊伍中就有一名一方統治權柄的人。


    但胡山雕也是一方統治權,就使得申請被附近的諦聽耳目所拒絕,宇文敢的隊伍卻是不驚反喜,這意味著活擒那個青少年的話,就能逼迫他動用統治權。至於一個青少年為什麽能有一方統治權,宇文敢等人也是憤恨的,無非就是這個青少年的背景龐大。


    明知道對方背景龐大卻敢出手,無非就是大家都有背景,反正先把好處拿到手,能不能消化那是另說,萬一呢?


    胡山雕的戰鬥手段不是很複雜,天地級法械炮在感知覆蓋範圍內“出現”,在“感知”形成的區域網沒有被破壞前,他能將任何物品及玄通進行輸送。感知的比拚就是魂念值的對耗,不存在等級、玄通鏈級的壓製,也就是胡山雕消耗100裏魂念值,對方要破壞的話就要消耗200裏。


    宇文敢所在的隊伍共計16人,最差也是一宿命士等級,宇文敢在發現自己的感知反被包圍時就知道不妙,但此時也隻能大喊“有詐”。騎虎難下的隊友們紛紛放出感知,雖然是隊友,感知卻是不敢彼此衝撞的,人有敵我之分,感知是沒有的。


    這是一支成熟的團隊,也就很清楚如何切割敵人的感知網,雖然不能說“感知戰鬥”就能決定勝負,但感知戰鬥卻是必不可缺的“試探”。如果能擊潰敵人的感知,戰鬥會極其輕鬆,如果不能擊潰敵人的感知,戰鬥就會複雜且時間較長。


    但如果敵人的感知堅韌無比,那也就知道自己此次踢到了鐵板,也就知道該如何選擇,要嘛拚命戰鬥,要嘛留存實力逃命。宇文敢等人選擇了後者,他們16人加起來的魂念值消耗也無法攻破,敵人的強大讓他們膽寒,隨後,四麵八方而來的威壓讓他們失去發聲的機會。


    “玄通鏈壓”,所有人都在心中咆哮,他們這支隊伍在法外之地遊蕩又不是一年兩年,跟虛暗的戰鬥更不是一場兩場,對於“玄通鏈”的壓製是極其清楚的。但虛暗就算有玄通鏈的壓製優勢,也因此其本身為沒有“智慧”而被以弱擊強,隻是遇到修煉者的“玄通鏈”壓製優勢,那就隻能認命了。


    胡山雕終究還是難以下手,畢竟,在南玄陸也是生活了將近十年,有些觀念也是受到影響的,就比如“噬命”。噬掉那些非人形態的命體,胡山雕雖然點膈應卻還是能下手的,但對這些跟自己一樣的人類修煉者,胡山雕就下不去手了。


    其實“命體八數”並不是器官,它被提取出來時是各種形態的“光”,胡山雕若是能克服這些命數是從人身上提取出來的,他也就能做到“吞噬”人類命體。不過,胡山雕是沒有什麽生存壓力的,迴地球是他的目標而不是執念,他也沒有修煉上的壓力,所以,胡山雕還是放棄這種修煉捷徑。


    宇文敢不記得自己挨了多少個玄通才暈迷的,但他記得那終身難以忘記的玄通鏈鞭打,疼倒是在其次,無還手之力才是最為痛苦的。四宿命士在北玄陸雖不能說橫著走,但就算跟六宿命士單挑也是有來有往的,遇到九宿命士的話,運氣好一點也是能逃掉的。


    “難怪師傅說玄通鏈等級才是關鍵”,宇文敢心想著,他對自己此時的狀態也早就清楚,那個明明強大卻裝/嫩的強者把他們16人都封印了。也不知哪個地方的風俗,居然把他們都釘在“十字架”上,手腳被釘子穿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接下來被提取命數會很痛苦。


    宇文敢不是善輩,被他“噬命”的修煉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宿命期”的,“靈方期”的修煉者對他而言沒有什麽益處。正因為“噬”過命體,宇文敢清楚被“噬”時會有什麽樣的痛苦,他很想開口說,先把我殺了,這不影響命數值的,然而,他被封印了軀體,無法出聲。


    宿命期擁有自己的“星宿”,儲存空間、外卦知道、命器靈性等等都是在星宿內的,或者說,星宿就是由這些構築而成的。反過來說,通過修煉者是可以捕捉到他們的星宿,然後,動用玄通就能牽引他們的“星宿”降臨。


    “星宿隕落”,宇文敢等16人在心中嚎叫,他們意識到眼前這個青少年並不僅僅是強者,而是他們這些現代修煉者戲稱的“老古董”。


    現代修煉者都知道凡宗有數量不少活了幾十萬年的強者,而正是這些強者在剝削著他們。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授,讓修煉者們對凡宗老古董們懼怕到了極點,也因為懼怕而刺激著他們一代又一代的反抗。


    “星宿隕落”這種操作隻有凡宗老古董才懂,現代修士是不知道如何操作的,而落到凡宗老古董手中,下場就不僅僅是“噬命”,還會被煉成“命尊”。


    命尊,簡單的說就是傀儡,但命尊卻是有自我思想的傀儡,命尊是現代修煉者最不願意承受的結局。


    星宿如同密庫,在被破解後降臨到主人身邊,也就是所謂的“星宿隕落”,破解後,星宿就相當於被摧毀,主人則直接實力降落到“靈方期”,要想恢複實力,則比正常突破要困難許多。


    “嘖”,胡山雕砸了砸嘴,這破解太輕鬆了啊!


    要知道,星宿是托庇於“易經虛暗一百二十八卦”之下的,這也是為什麽要“連線”的原因。


    雖然托庇需要交保護費,但反過來說,要破解或追蹤星宿,就要先與其托庇的“卦”進行周旋,盡管如今“星卦”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隻是這個規則卻沒有變的,無非就是保護強弱的問題。


    就算弱也是有阻礙的,但胡山雕破解16個宿命期修煉者的“星宿”時,卻沒有遇到阻礙,這說明他們的星宿並沒有托庇於“易經虛暗一百二十八卦”。換個意思說,易經虛暗一百二十八卦就是宇宙星圖,而北玄陸的修煉者星宿卻是在星圖之外。


    胡山雕解開其中一名年青人的封印,讓他能夠開口說話,先問其名,得知他叫“宇文敢”,現年27歲,朱雀北王都“宇文閣”的子弟。北玄陸這邊不興“族閥世家”,實行的是“庭閣”,類似宗派,普通人都托庇於其下,也就是受其支配。


    “閣”就是第二檔次的勢力,而宗隻有一個就是凡宗,十個本部大陸則各有的“九庭”,閣的數量就沒有限製,但要想達到“閣”檔次,條件也是多而苛刻的。


    宇文敢倒沒有期望自己報出“宇文閣”能有什麽優待,他倒是頗為平靜的把自己來曆交待了清楚,閣內長輩都有教導,遇上老古董就別耍什麽心思,這樣的話,死是逃不掉的,但能少受一些“邪怪”般的折磨。


    “你的這個宇文訣是什麽源頭?”


    宇文敢麵不改色心中卻是一動,他曾聽閣內長輩說,凡宗老古董的數量在不慢增漲,這說明有些老古董並非在“衝虛時代”就存在的。凡宗遠征虛暗的時代,在北玄陸曆史書上被稱為“衝虛時代”,距今已經有六十五萬年之久。


    宇文敢心中冒出這個是新的老古董,但他牢記閣中長輩的教導,沒有耍什麽心思,而是更加誠實的說出自己所知的一切。閣中長輩說,新複蘇的老古董跟凡宗老古董區別較大,前者殺心沒那麽重,並且在“噬命”的修煉方式上存在差別,也就是有大量老古董是反對“噬命”的。


    “五彩補媧訣嗎?那就是妖宗的修煉訣,照這個叫宇文敢的描述,宇文訣的源頭雖然是五彩補媧訣,但比起低配版的靈宿祭,宇文訣連山寨都算不上”。


    胡山雕也沒有再問另一個人,這16人都來自於“宇文閣”,修煉的也都是“宇文訣”。


    宇文訣的概要就是“本命如輪,旋而聚光;光凝宇文,字字玄機”。宇文二字在修煉訣概要裏,指的是宇宙篇章,這種修煉訣需要搭配“祭祀”才行,而修煉一旦需要外物輔助,就必然有各種缺陷。


    任何能修煉出成果的修煉訣都是有源頭的,也必然有一些可取之處,世間也沒有絕對完美的修煉訣,就算“九宗”修煉訣也是有極多缺陷的。現代修煉訣其實並不差於古代修煉訣,主要還是古代修煉訣的缺失,讓現代修煉訣走歪了路。


    靈宿祭雖然是低配版的“三清訣”,但它沒有“三清訣”的種種缺陷,至少在“九重天祭”這個上限階段的修煉,靈宿祭是沒有缺陷的。


    胡山雕關注修煉訣也正因為“三清訣”存在缺陷,想當年若是修煉訣沒有缺陷,九大飛升者們也不會逃的逃,睡的睡。若是修煉訣完美無缺,飛升者們當年有足夠的實力抵抗“排斥”,也有實力抵禦“虛暗迴潮”,那如今的宇宙也就不一樣了。


    如果“靈宿祭”不完美無缺,想來玄宗也不可能轉修,畢竟,他們擁有更高檔次的修煉訣的。同理,凡宗願意給予胡山雕一方統治權,也是胡山雕的見麵禮很重,這個見麵禮就是“靈宿祭”的修煉方式,凡宗大佬“玄都”跟“厄難”都是當著胡山雕的麵轉修“靈宿祭”的。


    如此也就難怪北玄陸修煉者的“星宿”是在星圖之外,因為當年的飛升者就是被整個玄通宇宙排斥的,也就是當年飛升者的“星宿”就在星圖之外。星宿沒有強大的保護,也就難怪飛升者們當年撲街的那麽快,畢竟,超過“重天祭’的層次,星宿的重要性就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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